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我在生产大队,偷偷倒粥给坏分子女儿,十几年后她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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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我王大山这辈子,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一九七三年那会儿,能在东风生产大队的伙房里当个火头军,已经算是天大的造化了。

每天和锅台灶台打交道,虽说挣不了几个钱,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那时候的规矩多如牛毛,特别是对那些「成分不好」的人家。

伙房里除了我,还有个管事的马主任,这人精得跟猴似的。

马主任年纪比我小,但脑子灵光,嘴皮子也厉害。

他出身贫苦,根子正苗子红,深得上头信任。

平时总爱背着手在伙房里溜达,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像个巡视的老爷。

他那双眼珠子比老鹰还毒,谁多抓了一把麸皮,他都能察觉出来。

还有个帮工的老田头,是个聋哑人,干活勤快但不爱多嘴。

那年月,粮食就是性命。

伙房里那口大铁锅,每天熬着稀得能当镜子照的粥。

锅底那点稠的,就连刷锅水都是宝贝疙瘩。

分饭的时候,我这双手就是秤杆子。

手腕子抖一抖,有人就能多喝一口;稳一稳,有人就得饿着肚皮。

心里头不忍心,可也没法子。

马主任经常在开饭的时候转悠,盯着每个人的碗,也盯着我的勺子。

陈老师是大队里的「牛鬼蛇神」,什么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

他有个闺女,叫小慧,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孩子瘦得吓人,脖颈子细得像根火柴棍,顶着个偌大的脑瓜。

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她不敢进伙房,总是躲在外头那棵歪脖子槐树底下,眼巴巴地往里瞧。

我见过好几回了。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看着别人吃饭,自个儿咽口水。

有时候还捡地上掉的菜叶子,甚至刮墙上的白灰往嘴里送。

那模样,看得我心口子发堵。

我晓得她爹天天挨整,家里头肯定更难熬。

我有心想帮她,可又不敢。

马主任盯得紧,这要是被逮住了,那就是立场问题,天大的麻烦。

我自个儿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出了岔子,全家都得玩完。

所以每回瞧见她,我只能硬着心肠把脸扭到一边。

02

小慧这丫头,真是命苦。

后来我才摸清楚,她那时才刚过十岁生日。

自从陈老师被扣上帽子,他们家就彻底垮了。

大人整天被拉去扫茅厕,小孩子也跟着遭殃。

别说吃饱肚子,能活到今天就算烧高香了。

她不敢到人堆里去,怕挨骂挨揍。

只能趁着伙房快散人的时候,偷摸溜过来,捡点别人扔的菜帮子、烂叶子。

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啃树皮,挖野菜根,甚至往肚子里灌观音土。

有一回,我瞧见她蹲在墙角,拼命扣墙上的石灰往嘴里塞。

我忍不住吼了她一嗓子。

「那玩意儿不能吃!会胀死人的!」

她吓得一哆嗦,慌慌张张就跑了。

我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回家看见自个儿的娃虽然也吃不饱,可好歹有口稀的,饿不死。

可小慧那样子,眼瞅着就要出人命了。

我心里明白帮她风险太大,马主任那家伙,眼珠子毒得跟蛇似的。

伙房里少了一粒大米,他都能查个底朝天。

我这简直是往刀口上撞。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特别是瞧见她那双眼睛,因为饿得厉害,显得格外大,里头全是惊恐和饥饿,我就心软了。

那点风险,和一条小命比起来,好像又算不了什么。

有一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冷嗖嗖的。

伙房里没几个人,马主任也早早溜了。

我收拾完家什,瞧见小慧又缩在老地方,衣裳都湿透了,冷得嘴唇子发紫。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又偷偷舀了半碗稠一点的粥底子出去。

她接碗的手直哆嗦。

几乎是往嘴里倒的,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喝完了,她突然撂下碗,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她拽起来。

「可使不得啊丫头!这哪行!快起来!」

她站起来,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叔,谢谢您......我爹......我爹都两天没吃一口了,快不行了......」

她眼泪汪汪地瞅着我。

我心口子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我咬咬牙,四下里瞧瞧没人,飞快跑回灶间,从自个儿明天的口粮里掰了半个窝窝头,塞到她手里。

