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十二年来,李建军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生活着。
妻子张兰的每一句讥讽,每一次贬低,每一声叹息,他都默默承受。
邻居们都说他是个"耙耳朵",朋友们都笑他"窝囊废",就连女儿也觉得爸爸太软弱。
但没人知道,这个看似懦弱的男人,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了!"病床上的张兰又一次开始数落,就像过去的一万个日夜一样。
这一次,李建军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削苹果。
他缓缓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文件袋。
有些男人的反击,来得很晚,但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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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静今年32岁,是一名普通的会计师。
在她的记忆里,家就是妈妈张兰的"一言堂"。
张兰年轻时是纺织厂里有名的美女,能说会道,性格强势,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自己的丈夫李建军。
李建军是厂里的技术员,老实巴交,嘴笨,不会来事。
在张兰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李建军!你看看人家老王,都当上车间主任了,你呢?还是个破技术员!一个月就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这样的话,张兰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
李建军总是默默地听着,要么"嘿嘿"一笑,要么埋头抽烟,从来不反驳一句。
有时候李静看不下去,会为爸爸说几句话,但张兰总是回她:"你懂什么?你爸就是个窝囊废,一辈子没出息!"
在李静的印象中,爸爸李建军确实是个没用的男人。
他不善言辞,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木讷,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更不会反抗妈妈的任何话。
每天晚饭时间,就是张兰"开庭"的时候。
她会把一天的怨气都发泄在李建军身上。
"今天老张家又买了新电视,32寸的大彩电,你看看咱家这个破黑白电视,都多少年了?"
张兰用筷子敲着碗边,"人家老张一个月能挣多少?你一个月又能挣多少?真是没法比!"
李建军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偶尔"嗯嗯"地应和两声。
"你说话啊!是死人还是活人?"
张兰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我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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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听。"
李建军的声音很小。
"听?听有什么用?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真是气死我了!"
张兰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这辈子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李建军放下碗筷,默默地走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透过玻璃门,李静能看到爸爸孤独的身影。
他总是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有时候一站就是大半夜。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落寞。
李静心里对爸爸既同情又不满。
同情他被妈妈这样对待,不满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
她觉得,如果爸爸能硬气一点,能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也许家里的气氛不会这么压抑。
但李建军似乎天生就是个软弱的人,任凭张兰怎么羞辱,他都默默承受,从来不说一句重话。
李静最深刻的一次记忆,是她8岁那年的春天。
那天是个周末,妈妈带她去街上买菜。
经过百货商店的时候,李静被橱窗里的一件公主裙深深吸引了。
那是一件粉红色的蓬蓬裙,裙摆上还缀着亮晶晶的小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像童话里的衣服。
"妈妈,我想要这件裙子。"
李静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件裙子。
张兰看了一眼价格标签,脸色立刻变了:"一百二十块?你疯了吗?那么贵的裙子,买来穿几天就小了,浪费钱!"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
李静小心翼翼地说。
"喜欢有什么用?喜欢就能当饭吃吗?"
张兰拉着她就要走,"你爸一个月才挣多少钱?还买什么公主裙,做梦吧!"
回到家,李静还是忍不住跟爸爸提起了这件事。
李建军当时正在修理一个坏掉的收音机,听到女儿的话,他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她。
"是很漂亮的裙子吗?"
他问。
"嗯,特别特别漂亮!"
李静点头,眼睛里闪着光。
李建军想了想,摸摸她的头:"好,等爸爸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买。"
李静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抱着爸爸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爸爸真好!"
一个月后,李建-刚发完工资回家,还没来得及把钱交给张兰,就被李静拉住了。
"爸爸,我们去买裙子吧!"
她兴奋地说。
李建军从口袋里掏出那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数出一百二十块钱:"走,我们现在就去。"
正在厨房做饭的张兰听到了动静,走出来一看,立刻炸了毛。
"李建军!你要干什么?"
