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杀日本女战俘,带回家乡养,50年后才知妻子身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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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1945年,抗日战争即将结束,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无数生死离别正在上演。

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后,中国士兵刘大壮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个蜷缩在土坑里的日本女人。

"别……别杀我……我不是兵……我只是个护士……"女人颤抖着哀求。

"三哥,头儿说让咱们抓个活的回去审审。"刘大壮对战友张三撒了个善意的谎。

五十年后—— "小禾,咱俩过了一辈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大壮,要是我从一开始就全告诉你,你当年……还会留着我这条命吗?"



01

1945年的夏末,盘踞在中国土地上的日本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但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说,每一天依旧是拿命在赌。

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刚刚结束,刘大壮所在的连队付出了巨大伤亡才夺下了一个小山包。空气里,硝烟、泥土和血的腥气混杂在一起,呛得人直反胃。

连长嘶哑着嗓子喊,让刘大壮和几个老乡去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弟兄,顺便给那些还在喘气的鬼子“补补枪”

刘大壮不是什么英雄。他来自北方一个穷得掉渣的小山村,被抓壮丁之前,他只认识家里的二亩薄田和那头比他还老的黄牛。

他参军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那口军粮,能活着,然后回家。战争让他见了血,也亲手杀了人,可每次扣动扳机后,他都会连着做好几晚的噩梦,梦里全是些支离破碎的脸。

他提着那支比他年纪还小的汉阳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尸体堆里。身边的老乡张三是个老兵油子,手脚麻利,时不时对着还没死透的日本兵来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刘大壮学不来,他只是机械地翻动着,心里念叨着:赶紧弄完,赶紧回去。

就在一个被炮弹炸塌的土堆旁,他眼尖地看到了一双脚。那双脚穿着不合脚的军靴,正控制不住地筛糠似地抖着。

“有活的!”刘大壮下意识地举起了枪,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前面的杂草和碎土,准备随时开枪。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土堆的凹陷里,缩着的不是一个端着枪的日本兵,而是一个女人。

她身上套着一件破烂宽大的军服,满身都是黑灰和泥浆,头发乱得像一团鸡窝。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仿佛这样世界就看不到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却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像一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小鹿。

“大壮,还愣着干啥?”不远处的张三走了过来,探头一看,不屑地啐了一口,“是个鬼子妈们,正好,一枪崩了省事!”

张三的话像一道催命符,那女人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瘫软下去。

就在刘大壮以为她会尖叫或者求饶的时候,她却用一口虽然带着生涩口音但异常清晰的中国话,哀求道:“别……别杀我……我不是兵……我只是个护士……”

声音很小,带着哭腔,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刘大壮的心上。

他看着她那张满是污垢的脸,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村里那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有一年日本兵下乡扫荡,他妹妹就是这样躲在柴火垛里,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那一瞬间,他心里那点从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杀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像个会杀人的兵,更像个被吓坏了的邻家姑妈。

“一个妈们有啥好审的?你小子别是动了啥歪心思吧?”张三怀疑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手里的枪口微微抬起。

刘大壮心里一咯噔,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救一个日本人,尤其还是个女人,是多大的忌讳。传出去,他可能比这个女人死得还快。可看着她那双绝望的眼睛,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脑子一热,一个谎话脱口而出:“张三哥,你忘了?头儿前几天还说,让咱们抓个活的回去审审,看能不能问出点啥。男兵嘴硬,这个妈们说不定好撬开嘴。”

他一边说,一边故作粗鲁地把女人从土坑里拽了出来,用枪管顶着她的后背,做出押解的姿态。女人顺从地跟着他走,身体的颤抖却丝毫未减。

张三将信将疑地嘟囔了几句,但看刘大壮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另一边了。

刘大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心里却像揣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推搡着往前走的女人,心里一片茫然:我到底在干什么?带回部队,她一样是死;扔在这里,被别人发现也是死。我真的能保住她这条命吗?

他不知道,这个一念之仁的决定,将像一根线头,彻底改变他未来人生的全部轨迹。

02

刘大壮最终没有把女人带回军营。他比谁都清楚,在那个杀红了眼的地方,一个日本女战俘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当天晚上,趁着营地里一片混乱,他偷偷找到那个女人,把她藏在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

“你在这等着,别出声。”他从自己干粮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窝头,塞到她手里。

女人惊恐地看着他,不敢接。刘大壮没多说,把窝头放在她脚边,转身就走了。他回到营地,偷了一套伙夫换下来的破旧衣裳,又找了些锅底灰。

后半夜,他再次回到防空洞。女人还蜷缩在原地,那个窝头动也没动。

“换上这个。”他把衣服扔给她,又指了指锅底灰,“把脸再涂黑点,装成哑巴,跟在我后面,就说你是我逃难时捡的妹妹。听懂了吗?”

