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2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官网同步发布两条重磅消息:广西防城港市委原常委、秘书长杨亚俊,市人大常委会原党组成员、副主任黄炳利同日被依法逮捕。这起牵涉市委、人大、政协多系统的腐败窝案,至此揭开了司法序幕。
从厅级干部的权力寻租,到“退居二线”官员的暗箱操作,再到政协系统的职能异化;防城港的腐败乱象,在2025年集中爆发,覆盖多个权力核心领域,成为地方治理中,权力监督失效的典型样本。
防城港的贪腐风暴,在2025年骤然升级,没有冗长的铺垫,以雷霆万钧之势,撕开系统性腐败的口子。
2月27日,时任市委常委、秘书长的杨亚俊率先落马,这位拥有清华背景的副厅级干部被查,打破了当地政坛的平静。
半个月后,市政协农经委主任李兴辉与侨委主任蔡良雪同日被查。这两名政协系统正处级干部的倒下,暗示腐败网络已渗透到非核心部门。
4月11日,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黄炳利被带走。至此,短短三个月内,四名处级以上干部接连落马,覆盖党委、人大、政协三大系统,印证了这并非孤立腐败,而是系统性、链条式的权力溃败。
这场风暴的处置效率,创下了当地纪录。
李兴辉从被立案审查到被“双开”,全程仅用116天,其涉嫌受贿犯罪问题同步移送司法。
7月25日,黄炳利的“双开”通报公布,明确其严重违法并涉嫌受贿犯罪;杨亚俊的“双开”紧随其后,贪污、受贿两项罪名清晰列明。
9月23日,杨亚俊与黄炳利同日被检察机关决定逮捕,标志着案件正式进入司法审理阶段,这场横跨多系统的贪腐窝案,迎来了清算时刻。
作为窝案中级别最高的腐败分子,杨亚俊的堕落轨迹极具警示性。
这位经济学博士,2012年赴桂发展,历任贵港市委副秘书长、凭祥市委书记等职,2022年转任防城港市委常委、秘书长,仕途顺风顺水。但光鲜履历的背后,却是对纪法的彻底漠视;其腐败行为,几乎覆盖了权力运行的全链条。
调查显示,杨亚俊在政治上对抗组织审查,甚至寻求迷信“庇护”;在作风上收受礼金,频繁接受可能影响公正执行的宴请;在组织上违反选拔原则,为他人谋利并收受财物;在生活上搞权色交易,道德底线全面失守。
其核心敛财手段,是将公权力异化为“变现工具”,一方面,利用职务便利直接侵吞公共财物,另一方面,在项目承揽等关键领域大搞权钱交易,非法收受巨额财物,最终,同时涉嫌贪污罪与受贿罪。
与杨亚俊同为副厅级的黄炳利,走出了另一条“官商一体”的腐败路径。
这位法学学士从记者起步,历任市水利局局长、上思县县长、港口区委书记等职,2020年升任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后,仍兼任港口区委书记一年,长期掌控地方核心权力。在其任职期间,廉洁底线彻底失守。不仅收受礼金、接受宴请,更违规从事营利活动,形成利益闭环。
其最主要的贪腐手段,是利用职务便利,为企业在工程项目承揽、政府采购中铺路搭桥,从中收受巨额财物。面对组织调查时,黄炳利同样选择对抗审查,最终难逃被“双开”并逮捕的结局。
如果说杨、黄二人的腐败是“显性权力”的滥用,李兴辉案则暴露了“隐性权力”的监督盲区。
作为市政协农经委原主任、一级调研员,李兴辉所处岗位被视为“退居二线”的“冷衙门”,却成为其敛财的“热通道”,其腐败模式,直指非领导职务监督漏洞。
李兴辉的腐败“智慧”,在于将政协的“软权力”转化为“硬收益”。
他长期违规经商办企业,通过白手套控股本地农贸、物流公司,再利用自己分管乡村振兴工作的职权,让关联企业直接承接涉农项目,将政协的民主监督职能异化为利益输送工具。在个人享受上,他将家庭旅行、私人消费等费用转嫁给企业,甚至挪用公款支付个人开支,过上了“免费人生”。李兴辉还在涉农配套资金中,收受巨额贿赂,让民生资金沦为“唐僧肉”。
更具警示意义的是,李兴辉作为正处级非领导职务的调研员,虽无实质头衔,却凭借人脉资源和职权影响,干预项目审批、资金分配,形成“离岗不离权”的特殊腐败形态。