她冲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钱,"你疯了吗?一百多块钱买一件破裙子?你脑子进水了?"
"我答应过静静的。"
李建军想把钱拿回来。
02
"答应?你答应什么你答应?"
张兰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指着李建军的鼻子开始骂,"你一个月挣几个钱?还学人家小资买裙子?你配吗?一个窝囊废,只会打肿脸充胖子!钱是风刮来的吗?家里这么多地方要花钱,你就想着给她买裙子?"
李建军的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坚持:"孩子喜欢,买一件也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自己去挣钱买啊!用我的钱给她买奢侈品,你想得美!"
张兰越骂越来劲,"就你这点出息,还想学人家宠女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李静站在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着爸爸被妈妈骂得抬不起头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心疼爸爸,一方面又恨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能坚持一次。
最终,李建-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那一百二十块钱还是被张兰收走了。
"对不起,静静,爸爸..."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当天晚上,李静躺在床上生闷气。
她觉得爸爸太没用了,连给女儿买件衣服都做不到,真是个废物。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她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
悄悄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爸爸坐在妈妈的缝纫机前,正在踩着踏板。李建军手里拿着一块粉红色的布料,那是从张兰一件旧衣服上拆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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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笨拙地操作着缝纫机,想要给女儿做一件裙子。
但是他的手太粗了,根本不适合做这种精细的活。
针线在他手里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就扎到了手指。
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继续缝着。
昏暗的灯光下,李建军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他一针一线地缝着,手指被扎了好几个眼,但他没有放弃。
李静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终于明白,爸爸不是不爱她,不是不想给她买裙子,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在这个家里,他连为女儿买件衣服的权利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尽办法要给女儿一份礼物,哪怕这份礼物是如此粗糙,如此不成样子。
第二天早上,李建军把那件自制的"公主裙"给了李静。
那件裙子确实很难看,布料是旧的,针脚也很不整齐,根本比不上商店里的那件。
但是李静还是高兴地穿上了,因为她知道,这是爸爸的心意。
张兰看到了,嗤笑一声:"就这破手艺,还想给人做裙子?丑死了!"
李建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穿着裙子转圈的女儿,眼神里满是温柔。
李静上初中的时候,张兰决定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些老同学了,听说有几个混得特别好,不是当了领导就是发了财。
张兰为了这次聚会精心准备了一个月。
她买了新衣服,做了新发型,还特意买了一套化妆品。
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不能一个人去,那样会让人觉得她是单身。
"你也得跟着去。"
她对李建军说,"好歹让人看看我们家也是有男人的。"
李建军不太愿意:"我去干什么?又不认识人,去了也是添乱。"
"你不去怎么行?让人以为我守活寡啊?"
张兰瞪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少说话,多干活就行了。别给我丢人!"
聚会地点定在市里最好的饭店。
李建军穿着他唯一的一套西装,那还是十几年前结婚时买的,现在看起来已经很过时了,袖口和领子都有些磨损。
饭桌上坐着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是张兰的高中同学。
李静也被带去了,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饭。
张兰的同学们看起来都很成功。
有的当了局长,有的开了公司,有的做了医生,个个都是人生赢家。
他们谈论着工作,谈论着成就,谈论着各种李建军完全插不上话的话题。
"张兰,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问道。
张兰的脸有些发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啊,就是个普通工人,在厂里当技术员。"
"技术员?那也不错啊,技术工种,挺稳定的。"
那个男同学客气地说。
"稳定倒是稳定,就是没什么出息。"
张兰苦笑着说,"哎呀,我们家老李啊,不行,没本事,一辈子就是个工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碰碰李建军:"是不是啊,老李?"
李建军只是憨厚地笑笑,默默地给大家倒茶倒酒。
03
"张兰,你太谦虚了,让你老公也说两句嘛。"
一个女同学说道。
"他?让他讲话?"
