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偷养外室35年已子孙满堂,晚年心怀愧疚想回家补偿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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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云清!回来!”林承远策马冲进真州街头,声音嘶哑,震得路边摊贩纷纷侧目。

苏云清站在桃花院门前,手里攥着一封烧了一半的信,火光映在她冷峻的脸上。

三十五年夫妻,她从没想过,丈夫会在边疆偷偷养了个周芸芝,儿孙满堂。

林承远翻身下马,盔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满是愧疚和急切。

“你别走,我知道错了!”他伸手想拉她,声音颤抖,像怕她转瞬消失。

苏云清退后一步,信纸的灰烬飘落在地,她冷笑:“错了?你的子孙都喊你爷爷了!”

周芸芝从远处走来,素衣裹身,眼神复杂,喊道:“云清,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苏云清瞥了她一眼,手中的休夫圣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嘲笑这场迟来的对峙。

林承远愣住,盯着圣旨,脸色煞白,低吼:“你真要和我断得这么绝?”

那一刻,苏云清想起三十五年前,他许下的“永不负你”,心如刀割。

她更不知道,早在她发现真相之前,儿子林子昂早已默许了父亲的背叛。

01

我结婚三十五年了,却无意中发现,丈夫林承远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女人。

这些年他一直驻守边疆,迟迟不肯回京,我以为他是为了保家卫国。

谁知,他早已在边疆和另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过得其乐融融。

更让我心寒的是,我的儿子林子昂和女儿林芷柔,竟然早就知道这件事。

他们和林承远一起,瞒了我整整半辈子。

得知真相后,我心如死灰,进宫递了折子,请求和离。

刚拿到圣旨,林承远就骑马匆匆赶回了将军府。

他满脸怒气,冲我大声喊:“苏云清,你都五十多岁了,还要闹和离,不怕丢脸吗?”



他皱着眉头,把我递上去的和离折子狠狠摔在地上。

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正给孙子织毛帽,语气平静地说:“一点也不。”

我的冷淡让林承远稍微收敛了怒气。

他放低声音,耐着性子解释:“是不是因为我今年生辰没回来,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边疆离不开我,我实在抽不开身。”

他总觉得,我这个年老色衰的妻子闹和离,只是因为他常年不归家。

三十五年婚姻,他回将军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也不过是第十一次。

我停下手里的针线,放下毛帽,看着他问:“你真是因为守边疆才回不了家?”

林承远愣了一下,眼神躲闪,声音大了些:“你在怀疑什么?苏云清,你在家享福享了大半辈子,都这把年纪了,别瞎想那些没用的。”

我心里冷笑,问他一句他就慌了,看来他心里有鬼。

毕竟,当年我们可是先帝赐婚的佳偶。

三十五年前,先帝赐婚苏林两家。

我和林承远虽不算情深意重,但一直相敬如宾。

那时,他身披战甲,真诚地对我说:“云清,苏家是名门望族,你嫁给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就在上个月,十月初九,是林承远的五十五岁生辰。

我身体还算硬朗,特意带了亲手做的桂花糕,赶去边疆给他惊喜。

我满心期待,想着能让他开心一下。

到了边疆的宅院,院门大开,林承远正抱着个三岁的小孩,笑得一脸慈爱,喂他吃糖果。

夕阳洒在他威武的盔甲上,小孩咯咯笑着,抓着他盔甲上的流苏,喊:“爷爷!爷爷!”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桂花糕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大圆桌旁,坐着七八个和我儿子差不多年纪的男女,他们笑着喊:“爹,快来吃饭,娘给我们做了好多菜,给你庆生!”

一个穿着素净的女人端着热菜走出来,林承远赶紧上前接过。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柔情,像把刀子刺进我心里。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这些年所谓的守边疆,不过是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过日子。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在京城苦等三十五年,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连夜坐上回京的马车,手里攥着林承远送我的玉佩,上面刻着“清”字。

新婚时,他亲手雕了这玉佩,许诺永不负我。

可现在,玉佩冰凉,像在嘲笑我的天真。

我决定和离,给自己一个解脱,也给大家留个体面。

可林承远却拦下我的折子,不让我进宫面圣。

他见我沉默,以为我还在生气,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说:“好了,今晚我住你院子里,云清,别再闹脾气了。”

年轻时的我,听到这话肯定会欢喜得睡不着。

可现在,我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说:“算了吧,咱们这年纪,没必要。”

说真的,到了这岁数,我知道他也干不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他睡在我身边罢了。

林承远见我不领情,眉头皱得更紧,带着点不耐烦说:“我下月就回京,以后天天住将军府,不和你分开,这总行了吧?”

