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夜深时分，急诊科的走廊里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梁思妤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谢秀云发来的第十八条换班信息，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
"我家宝贝又做噩梦了，你能不能再帮帮忙？"这句话像咒语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简单的换班请求，即将撕开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改变在场每一个人的命运。
01
春城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永远是这座城市最繁忙的地方。
梁思妤推开科室的门，白大褂的衣摆在身后轻摆，她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值班安排表。
又是夜班。
"小梁来了？"谢秀云从护士站抬起头，脸上挂着那种她已经见过无数次的笑容，"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梁思妤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谢秀云是科室里的老人了，四十五岁，工作了二十多年，按理说应该是大家的前辈。
但这个前辈，最近总是让梁思妤感到困扰。
"小梁。"谢秀云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有的小心翼翼，"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梁思妤的手停在了病历本上。
她知道谢秀云要说什么。
"我家宝贝最近又开始怕黑了，你知道的，孩子就是这样，一到晚上就哭闹不止。"谢秀云走过来，站在梁思妤身边，"你看，我们能不能......"
"换班？"梁思妤接过了话。
"你真善解人意。"谢秀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你也知道，当妈妈的，看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心里真的......"
梁思妤看着谢秀云，这个女人有着典型的中年母亲形象：略显疲惫的眼神，染过的头发已经显出一些白根，手上戴着婚戒，但戒指已经有些暗淡。
"秀云姐，你家宝贝今年多大了？"梁思妤突然问道。
谢秀云愣了一下，"十二岁了，正是敏感的年纪。"
"十二岁还怕黑？"
"孩子嘛，每个孩子都不一样的。"谢秀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有些孩子就是比较敏感，需要妈妈陪着。"
梁思妤没有立即回答。
她看向窗外，春城的夜色已经降临，霓虹灯开始闪烁。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第五次谢秀云以同样的理由要求换班。
"小梁？"谢秀云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我考虑一下。"梁思妤最终还是这样回答。
谢秀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那行，你考虑考虑，不过要尽快哦，因为今天晚上......"
"思妤，你来一下。"科室主任郭星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打断了谢秀云的话。
梁思妤起身走向主任办公室，她能感觉到谢秀云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最近怎么样？适应夜班吗？"郭星宇关上门，给梁思妤倒了杯水。
"还好。"
"我听说秀云经常找你换班？"郭星宇坐下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梁思妤点点头。
"这样不行。"郭星宇摇摇头，"排班是有规律的，不能因为个人原因随意更改。而且，你刚来科室不到半年，应该多积累经验，而不是总是迁就别人。"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郭星宇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秀云这个人......算了，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
梁思妤从办公室出来时，发现谢秀云已经不在护士站了。
她的手机上躺着一条新消息："小梁，我先走了，明天再聊。记得考虑一下换班的事儿，我家宝贝真的很需要妈妈。"
梁思妤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02
夜班的急诊科总是充满了意外。
凌晨两点，一个醉酒的男人被朋友送了过来，胡言乱语，满身酒气。
梁思妤熟练地为他进行基础检查，心里却还在想着谢秀云的事。
"小梁，你在想什么？"同事魏玥婷走过来，帮她固定住病人的胳膊。
"没什么。"梁思妤摇摇头。
"是不是又在想秀云姐的事？"魏玥婷压低了声音，"她最近是不是又找你换班了？"
梁思妤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秀云姐这个人吧......"魏玥婷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什么意思？"
魏玥婷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总是说她家孩子怕黑，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接过家里的电话。"
这话让梁思妤心里一动。
确实，在她的印象中，谢秀云很少在上班时间接到家里的电话。
而且，作为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母亲，谢秀云表现得似乎过于轻松了。
"还有。"魏玥婷继续说道，"你注意过她的朋友圈吗？"
梁思妤摇摇头，她很少看同事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里几乎没有关于孩子的内容，偶尔发的那几张照片，看起来都很......"魏玥婷想了想合适的词，"很刻意。"
这时，急救车的鸣笛声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一个心梗病人被送了进来，梁思妤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抢救工作中。
但魏玥婷的话，却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天亮了，梁思妤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
春城的早晨总是雾蒙蒙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湿味道。
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微信。
谢秀云又发来了消息："小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家宝贝昨天晚上又没睡好，一直在喊妈妈。"