张兰摆摆手,"他嘴笨,说不出啥名堂来。就会在家里修修补补,其他啥也不会。"
整个饭局,李建军就像个隐形人。
他负责给大家倒酒倒茶,偶尔被人问到什么,就憨笑着点点头。
而张兰则在那里拼命地贬低他,好像这样能显示出她的委屈和无奈。
"我们家老李啊,就是老实,太老实了,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他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上进,安于现状,没有一点进取心。"
"你们是不知道,我嫁给他这么多年,真是受够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
李静坐在角落里,听着妈妈一句接一句地羞辱爸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看看那些成功的叔叔阿姨,再看看只知道给大家服务、陪笑脸的爸爸,觉得脸都丢尽了。
她开始恨爸爸,恨他为什么这么没用,恨他为什么不争气,恨他为什么要让她在同学面前丢脸。
饭局结束后,一个开着奔驰车的叔叔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家。
坐在车里,那个叔叔还在跟张兰聊着天,而李建军就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张兰,你老公看起来人挺好的,老实人有老实人的福气。"
那个叔叔客气地说。
"老实?老实有什么用?老实能当饭吃吗?"
张兰在后座上冷笑,"老实人就是笨人,不知道为自己争取。"
李建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说话。
下车的时候,那个叔-递给李建-一张名片:"兄弟,有空常联系啊。"
李建军接过名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但是张兰立刻接过话头:"联系什么联系?他又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是你多照顾照顾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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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静忍不住问张兰:"妈,你为什么要那样说爸爸?"
"说什么?说实话还不行了?"
张兰理直气壮,"他本来就没本事,我还要夸他不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他,有什么可比的?"
"可是他也有他的好处..."
李静试图为爸爸说些什么。
"好处?什么好处?"
张兰打断了她,"老实?老实有屁用!这个社会是老实人的社会吗?老实人就该被欺负,就该受穷!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嫁给了他!"
李静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爸爸,他正在默默地抽烟,脸色很难看。
那一刻,她真的很恨他——恨他为什么不争气,恨他为什么不反抗,恨他为什么要让她和妈妈跟着他受这种委屈。
高三那年,家里的经济压力达到了顶点。
李静的成绩很好,老师说她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但是学费成了大问题。
一年几千块钱的学费,对当时的李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李建军一个月的工资才六百多块,张兰在纺织厂也就四百多,两人加起来一个月才一千出头,还要养家糊口,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考什么大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张兰一提到学费就皱眉,"早点出去打工赚钱不好吗?现在的女孩子,中学毕业就可以去南方的工厂打工,一个月也能挣好几百呢!"
"妈,我想读书。"
李静小心翼翼地说。
"想读书?你以为读书不要钱啊?"
张兰越说越激动,"一年好几千块钱,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现在要花钱了,就想着读书?"
李建军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没有吭声。
"你说话啊!"
张兰把矛头指向他,"你女儿要读大学,学费怎么办?你一个月就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我...我想想办法。"
李建军的声音很轻。
"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张兰冷笑,"就你那点本事,除了会修个电器,还会什么?想办法?笑死人了!"
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张兰每天都在家里唉声叹气,一会儿骂李静是"赔钱货",一会儿骂李建军没本事。
而李建军变得更加沉默,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一坐就是大半夜。
李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知道家里确实困难,但她真的很想读大学。
她成绩那么好,如果不能继续读书,实在是太可惜了。
有一天晚上,她听到爸爸妈妈在房间里争吵。
"我说了,没钱就是没钱!你想让我去借高利贷吗?"
张兰的声音很尖锐。
"孩子成绩那么好,不读大学太可惜了。"
李建军的声音很低。
04
"可惜?可惜有什么用?可惜能当钱花吗?"
张兰越说越激动,"你要是有本事,会让家里这么困难吗?你要是争气一点,会让女儿交不起学费吗?都是你没用!"
"我知道是我没用..."
李建军的声音更轻了。
"知道没用你还不想办法?整天就知道抽烟,抽烟能解决问题吗?"