他揉了揉手腕,那里因常年握剑落了旧伤,一骑马就疼。

以前,我一见他受伤就心疼,亲手调药膏给他敷上。

可现在,我站起身,把所有为他准备的药膏,全扔进了院子里的枯井。

从今天起,我要扔掉这段婚姻的所有委屈,包括他,林承远。

02

月光清冷,我收拾了一整晚,把和林承远有关的东西全清理干净。

五十多岁又怎样,我不想耗到死,还和这个骗我半辈子的男人绑在一起。

屋里全是杂物,我扫了一圈,决定该烧的烧,该扔的扔。

等收拾完,天已经亮了。

我刚想歇口气,儿子林子昂急匆匆跑来,喊:“娘!”

我有些意外,平时这时候,他不是该在国子监教书吗?

林子昂大步走来,急切地说:“娘,您都这岁数了,就因为爹在边疆养了个女人,就要闹和离?”

我心头一紧,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子昂眼神一闪,很快恢复冷峻,和他爹年轻时一个模样。

他平静地说:“周姨是个孤女,和爹在边疆相依为命三十五年,边疆将士都敬重她,我怎么会不知道?”

“瞒着您,也是为了您好。”

“周姨”?这称呼可真亲热。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这个我小时候抱在怀里哄了一夜又一夜的儿子,如今向着外人。

在他们父子眼里,外面有女人不过是小事。

我一个老太婆,不该为了这点事闹得天翻地覆。

我没反驳他,只是突然有点后悔生了他。

林子昂以为我说服了,松了口气说:“娘,家和万事兴,周姨不会影响您在将军府的地位,别计较了。”

“爹今天在家,您快去给他做午饭,他以前最爱吃您做的菜了。”

我又气又笑:“我这把年纪,你还让我下厨?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儿做?”

林子昂皱眉,不赞同地说:“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再说她是周家嫡女,从不下厨,我怎么能让她做?”

儿子的话让我更寒心。

我不再理他,转身回房补觉。

中午,林子昂见我没出院子,只好让下人准备了一桌山珍海味。

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坐在一张桌子旁。

以前,只要林承远在,我总等他先动筷子才敢吃。

可今天,我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吃起来。

林承远看我这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生气。

他想了想,缓缓说:“云清,这次我回京,想从边疆带个女人回来。”

我低头夹菜,面无表情。

他偷偷瞄了我的脸色,继续说:“这些年我们两地分居,我身边总得有个女人。你不能陪我,我就在边疆安了个小家。”

这话里,竟还有点怪我的意思,简直荒唐。

我淡淡“嗯”了一声,不想再聊。

他忘了,当初他只要交出北疆军符,就能回京。

他也忘了,我本是个能在沙场驰骋的女子,嫁给他后却为他洗手做羹汤。

林承远见我这么平静,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从没带女人进府。周姨年纪大了,边疆苦寒,我想接她来京养老。”

我实在听不下去,啪地放下筷子。

林子昂见气氛不对,赶紧说:“爹回京又纳新人,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他笑着补充:“将军府冷清得像鬼宅,儿子巴不得家里热闹点。”

听着我用半条命生下的儿子这么说,我失望透顶。

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嫡子身份稳如泰山,还是天真以为能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和睦相处?

林承远赞许地看向林子昂,眼神浑浊,说:“还是儿子懂我。”

林子昂受了鼓励,滔滔不绝地说周姨的好:“周姨和爹同甘共苦,伺候爹多年,贤妻良母,简直是榜样。”

她苦?我就不苦吗?我出身名门,嫁进林家,守着这段丧偶式的婚姻。

这些年,我付出一切,没得到丈夫的心,也没得到他的体谅。

连辛苦养大的儿子,也像他爹一样,对我薄情寡义。

我冷冷地看着林子昂,说:“既然你觉得她那么好,不如换个娘?”

