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冯安然的脸上。她轻轻起身,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丈夫沈鹏煊。
三年前婚礼上,沈鹏煊曾郑重承诺会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孝顺她的双亲。此刻的安然不会想到,这个承诺将在今天被彻底打破。
她轻手轻脚走到厨房准备早餐,心里盘算着该给父母转多少过节费。这个数字她已经反复斟酌了好几个晚上。
在银行工作的她最清楚家里的财务情况。尽管沈鹏煊收入不菲,但每月房贷车贷就要占去大半。她总是精打细算,生怕给丈夫添负担。
而沈鹏煊最近频繁加班,回家越来越晚。即使在家,也总是抱着手机,与她交流越来越少。安然隐约觉得,丈夫心里藏着什么事。
今天这场家庭聚会,或许会改变些什么。但她万万没想到,改变会来得如此猛烈而残酷。
当转账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那句伤人的话,将如利刃般剖开他们看似美满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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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冯安然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柜台前排起的长龙让她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国庆前最后一个工作日,银行里挤满了办理业务的人。
“请A018号到3号窗口。”机械的提示音在嘈杂的大厅里回荡。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颤巍巍地递过存折,安然接过时注意到老人粗糙的手掌。
这双手让她想起母亲冯月婵。在乡下种了一辈子地的母亲,手掌也是这般布满老茧。安然鼻尖微微发酸,已经两个月没回老家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婆婆吕翠英发来的微信:“明天国庆家宴定在锦江酒楼,别忘了带鹏煊早点到。”
简短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安然抿了抿嘴,回复了一个“好的”表情包。每次去公婆家,她都像赴一场考试。
下班时已是华灯初上。安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银行,秋夜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该给父母打个电话,却又犹豫起来。
上次通话时,父亲卢永宁的咳嗽声让她揪心。父母总是说家里一切都好,可她分明听出母亲语气里的疲惫。
地铁里挤满了归家的人,安然靠在角落,看着窗外飞逝的灯光。她与沈鹏煊在这个城市有了自己的小家,可心里总有一处空落落的。
推开家门,客厅黑着灯。沈鹏煊又加班了。安然打开手机银行,盯着余额看了很久。明天该给父母转多少钱过节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直到深夜沈鹏煊回家时,她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02
沈鹏煊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已经模糊成一片。凌晨两点的办公楼里,只剩他所在的部门还亮着灯。
“鹏煊,还不走?”同事小李提着背包路过,“国庆还要加班,太拼了吧。”
沈鹏煊苦笑:“这个项目月底要上线,没办法。”他看了眼手机,安然发来问他几点回家的消息还悬在对话框里。
其实项目进度并没紧张到需要通宵加班的地步。他只是不想太早回家面对安然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
最近每次谈到双方父母的问题,安然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烦躁。他知道她在意什么,但却不愿深入这个话题。
茶水间里,几个同事正在闲聊国庆安排。项目经理老王拍拍沈鹏煊的肩:“听说你要带老婆回老家?农村现在建设得不错吧。”
沈鹏煊扯了扯嘴角:“她家那边还行,就是基础设施差些。”语气里的淡漠让老王挑了挑眉。
“要我说,找对象还是门当户对重要。”小李插嘴,“我前女友就是农村的,过节送礼都能吵起来。”
沈鹏煊没接话,但心里某根弦被拨动了。他和安然恋爱时,母亲吕翠英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不以为然,现在却觉得不无道理。
凌晨三点,他终于关上电脑。电梯下行时,他想着明天该给父母准备多少红包。安然那边,随便转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吧。
这个念头让他莫名松了口气,仿佛解决了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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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长途客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冯安然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心里泛起阵阵酸楚。三年没回老家,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树下几个老人悠闲地晒着太阳。安然提着大包小包下车时,听见有人议论:“老卢家闺女回来了,嫁到城里那个。”
她加快脚步,不想面对这些探究的目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母亲冯月婵正在晾衣服。
“妈!”安然声音哽咽。冯月婵转过身,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恢复平静:“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国庆放假,回来看看你们。”安然打量着母亲,发现她比视频里更瘦了,鬓角白发丛生。
屋里飘出中药味,父亲卢永宁从里屋走出来,腰微微佝偻着:“安然回来了?”他努力挺直腰板,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安然这才知道,父亲上个月在工地摔伤了腰,却舍不得花钱住院,只在村里诊所开了点药贴着。
“没事,一点小伤。”卢永宁摆摆手,却在下意识扶腰时露出痛苦神色。安然眼眶发热,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晚饭时,父母不停往她碗里夹菜,自己却只吃面前的咸菜。安然说起城里的生活,他们听得认真,眼里有骄傲也有担忧。
夜深了,安然躺在小时候睡的木板床上,听见隔壁传来父母低声的对话。
“孩子给的钱还是退回去吧,他们在城里也不容易。”
“嗯,明天我悄悄塞她包里。”
安然把脸埋进枕头,泪水浸湿了枕巾。天快亮时,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04
锦江酒楼的包间里,吕翠英正襟危坐,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她打量着墙上的山水画,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
沈鹏煊推开包间门时,吕翠英立刻换上慈祥的笑容:“来了?安然呢?”
