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结婚五年,我以为已经学会了这个家的生存法则——忍耐和妥协。
直到那天。
“别管!忍一忍!”老公死死拽住我。
太婆婆的拐杖“咚咚”敲着地,婆婆跪在那儿抖得像筛糠:“妈...我错了...”
“你这是成心要气死我!”咒骂声一句比一句狠毒。
我看着这一幕,眼前突然旋转、模糊——记忆里也有一个跪着哭泣的女人...
“忍一忍”这三个字,引爆了我心底压了二十年的炸药。
我猛地甩开他,推得他一个趔趄。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我做出了一个让全家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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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给太婆婆(也就是我老公的奶奶,公公的继母)办八十大寿那天,天还没亮,我婆婆王秀莲就起床了。
我迷迷糊糊听见厨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老公李哲,叹了口气。
我们一家三口,加上公公婆婆,住在一个小区,不同单元。但每逢这种需要“光宗耀祖”的家庭大聚会,主战场必定是在老宅——太婆婆一个人住的那个宽敞但冷清的两层小楼。而我婆婆,就是这场战役里,那个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却没有番号的炊事兵。
等我和李哲带着儿子赶到老宅时,婆婆已经像个陀螺一样,在厨房里转了三个多小时了。十几个人的菜,冷盘热炒,炖汤点心,她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妈,我来帮您吧。”我卷起袖子,想去洗菜。
“不用不用,”婆婆赶紧把我推出来,“厨房油烟大,别熏着孩子了。你和阿哲陪奶奶说说话就行。”
她总是这样,把所有活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像生怕我们沾了一点油星子,就是她的罪过。
客厅里,太婆婆已经穿戴一新地坐在了主位的太师椅上。她穿着一件酱紫色的暗纹缎面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已经八十高龄,但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尤其精明,看人时总带着一股审视的劲儿。
各路亲戚陆陆续续都到了,客厅里热闹非凡,全是恭维和奉承。
“奶奶您今天气色可真好,看着跟六十多似的!”
“这料子真好,一看就贵气!”
太婆婆听着这些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像个被朝拜的老佛爷。
我和李哲也上前说了几句祝寿的吉利话。太婆婆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咸不淡地说:“林岚啊,你给秀莲买的那件红外套,我看见了。都快六十的人了,还穿那么艳的颜色,不像过日子的人。你也是,别总惯着她乱花钱,咱们家,可没那么多闲钱让她糟蹋。”
这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件外套是我用自己攒的私房钱买的,就因为婆婆有一次逛街时多看了两眼。
我刚想开口解释,桌子下面,李哲的手就伸过来,紧紧捏了捏我的腿。我一抬头,就对上他那双充满恳求和警告的眼睛。那眼神在说:“别说话,忍一忍。”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种场景,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家,太婆婆就是绝对的权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我婆婆王秀莲,因为是公公的第二任妻子,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所以在这位“老佛爷”面前,地位连个远房亲戚都不如。
02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席。
婆婆像一阵风似的,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松鼠鳜鱼、八宝鸭、全家福……满满当当摆了两大桌。
等所有人都坐定,她才解下围裙,在最靠门口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公公,那个一辈子都没怎么大声说过话的男人,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开场白。大家纷纷举杯,祝太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气氛看似热烈,但我总觉得,这热闹底下,压着一层化不开的冰。
太婆婆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第一个动筷子的。她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清蒸鲈鱼,放进嘴里,细细地品了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啪”地一声,把筷子放在了碗上。
桌上的喧闹声,瞬间小了下去。
“秀莲啊,”太婆婆开口了,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鱼,蒸之前,一定要用姜片和葱段把腥味去了。你看你,又忘了。这鱼,还是带着一股土腥味。”
婆婆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赶紧站起来,局促地搓着手:“妈,我……我放了姜了,可能是……是今天这鱼不太新鲜……”
“鱼不新鲜?”太婆婆的调门提高了一些,“菜市场的李老三,卖了几十年的鱼,就你买的这条不新鲜?我看不是鱼不新鲜,是你这人,做事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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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头埋得更低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儿地说:“是,是,妈,是我没做好,下次我一定注意。”
我看着婆婆那副卑微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那条鱼,我早上亲眼看她处理的,光是清洗和腌制,就弄了快半个小时,怎么可能没去腥。
我刚想开口说句公道话,李哲在桌子下面,又一次狠狠地踩了我的脚。他一边给太婆婆夹了一筷子别的菜,一边笑着打圆场:“奶奶,您尝尝这个,妈做的红烧肉,最拿手了,肥而不腻。”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
饭桌上又恢复了热闹。
可我,却再也吃不出任何味道。我看着身边这个谈笑风生、左右逢源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总是这样。在他的世界里,家庭和睦是第一位的。为了这个“和睦”,所有的委屈都可以被“忍耐”这个词一笔勾销。他觉得这是智慧,是孝顺。
可他从来没问过,那个被迫“忍耐”的人,心里到底有多苦。
饭后,亲戚们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寿礼。金戒指、玉佩、高级补品……太婆婆一件件接过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在想,如果今天过生日的,是我婆婆,会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为她庆祝吗?
