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知青的爱情故事
▓ 白之锡
十九、坚强后盾(二)
1984年4月,增陵在南京日报上看到一则招聘启事:因事业发展需要,报社决定面向社会,公开招聘10名记者(编辑)。凡有大专以上学历,热爱新闻工作者,均可报名,参加考试。
当晚下班回家,增陵就兴奋地把这条消息告诉我,说他想去试试。
增陵在管镇插队时,就在公社干过3年宣传报道工作,还去县里参加过通讯员培训。我知道,他对当记者,也是有向往的。可是,在当时,新闻单位神秘而又神圣,要跨入这个大门,一般人想也不敢想。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怎能不激动呢?
但是,现实也摆在那里:他在市港务处已经提干,当上办公室副主任,列入处领导干部“第三梯队”,仕途一片光明。再去考报社,当个记者,工资还没有港务处高,值得吗?他父亲和我父亲都劝他要慎重考虑。一位最要好的同学则坚决反对增陵去报考报社。
增陵征求我的意见。我坚决支持他去考报社。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作为事业来做,是人生一大幸事。增陵不想当官,对物质待遇等也不感兴趣。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太宝贵了!
于是,增陵瞒着港务处领导,悄悄去报社报了名。记得初试是在一个星期天上午,地点就在增陵的母校南京十中(金陵中学)。吃过早饭,我就带上女儿小佳,陪增陵去考试。我和小佳在十中大操场草地上等他考完,才一起回家。
近千人参加考试,增陵取得了初试第一名的好成绩。复试是由报社一位资深记者带队,现场采访后回到报社,限时写出一篇报道来。增陵写的报道第3天就在南京日报刊出了。1984年6月,增陵到南京日报报到,被分到评论部当评论编辑。
刚进报社,踌躇满志。
1985年秋,报社分管评论部的副总编找增陵谈话,说报社决定调增陵去组建政法部,当政法部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征求增陵的意见。增陵回家告诉我,说他不想去。想听听我的想法。我对他说:“你这个人太直,不合适当官。况且你到报社才一年,工作做得又顺手。还是不去为好。”增陵便以“刚入报社,对新闻业务不熟”为由,建议报社另选他人。副总编第2次找增陵,还是要他考虑。增陵再次推辞。到第3次找增陵谈话,副总编说:“这是报社的组织决定,你必须服从!”增陵只好服从决定,走马上任。
1986年秋,总编换了,政法部撤销,并入刚成立的社会生活部,增陵变成了记者。失去部主任头衔,他一点也不懊恼,反而很开心。我也为他高兴:终于当上真正的记者了。
事实证明,增陵的确是干记者的料。在此后几年中,他采写了大批社会新闻,十多篇舆论监督稿获全国和省市好新闻奖,连续3年被评为南京市和江苏省的先进新闻工作者。
1986年增陵被评为先进新闻工作者,报社摄影记者为他拍的照片。他身上穿的是我单位市建一公司发的工作服。
1989年,对增陵和我都是严峻的考验。
增陵的信条是“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他和我讲过,这10个字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大臣杨继盛写的。杨继盛公开反对奸臣严嵩,被迫害致死。1916年,李大钊在一篇文章中,把“辣手”改为“妙手”,这句话便广为流传。增陵说,这一改,把原文的风骨改掉了。他还是喜欢“辣手”。我知道,他疾恶如仇的性格,也许会带来不测。但是,我还是喜欢。
增陵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电视台采访他,他对着镜头慷慨陈词。电视台播出来,便成了“发表电视讲话”,成为后来处分他的主要“证据”。有一天夜里,市里找他谈话,我有点担心。他回来后,轻描淡写地讲了和8位领导“硬扛”的过程,把我也说笑了。他胸前那朵小白花,一直戴了很久。他不写“检查〞,只写事情经过。他就是这么倔!
我是坚定支持他的。晚上我会和他一道去鼓楼广场听演说,感受年轻人的激情。增陵的一位报社同事曾劝我:“你劝劝他(指增陵),冷静一点好。”我说:“他是记者。他没做错。〞
多亏报社领导的保护,增陵最终只受到“严重警告”的处分,并没有太大影响到他的新闻生涯。我和增陵一样,对自己的表现,从来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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