「快藏好,带回去。千万别叫人瞧见!」

我压低了嗓子说。

她死死攥着那半个窝头,像攥着命根子,眼泪流得更凶,冲我拼命点头,转身就没影了。

我站在雨丝里,心里又慌又沉。

我晓得,这事儿停不下来了。

03

打那天起,这就成了我跟她之间的一个秘密。

每到晚上收工,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就会悄悄现身。

有时候我带个破瓦罐,把刷锅水剩下的那点稠粥倒进去,她赶紧接过去,藏进怀里。

有时候是半个窝头,或者几根咸菜疙瘩。

她话不多,总是怯生生的样子。

可每回拿到东西,那眼神里的感激,让我觉得冒多大风险都值。

这成了我那阵子唯一一件觉得自个儿像个好人的事儿。

可我忘了,暗地里总有眼珠子盯着。

马主任那双眼,从来就没松懈过。

时间长了,我和小慧之间有了默契。

不用开口,甚至不用太多眼神交流。

每到黄昏,伙房人散得七七八八了,她就会在那棵歪脖子槐树的影子里稍微露个面。

我要是点点头,就是今天有点东西。

我要是摆摆手,或者故意不瞧她,就是今天不方便,风头紧。

每次我点头,她眼珠子里就会闪过一道光,那是个孩子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我把东西快速递给她,她更快地接过去,藏进衣服里,然后转身就走,从不耽搁。

整个过程很快,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这点事儿,成了我枯燥日子里一丝小小的念想。

每天干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把锅底刮得干净点,多留出那么一口半口的稠粥。

有时候蒸窝头,会故意把其中一个做得小一点,从上面克扣下一小块面,攒着。

看着那一点点攒下来的东西,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我心里明白这不对,违反纪律。

每回瞧见马主任,心里都发虚。

马主任还是老样子,在伙房里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瞅瞅。

他说话还是那么积极向上,开口闭口都是阶级斗争,要提防坏人搞破坏。

他是我老乡,可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种地出身的不一样。

他脑瓜子活泛,念过几年书,嘴皮子也会说。

因为出身苦,根子正,很得上头器重。

他当这个管事的,好像并不知足,总想着再往上爬。

他对粮食看得特别死。

时不时就来个「突击检查」,翻看粮仓,核对账本。

有时候开饭,他会突然走到打饭的队伍边上,盯着别人手里的碗,或者盯着我分饭的勺子。

那眼神,像是在找什么把柄。

有一回,他半开玩笑地对我说。

「老王啊,咱们这伙房可是集体的命根子。一粒米一滴油,那都是贫下中农的血汗。可不能让蛀虫糟蹋了去。」

我当时心里一抽搐,手上舀粥的勺子都颤了一下,粥洒出来一点。

他瞅了我一眼,没吭声,笑了笑走开了。

可我总觉得他那笑里有别的意思。

我变得格外小心。

每回留东西,都确保是在绝对没人的时候。

给小慧东西,也选在最黑最暗的犄角旮旯。

我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一边享受着这点秘密带来的微弱暖意,一边又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露馅了。

我也想过收手。

太危险了。

为了一个「牛鬼蛇神」的孩子,搭上自个儿,搭上一家子,不值当。

有好几回,我瞧见小慧过来,我硬起心肠摇了摇头。

她眼神一下子暗下去,默默低下头,转身慢慢走开。

那瘦小的背影,看着比挨饿还让人难受。

下一回,我就又忍不住点头了。

人心就是这样,一旦软过一次,就很难再真正硬起来。

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有人早就嗅到了味道,正等着合适的机会。

04

大概是我偷偷接济小慧一个多月后,伙房里的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马主任开会开得勤了,每次开会都要强调纪律。

他说最近有人反映,伙房的粮食消耗对不上账,虽然差得不多,但这里头有思想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扫。

我心里发毛,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继续说。

「咱们有些同志,阶级立场不坚定,同情不该同情的人。这是非常危险的!那些地富反坏右,是人民的敌人!对他们仁慈,就是对人民残忍!」

我手心开始冒汗。

他是不是知道了?是在点我吗?

