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凌晨一点多,我被客厅里 “咔嗒” 一声轻响弄醒。
月光透过窗帘缝溜进来,在地板上拖出条细长的银线,屋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制冷的嗡嗡声。一开始我以为是老鼠,翻个身想接着睡,可那声音又响了 —— 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翻东西,动作压得极低,却瞒不过我这阵子紧绷的神经。
我没开灯,赤着脚摸下床,床头柜最下层有把水果刀,是去年公司团建露营时发的,刀刃磨得锋利,平时用来切水果,此刻却被我攥得指节发白。走到卧室门边,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条缝。
客厅里果然有个黑影,蹲在电视柜前,背对着我,看身形像是个女人,扎着低马尾,穿件深色连帽外套,正用手在抽屉里摸索。我家电视柜抽屉里就放着些充电器和旧遥控器,值钱的东西早被前妻卷走大半,她这是摸错地方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同时按下墙上的开关。“啪” 的一声,客厅瞬间亮如白昼,那黑影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跑,可我早堵在了玄关前,手里的刀明晃晃地对着她。
“别动!” 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只是后背已经冒了汗,“十九楼,跳窗你试试?下去就成肉泥了。”
她僵在原地,肩膀还在发抖,过了几秒,突然 “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黑头发。“大哥…… 求求你,我什么都没拿,真的,我刚进来没两分钟……”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发颤,却听得人心里发紧。我皱了皱眉,“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慢慢的。”
她听话地抬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还有个旧手机。钞票有零有整,最大面额是五十,摊在手心薄薄一叠,我扫了眼,加起来撑死四百块。这年头谁还把现金放家里?我钱包里现在比脸还干净,前妻走的时候连我藏在书架里的私房钱都没放过。
“就这些?” 我问。
她点点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砸在地板上,“真的就这些…… 我爸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我妈又犯了哮喘,家里实在没辙了,我才……”
“少来这套。” 我打断她,这台词我在电视剧里听了八百遍,“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现在已经报警了。”
她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是骗子,大哥,你看我身份证……”说着就要去摸钱包,我抬手制止了她,“先把口罩摘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扯下了脸上的蓝色口罩。看清她脸的那一刻,我愣了 —— 这女人长得真不算差,眉毛细软,眼睛很大,就是眼下乌青很重,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可就算这样,也藏不住那股清秀劲儿,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偷东西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把刀往旁边挪了挪,语气软了点。
“林晓雨。” 她小声说,眼泪还在掉,“我真的是第一次…… 我妈今天下午哮喘发作,医院催着交押金,我跟亲戚借遍了都没借到,才想着来这边小区碰碰运气……”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慌乱和绝望,不像是装的。我想起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抱着头蹲在医院走廊里,我妈急性心梗要做手术,我打电话给前妻苏晴,她却说在陪客户,让我自己想办法,结果第二天我就撞见她跟她上司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
心口突然一阵发闷,我把刀扔在茶几上,“你去卫生间洗把脸,把眼泪擦干净。”
林晓雨愣了愣,没动。
“让你去就去,”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洗完手,就当你今天没进来过。”
她这才慢慢站起来,低着头往卫生间走,路过我身边时,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点廉价洗衣粉的味道。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叠钞票,心里乱糟糟的。
没一会儿,林晓雨出来了。她没戴口罩,头发用皮筋重新扎了下,脸上还带着水珠,眼睛红红的,却比刚才清爽多了,眼神也干净了些,不像刚进来时那样畏畏缩缩的。
她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小声说:“谢谢大哥…… 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没说话,看着她转身要开门,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 我离婚三个月,天天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晚上睡不着就喝酒,苏晴的背叛像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而眼前这个女人,脆弱得像片随时会碎的玻璃,却又带着股拼命活下去的劲儿。
“等等。” 我叫住她。
林晓雨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里满是疑惑。
“我可以不报警,” 我说,声音有点干,“也不用你还什么,但我有个条件。”
她几乎是立刻点头,“大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把外套脱了。” 我指了指她身上的连帽衫,“跟我进卧室。”
林晓雨的脸瞬间白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很大,像是没听懂我的话。过了几秒,她嘴唇动了动,“大哥,你…… 你这是……”
“你刚才说什么都答应,” 我靠在沙发上,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冷漠点,“不愿意就算了,现在就报警,你偷东西的事,够你蹲几天了。”
我知道这话很混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苏晴跟那个老男人在一起时,是不是也这样,为了钱,为了升职,什么都愿意做?我想看看,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这样。
林晓雨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掉,她盯着我手里的手机,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慢慢抬手,解开了外套的拉链。深色的连帽衫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粉色 T 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
她脱外套的动作很慢,手指都在抖,脱到胳膊时,我看到她手肘处有块淤青,像是被人打的。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点后悔,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林晓雨把外套扔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站起身,往卧室走,“进来。”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刚好照在床沿。我坐在床边,林晓雨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她慢慢走过来,坐在床沿,身体绷得很紧。我能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不难闻。我伸出手,想碰她的头发,她却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怕了?” 我问。
她摇摇头,声音很小,“不是…… 就是有点冷。”
我收回手,心里那点荒唐的念头淡了点,更多的是烦躁。我站起来,“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就当我没说过。”
林晓雨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抖,“大哥,我愿意…… 只要你不报警,只要能凑到我爸的手术费,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绝望,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口一软,“你爸在哪家医院?需要多少钱?”
