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张建军，咱离婚吧。”
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客厅里挂钟的秒针好像都顿了一下。空气里飘着厨房里红烧肉的焦香，那香味本该是暖的，可混着我刚在卫生间干呕出来的酸水味，怎么闻都觉得恶心 —— 就像我和张建军这两年的婚姻，看着光鲜，里子早烂透了。
张建军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摘下来的围裙，蓝色的布料上沾着点酱油渍。他那双平时总带着点紧张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溜圆，喉结动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晓梅，你…… 你说啥？”
我没敢看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刚吐完的胃还在抽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委屈，是憋了太久的气。就在半小时前，我蹲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得浑身发软，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听见动静冲进来，手轻手轻脚地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递过温水，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外面东西不干净，以后咱还是在家吃饭，我给你做。”
那时候我就觉得可笑。这个男人，前几天还因为我喝了同事递的一杯柠檬水，追问了我整整一晚上 “他为啥平白无故给你递水”“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甚至还把那杯没喝完的柠檬水倒进了下水道，说 “怕里面有东西”。可现在，我吐得站都站不稳，他又一副心疼得不行的样子。
这种忽冷忽热的拉扯，我受够了。
“我说离婚，” 我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声音尽量稳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建军手里的围裙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他往前走了两步，想拉我的手，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的炭火，“为啥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你改不了。” 我摇摇头，心里发苦。我不是没给他过机会，可他那些毛病，就像长在骨头里的刺，拔不掉。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医院发来的检查报告提醒。昨天他非要拉着我去医院，说我这阵子总吐，怕身体出问题。我当时还想着，说不定是胃不好，治好了正好离得干脆，可没想到……
我点开手机，屏幕上 “妊娠状态：阳性” 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张建军眼尖，凑过来看了一眼，瞬间就跟疯了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晓梅！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他脸上的狂喜都快溢出来了，抓着我的手紧得我生疼。
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桶冰水。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 我正拼了命想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家，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张建军，这孩子…… 我不一定想要。”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刚才的狂喜变成了震惊，接着是愤怒：“林晓梅！你说啥？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不想要？”
“因为我不想让孩子生在一个没有自由的家里！” 我冲着他喊，积压了两年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了，“你看看你！我和男同事多说两句话，你晚上能翻来覆去问我半宿；我同学聚会，你非要让我全程开视频，美其名曰‘接我回家安全’，其实就是查岗；你还在我手机里装定位软件，说怕我出意外，你摸着良心说，你到底是怕我出意外，还是怕我跑了？”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我那不是爱你吗？我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
“爱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叫爱吗？你这叫把我关起来！张建军，我受够了！”
我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心里就一阵发寒。那时候我还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我们部门的经理王总，是个出了名的色胚，平时就爱对女同事动手动脚。有一次公司加班，办公室里就剩我和他两个人。他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油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晓梅啊，你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我跟上面说说，给你涨点工资怎么样？”
他的手顺着我的肩膀往下滑，我吓得一下子站起来，推开他：“王总，您自重！”
他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脸色沉下来：“装什么清高？你老公一个开小公司的，能给你什么？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包就往外跑。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掉。我以为张建军会安慰我，会替我出头，可没想到，我跟他说完这件事，他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是不是穿得太暴露了？不然他怎么会对你动手动脚？”
我当时就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穿的是正常的职业装，长袖衬衫加半身裙，怎么就暴露了？”
“那他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 他皱着眉，语气里全是指责，“肯定是你平时跟他走得太近了，让他误会了。以后少跟他接触，实在不行，就把工作辞了。”
我那时候心就凉了半截。我受了委屈，他不心疼就算了，还反过来怪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跟他说过公司的事，也越来越不想待在家里。
还有一次，我闺蜜李娟搬家，喊我去帮忙。张建军非要跟着去，说是怕我累着。到了李娟家，他全程盯着我，我跟李娟的老公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晓梅，你累不累？要不咱先回去吧。”
李娟看出来不对劲，趁张建军去帮搬东西的时候，偷偷问我：“晓梅，你跟张建军是不是吵架了？他怎么对你看得这么紧？”
