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书记,省里的扶贫检查组明天就到,您看这事儿怎么办?”钱建国推开办公室的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慌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可是...可是那些数据...”钱建国的声音有些发抖。
“什么数据?”我站起身,走到窗前,“你是说那些虚报的脱贫数字,还是说那些从未到过村里的扶贫款项?”
钱建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三个月前那个在常委会上被他们轻松架空的年轻书记,竟然早就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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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9年9月15日,我提着行李箱站在青山县政府门口。秋风萧瑟,眼前这栋建于八十年代的办公楼显得格外陈旧。墙皮脱落,玻璃上贴着胶带,连门口的牌子都有些歪斜。
“这就是我要工作的地方。”我在心里默念着省领导临行前的话:“青山县是硬骨头,贫困面大,情况复杂,但我相信你能啃下来。”
“林书记,您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钱建国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他四十八岁,中等身材,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我是县长钱建国,代表青山县全体干部群众欢迎您的到来!”
握手的瞬间,我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很贵的手表。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一个县长戴这样的表,多少有些刺眼。
“这位是组织部长赵明华,这位是副书记孙丽娟...”钱建国一一介绍着身边的人。
每个人都笑容可掬,但我能感受到笑容背后的打量和试探。特别是赵明华,五十二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油亮,握手时力道很轻,眼神却很锐利。
“林书记年轻有为啊,我们青山县总算有希望了。”赵明华的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语调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被安排住进了县委招待所。房间不大,设施简陋,但还算干净。我打开带来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青山县的各种资料。
翻开第一份材料,我就发现了问题。
扶贫数据显示,青山县去年脱贫1200户,今年又脱贫800户。按照这个数字,全县的贫困户应该所剩无几。但省里的统计显示,青山县仍然是全市贫困人口最多的县。
“这些数字从哪来的?”我在纸上做着标记。
医疗扶贫方面,报告称为贫困户建立了完善的医疗保障体系,报销比例达到90%以上。但就在我来的路上,我看到不少村民因为看不起病而拖着。
教育扶贫方面,报告声称实现了义务教育零辍学。可是我在车上就听司机小王说,他侄子因为家里穷,初中没念完就出去打工了。
一份份材料看下来,我心里越来越沉重。表面光鲜的数字背后,隐藏着多少真相?
三天后,我主持召开第一次常委会。
会议室里坐着九个人,除了我这个书记,还有钱建国、赵明华、孙丽娟等八名常委。
“今天主要讨论几个问题。”我打开笔记本,“第一,关于扶贫数据的核实工作;第二,关于干部下乡走访的安排;第三,关于扶贫资金使用情况的审查。”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变了。
钱建国轻咳了一声:“林书记,您刚来,可能对情况还不太了解。我们青山县的扶贫工作一直做得很扎实,各项数据都是经过反复核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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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林书记。”赵明华接过话茬,“我们的数据都报到了市里,也通过了验收。现在重新核实,会不会给市里造成不好的印象?”
孙丽娟也开口了:“林书记的想法很好,但具体操作上可能需要再斟酌一下。毕竟涉及面太广,工作量很大。”
其他几个常委也纷纷附和,理由各不相同,但结论都是一样的:需要进一步研究。
我环视了一圈,每个人脸上都是那种客客气气的笑容,但眼神里都透着抗拒。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需要研究,那就先研究研究。”我合上笔记本,“会议暂时到这里。”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光杆司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处处受阻。
想要查看扶贫资金的使用明细,财政局长总是说:“资料正在整理,明天一定给您送来。”可是这个明天,一等就是半个月。
想要下乡实地调研,办公室主任说:“车辆都安排出去了,要不您看下周?”下周到了,又说司机请假了。
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食堂师傅“忘记”给我准备午饭,办公室没人打扫,文件传达总是“漏掉”我这个书记。
最让我意外的是,连县委办公室主任小刘都开始对我爱理不理。他二十八岁,之前在省里见过几次,那时候还挺恭敬的。现在却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问什么都说“不太清楚,要问钱县长”。
这一切的背后,显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反击,而是选择了忍耐和观察。
02
既然他们不让我通过正常渠道了解情况,那我就另想办法。
我开始利用晚上和周末的时间,一个人开着私家车到各个村子里转转。
第一次去马家沟村的时候,我差点被震撼到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村,从县城开车要走一个半小时的山路。村子里住着八十多户人家,其中六十多户都是建档立卡贫困户。
按照资料显示,这个村去年已经整村脱贫了。
但我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村民马大爷住在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里,屋顶漏雨,墙面开裂。他告诉我,去年确实有人来登记过,说是脱贫了,但他根本没感受到任何变化。
“书记,您别怪我说话直。”马大爷拉着我的手,“我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时候脱贫了我自己不知道?”
