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当我被特种部队淘汰,以为人生已经跌入谷底时。
我78岁的爷爷,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火车,只为带我回家。
就在我准备跟着他,灰溜溜地离开这个让我梦碎的地方时。
那个我们整个基地都敬畏的参谋长,却像箭一样冲到我爷爷面。
“啪”地一声立正敬礼,声音颤抖而洪亮:
“稍等!我找了您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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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黑豹”突击队选拔的最后一天,空气里弥漫着松针和腐烂树叶的味道。
我们已经在山里耗了五天,每个人都像一根被水泡发了的木头,又沉又软。
我的体能储备还有一些,脑子也还算清楚。
教官在出发前用嘶哑的嗓子喊,说“这是最后一道坎,是团队协作,不是个人表演。”
我听见了,但没往心里去。
在我姜河的字典里,“团队”的意思就是,我冲在最前面,你们跟上就行。
考核科目是“斩首”一个模拟的敌军指挥所。地图在脑子里,最优路线也在脑子里。
我带着两个队友穿插,速度比其他小组快了至少半小时。胜利的念头烧得我喉咙发干。
在接近目标的一处山谷时,我们和另一支“蓝军”小队遭遇了。
按照规则,我们可以选择交火,也可以选择规避。
可我的判断是,迅速解决他们,清除威胁。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我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
枪声在安静的山谷里炸开,像有人扔了一串鞭炮。
我确实打得很好,迅速用演习激光“干掉”了对方两个人。
但就在我准备解决最后一个目标时,我的一名队友,那个叫陈冲的农村兵,为了掩护我暴露的侧翼,被对方击中。
他头顶的感应器冒出了一股黄烟。
演习系统判定他“重伤”,需要立即救援,否则我们整个小队都会因为“抛弃战友”而被判出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救援?那意味着要耗费宝贵的半小时,会被其他小组远远甩开。
“黑豹”的臂章就在眼前,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我对着另一个队友吼:“背上他,我们快走!”
那个队友愣住了,说:“可是规则……重伤员需要原地等待救援,移动会加重伤情……”
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他们都在拖我的后腿。我吼道:“少废话!这是命令!”
最终,我们把陈冲“拖”到了终点,但我们是最后一个。
教官站在那里,脸黑得像锅底。
他没有看我们,而是走到冒着黄烟的陈冲身边,问他:
“你觉得姜河能成为你的战友吗?”
陈冲低着头,没说话。
教官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姜河,你的个人技术是顶尖的,但‘黑豹’不要孤狼,更不要一个会为了自己往前冲而把战友当累赘的指挥官。你被淘汰了。”
那几个字很轻,但我的世界塌了。我感觉不到山里的风,也闻不到泥土的味道。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零件的铁皮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远,很模糊。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声音。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我妈接的。
我听见她在那头兴奋地问:“儿子,结束了吧?成功了吧?”
我捏着电话线,指甲都嵌进了胶皮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嗯,结束了。”然后就挂了电话。我怕我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哭出来。
我,姜河,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是整个家族的骄傲,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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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在宿舍里躺了两天,像死了一样。
指导员来看过我两次,说了些什么“人生路还长”、“失败是成功之母”的废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三天,通讯员跑来敲门,说:“姜河,收拾一下,有人来看你。”
我不耐烦地吼:“不见!谁来都不见!”
通讯员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声音放低了些,说:“是你爷爷。从老家来的。”
爷爷?我的心猛地一抽。
我的爷爷,姜厚山,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一个在村里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
他怎么会来?从我们那个偏远的山村到这里,要先坐四个小时的汽车到县城,再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中间还要转一次车。
他那么大年纪,身体又不算好,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
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来看什么?看我这个被淘汰的失败者吗?看我怎么灰溜溜地滚蛋吗?