林子昂脸色一僵,忙解释:“娘,我不是这意思……”

林承远也尴尬地说:“周姨从不在意将军夫人的位置,你何必对儿子说气话。”

林子昂缓了缓,劝道:“是啊,娘,周姨不会动摇您的地位,您的儿子永远只有我一个。”

我端起枸杞茶,抿了一口,觉得这父子俩越说越可笑。

“这是林氏将军府,你们决定就好。”

我不想再浪费心思,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这时,林承远的属下跑来,在他耳边低语。

我隐约听到“周夫人”几个字。

林承远脸色微变,歉意地看向我:“我有急事,得回边疆,这饭不吃了。”

我没挽留,林子昂却不舍,拉着他袖子说:“爹,我们好几年没一起吃团圆饭了,吃完再走不行吗?”

林承远犹豫,拍了拍他的肩:“等下月我回来,天天都能吃团圆饭。”

我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低头不语。

林承远,你的以后,不会再有我。

03

林承远走后,我没和林子昂多说,回桂苑继续收拾东西。

年纪大了,总爱回忆过去。

我翻出新婚那年,林承远送我的一匹小马驹。

我曾欢喜地给它洗澡、喂草,亲手照料。

可它早已老去,在林承远和周姨一家团聚的夜晚,我亲手埋了它。

我找出林承远写给我的家书,纸张泛黄,我一直小心保存。

他的字刚劲有力,写着:“吾妻苏云清,离京一年,我甚想念……”

“边疆风沙让我想念京城,每时每刻都想陪着你。”

“一切安好,勿念。”

这些话,曾支撑我独自守着将军府。

可现在,它们刺眼得像一把刀。

我翻出一封未寄出的信,是我多年前写的,诉说抚养儿女的辛苦和对他的思念。

信纸背面,他批了句:“边疆事务繁忙,勿扰。”

我泪水模糊,明白了自己的付出从未被他珍惜。

我把家书一张张丢进火炉,看着火焰吞噬它们。

我还让人搬走一箱箱嫁妆买的东西,卖了个干净。

没人敢说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我的嫁妆钱买的。

除夕那天,我听说林闹得满城风雨。

他进宫用战功请求娶周芸芝为平妻。

他还买下将军府旁边的宅子,让周芸芝住进去。

下人们扫雪时小声议论:“将军用夫人的嫁妆钱给周芸芝买了宅子,和将军的竹苑只隔一堵墙。”

“为了方便见面,将军把墙打通,两个宅子合成一个大院。”

以前的我听到这些,肯定酸得不行。

可现在,我年纪大了,不想计较。

至于嫁妆钱,将军府这些年全靠我撑着,现在在意也晚了。

我装没听见,朝府门口走去,正好撞上林承远。

他愣了一下,递给我一盒桂花糕,笑着说:“给你的。”

我让嬷嬷接过,转头问:“为什么不让周芸芝住将军府?”

提到周芸芝,林承远的眼神温柔得像化了水。

他说:“芸芝和你不同,她女扮男装在军营当了十二年副将,是马背上的自由女子,不擅长和内宅妇人打交道。”

“所以我让她住隔壁,既让她住得舒心,也不会让你看着烦。”

不烦我?我心里冷笑。

他还以为我在吃醋,皱眉握住我的手说:“云清,咱们老夫老妻了,往后我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以后,初一十五我来你这,其他时间我陪芸芝。”

“她不习惯没我在身边,你是当家主母,多体谅她。”

他这副深情的模样,让我心口一阵憋闷。

这男人哪来的脸?用我的钱养女人和孩子,还让我体谅?

我强忍怒气,淡淡说:“你高兴就好。”

我已决定离开,不想多说一句。

正午,冬日阳光刺眼,我登上马车,直奔皇宫。

我要向皇帝夜凌寒请旨,斩断和林承远的婚姻。

没嫁林家前,我和夜凌寒算半个青梅竹马。

他那时还是七皇子,常来苏家,偷偷给我送糕点。

后来我嫁了人,和他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到了皇宫,我走进金鸾殿。

夜凌寒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模样和年轻时没太大差别。

我跪下,清朗地说:“老妇苏云清,叩见陛下。”

听到我的名字,夜凌寒一怔,放下奏折,静静打量我。

半晌,他说:“云清,三十五年没见,你比我想象中年轻。”

我有些意外他还记得我,忙行礼:“谢陛下夸奖。”

夜凌寒赐了座,眼神复杂:“林将军带着外室和子孙三代,六十多口人回京,还用战功换了平妻的旨意,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我摇摇头,递上折子,说:“陛下,我不是为这事来的。”

他接过折子,愣了一下:“听说你之前递了和离折子,被林将军拦下,这次还是为和离?”

