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余哥,我错了!我真不是人!”
半个月前还指着我鼻子让我去“咬狗”的老金,此刻正堵在我的门口。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是五万块,求求你收下……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狗吧……”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记得很清楚,十五天前,他那条名叫“凯撒”的狗咬穿了我的裤子,在我腿上留下两道血痕时,他当着半个楼道邻居的面,用扇子指着我说:
“你要是真那么生气,那你也咬他一口啊,我不拦着你。”
我没有咬。咬人是畜生才干的事。
我只是每天在他遛狗的时候,从他面前沉默地走过,然后“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掉出一小块香得让狗发疯的腊肉。
就这么简单,日复一日。我没想过,这件安静的小事,会成为压垮这个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哭着来敲我的门...
01
那天下班,余平手里提着一袋刚买的冰镇啤酒,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他习惯了摸黑。
走到三楼拐角,一股热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暗处蹿了出来。
余平还没来得及反应,小腿就是一麻,紧接着是布料被撕开的“刺啦”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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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着撞在墙上,手里的啤酒袋子掉在地上,玻璃瓶撞得叮当乱响,冰凉的液体漫过他的脚背。
黑影是老金的狗,凯撒。一条养得油光水滑的德国牧羊犬,站起来有半人高。
它此刻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龇着白森森的牙,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水泥地上。
此时,老金的声音从四楼慢悠悠地飘下来:
“凯撒!回来!叫什么叫,没出息的东西!”
老金穿着一件松垮的背心,露出啤酒肚,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施施然地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余平,目光掠过他渗出血珠的小腿和破了洞的西裤,最后落在地上那滩啤酒沫上。
“哎呀,小余,怎么搞的?走路不看路啊。”
余平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他扶着墙站稳,指着自己的腿,声音有点发抖:“金哥,你这狗不拴绳,咬到我了。”
“咬到了?”老金凑过来,眯着眼看了看,“嗨,多大点事儿。这不就破了点皮吗?凯撒跟你闹着玩呢。我们家凯撒打过疫苗的,干净着呢。”
说完,他拍了拍狗的头,凯撒亲昵地用脑袋蹭他的腿。
“闹着玩?”余平觉得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我这裤子是你家狗闹着玩撕的?我这腿上的血也是闹着玩流的?你得带我去打针,得赔我裤子。”
老金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用蒲扇指了指余平,又指了指自己的狗,语气变得又横又冷:
“我说小余,你一个大男人,跟条狗计较什么?它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再说了,谁看见了?你自己摔的,赖我们家凯撒?”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几个邻居已经探头探脑地在看了。
老金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围观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更大了,带着一种刻薄的、侮辱性的腔调说:
“你要是真那么生气,觉得吃了亏,行啊,”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那你也咬他一口啊。我不拦着你。”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那笑声像细小的针,一根一根扎进余平的耳朵里。
他看着老金那张油腻而得意的脸,看着他脚边那条吐着舌头的畜生,忽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疼痛,都堵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他默默地看着老金,看了足有十秒钟。然后,他弯下腰,捡起地上唯一没碎的那瓶啤酒,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下楼。
身后,是老金洋洋得意的声音:“这就对了嘛,多大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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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余平去了社区医院。
护士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拭伤口的时候,那股刺痛让他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伤口不深,像两条平行的红色划痕,但血珠还在往外渗。
“被狗咬的?得打破伤风,还得打狂犬疫苗,五针,一针都不能少。”护士头也不抬地说。
“嗯。”余平应了一声。
他坐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等待缴费的队伍慢慢向前挪动。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和外面湿热的空气混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老金那句“那你也咬他一口啊”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能想象出老金现在正在牌桌上,或者某个酒局上,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别人听。
他会怎么说?“我们楼下那个姓余的小子,怂包一个,被我的狗吓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余平的拳头在口袋里攥得发白。
咬他一口?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不,咬回去,那是畜生的做法。
对付老金这种人,你得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说话。
至于什么方式他能听懂?他爱什么?他爱那条狗,那不是一条宠物,那是他炫耀的资本,是他权力的延伸,是他脸面的象征。
他爱面子,爱那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一个模糊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余平心里落了地。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拐进了附近最大的菜市场。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腥气和香味混杂。余平径直走到了卖腌腊制品的摊位前。
案板上挂着一排排油汪汪的腊肉和香肠,色泽深红,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老板,你这哪种腊肉最香?”余平问。
“都香!”老板挥着手赶苍蝇,“看你要哪种,这种带皮的,炒菜最入味。这种纯瘦的,蒸着吃最好。”
“我要最咸、味道最大的那种。”
余平说,“就是那种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味的。”
老板愣了一下,打量着他,然后从一堆腊肉里翻出一条颜色最深、几乎泛黑的。
“这个,陈年老腊肉,用盐腌透了的,一般人齁不住。你要这个干嘛?”