张兰继续骂着,"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废物!"
李静听得心如刀绞。
她知道爸爸也很为难,也很痛苦,但她真的希望能继续读书。
就在开学前一天,李静已经准备放弃了。
她想,也许妈妈说得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确实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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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去找工作的时候,爸爸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她。
"拿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穷啥不能穷教育。"
李静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叠崭新的钞票,正好够她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爸,这钱哪来的?"
李静惊讶地问。
"别管哪来的,好好读书就行了。"
李建军转身要走。
"爸!"
李静拉住了他,"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哪来这么多钱?"
李建军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才说:"我把我收集的邮票卖了。"
李静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爸爸集邮是他唯一的爱好,那些邮票是他十几年来一张一张收集起来的,平时当宝贝一样藏着,连她都不让碰。
"爸,那些邮票你收集了多少年了?"
李静的眼泪涌了出来。
"十几年了。"
李建军的眼神有些黯淡,"但是没关系,邮票没了可以再收集,你的前途误了就真的误了。"
李静抱住了爸爸,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这样拥抱爸爸,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父爱的伟大。
但是这件事很快就被张兰知道了。
"李建军!你疯了吗?"
她的咆哮声在整个楼道里都能听到,"你把你那些破邮票卖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邮票以后会升值的?"
"女儿要上学..."
李建军嗫嚅着说。
"上学上学!就你那点破邮票,还当个宝呢?"
张兰的讽刺更加刻薄,"能卖几个钱?还不如我一个月的工资多!就你那点见识,还收集邮票?笑死人了!"
李建军低着头,不说话。
"你就是个败家子!一点眼光都没有!"
张兰越骂越来劲,"难怪一辈子没出息,就这智商!那些邮票留着,说不定过几年能值几万块钱,你倒好,几千块钱就卖了!真是蠢到家了!"
李静站在旁边,看着爸爸被骂得抬不起头的样子,心情五味杂陈。
一方面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一方面又恨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窝囊,连自己的爱好都保护不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最终还是拿着那笔钱去上了大学。
临走的时候,爸爸送她到车站。
"静静,好好读书,别想家里的事。"
他拍拍她的肩膀,"爸爸没本事,但是爸爸希望你将来有本事。"
李静点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爸爸其实并不窝囊,至少在对她的爱上,他从来没有退缩过。
大学四年,李静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家里压抑的气氛。
张兰对李建军的羞辱从来没有停止过,而李建军也从来没有反抗过。
毕业后,李静留在了省城工作,成了一名会计师。
她经常给家里寄钱,希望能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但是张兰和李建军的关系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李静26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王强。
王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在银行工作,人品也很好。
结婚那天,李建军喝了很多酒。
他拉着李静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静静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爸,你别这么说。"
李静心疼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他反复念叨着,"不要像你妈妈一样,不要像你妈妈一样..."
当时李静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
婚后,李静有了自己的小家,回老家的次数少了一些。
但每次回去,看到的还是同样的画面——妈妈骂,爸爸忍。
她开始劝爸爸:"爸,你为什么不反抗一次?人都有尊严的,你这样委屈自己图什么?"
李建军苦笑:"反抗什么?你妈她...她心里苦。"
"苦?她苦什么?明明是她一直在欺负你!"