最让我愤怒的是,村里的卫生室早就关门了,村民看病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到镇上。可是在扶贫资料里,这个村的医疗保障是“完善”的。
我又去了几个村子,情况都大同小异。那些在纸面上已经脱贫的村民,实际生活依然困难。
更让我警觉的是,在调研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现象。
县里最大的建筑材料公司老板叫王富贵,听说和钱建国关系很好。这家公司承接了县里大部分的扶贫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但我实地看了几个项目,质量都很一般,有的甚至存在安全隐患。
还有一个叫做“绿色农业合作社”的组织,据说是县里的扶贫产业项目,投资了上千万。但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找到了所谓的合作社。那里除了一块牌子,什么都没有。
这些线索让我意识到,青山县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严重。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急需找到可靠的盟友。
机会来了。
有一天,我在县政府食堂吃饭,听到隔壁桌有人在小声议论。
“现在这个林书记也不知道能干多久,估计待不了几个月就走了。”
“可不是嘛,钱县长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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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说话的是几个镇长。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不同,他没有参与议论,而是专心吃饭。
吃完饭后,我主动走过去:“你是哪个镇的?”
“林书记好,我是石山镇镇长李大山。”他站起身,有些紧张。
“坐坐,一起聊聊。”我坐在他对面,“石山镇的情况怎么样?”
李大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林书记,您真想听实话?”
“当然。”
“那我可就说了。”李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石山镇有十三个村,其中八个都是贫困村。县里说去年脱贫了五个,但我看实际情况,最多脱贫两个。”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震。终于有人敢说真话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问。
李大山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林书记,不是我们不想好好干,但上面的压力太大了。市里要求脱贫进度,县里就给我们分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被问责,只能...只能在数字上想办法。”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我能理解。基层干部夹在中间,上有压力,下有困难,很容易走上弄虚作假的路。
“那如果让你按实际情况报数字,你敢不敢?”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大山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闪出一丝光芒:“林书记,您要是能顶住压力,我李大山绝对实话实说!”
从那天开始,李大山成了我的重要盟友。通过他,我了解到了更多真实情况,也逐渐在基层干部中找到了一些支持者。
03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表面上保持沉默,暗地里却在紧张地收集证据。
通过李大山等人的帮助,我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虚报的脱贫数字、挪用的扶贫资金、质量低劣的扶贫项目...每一样都有详细的证据。
最关键的是,我发现了钱建国等人与王富贵之间的利益关系。
原来,县里的很多扶贫项目都是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发包给王富贵的公司。而王富贵为了感谢这些“关照”,经常请钱建国等人吃饭、送礼,甚至安排他们的家属在自己公司挂名领工资。
这些信息,我都悄悄整理成了详细的报告。
同时,我也保持着与省里的联系。每周都会向省委组织部汇报工作,当然,汇报的内容都经过精心编排。我既要让上级了解青山县存在的问题,又不能过早暴露自己掌握的证据。
钱建国他们以为自己成功架空了我,却不知道我正在暗中布一个大局。
进入第三个月,青山县的政治生态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孙丽娟的态度有了转变。作为分管扶贫工作的副书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县里扶贫工作的真实情况。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一些端倪,她开始主动向我靠拢。
有一天下午,她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林书记,有些话我想跟您聊聊。”她的表情很严肃。
“请坐。”我放下手中的文件。
“林书记,我知道您这三个月不容易。”孙丽娟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实话,我也不同意县里现在的一些做法,但...但形势比人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您需要支持,我愿意站在您这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前提是,您真的能改变青山县的现状。”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孙丽娟的倒戈,意味着钱建国的联盟开始出现裂痕。
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来自上级的关注。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询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具体。显然,省里已经察觉到了青山县的问题。
而钱建国他们,还在为自己的“胜利”而得意洋洋。
11月底的一天,赵明华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
“林书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他笑得很灿烂,“市委决定,年底要给我们青山县通报表扬,说我们脱贫攻坚工作成绩突出。”
“是吗?”我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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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钱县长说了,这都是您领导有方的结果。”赵明华继续说着客套话,“市里还要派人来实地验收呢。”
送走赵明华后,我立刻给省里打了电话。
“省里最近有什么新的安排吗?”我问道。
“有,正要跟你说呢。”省委组织部的王部长声音很严肃,“省里决定对几个重点贫困县进行专项检查,青山县是其中之一。检查组下周就到。”
挂了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