我一字一句,坚定地说:“不是和离,是休夫。”

夜凌寒长叹一口气,目光试探:“你这年纪休夫,以后怎么办?要不,进宫做我的贵妃?”

我心一紧,休了林承远是为了自由,可不想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我婉转地说:“陛下,老妇这年纪,入后宫不合适。”

夜凌寒看出我的不情愿,叹气说:“我只是想让你陪我钓鱼聊天,你不愿就算了。”

他没强留,痛快地给了我休夫的圣旨。

走出宫门,我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04

除夕夜,因周芸芝刚搬来,林承远把团圆宴安排在她院子里。

孩子们都去了,我借口身体不适,没去。

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自己堵心。

隔壁院子烟花爆竹响个不停,孩子们嬉笑声传过来,吵了一整夜。

我在桂苑,彻夜未眠。

第二天,林承远来找我。

五十五岁的他,容貌老去,但眉眼依旧冷峻。

我冷冷问:“将军来我这干嘛?”

他咳嗽一声,脸微红,像是害羞,说:“今天初一。”

我愣了半晌,才想起他说的初一十五来我院子的承诺。

可我苏云清独自过了大半辈子,哪稀罕他这施舍的陪伴?

我走到抽屉前,想拿出休夫圣旨。

可林承远的话让我停下动作。

他说:“明天初二,女儿回门,你好好准备。”

女儿林芷柔去年嫁入东宫,做了太子妃,初二回门是个大事。

林承远走近,想搂我的腰。

我一僵,推开他的手,说:“我来月事了,你去找周芸芝吧。”

其实我四年前就绝经了,这是骗他的。

林承远没当回事,说:“还能来月事,好事。以后咱们再生个孩子……”

他絮叨着给孙子雕了木马,给孙女做了木剑。

还说等我再生个儿子,他要亲手做摇床,陪孩子赏花养鱼。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讽刺。

都抱孙子了,还让我给他生孩子,脸皮真厚。

我借口不舒服,整天没给他好脸色。

他觉得无趣,讪讪地走了。

正月初二,林芷柔一身华服回了将军府。

一见面,她就责骂:“娘,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和爹和离?你走了,别人会笑我有个被扫地出门的娘。”

她急切地说:“我没了嫡女身份,哪还能做皇后?”

听着她喋喋不休,我心一点点凉透。

为了生她,我差点丢了半条命。

她小时候体弱,我每天熬燕窝、炖鱼汤。

我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燕窝羹,想重温母女情谊。

可她嫌燕窝寡淡,说宫里膳食更精致,还提到周芸芝送的边疆珍珠比我送的首饰贵气。

我怕她闺阁无聊,偷偷在后院凿了个暗门,假装不知她溜出去。

我教她拉弓舞剑,告诉她:“若遇危险,琴棋书画救不了你,只有刀枪在手才保命。”

小时候的林芷柔挥着小胳膊,信誓旦旦说:“娘,长大了我天天保护你!”

可现在,那个甜甜喊娘的小女孩不见了,只剩冷冰冰的太子妃。

我失望透顶,平静地说:“我为你兄妹蹉跎半辈子,还要被你指着鼻子骂?”

林芷柔脸色一僵,急道:“太子的心不在我这,没嫡女身份,他不会立我为后。娘,你得为我考虑!”

我苦笑,女儿该是贴心小棉袄,可我的早就漏风了。

我曾劝她别嫁入皇宫,宫斗凶险,可她非要去。

我尊重她的选择,只盼她幸福。

现在,我也希望她尊重我的选择。

我认真说:“芷柔,我为你考虑了二十五年,现在该为自己打算了。”

林芷柔不高兴,气冲冲说:“难怪爹宁愿在边疆陪周姨,也不愿回来陪你,要是我娘是她就好了!”