梁思妤皱起眉头。
昨天晚上？谢秀云明明上的是白班，晚上应该在家里才对。
她回到了那条消息："秀云姐，你昨天晚上不是在家吗？"
很快，谢秀云回复了："是在家啊，但是孩子还是会害怕，需要妈妈一直陪着。你知道的，母子连心嘛。"
梁思妤收起手机，总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的需要妈妈陪着睡觉吗？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谢秀云为什么不直接申请固定白班，而是要一次次地换班？
路过一个早餐摊时，梁思妤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忙碌地为客人准备早餐。
"师傅，您有孩子吗？"梁思妤突然问道。
女人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有啊，一个儿子，已经上高中了。"
"他小时候怕黑吗？"
"怕黑？"女人想了想，"小时候是有点，但也就到七八岁吧，再大点就不怕了。孩子嘛，总要独立的。"
梁思妤点点头，买了个包子就走了。
七八岁。
不是十二岁。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重了。
回到家里，梁思妤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开始翻看谢秀云的朋友圈。
魏玥婷说得对，谢秀云的朋友圈里确实很少有关于孩子的内容。
偶尔发的几张照片，也都是一些食物、风景，或者工作相关的内容。
唯一一张关于孩子的照片，还是半年前发的，照片里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清面容。
配文是："我的宝贝，妈妈爱你。"
梁思妤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照片的角度很奇怪，像是偷拍的一样。
而且，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拍背影？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但睡意依然没有到来。
相反，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细节。
谢秀云总是在下午四点左右开始焦虑，那个时间，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
她经常在换班时提到"我家宝贝"，但从来不说孩子的具体姓名。
还有，她的包里总是放着一些小零食，说是给孩子准备的，但梁思妤从来没见过她真的拿出来过。
这些细节单独看起来都很正常，但串联起来，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梁思妤翻了个身，决定不再想这些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个更大的秘密，正在等待着被揭开。
03
下午三点，梁思妤准时到达医院。
今天轮到她上白班，心情轻松了不少。
"思妤来了？"谢秀云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笑容，但梁思妤总觉得今天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嗯。"梁思妤换好工作服，开始检查各种医疗设备。
"昨天晚上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谢秀云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秀云姐。"梁思妤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秀云的表情明显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你家宝贝叫什么名字？"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谢秀云愣住了。
她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梁思妤继续问道，"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能说吗？"
"当然可以说。"谢秀云勉强笑了笑，"我家宝贝叫......叫小宇。"
"小宇？"梁思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全名呢？"
"陈......陈小宇。"谢秀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梁思妤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谢秀云在撒谎。
一个母亲，不可能在说到自己孩子名字时表现得如此不自然。
"小梁。"这时，魏玥婷走了过来，"刚才有个家长打电话来，说要找陈小宇的妈妈，问她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谢秀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叫陈小宇的职工孩子，那个家长还挺奇怪的，说怎么会没有，明明有人说......"魏玥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秀云打断了。
"可能是打错了，现在骚扰电话那么多。"谢秀云匆忙地说道，然后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魏玥婷和梁思妤对视了一眼。
"你刚才是故意的？"梁思妤压低声音问道。
魏玥婷点点头："我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家长打电话。"
"那她......"
"她肯定有问题。"魏玥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思妤，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
"小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她这个样子，肯定不正常。"
梁思妤皱起眉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下午四点半，正是医院最忙碌的时候。
梁思妤正在为一个发烧的孩子测体温，突然听到护士站那边传来了争吵声。
她抬起头，看到谢秀云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陈小宇。"谢秀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恐惧。
"谢女士，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多次以您的孩子陈小宇为由，要求同事为您换班。"
梁思妤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她意识到，那个男人很可能是警察。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谢秀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只是......"
