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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唯美|深情|精短
小小说|青春的悸动
四川|程建银
主编点评
wyqk2016
作家程建银的小小说《青春的悸动》,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段青涩而美好的情感。故事通过年轻调查员与农家女孩的短暂相处,展现了青春期特有的微妙情愫。女孩的腼腆、手擀面的细节,以及最后山坡上那抹红色身影,都生动刻画了纯真年代里未曾言说的心动。作者用质朴的语言和丰富的意象,将西海固的苍茫与青春的柔软完美融合,让读者感受到那种"从未开始也永不会结束"的悸动,既真实又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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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第一个项目,是《西海固六盘山区植被资源调查》外业调查。我是项目组最年轻的成员。我怀揣着报效祖国的满腔热情,来到了宁夏海原县。
我们的野外调查逐步深入山区。走到哪里,便借宿在哪里的农户家。
八月,项目组进驻海原县李俊乡,我们五人住进了一户农民家。
农民家有个女儿,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她就像山涧里一株静静生长的小野花,不惹人注目,却自有动人的气息。她有着当地人特有的、被高原阳光亲吻过的微红脸颊,眼睛亮得像雨后的星星。
她负责我们一日三餐的伙食,每天清晨,我们还在睡梦中,便能听到厨房里传来轻轻的舀水声和细微的锅碗碰撞声。
她极其腼腆,几乎从不与我们说话。每次端菜上桌,总是低着头,脚步轻快得像怕惊扰了地面的尘埃。我们道谢,她也只是用几乎听不见的鼻音“嗯”一下,便迅速躲回厨房。
她的手擀面,简直是人间的美食艺术品——面条细若龙须,整齐得像少女梳理过的发丝,有条不紊地摆在白瓷碗中。面条浸在当地特有的浆水面汤里,上面洒有一撮葱花和切碎的酸菜。我们再加一小勺油泼辣子。我居然能一口气吃下六碗!
这个女孩勾起了我极大的好奇。
一天下午我回到驻地,借口找水喝,踱进厨房。
她正背对着我切土豆丝,扭头见我进来,纤细的背影瞬间绷直了。
我轻声说:“小妹!辛苦了。”
她握着刀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是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晚霞瞬间染红了云朵。
我喝了水,讪讪地退出来,心里却莫名地记下了她那紧张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脸颊上那两团可爱的、真实的高原红。
一个整理内业的日子,我搬了个矮凳坐在院子里做着表格统计。
山里的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纸面上,四周只有微风和远处隐约的羊叫声。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我,仿佛有一道目光轻轻落在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对面那间属于她的闺房。就在那一刹那,蓝花的窗帘一角急速地晃动了一下,一道美丽的面容飞快地隐没了。我的心跳莫名加快,表格上的文字再也看不进去。原来,那份沉默的背后,也藏着一份小心翼翼的窥探。
调查工作结束,我们即将离开。收拾好行装,我心中竟生出些许难以名状的怅惘。在院坝里,我好想跟她正式道个别。我搜寻着她的身影,却只看到她闺房那扇紧闭的门。
她的父亲憨厚地笑着与我们握手道别。
最终,我还是没能当面对她说出那句“再见”。
我们背着设备,沿着山路往下走。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在眼前铺开,天地苍茫。走了村口,我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向那个我住了近半个月的院子。
在院子背后山坡上,一个鲜红的身影,像一粒燃烧的火种,突兀地矗立在苍黄的天际线下。她裹着红头巾,站在山坡上,正朝着我们离开的方向眺望。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个美丽的身姿,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眼眸里。
那一刻,山风猛地吹过,我的眼眶一阵湿热,视线瞬间模糊。我没有擦拭,任由泪水无声地淌下。
那是我关于青春、关于西海固最深刻,也最柔软的印记——一场从未开始,也永不会结束的、无声的悸动。
作家档案
感受文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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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建银,祖籍湖北仙桃。1983年毕业于中南林学院。入职林业部西北院工作多年。现居四川绵阳。出版有长篇小说《虎势》,中短篇小说集《魁星阁旧事》,发表汉代三部曲《万里觅封侯》、《汉域无疆》、《西望长安》等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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