女人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飞快地点了点头,躲到角落里窸窸窣窣地换起衣服。

就这样,刘大壮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日本女人,背着“逃兵”的罪名,踏上了回乡的路。

回家的路,比他想象的要长,也更危险。他们得像老鼠一样,白天躲在山林里,晚上才敢出来赶路。既要躲着日军的残余部队,也要防着国军的盘查哨卡。

一路上,女人起初对他充满了警惕。刘大壮从河里摸了条鱼,烤熟了递给她,她会死死盯着刘大壮,看他先吃下一大块,才敢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片,小口小口地吃。刘大壮也不在意,这个年头,谁不防着谁呢。

刘大壮不识字,但庄稼汉的生存智慧却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能看天识雨,能从鸟叫声中判断附近有没有人,还能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找到能吃的野草根。女人跟在他身后,话很少,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他。



一天傍晚,刘大壮为了给女人摘几个野果充饥,在一处陡坡上不小心踩滑,小腿被草丛里的一条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一股尖锐的刺痛和麻木感迅速传来,他暗叫一声“不好”,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口处很快就肿胀发黑。

就在他准备用刺刀划开伤口放血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女人突然扑了上来。她看了一眼伤口,二话不说,俯下身,用嘴对准了那两个渗着黑血的牙印,用力地吸吮起来。

刘大壮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想推开她,嘴里喊着:“你干啥!有毒!”

可女人根本不听,她一次又一次地吸出毒血,然后“噗”地吐在旁边的草地上,直到吸出的血变成了鲜红色,她才停下来,一张小脸累得煞白。

“你……你不要命了?”刘大壮看着她,心里翻江倒海。

女人抬起头,嘴唇因为用力而有些红肿,她喘着气,看着刘大壮,认真地说了一句:“你救了我的命。”

这句简单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刘大壮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看着这个满脸污垢、嘴边还沾着他黑血的女人,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不再是拯救者和被救者,也不是中国人和日本人,就只是两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可怜人。

信任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发芽。

几天后,他们在一个镇子口遇到了一个盘查哨卡。几个穿着黄军装的士兵懒洋洋地守着,盘问着过往的行人。刘大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拉着女人的手,低着头,想混过去。

“站住!”一个眼尖的军官拦住了他们。

那军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们身上刮来刮去,最后落在了女人身上。他皱着眉头,盯着她:“你,是哪里人?抬起头来!”

女人的身体瞬间僵硬,抖得比在战场上被发现时还厉害。刘大壮的手心全是汗,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女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用一口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的当地方言哭诉起来:“官爷……俺是……俺是隔壁王家庄的……发大水,家里人……都没了……俺哥带俺去投亲戚……”

这口方言,带着浓浓的土坷垃味儿,连刘大壮都听得一愣!这不就是自己家乡那一片的口音吗?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那军官显然也没料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能说出如此地道的方言,脸上的怀疑顿时消散了大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哭什么丧,赶紧滚!”

刘大壮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她快步离开。走出很远,他才敢回头看,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他看着身边这个依旧在小声抽泣的女人,心里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说中国话,甚至还会说自己家乡的方言?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03

翻过最后一座山头,看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时,刘大壮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终于回来了。

可他带回来的,除了满身的疲惫和伤痕,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巴”女人。

迎接他们的,不是家人的拥抱和温暖,而是巨大的矛盾和冲突。

刘大壮的爸,一个抽了一辈子旱烟、背驼得像张弓的老汉,看到儿子身后跟着个陌生的女人,当场就拉下了脸。当他听刘大壮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这是路上捡的“哑巴妹妹”时,老汉手里的烟杆“啪”地一声就敲在了刘大壮的背上。

“混账东西!你当兵几年,本事没学到,从外面捡野女人的能耐倒是不小!哑巴?谁知道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刘大壮的妈则坐在炕沿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数落:“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可你怎么能带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家?咱家连多双筷子都快添不起了啊!”