"谢女士，我们希望您能配合调查。"男人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照片，"这个孩子，您认识吗？"
梁思妤看不清照片上的内容，但她看到谢秀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我......我不认识。"谢秀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那为什么您的朋友圈里有这个孩子的照片？"男人继续问道。
整个护士站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这边。
梁思妤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想起了谢秀云朋友圈里那张模糊的背影照片。
原来，那真的不是她的孩子。
"我需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谢秀云最终说道。
男人点点头："这是您的权利。但是，谢女士，我们希望您明白，配合调查对您是有好处的。"
梁思妤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谢秀云根本就没有孩子。
那些换班的理由，那些关于"宝贝怕黑"的说辞，全都是编造的。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随着警察的介入，一个更加复杂和黑暗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04
警察离开后，整个急诊科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谢秀云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双手紧握，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梁思妤想要上前询问，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秀云姐......"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谢秀云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小梁，你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让梁思妤有些措手不及。
"我相信什么？"
"我真的有孩子。"谢秀云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虽然他现在不在身边，但他真的存在。"
梁思妤心里一动："什么意思？"
"我......"谢秀云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这时，郭星宇主任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铁青。
"谢秀云，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谢秀云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主任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梁思妤隐约听到了郭主任愤怒的声音："你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们科室造成什么影响吗？"
魏玥婷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梁思妤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
"但是她刚才说......"
"说什么？"
"她说她真的有孩子，只是不在身边。"梁思妤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魏玥婷想了想："可能是离婚了，孩子跟着爸爸？"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说？而且，为什么要用孩子作为换班的理由？"
这个问题让魏玥婷也陷入了沉思。
"除非......"她突然说道，"除非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和她总是要换夜班有关。"魏玥婷压低声音，"你想想，她总是要用她的夜班换你的白班，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不想上夜班？"
"不对。"魏玥婷摇摇头，"如果她只是不想上夜班，完全可以申请调整排班。她这样做，说明她在特定的夜晚，有特定的事情要做。"
这个推测让梁思妤感到一阵寒意。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可能在利用换班，为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魏玥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思妤，你想想，每次她找你换班，都是在什么时候？"
梁思妤回想了一下："好像......好像都是周五的夜班。"
"周五夜班！"魏玥婷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周五到周六，正是犯罪的高发时段。"
这个发现让梁思妤背后一阵发凉。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在犯罪？"
"我只是猜测，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魏玥婷看向主任办公室的方向，"而且，警察今天会来，说明她已经被怀疑了。"
就在这时，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
谢秀云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她看了梁思妤一眼，然后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走了？"梁思妤问道。
"嗯。"谢秀云点点头，"我被暂时停职了。"
"为什么？"
谢秀云苦笑了一下："因为我撒了谎。关于我孩子的事，我对所有人都撒了谎。"
"那真相是什么？"梁思妤忍不住问道。
谢秀云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相？"她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真相就是，我确实有一个孩子，但他......他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梁思妤心中爆炸。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儿子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谢秀云的声音开始颤抖，"那天晚上，我本来应该去接他，但是因为要上夜班......"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梁思妤已经明白了。
"所以你......"
"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要为他报仇。"谢秀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个撞死我儿子的醉驾司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但三个月前，他出狱了。"
梁思妤感到一阵眩晕。
"你想要杀了他？"
"我想要让他体验失去孩子的痛苦。"谢秀云的声音变得冰冷，"他也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每个周五晚上，那个孩子都会独自在家。"
这句话让梁思妤彻底明白了一切。
谢秀云之所以要换班，之所以编造关于孩子怕黑的故事，都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
她要在周五的夜晚，去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
"你疯了！"梁思妤忍不住说道，"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谢秀云冷笑了一声，"我的儿子也是无辜的，但他死了！为什么那个人可以活着，还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但那不是他儿子的错！"
"我知道。"谢秀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但我也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苦。"
梁思妤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觉得陌生到可怕。
仇恨，已经彻底扭曲了她的心灵。
05
谢秀云离开后，梁思妤一直心神不宁。
她知道，仅仅是停职，不可能阻止谢秀云的复仇计划。
一个被仇恨驱使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情，是无法预料的。
"思妤，你还好吗？"魏玥婷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梁思妤说道。
"做什么？"
"报警，或者想办法阻止她。"
魏玥婷皱起眉头："可是她现在还没有真的犯罪，我们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梁思妤陷入了沉思。
确实，仅仅是怀疑和推测，并不能构成报警的理由。
而且，如果她们的推测是错误的，反而会给谢秀云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如果她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一个无辜的孩子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也许我们想多了。"魏玥婷试图安慰她，"既然警察已经介入了，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梁思妤点点头，但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除。
晚上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市图书馆。
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谢秀云儿子车祸的信息。
在图书馆的电脑上，她搜索了三年前的新闻报道。
果然找到了相关的新闻：《醉驾司机撞死12岁小学生，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新闻中提到，受害者叫陈小宇，是春城市实验小学六年级学生。
陈小宇！
这就是谢秀云之前说的她儿子的名字。
原来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有一个叫陈小宇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三年。
梁思妤继续搜索，找到了更多的相关信息。
肇事司机叫王德海，四十五岁，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
他确实在三个月前刑满释放了。
而且，根据一些社交媒体的信息，王德海确实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
梁思妤的心越来越沉重。
谢秀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在计划对王德海的儿子进行报复。
梁思妤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举报一起可能的犯罪计划......"