李静有些激动。
"你不懂。"
05
李建军摇摇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什么事?爸,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李静追问。
但是李建军始终不肯多说,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你不懂,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李静很困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觉得也许是爸爸性格就是这样,天生软弱,不愿意跟人争执。
转眼间,李静结婚五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张兰和李建军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开始花白,身体也不如从前。
但是张兰的脾气依然没有收敛,依然动不动就对李建军发火,依然把他当成出气筒。
而李建军也依然默默承受着,从来不反驳。
直到去年春天,张兰开始频繁地感到腹痛和乏力。
起初她以为是工作太累了,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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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症状越来越严重,她不得不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如晴天霹雳——肝癌晚期。
医生说得很直接:"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对全家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李静当场就哭了,而张兰则愣了很久,好像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只有李建军显得很平静,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询问医生关于治疗的事情。
"虽然治愈的希望不大,但我们还是要积极治疗,尽量延长生命,减少痛苦。"
医生说。
从那天开始,李建军就开始了漫长的陪护生活。
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就在医院陪着张兰。
张兰需要化疗,每次化疗后都会很难受,吐得一塌糊涂,李建军就一直守在床边,给她擦嘴,喂水,按摩。
但是即使在这种时候,张兰的脾气依然没有收敛。
"李建军,你倒水都倒不好!这么烫的水给我喝?想烫死我啊?"
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声音依然尖锐。
"对不起,我重新倒。"
李建军赶紧换了一杯温水。
"李建军,你削个苹果都削不圆!手这么笨,难怪一辈子没出息!"
她看着李建军削苹果,又开始挑毛病。
"我重新削。"
李建军默默地把苹果重新削了一遍。
"李建军,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像个木头一样!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了?"
她的话越来越刻薄。
李建军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偶尔给她倒水,喂药,削水果。
李静看不下去,多次劝张兰:"妈,我爸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在医院陪着你,你能不能别总是骂他?他也很辛苦的。"
"我骂他怎么了?我骂得还少吗?"
张兰理直气壮,"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婚了!现在我都要死了,难道连骂他几句的权利都没有吗?"
李静无语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这样对待爸爸。
每次听到"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这句话,李建-的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但他从来不反驳,也不解释。
病情恶化很快。
张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人也变得越来越瘦。
医生私下里跟李静说,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那段日子,李静请了长假专门在医院陪护,每天看着母亲一点点衰弱下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要下雨。
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张兰可能随时都会不行了。
李静守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李建军依然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削着苹果。
张兰的精神头儿却出奇地好,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她睁开眼睛,看看李静,又看看李建军,然后开始说话。
"静静啊,妈可能真的不行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但很清晰,"妈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太苦了。"
"妈,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
李静安慰她。
"不,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张兰摇摇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妈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
她拉着李静的手,眼神变得很远,好像在回忆什么:"妈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错了人。如果当初没有嫁给你爸,也许我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06
坐在角落里削苹果的李建军,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静静啊,妈这辈子,就是嫁错了人,才吃了这么多苦。"
张兰继续说着,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个字都很清楚,"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早就跟他离了!"
李建军手里的削皮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看看你爸这个人,没本事,没魄力,什么都做不好。"
张兰的话变得越来越刻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什么脏活累活不是我干的?他就知道窝在角落里,像个木头一样。"
李静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张兰抓得更紧了:"静静,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别找你爸这样的男人。没用!一点用都没有!这种男人只会拖累女人,只会让女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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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建军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有李静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嫁给他这三十二年,每一天都活得很憋屈,很痛苦。"
张兰还在继续,"看看别人家的老公,再看看他,真是天壤之别。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他,嫁给了他!"
李建军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双手紧握成拳。
就当李静以为父亲又要和往常一样默默承受,低着头听着这些刻薄的话语,就像过去三十二年里无数次那样。
但没想到这次,这个一直沉默隐忍的男人,终于到了极限。
"够了!"
李建军的吼声如雷霆般炸响,震得整个病房都在颤抖。
这是他32年来第一次咆哮,第一次爆发,第一次彻底撕破脸皮。
张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话音戛然而止。
李静也愣住了,她从未见过爸爸这样暴怒的样子。
"32年了,张兰!整整32年!"
李建军的眼睛充血,青筋暴起,"你骂了我32年,羞辱了我32年,践踏了我32年!你以为我是泥做的吗?你以为我没有底线吗?"
他大步走向病床,每一步都带着震天的怒意:"你说我窝囊?你说我没用?你说我拖累了你?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