“就要这个。”余平没有解释。他买了一整条。
那块腊肉沉甸甸的,表面渗着一层黏腻的油脂,一股浓烈到近乎霸道的咸香味直冲鼻腔。
他又去了另一家店,买了同样味道浓烈的风干香肠。
等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袋子提在手上,像提着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心里那颗种子,开始被这股咸香的味道浇灌,慢慢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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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二天,余平起得很早。他算准了老金晨练遛狗的时间。
果然,快到七点的时候,老金牵着凯撒从楼上下来了。
凯撒没拴绳,像一匹小马一样在前面撒欢,老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跟相熟的邻居打着招呼。
余平就站在小区花园的必经之路上,手里拿着半个馒头在啃。
凯撒冲过来,对着他警惕地叫了两声。
老金在后面喊:“凯撒,回来!别吓着人家小余。”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余平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条狗。
他啃馒头的手“不小心”一抖,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草地上。
那是一块被切得极小的腊肉丁。
凯撒的鼻子立刻抽动起来,它停下吠叫,凑过去闻了闻。
那股霸道的咸香味对它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它伸出舌头,飞快地将那块腊肉丁卷进嘴里,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渴望和警惕的眼神看着余平。
余平看都没看它,啃完馒头,转身就走了。
老金走过来,踢了踢狗屁股:“没出息的东西,地上掉的东西也吃。”
他瞥了余平的背影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他觉得余平这是在服软,在用讨好他狗的方式向他求和。
从那天起,这成了每天早晚的固定节目。余平总会“偶遇”老金和凯撒。
他从不多做停留,也从不主动搭理,更不会多掉第二块。
他就像一个幽灵,准时出现,然后留下一小块味道浓烈的“礼物”后就消失。
凯撒对他的态度在短短三天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热切的期盼。
只要一看到余平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它就会立刻抛下老金,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围着余平的裤腿蹭,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老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凯撒!回来!你他妈给我回来!”他扯着嗓子喊,但凯撒完全不理会。
它眼里只有那个沉默的、能“变”出人间美味的男人。
“我说小余!”老金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冲到余平面前,“你到底想干嘛?天天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喂我的狗,安的什么心?”
余平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他:
“金哥,我没喂它。东西是我自己掉的,它自己要吃,我有什么办法?”
“你!”老金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抓不住任何把柄。
余平的行为,从表面看,天衣无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猛犬”,变成了一条围着别人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这种感觉,比上次余平跟他理论,要让他难受一百倍。
这不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这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权力斗争,而他,正在一点点失去对自己最得意“武器”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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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场无声的“拔河比赛”,很快成了整个小区公开的秘密和奇景。
邻居们看老金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敬畏和一丝讨好,现在,则多了几分看戏的嘲弄。
他们看到曾经在小区里横着走的老金,如今却连自己的狗都管不住,每天上演着“狗随人走”的戏码,而那个“人”,还是被他羞辱过的余平。
“你看老金那脸,都绿了。”
“活该,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现在好了,狗都看不起他了。”
“那个小余,真是个狠人啊,一句话不说,就把老金治得服服帖帖。”
这些议论像蚊子一样飞进老金的耳朵里,让他坐立难安。
他试过把凯撒关在家里,但狗的狂吠和抓门声让整栋楼都不得安宁。
他也试过换时间遛狗,但余平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总能“恰好”出现。
他甚至对着凯撒大打出手,可第二天,那条狗看到余平,依旧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
老金的优越感,在这场持续的、无声的表演中,被一寸寸地剥离。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老金请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来家里打牌,酒过三巡,他又开始吹嘘自己的凯撒。
“我这条狗,那可是纯种的德牧,聪明,护主!我让它往东,它绝不往西!”
为了证明自己,他把凯撒牵到楼下,准备当众表演几个“坐、卧、握手”的拿手好戏。
朋友们围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就在这时,余平的身影出现在小区的另一头。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慢慢地散步。
凯撒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疯了。
它完全无视了老金“坐下”的指令,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四肢用力,猛地向前一挣!
老金猝不及防,牵引绳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凯撒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过草坪,奔向余平,围着他撒欢、打滚,用头去蹭他的手,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老金的朋友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老金,这就是你说的‘指东不往西’啊?”
“我看它心里,这个小兄弟才是主人哦!”
“老金,你这面子可掉地上啦!”
老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他冲过去,想把狗拉回来,但凯撒根本不理他。
于是,他只能在朋友们的嘲笑声中,尴尬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这是对他虚荣心最沉重、最公开的一次“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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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从那天起,老金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脸上的嚣张气焰也消失了。
他不仅丢了面子,更让他焦虑的是,凯撒的身体状况也肉眼可见地差了下去。
曾经油光发亮的黑色被毛,变得干枯、暗淡,用手一捋,就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掉。
凯撒也变得精神萎靡,不再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大部分时间都趴在窝里,无精打采。更奇怪的是,它开始疯狂地喝水,几乎是水盆一满就喝个精光,然后频繁地排尿。
老金心里发了慌。他起初怀疑是余平喂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但又觉得不对。
哪有毒药能让狗拖半个月才发作的?他每天提心吊胆,给凯撒换了最贵的狗粮,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
凯撒看他的眼神,也从以前的亲昵,变成了陌生和躲闪。
终于,在一个凯撒连着拉了两天肚子之后,老金再也坐不住了。
他请了半天假,开车把蔫头耷脑的凯撒带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宠物医院。
医院里全是猫猫狗狗,和它们焦虑的主人。
老金抱着虚弱的凯撒,排了很久的队。
轮到他时,他把狗放在冰冷的金属诊疗台上。
“医生,你快给看看,我这狗不知道怎么了,掉毛,没精神,还老喝水。”老金焦急地说。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她仔细地检查了凯撒的眼睛、牙龈,又按了按它的腹部,然后抽了一管血拿去化验。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老金度日如年。
半小时后,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回来,脸色非常难看。
只见,她推了推眼镜,随后的一番话令老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支支吾吾道:
“不...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