但当她开始描述情况时，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您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吗？"电话那头的警察问道。
"没有......我只是怀疑......"
"如果只是怀疑，建议您等有了具体证据再报案。"
电话挂断了，梁思妤感到一阵无力。
她意识到，想要阻止谢秀云，仅凭怀疑是不够的。
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或者更直接的行动。
回到家里，梁思妤拿出手机，给谢秀云发了一条信息："秀云姐，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想和你谈谈。"
很快，谢秀云回复了："现在不方便，改天吧。"
"就是关于你儿子的事。"梁思妤继续发送。
这次，谢秀云沉默了很久才回复："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报仇不能解决问题。"
"那什么能解决问题？"谢秀云的回复带着明显的愤怒，"眼睁睁看着害死我儿子的人逍遥法外？"
"法律已经制裁了他。"
"三年！"谢秀云发来一连串的感叹号，"我儿子的命就值三年吗？"
梁思妤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从理性角度来说，法律的判决是公正的。
但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任何刑期都无法弥补失去孩子的痛苦。
梁思妤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浮现出谢秀云那张苍白的脸。
她决定不再通过文字沟通。
第二天早上，梁思妤早早来到了医院。
她没有直接去科室，而是去了行政办公室。
"主任，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她对郭星宇说道。
郭星宇抬起头，表情有些疲惫："又是关于谢秀云的事？"
梁思妤点点头："我查了一些资料，发现她儿子的事是真的。但她现在可能在计划一些危险的事情。"
郭星宇叹了口气："我已经向上级报告了，医院会配合警方调查。但我们作为医务人员，不能介入太多。"
"可是，如果她真的去伤害别人......"
"思妤。"郭星宇打断了她，"你是个好护士，但别让自己卷得太深。记住，我们的责任是救人，不是当侦探。"
梁思妤从办公室出来，心情更加沉重。
她知道，郭主任说得对，但她无法坐视不管。
尤其是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下午，梁思妤在护士站看到了一张通知：谢秀云正式停职，等待进一步调查。
科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思妤，你看起来很累。"魏玥婷递给她一杯咖啡，"别太往心里去了。"
"我睡不着。"梁思妤接过咖啡，"总觉得这件事没完。"
魏玥婷点点头："我也是。听说警察已经在监视她了。"
"监视？"
"嗯，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说他们怀疑谢秀云可能有报复行为，所以加强了监控。"
这个消息让梁思妤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她还是决定亲自去见谢秀云一面。
晚上，她来到了谢秀云的住处。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梁思妤敲了敲门。
门开了，谢秀云站在门口，脸色憔悴了许多。
"小梁？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惊讶。
"我想和你谈谈。"梁思妤说道。
谢秀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门。
屋子里很整洁，但处处透着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一个小男孩笑着看向镜头。
那是陈小宇。
"坐吧。"谢秀云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了对面。
梁思妤坐下，直入主题："秀云姐，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谢秀云的眼神闪躲："什么那样做？"
"伤害王德海的儿子。"
谢秀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了新闻，也猜到了你的计划。"
谢秀云苦笑了一声："聪明的小姑娘。但你不懂，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
"我可能不懂。"梁思妤的声音温柔起来，"但我知道，伤害另一个孩子，不会让你的儿子回来。"
谢秀云的眼睛红了："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当想到那个男人现在过着正常的生活，我就恨不得......"
她没有说完，但梁思妤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
"秀云姐，你还有未来。"梁思妤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纪念小宇，你不能走错路。"
谢秀云的手冰凉，她看着梁思妤，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
那一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谢秀云终于开口："也许你说得对。我......我不会再那样想了。"
梁思妤松了一口气。
但她不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