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的夜晚,何松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手中那份精神病鉴定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二十年前,他也曾坐在同样的走廊里,手中握着另一份相似的诊断书。
那时候,他以为命运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却不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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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何松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五十二岁的年纪,重新学会什么叫做愤怒。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他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妻子叶丽红在厨房里忙碌着,偶尔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详。
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何叔,何叔!"门外传来邻居小王焦急的声音,"快开门,出事了!"
何松放下报纸,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开门,看到小王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什么事这么急?"何松问道。
"是梁文博,他把您儿子打了,打得很重,现在在医院呢。"小王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何松的心脏。
叶丽红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什么?文博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何松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爆炸了。
文博是他们的独子,今年二十五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
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惹是生非,怎么会被人打?
"是邻居家的贾明辉干的。"小王继续说道,"听说两人因为停车位的事情发生了争执,贾明辉突然发疯一样,拿着铁棍就往文博身上招呼。"
何松感觉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坍塌。
贾明辉,那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邻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人在哪个医院?"何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市第一医院,急诊科。"
何松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叶丽红跟在后面,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
路上,何松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家,保护着妻子和儿子。
他以为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就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灾难还是降临了。
到了医院,何松几乎是跑着冲进急诊科的。
他看到文博躺在病床上,脸上包着纱布,左腿打着石膏,整个人昏迷不醒。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表情严肃。
"家属吗?"医生问道。
"我是他父亲。"何松的声音有些沙哑。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头部遭受重击,导致颅内出血,左腿骨折,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道,"我们已经做了紧急手术,但是后续的恢复情况还不好说。"
何松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叶丽红已经哭成了泪人,趴在病床边不停地叫着儿子的名字。
"医生,我儿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何松问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是头部外伤的后遗症很难预料,可能会影响他的认知功能。"
何松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用刀子一片片地割着。
这时,病房里走进来两个警察。
"何松先生吗?我们是派出所的,关于您儿子被打的案件,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说道。
何松点点头,跟着警察走到走廊里。
"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打人者贾明辉确实存在故意伤害的行为,但是他的家人声称他患有精神疾病,我们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警察说道。
"精神疾病?"何松的声音带着愤怒,"他平时看起来很正常啊。"
"这个我们也会核实,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何松看着警察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感。
他回到病房,看着昏迷中的儿子,握紧了拳头。
02
三天后,文博终于醒了过来。
何松看着儿子茫然的眼神,心如刀绞。
"爸爸?"文博的声音很微弱,带着困惑。
"文博,你感觉怎么样?"何松握住儿子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文博想要坐起来,但是头部的疼痛让他痛苦地皱起眉头。
"我的头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何松和叶丽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痛苦。
医生说过,头部外伤可能会影响记忆,看来文博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了。
"你受伤了,但是现在没事了,好好休息。"何松轻抚着儿子的头发。
接下来的几天里,文博的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但是何松和叶丽红发现了一个令人心痛的事实。
文博的智力明显受到了影响。
他经常会忘记刚刚说过的话,有时候甚至认不出熟悉的人。
原本聪明伶俐的儿子,现在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医生最终给出了诊断:二级残疾。
何松拿着诊断书,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这时,警察再次来到医院。
"何先生,关于贾明辉的案件,我们有了新的进展。"警察的表情有些为难。
"什么进展?"何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精神病鉴定机构的检查,贾明辉确实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俗称的躁郁症。在案发当时,他正处于躁狂发作期,因此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何松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变得尖锐。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实施的犯罪行为,可以免于刑事处罚。"警察解释道。
何松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倒在地上。
"免于处罚?我儿子被打成残疾,他就这样逃脱了?"
"何先生,您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要求赔偿。"警察试图安慰他。
"赔偿?"何松冷笑一声,"钱能换回我儿子的健康吗?"
警察无言以对,默默地离开了。
何松站在走廊里,看着手中那份精神病鉴定书,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他也曾经站在同样的走廊里,手中也握着一份类似的诊断书。
只是那时候,诊断书上写的名字是他自己。
那是一个他从来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一个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二十年前,何松也曾经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那时候,他刚刚结婚不久,因为工作压力和生活困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有一天夜里,他在街上被几个小混混欺负,一时愤怒之下,拿起砖头砸向了其中一人的头部。
那人被送进医院,差点丧命。
何松也被抓进了派出所,面临着故意伤害罪的指控。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毁掉的时候,医生给他开出了精神病诊断书。
抑郁症发作期间的行为,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他因此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从那以后,何松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戒掉了酒,开始认真工作,对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倾注了全部的爱。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告别了那个黑暗的过去。
但是现在,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二十年后,他的儿子成了受害者,而加害者用的竟然是和他当年一模一样的借口。
何松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讽刺和愤怒。
他想起当年那个被他伤害的人,想起对方家属绝望的眼神。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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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出院后,文博的生活完全变了。
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需要父母的悉心照料。
他经常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有时候连最简单的日常生活都需要帮助。
叶丽红辞掉了工作,全职在家照顾儿子。
何松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
"文博,你还记得你的工作吗?"有一天,何松试探性地问道。
文博茫然地摇摇头:"什么工作?"
