“明天系”余雷，史上首例保险公司资本债实质违约，高达53亿！

《星岛》记者叶紫上海报道

临近十一放假，天安财险的一纸公告，在中国金融市场投下了一枚响雷。

一笔十年前发行的、本息合计高达数十亿元的债券，9月30日正式到期，却还不上钱了，预计无法还本付息。

值得一提的是，这 不是一次普通的 债券 违约。它打破了一个长期以来的 “ 隐性信仰 ”——保险公司，尤其是它们发行的资本债，并非是绝对安全的。

一笔债券的十年漂流

时间回拨到2015年。彼时，“15天安财险”债券是市场上的热门货。前五年5.97%的票面利率已属不错，后五年更是承诺跳升至6.97%。初始意图很好，一方面可以吸引投资者，也显示出公司持续实力；另一方面，希望公司五年后状况良好，可以提前赎回。

然而，故事的走向却偏离了剧本。2020年7月，随着9家“明天系”金融机构被集体接管，天安财险的命运也急转直下。在那年9月的十字路口，该公司选择“不赎回”，并称正在进行资产清核工作，本期债券计息挂账。

这个决定在当时或许被看作权宜之计，但现在看来，无疑是为今日违约埋下了最明确的伏笔。

想还，但规则不允许我还？

天安财险的违约理由，带着一丝冰冷的黑色幽默。

天安财险在此次公告中称，根据资本补充债券发行公告，公司只有在确保偿还本息后偿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100%，且有能力清偿其他负债的本金和利息的前提下才能偿付本期债券本息。

核心意思是：不是不想还，而是根据游戏规则，“还了就会死”。

这个条款本是保持公司稳健经营的“安全阀”，此刻却成了违约的“正当理由”。它无情地揭示了天安财险的一个基本面：其资本金已经枯竭到连履行债务都会导致资本抵债的地步。这已不是流动性危机，而是更深层的资本抵付危机。

天安财险透露了事件进展，称已与本期债券的债券持有人开展积极沟通，全力配合债券持有人的相关诉求，后续将在公司的风险处置工作中对本期债券统筹安排、处理。

历史的回声，违约早有征兆

目前尚不清楚该笔债券的持有人都有哪些。据《星岛》记者从业内人士处了解，一般来说，保险公司次级债的投资者主要为商业银行和保险公司。

而此次违约的一幕又是何其熟悉？2020年，同属“明天系”的包商银行对65亿元二级资本债进行了“全额减记”，即本金一笔勾销，曾震惊市场。如今，天安财险像是那场危机在保险领域的延时回声。

事实上，天安财险的流动性问题早有征兆。2019年，公司已面临巨额理财险兑付压力，全年需兑付到期理财险约550亿元。为筹集资金，天安财险多次抛售兴业银行股权，并于2019年清空所有持股。同期，其投资收益大幅下滑，2019年前三季度亏损达29.24亿元，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虽短期回升，但资产流动性持续恶化。

2024年，在上海成立的申能财险受让了天安财险的保险业务，包括天安财险的资产、负债及保险业务，但“15天安财险”并未在列。也就是说，申能财险不需要承担该笔债券兑付。

未来的幽灵，还有多少违约？

今年6月开始，“明天系”险企陆续迎来清算时刻，天安财险、天安人寿、华夏人寿三家公司先后被吊销牌照，再加上易安财险，4家公司都被罚款，同时相关人员也被撤职并被采取禁业处罚。

被监管机构接管数年，这四家险企现已全部落地风险处置方案。除了天安财险被申能财险接手，中汇人寿依法承接了天安人寿的保单负债、有效资产及全部机构网点。

华夏人寿的资产负债，包括机构网点及人员，由瑞众人寿承接。而易安财险的风险处置方式则是更换股东，比亚迪全资收购后更名为“比亚迪财险”，这也是其没有被吊销牌照的关键原因。

不过，“明天系”的余震还没有完全消失，天安人寿也有一笔20亿元的资本补充债“15 天安人寿”将于今年12月25日到期，该笔债券在发行第五年同样选择了不行使赎回权。

下一个还有谁？这个问题像幽灵一样在市场中徘徊……

编辑 | 胡影雅

终审 | 郭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