林晓雨愣了愣,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在市一院…… 医生说至少要五万押金,不然不给安排手术。”
五万块,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少也不算多。我妈手术报销后,我手里还剩点积蓄,本来是打算用来重新找个工作的。可看着林晓雨的样子,我还是说了句,“钱我可以借你,但你得写个欠条,以后慢慢还我,不用你做那种事。”
林晓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大哥,你…… 你说真的?”
“真的。” 我从床头柜里翻出纸笔,“你写个欠条,身份证号写上,联系方式也写上。”
她接过纸笔,手还是抖,却写得很认真。写完后,她把欠条递给我,“大哥,谢谢你…… 我叫林晓雨,我会尽快还你钱的,我可以给你打欠条,利息我也愿意付……”
“不用利息。” 我把欠条收起来,“你明天早上跟我去银行取钱,然后赶紧给你爸交押金。还有,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万一遇到坏人,你哭都来不及。”
林晓雨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尽快还你钱。”
我没说话,从衣柜里找了件我的旧 T 恤和运动裤,“你先穿这个,你的衣服明天再过来拿,或者我帮你洗了送过去。”
林晓雨接过衣服,脸有点红,“谢谢大哥…… 那我今晚……”
“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我指了指客厅,“明天早上八点,我叫你。”
林晓雨点点头,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刀,心里有点复杂。我刚才确实有点荒唐,差点做了错事,可也幸好,没真的伤害到她。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林晓雨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旧 T 恤,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穿我的 T 恤,有点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纤细的胳膊,看起来比昨晚顺眼多了。
“醒了?” 她看到我,赶紧站起来,“我煮了点粥,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我走到厨房,看到小锅里煮着白粥,还热着两个包子,应该是她早上出去买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挺香,没好意思叫你。” 林晓雨递过来一碗粥,“你快尝尝,可能有点淡。”
粥煮得很烂,不难吃。我喝着粥,问她:“你昨晚没睡好?”
她点点头,“有点认床,而且想着我爸的事,也睡不着。”
吃完早饭,我跟林晓雨去银行取了五万块钱,递给她,“赶紧去医院交押金,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林晓雨接过钱,眼眶又红了,“大哥,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陈峰。” 我说,“别老叫我大哥,叫我名字就行。”
“嗯,陈峰哥。” 林晓雨把钱小心地放进包里,“我先去医院了,等我爸稳定了,我就去找工作,尽快还你钱。”
看着她匆匆忙忙跑向公交站的背影,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想起苏晴,她当初跟我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会为了一点小事感动,会跟我一起挤公交,可后来,她却变了,变得贪慕虚荣,跟她上司搞在一起,还卷走了我的钱。
回到家,我收拾了一下,把林晓雨的外套洗了,晾在阳台。看着那件外套,我突然觉得,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像苏晴那样,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为了生活拼命,哪怕走了弯路,也还有回头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联系林晓雨,她也没联系我。我以为她只是个过客,等她还了钱,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可没想到,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我接到了林晓雨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很厉害,说她爸手术很成功,可刚才有几个男人去医院找她,说她欠了高利贷,让她三天内还十万块,不然就把她带走。
我心里一紧,“高利贷?你什么时候借的高利贷?”
“就是上周,我跟亲戚借不到钱,就找了个借贷公司,他们说利息不高,我就借了两万,可没想到才一周,就变成十万了……” 林晓雨哭得喘不过气,“他们刚才在医院把我堵在走廊里,还推了我一把,说要是不还钱,就把我卖到外地去…… 陈峰哥,我该怎么办啊?”
我听得火冒三丈,这些高利贷就是一群吸血鬼,专挑林晓雨这种走投无路的人下手。“你别慌,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
“说明天还会来…… 陈峰哥,我真的没钱,我爸还在医院,我该怎么办啊?”
“你先在医院待着,别出去,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到了市一院,我在住院部楼下看到了林晓雨,她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哭得很伤心。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林晓雨看到我,一下子站起来,抱住我,哭得更凶了,“陈峰哥,他们好凶,我真的好怕……”
她的身体很软,也很凉,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我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我来了,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我问林晓雨要了那个借贷公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然后给我以前的同事老周打了个电话。老周以前在派出所待过,认识点人,对付这种高利贷应该有办法。
老周听完我的话,说:“这种高利贷就是纸老虎,你别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保证他们不敢再找林晓雨的麻烦。不过那两万块本金,还是得还,不然他们总有理由找事。”
我跟林晓雨说了情况,她点点头,“本金我会还的,谢谢你,陈峰哥,又麻烦你了。”
“没事,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我陪林晓雨去病房看了她爸,她爸还在昏迷,医生说情况稳定,过几天就能醒了。林晓雨的妈妈坐在床边,看到我,连忙道谢,“小伙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家晓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姨,不用谢,我跟晓雨是朋友。”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跟老周一起去了那个借贷公司。那是个在写字楼里的小办公室,里面坐着几个纹身的男人,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看到我们进来,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站起来,“你们找谁?”
“找你们老板,关于林晓雨的借贷问题。” 我说。
寸头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是林晓雨的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来跟你们谈还款的事。”老周掏出烟,递给寸头男一根,“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威胁人,要是闹到派出所,对谁都没好处。”
寸头男看了看老周,又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老周不好惹,态度软了点,“林晓雨欠我们十万块,什么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