何松强忍着泪水,转过头去。
这时,门铃响了。
何松开门,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水果篮。
"您好,我是贾明辉的妻子,我叫曾琴。"女人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何松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
"我来道歉的。"曾琴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您家造成的伤害,但是我还是想亲自来道个歉。"
何松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道歉有用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曾琴的眼泪掉了下来:"何大哥,我知道您恨我们,这是应该的。明辉他真的有病,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吃药,但是那天他忘了吃药,再加上工作压力大,所以才..."
"所以就可以把我儿子打成残疾?"何松的声音越来越冷。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曾琴急忙解释,"我们愿意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康复费用,我们都会负责。"
何松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
二十年前,他是否也应该像这个女人一样,去向受害者家属道歉?
但是他没有。
当年的他,只是庆幸自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从来没有想过受害者的感受。
"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何松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钱换不回您儿子的健康。"曾琴哽咽着说道,"但是除了钱,我们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何松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们家有孩子吗?"
曾琴愣了一下,点点头:"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大学。"
何松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如果有一天,你女儿也遇到了和我儿子一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曾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似乎明白了何松话里的意思。
"何大哥,您不会..."
"我不会什么?"何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会像你丈夫一样,突然犯病吗?"
曾琴吓得后退了一步。
何松看着她惊恐的表情,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这就是恐惧的滋味,二十年前,那个受害者的家属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何大哥,您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曾琴的声音在颤抖。
何松没有再说话,直接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板上,感觉心跳得很快。
刚才那种威胁的快感,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那个被愤怒和绝望吞噬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黑暗的过去,但是现在他发现,那个恶魔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它只是一直潜伏在他的内心深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重新苏醒。
叶丽红从客厅里走出来,看到何松奇怪的表情。
"刚才谁来了?"
"没什么,推销的。"何松撒了个谎。
他不想让妻子知道,他内心深处那个可怕的想法。
04
接下来的几天里,何松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开始频繁地外出,有时候一走就是大半天。
叶丽红以为他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心情不好,需要出去散散心,所以也没有多问。
但实际上,何松是在暗中调查贾明辉的情况。
他想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患有精神疾病,还是在装病逃避法律制裁。
通过多方打听,何松了解到,贾明辉确实在三年前被诊断出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但是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何松感到安心,反而让他更加愤怒。
如果贾明辉真的有病,为什么不把自己关在家里,而要跑出来伤害别人?
如果他知道自己有病,为什么不按时服药?
何松觉得这些都是借口,都是逃避责任的手段。
这天傍晚,何松路过贾明辉家的时候,看到曾琴正在门口倒垃圾。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曾琴明显有些紧张。
"何大哥。"她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何松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过去。
但是当他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却又折了回来。
"你丈夫现在怎么样?"何松问道。
"他...他在医院住院治疗。"曾琴小心翼翼地回答。
"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至少还要一个月。"
何松点点头,转身离开。
曾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何松回到家,看到文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是他的眼神很茫然,显然并没有真正在看。
"文博,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叶丽红温柔地问道。
"我不知道。"文博摇摇头。
叶丽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转身走进厨房,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何松坐在文博身边,看着儿子呆滞的表情,心中的愤怒再次涌起。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何先生吗?我是张律师,关于您儿子的案件,我有些新的想法。"
何松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张律师,您说。"
"虽然刑事案件我们败诉了,但是民事赔偿我们可以争取最大化。根据您儿子的伤残等级,我们可以要求对方赔偿至少一百万元。"
"一百万?"何松冷笑一声,"您觉得一百万能买回我儿子的健康吗?"
"何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在法律框架内,这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何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律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说。"
"如果一个人曾经因为精神疾病逃脱过法律制裁,那么他再次犯罪的时候,还能用同样的理由吗?"
张律师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需要具体分析。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何松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二十年前,他用精神疾病的诊断书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现在,贾明辉也用同样的方法逃脱了。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在用这种方式逃避责任?
而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又该向谁讨回公道?
何松想起了当年那个被他伤害的人。
那个人叫林英才,是个五十多岁的清洁工。
当时林英才只是路过,看到何松被小混混欺负,想要上前劝架。
但是愤怒中的何松却把他当成了敌人,一砖头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林英才在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虽然最终保住了性命,但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何松知道这些,是因为他曾经偷偷地去医院看过。
但是他从来没有道歉,也从来没有赔偿。
他只是像个胆小鬼一样躲了起来,直到风头过去。
现在想起来,何松觉得自己当年真的很可耻。
但是现在,他有了弥补的机会。
不是向林英才弥补,而是向自己的儿子,向所有无辜的受害者弥补。
他要让贾明辉付出代价,用他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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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何松开始制定计划。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
他要找到贾明辉,要让他体验一下被人伤害的滋味。
但是他必须小心,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最重要的是,他要确保自己也能像贾明辉一样,逃脱法律的制裁。
何松翻出了二十年前的病历。
那些诊断书,那些医生的证明,都还完整地保存着。
抑郁症,间歇性精神障碍,这些诊断在法律上仍然有效。
虽然这些年来,何松一直没有再犯病,但是医学上认为,这种疾病是不能根治的,随时都有可能复发。
何松开始重新研究相关的法律条文。
他发现,只要能证明自己在犯罪时处于精神疾病发作期,就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刑事责任。
关键是要有医院的诊断证明。
何松想起了当年给他做诊断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叫董宏远,现在应该已经退休了。
但是医院里应该还有其他医生,可以为他提供证明。
何松开始频繁地去医院,声称自己最近情绪不稳定,经常失眠,有自杀倾向。
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物,并且建议他定期复查。
何松把这些药都收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服用。
他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来完成他的计划。
这天夜里,何松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如果叶丽红知道他在计划什么,她会怎么想?