她擦着眼角,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如止水。

我忆起教她舞剑时,她许诺保护我,如今却如此冷漠。

“没关系,芷柔,很快你的娘就会是她了。”我轻声说。

林芷柔走后,我继续织孙子的毛帽。

桂苑冷清,炭火烧得再旺,也暖不了心。

林芷柔风风火火回宫,连顿饭都没留下吃。

林承远大怒,责怪我:“你都这年纪了,和我闹就算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让她不高兴?”

我冷笑,回道:“以后不会了。”

我和他,早没必要有以后。

林承远环顾四周,皱眉问:“屋里怎么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

我扎下绣针,咬断线,说:“丢了些没用的东西,摆了三十五年,我看腻了。”

心里想:就像你林承远,我也腻了。

他责骂:“别这么败家,留点钱给子孙。”

我瞥见他眼底的不耐,慢悠悠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的话让他一僵,像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不自然。

他清嗓子说:“明天我带你去东街看棺材,咱们合葬一块。”

他顿了顿,愧疚地说:“不过要三人合棺,芸芝也得和我们一起。”

我皱眉,脱口而出:“就二人合棺。”

他以为我不同意他和周芸芝合葬,急道:“芸芝陪我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满足她这心愿?”

我冷冷说:“要么二人合棺,要么各埋各的。”

我懒得解释,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他怒骂“冥顽不灵”,拂袖而去。

05

当晚,周芸芝不请自来,脸上挂着淡笑,缓缓坐下。

她举止端庄,但眼角的皱纹藏不住岁月痕迹。

她比我大几岁,却显老许多。

想想也正常,她在边疆风吹日晒,还连年生孩子,哪能像我这样精神抖擞。

她送来一盒边疆点心,暗讽我多年独守空房。

周芸芝直视我,说:“三十五年,你和承远聚少离多,没多少感情。可我不一样,我们朝夕相处,像普通夫妻,军中人都叫我夫人。”

“三十多年前,我和承远两情相悦,可林家不同意他娶我。”

“是我劝他接受苏家的联姻,才有了你。”

我神色平静,抿了口人参茶,抬头说:“所以你熬了大半辈子,从小三熬成老三,千里迢迢来京,就是给我讲你们的故事?”

周芸芝笑容一僵,脸上多了丝不自在。

我让人把点心分给下人,说:“我从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她半晌才说:“承远遗憾我没嫁进林府,特意让你儿子娶了我侄女周婉仪,才解了他的心结。”

“苏云清,将军夫人的位置是我让给你的,你儿子的姻缘也是我牵的线。”

“我只想以林周氏的身份和承远合棺,这点心愿你都不肯满足?”

我愣住了。

难怪儿媳周婉仪对我总是不冷不热,原来她和周芸芝有亲缘。

我翻出年轻时的盔甲,抚摸着,想起为林承远放弃武艺的妥协。

我看着周芸芝的挑衅,平静说:“为了做林承远的外室,你放弃了自己的名字,三十五年不回周家。”

“周芸芝,你觉得值得吗?”

她攥紧袖子,答不上来。

我叹气,收回视线,说:“我不要的婚姻和棺材,你想要就拿去。”

周芸芝脸涨红,怒道:“我不需要你施舍,这些本就是我的!”

她慌乱地走了。

我让嬷嬷去真州买我娘家的宅子。

我想着余生能像闲云野鹤般度过。

从少女到白发,我一直在将军府操劳。

现在,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我坐在椅子上,翻着账簿,只要拿走我的嫁妆,其他的我不稀罕。

儿子女儿都长大了,子昂娶了妻,芷柔嫁了人。

林承远也有了他的新生活。

可他们不知道,将军府这些年的开支,全靠我的嫁妆。

当年林家不同意林承远娶周芸芝,就是因为府里亏空。

需要我这个家底丰厚的苏氏女来填窟窿。

现在我要离开,拿回我的钱,天经地义。

随从搬走一箱箱嫁妆,管家急得团团转,想拦不敢拦。

他哭着说:“老夫人,您拿走这些,将军府怎么办?”

我冷冷说:“找你们新主母,让她养家。”

管家哀求:“老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您真不管老爷了?”