我摇摇头，没敢说太多，怕让李娟担心。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现在想想，我和张建军刚认识的时候，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刚失恋，心情低落，李娟拉着我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就在聚会上认识了张建军。他那时候三十岁，自己开了家小装修公司，有房有车，长得也精神，说话办事都特别利索。
第一次见面，他就特别会来事。知道我胃不好，吃饭的时候特意给我点了温和的汤；听说我妈腿不好，第二天就托朋友联系了市里最好的骨科医生，还开车送我妈去医院检查。
我妈当时就跟我说：“晓梅啊，建军这孩子不错，踏实，对你也好，你可得抓住了。”
周围的朋友也都羡慕我，说我捡到宝了。李娟更是天天跟我说：“你看人家建军，节日纪念日从来不忘，礼物红包一样不少，对你家人也好，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能遇到张建军。我们处了半年对象，他对我一直特别好，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记得有一次，我发烧到 39 度，他连夜开车过来照顾我，给我物理降温，喂我吃药，守了我一整晚。第二天我退烧了，他却因为没休息好，眼底全是红血丝。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就跟他过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在婚礼上说：“晓梅，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当时哭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刚结婚的那几个月，确实是甜的。他每天下班都会早早回家，给我做我爱吃的菜；周末会带我去逛街、看电影，或者回我妈家看看；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抱着我，跟我说悄悄话，说以后我们要有个女儿，像我一样漂亮。
那时候的性生活也很甜蜜。他总是很温柔，会先亲吻我的额头，然后慢慢往下，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我一样。他会问我疼不疼，会在乎我的感受。每次完事后，他都会抱着我，给我盖好被子，跟我说 “我爱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大概是结婚半年后，我换了份工作，新公司里有个男同事跟我是老乡，平时走得近了点，偶尔会一起吃午饭。有一次，我们一起下班，正好被张建军看到了。
那天晚上，他就不对劲了。吃饭的时候，他一句话不说，脸色阴沉得吓人。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等到睡觉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跟你们公司那个老乡，关系很好？”
我愣了一下，说：“是啊，都是老乡，平时互相照应一下。怎么了？”
“他为什么对你笑？” 他盯着我，眼神里带着怀疑，“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人家就是礼貌性地笑一下，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 他提高了声音，“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以后少跟他来往！”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讲理，跟他吵了起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吵到最后，他摔了杯子，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被骗！”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疑。我手机响了，他会问是谁打来的；我微信里有男同事说话，他会拿过去翻聊天记录；我晚回家十分钟，他能打十几个电话。
我跟他沟通过无数次，说我是爱他的，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让他别这么多疑。可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转头还是老样子。
后来，他甚至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我发现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不尊重我。他却委屈地说：“我就是怕你出意外，万一你遇到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张建军，你这不是怕我出意外，你是把我当犯人看！” 我当时哭着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咱这日子就别过了！”
他看我真生气了，赶紧过来哄我，抱着我说：“晓梅，我错了，我不该装定位软件，我删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别跟我离婚。”
我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心又软了。我想，或许他只是太爱我了，只是用错了方式。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他删了定位软件，却开始每天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我跟闺蜜吐槽，闺蜜说：“晓梅，你可得小心点，他这控制欲也太强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逼疯的。”
我也觉得累，可每次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我的好，又狠不下心来跟他离婚。
直到王总那件事之后，我彻底寒了心。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自由。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现在又怀孕了，我更怕了。我怕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跟我一样，活在张建军的控制之下，没有自由，没有快乐。
“晓梅，你别这样，” 张建军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我们有孩子了，这是多好的事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我再也不多疑了，再也不控制你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怕失去了。可他的这种 “怕”，已经变成了我的负担，我的牢笼。
“张建军，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我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我不想每天活在你的监视之下，不想跟任何一个男的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我想要自由，想要被尊重。”
他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了。我转身走进卧室，把他关在了门外。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可我却再也没有以前的感觉了。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