如果文博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去伤害别人,他会怎么想?
但是何松很快就压下了这种愧疚感。
他们不会知道的,因为他不会被抓住。
而且,这是为了正义。
贾明辉伤害了他的儿子,就应该付出代价。
法律不能给他正义,那他就自己来讨回公道。
何松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对面贾明辉家的窗户。
房子里一片漆黑,曾琴和她的女儿应该都已经睡了。
何松想象着贾明辉在医院里安心养病的样子,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
这个人伤害了他的儿子,却还能在医院里享受治疗,这公平吗?
而他的文博,却要一辈子承受伤残的痛苦。
何松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何松去医院探望了一下贾明辉。
他以邻居的身份,带着水果去看病人。
病房里,贾明辉正坐在床上看书,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
"贾先生,身体怎么样?"何松温和地问道。
贾明辉看到何松,明显有些紧张:"何...何大哥,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毕竟是邻居嘛。"何松笑着说道,"听说你要住院一个月?"
"是的,医生说我需要调整药物,稳定病情。"贾明辉小心翼翼地回答。
何松点点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位于住院部的六楼,窗户正对着后花园。
何松把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
"那你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了。"何松起身准备离开。
"何大哥,关于文博的事情..."贾明辉想要道歉。
"不用说了,都过去了。"何松摆摆手,脸上带着宽容的笑容。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笑容背后藏着多么可怕的愤怒。
何松离开医院后,开始仔细研究医院的布局和安保情况。
他发现医院的安保并不严密,特别是夜班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没有人看守。
而且,病房的窗户虽然在六楼,但是外面有消防梯,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从外面爬进去。
何松开始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他要在一个月后,贾明辉即将出院的时候动手。
这样可以确保贾明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因为身体虚弱而死掉。
何松不想杀死贾明辉,他只是想让他体验一下被人伤害的痛苦。
就像文博体验过的那样。
06
时间一天天过去,何松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却越来越焦躁。
他经常会半夜惊醒,满身冷汗。
有时候,他会梦到自己正在伤害贾明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叶丽红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老何,你最近怎么了?经常做噩梦。"她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何松敷衍道。
"要不你也去医院看看?"叶丽红建议道。
何松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如果叶丽红知道他一直在医院看心理医生,会不会怀疑什么?
"不用,我没事。"何松拒绝了。
但是叶丽红的关心让他感到更加愧疚。
这个善良的女人,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儿子受伤带来的痛苦,却还要担心他的健康。
而他,却在暗中策划着一个可怕的复仇计划。
有时候,何松会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但是每当他看到文博茫然的眼神,看到叶丽红憔悴的面容,他就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正确的。
贾明辉必须付出代价。
这天下午,何松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
"何先生,好消息,对方同意赔偿一百二十万元。"
"一百二十万?"何松冷笑一声,"他们觉得我儿子的一生只值一百二十万?"
"何先生,这个数额已经很高了,我建议您接受。"
"我不接受。"何松断然拒绝。
"那您想要多少?"
"我要他们付出真正的代价。"何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律师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不明白何松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何松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是公正,是正义,是让伤害他儿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法律给不了他这些。
那么,他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这天晚上,何松再次去医院探望贾明辉。
这次,他带的不是水果,而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刀子被他藏在外套的内袋里,紧贴着胸口。
何松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但是表情依然平静。
病房里,贾明辉正在和妻子曾琴通电话。
看到何松进来,他连忙挂断了电话。
"何大哥,您又来了。"贾明辉的声音有些紧张。
"明天你就出院了吧?"何松问道。
"是的,医生说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何松点点头,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夜景。
医院的后花园在夜灯的照射下显得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贾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何松转身看着贾明辉。
"您真的有病吗?"
贾明辉愣了一下,不明白何松为什么这样问。
"当然有,我有医院的诊断证明。"
"那您觉得,因为有病,就可以随便伤害别人吗?"何松的声音变得冷漠。
贾明辉感觉到了何松语气中的危险,开始往后退。
"何大哥,我知道我伤害了文博,我很后悔,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何松冷笑一声,"那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故意的。"
说着,何松从外套里掏出了那把水果刀。
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贾明辉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何大哥,您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冷静?"何松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我儿子被您打成残疾的时候,您冷静了吗?"
"我当时真的是发病了,我控制不住自己。"贾明辉哭着说道。
"是吗?"何松举起刀子,"那巧了,我现在也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