开完会,我越想越害怕。

晚上小慧再来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攒下的半块窝头给了她。

可我对她说。

「丫头,以后......以后叔可能没法天天给你了。最近管得严,你......自个儿也多想想办法。」

她愣了一下,眼珠子里刚刚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

她默默接过窝头,小声说。

「我知道了,叔。谢谢您。」

她没像以前那样立刻跑开,而是抬头瞧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害怕,也有理解。

然后她才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踏实。

过了两天,大队开大会,批判陈老师,场面很大,口号声震天。

陈老师戴着高帽子,脖子上挂着大牌子,被人推来搡去。



我站在人堆里,瞧见小慧远远地躲在人群后头,吓得瑟瑟发抖,脸白得跟纸似的。

那天过后,我更害怕了。

我觉得马主任瞧我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他甚至在一次开饭时,当着大伙的面说。

「咱们伙房的风气要整一整了。我听说,有人拿集体的粮食送人情,甚至送给不该送的人!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脚!别以为做得隐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伙房里鸦雀无声,大家都低着头吃饭,没人敢接茬。

我感觉他的话像刀子似的扎在我后背上。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在说我。

他是不是在警告我?还是他已经掌握了证据?

我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我想彻底断掉,再也不管了。

可是,一想到小慧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想到她可能真的会饿死,我又狠不下心。

那几天,我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和挣扎里来回拉扯。

就在这个档口,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有一次马主任让我和他一起清点粮仓里的玉米面。

对完账,我总觉得数目有点微小的出入。

好像比账面上应该有的,少了一点点。

虽然很少,但我天天和粮食打交道,心里有数。

我随口问了一句。

「马主任,这数好像不太对,是不是耗损有点大?」

马主任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很不耐烦地说。

「老王,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不对?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有点耗损很正常,老鼠嗑,虫子蛀,难免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注意到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而且很快就把账本合上了,不让我再看。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马主任自个儿难道就干净?

他查得这么紧,会不会是为了掩盖他自个儿的问题?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但我不敢往下想。

他是管事的,出身好,是红人。

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更加小心翼翼。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感觉,要出事了。

05

出事那天,是个下雨的晚上。

雨不大,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黑得特别早。

伙房里就剩下我和马主任,还有那个聋哑的老田头。

老田头收拾完先走了。

马主任说他还有点账要算,让我再等等,一块锁门。

我心里惦记着小慧。

今天早上我瞧见她,她脸色特别差,走路都打晃。

我偷偷攒了一小碗比较稠的粥,想赶紧给她。

可马主任坐在那里慢腾腾地翻着账本,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又等了一会儿,马主任突然站起来,拍拍肚皮说。

「哎呀,好像晚上吃咸了,嘴有点干。老王,你去锅炉房给我打壶开水来。」

锅炉房在伙房后头,有一段距离。

我愣了一下,觉得有点奇怪,他平时从不支使我干这个。

但我没多想,应了一声,拿起水壶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马主任还坐在桌前,低着头看账本,好像很专心。

我快步穿过院子,雨丝打在脸上,凉嗖嗖的。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打完水就赶紧往回走。

快到伙房后门时,我隐约听到一点动静,像是有人低声说话,还有压抑的哭泣声。

我心里猛地一沉,加快脚步跑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血都凉了。

只见马主任带着两个背枪的民兵,正站在后门口。

小慧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吓得瑟瑟发抖。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我用来装粥的破瓦罐。

瓦罐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和雨水混在一起。

马主任一脸正气凛然,指着小慧,又指指地上的瓦罐。

他瞧见我跑过来,冷笑一声。

「王大山!你来得正好!瞧瞧你干的好事!人赃俱获!你竟敢偷盗集体粮食,接济牛鬼蛇神家属!你的阶级立场到哪里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看满脸得意、义正词严的马主任,又看看地上吓得缩成一团、面无人色的小慧,最后看着那摊洒在地上的粥。

完了。

全完了。

「我......我没有偷......那是刷锅水......」

我嘴唇子哆嗦着,试图辩解,但声音小得连自个儿都听不见。

「刷锅水?刷锅水也是集体的财产!」

马主任声音猛地拔高,对着民兵一挥手。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把他俩都带走!好好审问!」

两个民兵上前,一把扭住我的胳膊。

另一个去拉小慧。

小慧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马主任厌恶地皱皱眉。

「把这个小崽子也带走!肯定是受她老子的指使,来腐蚀我们的同志!」

我被扭着胳膊,推搡着往前走。

雨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慧被那个民兵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哭得喘不上气。

