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冠军的旁边,她样样都不如我。”
这句词,不是写在纸上的,是刻在骨头上的。2009年,谭维维把它唱了出来,整个乐坛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首歌,叫《谭某某》,指名道姓,毫不掩饰。她说的那个“冠军”,谁都知道,是三年前把她挤到亚军位置的尚雯婕。
疯了。所有人都说谭维维疯了。一个输不起的女人,把那点不甘心当成战歌,唱给所有人听。太难看了。
也有人觉得过瘾。凭什么憋着?受了委屈就该喊出来,这才叫摇滚,这才是活生生的人。
可那股憋了三年的火,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2006年,那个夏天属于《超级女声》。谭维维站在台上,就像一门已经填好火药的炮。唱功,技巧,舞台上的那股劲儿,没人比得过。她自己也觉得,冠军的奖杯,已经是她的了。
成都赛区的冠军,一路杀到总决赛,她就是那个“大魔王”。
结果,最后一晚,天塌了。冠军的名字不是她。
镜头下,她笑着拥抱,说着恭喜。但那双眼睛里,什么东西熄灭了。那不是输给了高手,是输给了一场看不懂的游戏。这口气,咽不下去。
这根刺,扎得太深,三年后,长成了一把刀,就是那首《谭某某》。她捅向了别人,也把自己捅得鲜血淋漓。
从那天起,谭维维就成了“狂妄”的代名词。她做什么,都被人觉得是在挑事。
她想用作品说话,可她的作品,总能惹出更大的麻烦。
2015年,她搞出了一首叫《给你一点颜色》的歌。把黄土地上的华阴老腔,那种最土、最野的声音,直接搬上了舞台。几个老头扯着嗓子一吼,谭维维跟着嘶喊,整个场子都炸了。
崔健站起来鼓掌,林忆莲当场听哭。这首歌火得一塌糊涂,所有人都说她牛,把老祖宗的东西玩活了。
可火还没烧旺,一盆冷水就泼了上来。有人说她抄袭,说这歌的调子,跟一首叫《关中古歌》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解释是“借鉴”,是“致敬”。可“抄袭”两个字,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她身上。
你看,她又惹事了。
麻烦好像就喜欢找她。2019年,中秋晚会,她去改编《敢问路在何方》。一首豪情万丈的歌,被她改成了一首嘶吼的摇滚。
这下捅了马蜂窝。歌曲的原作者,许镜清老先生,直接在网上开骂,说她歪曲经典,根本没跟他打过招呼。
这次,连粉丝都没法帮她说话了。人家原作者都出来骂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谭维维只能道歉。可网友不认,说她就是这样,我行我素,骨子里就不懂尊重。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拧巴?这么渴望证明自己,甚至不惜撞得头破血流?
因为她的人生,早就被撞碎过一次了。
1996年,她爸查出了肝癌。家里所有的钱,都变成了医院的账单。天塌下来,得有人扛着。那个扛着的人,就是十几岁的谭维维。
她跑到成都的酒吧里唱歌,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舞台上烟雾缭绕,台下什么人都有。她就用尽力气唱,用歌声换钱,给她爸换救命的药。
那段日子,让她提前看到了生活最烂的样子。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没人会给你,只能自己去抢。
她拼了命考上音乐学院,拼了命参加比赛。她不是在追梦,她是在挣命。
所以2006年的那个冠军,对她来说,不只是一个名号。那是她扛起整个家的希望,是对天上父亲的交代。
那个冠军,她输不起。她恨了那么多年。
后来,谭维维好像消失了一阵子。
等她再出来,带来了一张专辑,叫《3811》。歌里没有了她自己,没有了嘶吼和不甘。
她开始唱别人。唱开大货车的女司机,唱深夜做代驾的单亲妈妈,唱那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普通女人。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戳人的刀子,而是一双可以扶住别人的手。那个浑身长满刺的女人,好像终于把刺收了回去。
很多年前,刘欢说,谭维维这块料,能捏出各种形状,潜力大得吓人。
现在,央视的舞台请她去做导师。那个曾经被所有人看成“异类”的谭维维,被最主流的平台请上了正席。
她没变,还是那个谭维维。只是这个世界,终于学会了怎么听她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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