我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走到会客室。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了他。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布衣,一条裤腿上还沾着点泥点。
他背有点驼,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脚边放着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帆布袋子。
他比我上次过年回家见他时,好像又老了一些,头发更白了,和这个军营显得格格不入。
我推开门进去。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
只见,他站起来,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那是一双我熟悉的手,关节粗大,皮肤像老树皮一样,指甲缝里总有洗不掉的黑泥。
我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叫了一声:“爷。”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只粗糙的手,在我剃得发青的头皮上摸了摸,然后用我能听见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声音说:“娃,爷带你回家。”
没有一句责备,没有一句质问,也没有一句安慰。
就这么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开了我的心。
我宁愿他骂我一顿,说我没出息,丢了姜家的脸。但他没有。
他只是像小时候我跟人打架输了,他从地里回来,看到满身是泥的我,也是这么摸摸我的头,说:“走,回家吃饭。”
我鼻子一酸,赶紧转过头,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窝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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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回家的路,坐的是那种最慢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永远挤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
我和爷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像一个得了哮喘病的老人,慢吞吞地往前挪。
我一直看着窗外。风景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些田野、村庄和光秃秃的电线杆,一遍一遍地重复。我看它们,只是为了不去看爷爷的脸。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说我怎么失败的吗?说我那个可笑的个人英雄主义吗?我开不了口。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一定充满了失望。
他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次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来看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被部队赶回家的孙子。
爷爷似乎也没打算跟我说话。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着眼打盹,但只要我稍微动一下,他就会立刻睁开眼。
他像个尽职的哨兵,守着我这个打了败仗的兵。
到了饭点,他会从那个帆布袋里掏出干粮,是家里烙的玉米饼,硬得能砸死人。
他递给我一块,自己拿起另一块,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小口小口地啃。
看我吃得费劲,他又会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苹果,用随身带着的小刀,仔仔细细地削掉皮,削得干干净净,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一张干净的纸包着递给我。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他只是做着这些事,动作很慢,很专注,好像削苹果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接过苹果,机械地往嘴里塞。苹果是甜的,但我嘴里全是苦味。
这种沉默比任何责骂都让我难受。它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紧紧地罩住,让我喘不过气。
我看着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心里一遍遍地想,他肯定觉得我没用透了。
村里人要是问起来,他该怎么说?他的孙子,那个考上军校、全村都去送行的天之骄子,被人从部队里给退回来了。
有一次,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我看见站台上有一个穿着新军装的年轻士兵,被一家人簇拥着,脸上全是骄傲的笑容。
我赶紧把头扭了回来,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爷爷,他正望着窗外那个士兵,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是羡慕还是什么。
他收回目光,看到我正看着他,就对我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发黄的牙齿。
那个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很深的东西。
我更加烦躁了,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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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按照规定,离队前,我还需要回当地县城办理一些手续。爷爷坚持要陪着我。
军营的大门庄严肃穆,门口的哨兵站得笔直,像两尊雕像。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戴着“黑豹”的臂章,从这里昂首挺胸地走出,接受他们的注目礼。而现在,我只是一个需要被家人领回去的普通人。
办手续的过程很顺利,也很冰冷。
我在一张张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给自己的梦想写悼词。
交还装备,注销信息,一切都有条不紊。
我像一个流水线上的零件,被一步步处理,然后被剔除出去。
爷爷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说话,也不坐下,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他那个土气的帆布袋子,和他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在这里显得那么突兀,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背后的议论,这让我如芒在背。
终于,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我拿着一张离队证明,走出了办公楼。
阳光有点刺眼,我眯了眯眼,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我梦想的地方。
心里空荡荡的,说不上是恨,还是不甘。可能都有。
“走吧,爷。”我对爷爷说。
他点点头,跟着我往大门口走。我们叫了一辆地方的出租车,就在大门外等着。
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想让爷爷先上去。
他却站在那里没动,回过头,也在看这座军营。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怀念,有感慨,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看得很久,很专注,仿佛想把这里的每一块砖都刻进眼睛里。
就在这时,几声清脆的鸣笛声响起。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军车,由远及近,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将官服的中年军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基地的参谋长,罗振国。我心里一紧。
罗振国是整个基地的传奇人物,战功赫赫,以铁面无私著称。
他是所有士兵的偶像,也是我曾经最敬畏的人。
他似乎是陪同什么人视察,身边还跟着几个校官。
他表情严肃,目光如电,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门口的哨兵“唰”地一下立正,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我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把头低了下去。
我不想被他看到,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刚被淘汰的失败者的狼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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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罗振国参谋长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威严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
他只是随意地一瞥,目光掠过门口的哨兵,掠过那辆黄色的出租车,然后,落在了我爷爷姜厚山的身上。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罗振国脸上的表情,在一秒钟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严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个穿着破旧布衣的爷爷,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他身边陪同的军官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上全是困惑。
一个上校轻声地叫了一句:“参谋长?”
可罗振国像是没听见,等他猛地回过神来,没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人,甚至没有对陪同的上级做出任何解释,就径直朝着我们这边快步走来。
他的步伐很大,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急促声响,每一步都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这位基地的最高长官之一,大步流星地走向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乡下老头。在离我爷爷还有两米远的地方,罗振国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双脚“啪”地一声有力地并拢,身体在瞬间挺得笔直,就像一个最标准的新兵。
在门口所有哨兵、军官以及我这个惊呆了的失败者面前,这位战功赫赫的参谋长,对着我那个土里土气的爷爷,端端正正地抬起手臂,敬了一个标准到教科书级别的军礼。
他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颤抖,但却异常洪亮,响彻了整个营门:
“真的是你!我找了40年啊!”
06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门口的哨兵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却掩饰不住眼神里的震惊。
那几个陪同的校官更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出租车司机,已经吓得把刚要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
我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懵了。
看着眼前这个威严的将军,又看看旁边一脸平静,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的爷爷。
这两个人,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罗振国的手臂还在敬礼,没有放下。
爷爷看着他,浑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太确定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