我冷笑:“林承远和周芸芝的恩情,比我多多了!”

我把休夫圣旨甩给他,大声说:“我养了将军府一百五十口人三十五年,还要我养周芸芝一家?做梦!”

说完,我大步离开。

回到桂苑,我环顾住了三十五年的屋子,对嬷嬷说:“收拾好我的东西。”

人都说老了要有个伴。

可我只想回真州,回到我长大的地方。

半生匆匆,只有家乡让我踏实。

我拎着一桶油,绕着桂苑浇了一圈。

一边浇,一边想着过去的种种。

我丢下火折子,火苗腾起,烧成火海。

映亮了将军府的天空。

嬷嬷愣住,没阻止。

我转身离开,干净利落,连墙角的蜘蛛网都不放过。

尘归尘,土归土。

从今往后,桂苑再无我的痕迹,林家也与我无关。

06

东街棺材铺,林承远对老板说:“给我定三人合葬的棺材。”

周芸芝盯着二人合棺,爱不释手地说:“这个多好。”

林承远烦躁地说:“苏云清嘴上不愿三人合葬,她能闹出什么名堂?我说了算。”

他以为周芸芝会懂他的心意,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

他皱眉说:“新年看棺材,多晦气,回去吧。”

他没等周芸芝,登上马车。

刚到府门口,管家慌张跑来,摔了一跤。

他爬到林承远面前,喊:“老爷,大事不好!桂苑着火了!”

林承远猛地站起,跳下车问:“夫人呢?”

管家颤抖着递上圣旨,说:“夫人带走库房所有银子,留下休夫圣旨,出城了。”

林承远手里的暖炉掉地上,瞪大眼,嘶吼:“不可能!”

可圣旨上的玉玺印章,无比真实。

那个女人,从和离到休夫,竟如此决绝。

管家哭丧着脸说:“桂苑烧没了,库房没钱修,老爷,将军府怎么办?”

林承远呆立原地,失魂落魄。

周芸芝站出来,拿出主母气势说:“我从边疆带了银子,差人修缮,稳住人心。”

管家见林承远不说话,只好听周芸芝的,匆匆离开。

我坐在去真州的马车上,晃晃悠悠。

那里有我准备好的宅子,还有我安排好的养老生活。

从十六岁嫁给林承远,我被困在京城。

最初,他没出征时,我们常一起比武。

武将世家,欣赏习武之人。

林母对我很好,不像京城的贵妇那样盛气凌人。

后来我才知,将军府缺钱。

林承远的父亲和兄长战死,只剩妇孺和年少的他。

我的嫁妆解了燃眉之急。

马车停下喂马,我下车,看路边的狗尾巴草。

王嬷嬷笑:“在家当主母时,您总不高兴,出来连野草都稀罕。”

我微微一笑,连野风都觉得可爱。

我抢过护卫的马缰,翻身上马。

动作利落,王嬷嬷吓了一跳。

她急道:“主子,您这年纪,被人看到……”

我摆手打断:“别管。”

我都五十多岁离婚了,再离经叛道点又怎样?

王嬷嬷愣住,和随从们看着我扬鞭疾驰。

京里都夸我贤惠持家,可今日他们才知,我本是个肆意的人。

夜幕降临,我们到了真州。



我骑着马,英姿飒爽,引来百姓侧目。

有人窃窃私语:“这贵妇人一看就富得流油,做她的面首可享福了。”

一个白衣男子捧着粉色茉莉花,拦在我车前。

他满脸深情,说:“我昨日算卦,说今天会在西街遇见命中注定的白头人。”

“见到您,我才明白,这就是缘分!”

我一愣,脸上露出惊讶。

王嬷嬷像护雏的老母鸡,挡在我身前,怒道:“哪来的登徒子,送官府治罪!”

男子吓得脸白,撒腿跑了。

我暗想:世道变这样了?皇帝想纳我入宫我还能理解,路上还能遇桃花?

我无奈叹气,重新上车。

我拿出书翻看,如今竹纸涨到一百二十文一张。

林府派人追来,送来林承远的信。

我猜他要骂我烧宅院不告而别。

我冷冷说:“收下信,甩开他们,别让他们追着。”

到了真州宅院,管家带着下人恭敬迎接。

他笑说:“主子,有人送了份大礼。”

雪花飘落,落在桃花院的树上,簌簌作响。

我看到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皱眉问:“谁送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皇商书契,盖着红色官印。

王嬷嬷问:“主子,收吗?”