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恐惧,直勾勾地瞅着我。

那一刻,我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冰凉。

我突然想起马主任刚才故意支开我去打水。

这一切,根本就是他设好的局。

他早就知道了,他在等一个最稳妥的机会,把我和小慧一网打尽。

而我,就像个傻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批判大会很快就开了。

马主任成了坚决维护集体利益、勇于和坏分子作斗争的典型。

而我,王大山,成了思想堕落、敌我不分的反面教材。

火头军的活儿自然丢了,还背了个重重的处分。

不仅如此,我还被发配去挑大粪,扫厕所,干最脏最累的活。

我媳妇也被牵连,原本在生产队记工分的活也没了,只能在家纺线挣点糊口钱。

孩子在学校更是被人指指点点,说是「立场不坚定分子」的后代。

06

打那以后,我就成了村里抬不起头的人。

十六年,就这么熬过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

我被发配去干最脏最累的农活,挣的工分最少。

村里人瞧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指指点点。

孩子在学校也受欺负,经常鼻青脸肿地回家。

我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埋头干活,很少和人说话。

那段经历,成了我心里一道深深的伤疤,不敢碰,一碰就疼。

有时候半夜做梦,还会梦见那个雨夜,马主任那张冷笑的脸,和小慧绝望的眼神。

听说后来运动结束了,好多人都平反了。

我也曾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我那事是不是也能说清楚。

我找过大队,找过公社。

可人家说,事情过去太久了,当时证据确凿,批判也批判了,处分也处分了,现在翻旧账没意思。

马主任早就因为「立场坚定、斗争有力」,调到县里去了,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我能找谁去说理?

我的心也就慢慢凉了。

认命了。

大概这就是我的命。

因为一时心软,搭上了一辈子。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小丫头,小慧。

不知道她后来咋样了。

她爹平反了没有?

她有没有撑过那段最难的日子?

想起她,心里那点怨气好像又能平复一点。

至少,我当时帮了她,也许真的让她活了下来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没那么后悔了。

那是大概一九八九年的春天,地里活儿刚开始。

我正在自家院门口搓玉米,一辆我从没见过的黑色小轿车,卷着黄土,开进了我们村。

那时候轿车可是稀罕物,全村都没一辆。

车子停在不远处,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孩子和村民。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着干部服的男人,看起来很精神。

他拉开后车门,一个穿着呢子大衣、围着格子围巾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看起来三十来岁,头发烫着卷,收拾得干净利落,气质一瞧就不是我们这乡下地方的。

她向四周瞧了瞧,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她朝我走过来,脚步很稳。

我有点不知所措,放下手里的玉米,在身上擦了擦手。

村里人都好奇地瞧着。

她走到我跟前,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眼神很复杂。

她开口了,声音有点激动,但又努力克制着。

「您......是王大山叔叔吗?」

我愣住了,点点头。

「我是。你是......?」

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王叔叔,是我......我是小慧。陈慧敏。」

小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珠子。

眼前这个衣着体面、落落大方的女人,竟然是当年那个瘦小干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我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是您......真的是您......」

她声音颤抖着。

「王叔叔,我找了您很久。当年......要不是您那点粥,我可能早就饿死了。谢谢您,王叔叔......」

她说着,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慌得赶紧去扶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哎,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你......你这孩子......长大了,好,真好......」

我语无伦次,眼珠子也湿了。

四周看热闹的乡亲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她直起身,擦了擦眼角。

寒暄了几句,问我身体咋样,家里情况如何。

我简单答着,心里又是感慨,又是窘迫。

我这破院子,我这一身旧衣裳,跟她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

说了一会儿话,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她瞧了瞧四周好奇的乡亲,低声对我说。

「王叔叔,我这次回来,一是安葬我父亲。他前几年平反了,但身体垮了,去年冬天没了。临终前,他反复念叨您。」

我叹了口气。

「陈老师......唉,好人啊,可惜了。」

她点点头,眼圈又红了。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王叔叔,我这次来,除了感谢您,安葬父亲,还想弄清楚一件事。我父亲临终前反复说,他对不起您。他说......您当年出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他说,您很可能是替他背了黑锅。」

我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像被雷劈中似的,彻底愣在原地。

血液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又一下子凉了下去。

背黑锅?

替陈老师?

那个雨夜,难道不只是因为那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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