防城港窝案,集中爆发于工程建设、政府采购、乡村振兴等腐败高发区,暴露出制度监管的结构性缺陷。
在工程领域,杨亚俊、黄炳利均通过项目承揽、款项拨付实现权钱交易,说明招投标公示、履约监管等环节存在“走过场”,权力干预仍有极大空间。
黄炳利在政府采购中的操作,更是直接突破廉洁底线,印证了采购流程中关键节点的监管失效。
乡村振兴领域的监管漏洞,更为突出。李兴辉在涉农资金分配中大肆敛财,与该类资金“环节多、范围广、监管散”的特点直接相关。从项目申报到资金发放,全流程缺乏透明化监管平台,加之政协部门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审批机关,其参与项目管理的权力边界模糊,更易形成监督盲区。
正如中央巡视组此前反馈指出的,防城港“重点领域廉洁风险突出”,这一诊断在窝案中得到充分印证。
防城港的“熟人社会”特征与官员“本土深耕”现状交织,为腐败提供了滋生土壤。黄炳利从水利局长到区县委书记再到人大副主任,长期在本地任职,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这种“本土成长”的干部若缺乏有效交流与监督,极易陷入“圈子腐败”。李兴辉被查后,试图通过方言、暗语串供的细节,更凸显人际关系对反腐工作的干扰,使腐败行为更具隐蔽性。
“熟人圈子”还导致监督机制“软失效”。同级监督碍于情面难以发力,下级监督因利益关联不敢发声,而外部监督又因信息不对称难以深入。杨亚俊在干部选拔任用中搞权钱交易、黄炳利违规从事营利活动等问题长期未被发现,正是这种监督困境的直接体现。
李兴辉案,直指“退居二线”干部监督的薄弱环节。当前部分地区,对转任非领导职务的干部存在“重使用、轻监管”的倾向,认为其已经“权力弱化”,无需重点监督,却忽视了这类干部凭借资历、人脉形成的“隐性影响力”。
杨亚俊案,则暴露了对“高学历干部”监督的认知偏差。其清华大学博士的光环,一度让组织和群众对其产生“专业可靠、品行端正”的印象,这种认知偏差,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监督警惕性,使其腐败行为得以持续。
面对窝案暴露出的深层问题,广西纪检监察机关采取了“个案突破、链条打击、系统治理”的组合策略。
在案件查办上,坚持“零容忍”。对杨亚俊、黄炳利等厅级干部依法采取逮捕措施,对李兴辉等“退居二线”官员快速处置,形成“反腐无禁区、无死角”的强烈震慑。
在线索处置上,深化“即交即办”机制,将中央巡视组反馈的“重点领域廉洁风险”问题线索,直接对接办案一线,实现巡视与办案的高效联动;李兴辉案的快速查办,正是这一机制的生动实践。
防城港市已启动多项专项治理。在工程建设与政府采购领域,推行“电子化招投标”“全程痕迹管理”,通过技术手段,压缩权力空间;在乡村振兴等资金密集领域,建立“资金直达”“在线监管”系统,确保每笔资金流向可追溯、可核查;在干部管理领域,完善“轮岗交流”“离任审计”制度,破解“本土任职腐败”难题,同时将非领导职务干部纳入常态化监督清单,消除“退居二线”的监督空白。
与此同时,这个边境口岸城市正以窝案为典型开展警示教育,通过公开通报案情、组织旁听庭审等方式,用身边事教育身边人,强化“不敢腐”的思想防线。杨亚俊“高学历堕落”、李兴辉“冷衙门贪腐”等案例,让各级干部深刻认识到“权力无论大小、岗位无论冷热,失去监督必然走向腐败”。
防城港贪腐窝案,印证了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即便在高压态势下,仍有少数干部心存侥幸、顶风违纪;窝案的查处,是对违纪违法者的依法惩处,更是对地方治理体系的一次“政治体检”,也为边疆民族地区的反腐败工作提供了重要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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