我不知皇帝何意,但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我点头:“收下。”

随从们惊讶地面面相觑。

我问:“林承远的信呢?”

王嬷嬷说:“在我这,他还让人传话……”

她嫌那些话没用,不想说。

我摆手:“说吧。”

她不情愿地说:“他说您若三日内不回京,他就把周芸芝扶正。”

一个紫衣丫鬟凑过来,献计:“主子,想给周芸芝点颜色瞧瞧吗?”

“奴婢认识几个青楼的姑娘,保管迷得林将军晕头转向,让周芸芝也尝尝丧夫的滋味。”

我抿了口枸杞茶,笑道:“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周芸芝罪不至此,她也挺可怜。”

同为女人,我何苦为难一个比我还老的女人。

我拿起信,熟悉的笔迹写着:“你现在回来,我既往不咎。”

我扯了扯嘴角,把信扔进火炉。

火花四溅,黑烟升起,遮住我眼底的冷漠。

07

离婚又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

我在真州的商铺无人敢惹。

我管将军府多年,人脉广,真州几十间铺子对我小菜一碟。

我恢复骑马射箭,在宅院后建了个小校场,每早练箭,百姓叫我‘白发女侠’。

我还教当地女子识字经商,赢得不少敬重。

丫鬟们像小尾巴围着我,拍马屁:“主子眼光独到,生意红火,还抽空教人,真是让人佩服。”

我笑:“你们嘴甜,不像我……”

话没说完,我想起了林家人。

他们靠我养活,却总说我眼里只有钱,嫌我啰嗦。

还说我不像周芸芝善解人意。

我不想回忆,摆手说:“今天巡铺到这吧。”

我正要离开绸缎铺,一个小厮跑来,喘着气说:“老夫人,这是将军的信,他让我盯着您看完。”

我面无表情,眼神锋利,吓得他低头。

我拆开信,上面写:“你个老太婆,离了我谁要你。”

我气得攥紧纸,又慢慢抚平。

我走到账台,拿起毛笔,想骂回去,却不知怎么写。

紫衣丫鬟紫霞说:“主子,我来。”

我一愣:“好,你来。”

紫霞接过笔,写道:“你那头发白得像你爹尸体上的蛆,细得像针,硬起来也就拇指长,你还好意思那么自信?”

我和随从们看完,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把信递给脸色煞白的小厮,悠悠走向桃花院。

我知道林承远看到信肯定气炸了。

他自尊心强,面子被驳,又闹到皇帝那,估计要恨死我了。

可我不懂他有什么好气的。

我走了,他不正能娶周芸芝,过几年还能和她合葬?

我眼底泛起怅然。

儿女不孝,丈夫不爱,我死了谁帮我料理后事?

王嬷嬷安慰:“主子,陛下能帮您。”

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叹气:“王嬷嬷,我好久没见我娘了,明天去给她扫墓吧。”

我身子还硬朗,不急着想身后事。

回到院子,我沐浴后回房休息。

我把院子改成三十五年前的格局,想找回家的感觉。

可那晚,我辗转反侧,睡不着。

昏昏沉沉睡去,我做了好多怪梦。

梦里,有我和夜凌寒小时候嬉戏的画面。

有十六岁初见林承远,红帐内的甜蜜。

有三十岁时,我站在城墙上看他骑马离去,心酸无比。

最后,画面定格在林承远和周芸芝一家和睦,他深情看她的眼神,刺得我心痛。

我从梦中惊醒,揉着眉心。

我决定搬离桃花院,重新修院子。

但先得去见我娘。

正月,冬雪未化。

真州西郊,我娘的墓在一棵百年桃树下,石碑写着“苏夫人之墓”。

我跪下,整理香炉,露出淡笑。

我轻声说:“娘,我和林承远分了。”

“他不是好男人,我和他虚度三十五年,快老了,您别笑我。”