大概不会吧。
在这个家里,她就像那条被嫌弃有“土腥味”的鱼,无论怎么努力,都上不了真正的台面。
03
寿宴的压轴戏,是太婆婆展示她最珍视的嫁妆——一个通体翠绿的玉手镯。
据她说,这镯子是她娘家传下来的,水头极好,是她的心头肉。每逢这种大场面,她总要拿出来戴上,接受众人的赞美。
她颤巍巍地从一个丝绒盒子里,拿出那个镯子,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在灯光下,那镯子确实显得温润通透,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真漂亮啊!”
“这颜色,一看就是好东西!”
赞美声此起彼伏。
太婆婆得意地举着手腕,转了一圈,让每个人都看清楚。
就在她准备坐下,接受下一个亲戚的贺礼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手有些抖,又或许是今天高兴,动作大了些。她一起身的瞬间,那个玉手镯,竟然从她干瘦的手腕上,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
所有人都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那声音,清脆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满屋子的热闹和喜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地上。
那个翠绿的玉手镯,已经断成了三截,像一具破碎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足足过了五秒钟,太婆婆才反应过来。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润变成了铁青。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跳了起来。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像雷达一样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了刚从她身边经过,准备去收拾碗筷的婆婆身上。
“王秀莲!”她那尖利的声音,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是不是你撞的我!!”
婆婆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她连连摆手,脸都吓白了:“妈!不是我!我……我离您还有两步远呢……”
“还敢狡辩!”太婆婆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拐杖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早就看我这镯子不顺眼了!啊?你进我们李家的门,就没安过好心!你这个丧门星!克夫克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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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太重了。
污言秽语,像决了堤的洪水,朝着我那可怜的婆婆,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太婆婆把几十年来积压的,对这个“后儿媳”的所有不满,都在这一刻,借着这个摔碎的镯子,彻底引爆了。她骂她出身不好,骂她不会生养(婆婆只生了李哲一个),骂她是个扫把星,自从她进了门,家里就没顺过。
婆婆站在那里,被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
她的脸,从煞白,变成了涨红,最后,又变成了死一样的灰白。
她那双总是含着一丝怯懦的眼睛里,慢慢地,蓄满了泪水。
终于,她再也撑不住了。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压抑了几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04
整个客厅,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太婆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我婆婆那令人心碎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亲戚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有的假装看手机,有的假装喝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
公公,那个本该站出来保护自己妻子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母亲,也不敢看自己的妻子。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的手,在桌子下面,已经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就在我准备站起来的那一刻,我老公李哲,动了。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快步走到太婆婆身边,一边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柔声安慰:“奶奶,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镯子碎了就碎了,回头我给您买个更好的。”
然后,他转身,快步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用一种急切又压抑的声音,说出了那句我听了无数遍的话:
“老婆,你别管!奶奶在气头上,妈……妈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千万别去火上浇油!”
忍一忍。
又是这三个字。
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句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一下,捅开了我记忆深处那个最黑暗、最不愿触碰的房间。
我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肩膀抽搐的婆婆,她的身影,开始和我记忆深处,那个同样绝望的、瘦弱的女人身影,在我眼前疯狂地重叠、撕扯。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我猛地甩开李哲抓着我胳膊的手,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将他推得一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林岚你……”他惊愕地看着我。
在全家人震惊的目光中,我站了起来。
我没有去看太婆婆,也没有去看那些装聋作哑的亲戚。
我径直走到婆婆身边,把她冰冷的手,从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拉了下来。
我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然后,我转过身,直视着那个满脸怒气,因为我的举动而愣住的太婆婆。
“奶奶,”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让整个房间温度都降了几度的冰冷,“镯子碎了。”
05
我没有接着说什么大道理,而是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三截断掉的玉镯。
那玉,还带着一丝温润的触感,可在我手里,却感觉冰冷刺骨。
我没有把它还给太婆婆,而是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林岚你干什么!快还给奶奶!快给奶奶道歉!”老公李哲彻底慌了,他冲过来想从我手里抢走那几块碎玉。
他大概以为我要毁掉“证据”。
我侧身躲开他,将攥着碎玉的手举了起来,掌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没有看他,目光依然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太婆婆那张又惊又怒的脸上。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