“在停车,马上上来。”沈鹏煊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在桌上,“这是安然给你们挑的保健品。”
吕翠英瞥了眼袋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时安然走进来,轻声问候:“爸、妈,国庆快乐。”
朱长顺点点头,继续翻看菜单。吕翠英拉过安然的手:“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要我说,女人还是该以家庭为重。”
安然勉强笑笑,在沈鹏煊身边坐下。服务员开始上菜,吕翠英不断给儿子夹菜,偶尔才招呼安然一句。
“鹏煊最近又升职了吧?”朱长顺突然开口,“听说你们公司年底分红不少。”
沈鹏煊点头:“还行,今年项目完成得好。”他说着看了眼安然,后者正小口吃着菜,似乎没注意他们的对话。
吕翠英话锋一转:“安然,你父母身体还好吧?农村医疗条件差,有病还是要到城里看。”
安然握筷子的手顿了顿:“他们都挺好的,谢谢妈关心。”
“要我说,你该劝他们来城里住。”吕翠英语气温和,话里却带着刺,“毕竟年纪大了,在乡下不方便。”
沈鹏煊轻咳一声:“妈,先吃饭吧。”安然低头盯着碗里的米饭,食欲全无。
饭后,吕翠英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儿子:“过节了,给你们添点喜气。”安然看着那厚度,心里咯噔一下。
回家的车上,沈鹏煊心情很好,跟着广播哼歌。安然望向窗外,霓虹灯模糊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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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咖啡厅角落,谢思琪搅动着杯中的奶泡,小心观察着安然的脸色。“你看起来很累,”她轻声说,“婚姻生活不顺利?”
安然勉强笑笑:“还好,就是最近工作忙。”她低头抿了口咖啡,热气模糊了镜片。
谢思琪叹了口气:“还记得大学时你说要找个理解你的人吗?当时我觉得你太理想主义。”
安然怔了怔,想起和沈鹏煊初识的情景。那时他还在创业公司打拼,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却总把最好的给她。
有一次她父亲生病急需用钱,沈鹏煊二话不说拿出全部积蓄。那时他红着眼说:“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人都是会变的。”安然轻声道。谢思琪握住她的手:“如果他让你受委屈,千万别忍着。”
安然想起昨天在沈鹏煊手机上看到的转账记录。给公婆各转了一万,备注是“国庆过节费”。而给她父母的,至今没有动静。
她不是计较钱的人,但这种差别对待让她心寒。更让她不安的是,沈鹏煊最近总躲着她接电话。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安然摇摇头,“鹏煊工作压力大,我该多体谅他。”
谢思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安然看着雨滴滑落玻璃,心里莫名发慌。
回到家时,沈鹏煊破天荒地在厨房做饭。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他笑笑:“今天不加班,给你露一手。”
这久违的温馨让安然眼眶发热。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06
深夜,冯安然被渴醒,发现身边空着。书房透出微弱光亮,她轻轻走近,看见沈鹏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个转账确认页面,收款人名字被对话框挡住了一半。安然正要开口,沈鹏煊突然合上电脑,吓了她一跳。
“怎么醒了?”他语气有些紧张。安然假装没注意到:“口渴,起来喝水。你还在工作?”
“处理点私事。”沈鹏煊起身揽住她,“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你家。”他难得的体贴让安然把疑问咽了回去。
第二天去老家的路上,沈鹏煊格外沉默。安然看着窗外飞驰的田野,想起今早看到的银行短信。
凌晨三点有一笔两万元支出,收款人姓氏隐约是“吕”。她不敢深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快到村口时,沈鹏煊突然说:“给你爸妈转两千过节费够了吧?农村消费水平低。”
安然愣住,这个数字比她预想的少了一半。但她还是点点头:“够了,他们本来就不让我多给。”
车停在老家门口,冯月婵早早等在院门口。看见女婿,她显得有些拘谨,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午饭时,沈鹏煊基本没动筷子,推说路上吃过了。安然注意到他频频看表,仿佛在赶时间。
临走时,安然悄悄在母亲枕头下塞了信封。回程车上,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给爸妈转过节费了吗?”
沈鹏煊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转了,这事你不用操心。”车内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安然低头看手机,银行APP的推送通知让她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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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回到家已是黄昏,冯安然默默收拾着行李,心里乱成一团。那条转账通知像根刺扎在她心上。
沈鹏煊洗完澡出来,心情似乎很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他穿着浴袍,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安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我看到你给爸妈各转了一万。”她顿了顿,“为什么没跟我说一声?”
沈鹏煊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哦,这事啊。我爸妈最近要装修房子,需要点钱。”
“那为什么...”安然声音发颤,“为什么只让我给我爸妈转两千?”