寒风吹过,花枝摇晃,没一朵桃花落下。

空气里只有雪的清冽味道。

我离婚后回真州,多半是因为娘。

五岁时,娘带我回外祖家,趴在棺材上哭。

我年幼,分不清死的是外祖父还是外祖母。

十岁时,我才懂娘家的意义。

娘摸着我的头,哭着说:“晴儿,你爹在外面养了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跟娘回外祖家吧。”

从那时起,我记住了:和丈夫吵架要回娘家,咽不下气也要回娘家。

娘家是出嫁女的底气。

可林承远远在边疆,我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三十五年过去,我没了年轻时的倔强。

发现他养外室,我只是沉默。

我曾爱他,也恨过他。

可这些情感,如同桃花香,随冬风散了。

我在真州过得如鱼得水。

除了管商铺,我常去梨园听戏,日子惬意。

我还亲手烧制黄瓷,圆了当年被林承远拒绝的梦想。

当年宫宴,我见黄瓷心动,提议一起做,他却冷淡说没时间。

贵妇们嘲笑我,贤妃说:“不过是瓷器,承远的手是握剑的,不是做瓷器的。”

我苦笑,如今我想要多少瓷器都能做,路平坦无比。

奇怪的是,林承远没因那封骂信大闹。

他安静得诡异,像在和我冷战。

京里好友来信,说他多次进宫,想求抓我的圣旨。

理由是我挪走将军府家产。

圣上不仅没理他,还当众骂了他一顿。

骂得多难听,信里没细说。

商铺管事来报喜:“夫人,上月收入比往年翻倍,三万五千两!”

我喜笑颜开:“大家辛苦了,每人赏俩月薪水!”

林承远被骂后,在将军府烦躁踱步。

他问下人:“老夫人还没回来?”

下人吓得摇头。

这动作让他想起圣上的斥责,和那封骂信。

它们像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怒火中烧。

但他很快冷静,想到收到我的骂信,至少说明我还理他。

他松了口气,却撞上焦急的管家。

管家说:“将军,修桂苑的钱付不起了。”

林承远愣住,瞪眼问:“一个院子能花多少?将军府连这点钱都没有?”

他想起圣上骂他是吃软饭的。

大臣们不屑地看他,他辩解:“我在边疆三十五年,用的是自己俸禄。”

文臣阴阳怪气:“差点忘了,将军在边疆安了个家。”

“一人俸禄,养不了两个家。”

林承远烦躁,对好友抱怨:“一群废物,他们懂什么!我和芸芝是真爱。”

好友怒道:“你没良心,云清管你林府三十五年,年轻时付出那么多,独自拉扯两个孩子。”

林承远愣住,望着桂苑废墟。

他找到我遗落的发簪,刻着“晴儿”,想起新婚我为他包扎伤口。

三十五年夫妻,我独自守着林府。

我怀孕那年,他子承父业,去了边疆。

08

初上战场,他从小兵做起。

我偷偷给他塞银子,打点关系,从没抱怨。

我挺着大肚子忙碌,写信说:“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可他回来,我却给了他休夫书。

他打开圣旨,字迹刺眼。

他想劈了这圣旨,却找不到他的龙泉剑。

那剑是我送的,他想起我教他练剑的日子,我笑说:“这剑配你。”

他问管家:“龙泉剑是不是被夫人带走了?”

管家摇头:“夫人没拿竹苑的东西。”

他皱眉:“那剑还在院子里。”

可他怎么也找不到。

无力感缠上他心头,自己的东西却不知在哪,传出去要被人笑死。

他叫来林子昂,问:“你知道龙泉剑在哪?”

林子昂挠头:“爹,我不知道,重要吗?我帮您找。”

他们翻遍竹苑,剑却像凭空消失。

林承远来到桂苑,地上满是灰烬,黑焦的梁木像命运的残骸。

他走到枯井边,眯眼看去,隐约有东西。

他脱下外衣,拽着井绳下去。

拿上来一看,是一包包药膏!

他又气又笑,摔在地上。

手腕旧伤发作,刺痛让他脸色惨白。

地上有药,他却不肯用,像是面子比身体重要。

他不再提我,可我知道,他希望我哭着求他原谅。

我在真州陶瓷铺闲逛,管事带我去看御供黄瓷烧制。

我亲手做了个瓷瓶,圆了当年的心愿。

林承远憔悴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镇定地问:“林将军来此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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