空气突然凝固。沈鹏煊把毛巾扔在沙发上,脸色冷下来:“你什么意思?嫌少?”
“我不是嫌少,是觉得不公平。”安然握紧手机,“你明明说过会一视同仁。”
沈鹏煊嗤笑一声:“一视同仁?你爸妈种地的,能跟我爸妈比吗?他们退休金都比你这两千多!”
安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人就是贪得无厌!”沈鹏煊猛地站起来,“给两千还嫌少?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就该养你们全家?”
安然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沈鹏煊,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家人是乞丐吗?非要讨这点钱!”话一出口,沈鹏煊自己也愣住了,但愤怒让他不愿认错。
安然抬手擦了擦眼泪,突然异常平静。她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动作机械而坚定。
“你干什么?”沈鹏煊跟进来,语气带着慌乱。安然拉上行李箱拉链,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夜风吹在脸上,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发抖。
08
谢思琪打开门,看见安然站在门口,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一旁。“进来吧,”她轻声说,没有多问。
安然机械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谢思琪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触到冰凉的指尖时皱了皱眉。
“他说我家人是乞丐。”安然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谢思琪握紧拳头,强压下骂人的冲动。
深夜,安然躺在客房的床上,瞪着天花板。三年前的婚礼场景在脑中回放,那时沈鹏煊看她的眼神满是爱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许是从他升职加薪开始,也许是每次回娘家时他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鹏煊发来的微信:“回来吧,我们谈谈。”安然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想起父亲腰伤时隐忍的表情,母亲数着零钱给她塞红包的手。他们从未向她要求过什么,甚至总是拒绝她的帮助。
而沈鹏煊的父母,住着他们付首付买的房子,却还嫌学区不够好。吕翠英总暗示该换辆更好的车,朱长顺则明里暗里打听儿子收入。
天快亮时,安然给沈鹏煊回了条消息:“需要时间冷静。”然后关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谢思琪早餐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推过一盘煎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安然突然发现戒指不见了。
也许是在收拾行李时掉在了哪里。但她不想回去找,就像不想回到那个已经变质的婚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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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沈鹏煊烦躁地在客厅踱步,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安然一直关机,这让他既生气又不安。
吕翠英的电话适时打来:“听说安然回娘家了?不是我说,农村姑娘就是心眼小。”
“妈,这事您别管。”沈鹏煊揉着太阳穴,“我就是说话重了点。”
“要我说,你没错。”吕翠英声音提高,“她家条件那样,帮衬点是应该,但不能得寸进尺。”
沈鹏煊没接话,想起安然上次回娘家时发的照片。她父亲躺在床上,背后是斑驳的墙面。
“要不过完节我去接她?”他犹豫着说。吕翠英立刻反对:“别惯着她!这次服软,以后更没法管。”
挂断电话后,沈鹏煊打开手机相册。最前面都是工作截图,翻了好久才找到和安然的合影。
照片里她笑得眼睛弯弯,靠在他肩上。那时他们刚买房,每个月还完贷款所剩无几,却过得很开心。
门铃突然响起,沈鹏煊惊喜地开门,却是快递员。他失落地签收,发现是母亲寄来的保健品。
茶几上还放着安然没带走的保温杯,她总是念叨他加班忘记喝水。沈鹏煊拿起杯子,内壁还有她常泡的枸杞痕迹。
深夜,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安然常用的记账软件。需要密码,他试着输入她的生日,居然进去了。
最近的记录让他愣住了。上个月有一笔五千元支出,备注是“爸医药费”。而收入栏显示,她偷偷接了不少私活。
沈鹏煊瘫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意识到安然独自承受了多少。
10
冯安然平静地走进咖啡厅,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梧桐叶开始泛黄,秋天真的来了。
沈鹏煊迟到了十分钟,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他坐下时,安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
“我查了记账软件。”沈鹏煊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不说你爸住院的事?”
安然搅拌着咖啡:“说了又能怎样?听你妈说农村人就是事多?”语气平静,却让沈鹏煊无处遁形。
他深吸一口气:“那天的话是我不对,我道歉。但你也要理解,我压力很大...”
“我理解你三年了。”安然打断他,“理解你加班,理解你应酬,理解你妈对我家的轻视。”
沈鹏煊沉默良久:“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安然望向窗外,看见一对老夫妻搀扶着过马路。她想起父母,他们吵了一辈子,却从不会伤害对方的尊严。
“我不知道。”她轻声道,“但我知道婚姻不该是一方永远迁就另一方。”
沈鹏煊低头看着桌面,突然发现安然右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空了一块。
离开时,安然站在咖啡厅门口,秋风吹起她的长发。沈鹏煊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目送她转身离去。
走在落叶铺满的小路上,安然打开手机,删除了夫妻共同的记账软件。然后给母亲转了五千块钱,备注“买点好吃的”。
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歌声,是一首老情歌。安然停下脚步听了会儿,继续向前走去。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温柔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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