父母的反对只是开始。刘大壮带回一个女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小山村。村民们聚在刘家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那女人的样子,虽然穿得破,但皮肉白净,不像咱庄稼人。”“听说是哑巴,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大壮在外面当兵,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从日本鬼子那边弄来的?我们家二蛋就是被鬼子杀的,我容不下!”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刘大壮心上,也扎在那个女人心上。她躲在刘大壮身后,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村里几个家里有人死在日本人手里的汉子,情绪最激动,堵在门口就要刘大壮把人交出来。

“大壮,你小子要是还认咱们是乡亲,就把这女人赶出去!我们村不留这种人!”

眼看就要闹出大事,刘大壮“噗通”一声,跪在了父母和众乡亲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爸,妈,各位叔伯婶子!”他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她没地方去了,现在仗也快打完了,就让她在家干点活,当是多一口人吃饭,给她条活路吧!她真的很可怜,一路上吃的苦不比我少!”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用最朴素的理由,一遍遍地磕头请求。他像一堵墙,把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只为护住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最终,还是刘大壮的爸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对着外面的人吼了一句:“都散了!看什么看!是我儿子的事,我管!”

风波暂时平息了,但女人在村里的处境依旧艰难。刘大壮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禾”,希望她能像田里的禾苗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活下来。



小禾似乎非常明白自己的境地。她异常聪明,也异常能干。从那天起,她不再需要刘大壮的庇护,而是用行动来为自己“正名”。

她学着刘大壮的妈纺线,尽管手指被磨得全是血泡;她学着喂猪、剁菜,再脏再累的活都抢着干;她跟着刘大壮下地,学着插秧、割麦,柔嫩的皮肤很快就被晒得黝黑,手上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她几乎不说话(大部分时间继续装着哑巴),但眼里总是有活。谁家的水缸空了,她会默默地去挑满;谁家的柴火不够了,她会天不亮就上山去砍。

起初,村民们对她依旧冷眼相待,甚至有人故意刁难。但日子久了,看着这个像陀螺一样不停忙碌的“哑巴”女人,看着刘家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井井有条,那些冰冷的目光,也渐渐有了一丝松动。

小禾就像一颗被风吹来的种子,落在了这片坚硬而排外的土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地,想要扎下根来。

04

日子在沉默和劳作中一天天过去。

日本投降的消息传到小山村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人们敲锣打鼓,放起了鞭炮,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一样。刘大壮也喝了几口闷酒,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可他一回头,却看到小禾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一刻,刘大壮心里的喜悦忽然淡了几分。他知道,对全村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但对小禾来说,这意味着她的国家战败了,她彻底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异乡人。

他走过去,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告诉她:别怕,有我。

从那以后,刘大壮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小禾的决心。无论谁问起,他都一口咬定,小禾就是他从难民堆里捡回来的孤女,跟日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能磨平最尖锐的棱角。在日复一日的共同生活中,刘大壮和小禾之间的那层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

他们一起在田埂上吃饭,刘大壮会把自己碗里唯一的那个咸鸭蛋,默默地夹到小禾碗里;晚上油灯下,小禾会借着昏暗的光,一针一线地为刘大壮缝补磨破了洞的衣裳;下雨天,家里的茅草屋漏雨,刘大壮爬上房顶去修,小禾就在下面稳稳地扶着梯子,满脸担忧地仰头看着。

他们的交流很少,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三句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彼此却都能心领神会。这种无声的默契,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踏实。

真正让小禾被全村人接纳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

那年秋天,村里不知怎么搞的,很多孩子都开始上吐下泻,发高烧,浑身起疹子。村里唯一的土郎中只会开几副清热去火的草药,根本不管用。眼看着邻居家虎子的儿子快不行了,一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刘大壮也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小禾突然冲进了邻居家。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脸上满是焦急。

情急之下,她再也顾不上装哑巴了。她拉住刘大壮,用那依旧有些生涩的中国话,飞快地说出了一连串草药的名字。

“快!去山阴坡,找一种开紫色小花的草,叫‘紫地丁’!还有,河边的柳树皮刮下来,要嫩的!快去!”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哑巴”,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和专业。

刘大壮虽然震惊,但出于对她的信任,立刻就带人上了山。草药采回来后,小禾又熟练地指导大家如何清洗、捣碎、熬制。她告诉虎子媳妇用烈酒给孩子擦拭身体降温,又小心翼翼地把熬好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喂进孩子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

奇迹发生了。到了下半夜,孩子的烧竟然真的退了,第二天早上,已经能喝下小半碗米汤。

用同样的方法,小禾又救活了村里另外几个病重的孩子。

这件事,像一颗惊雷,彻底震动了整个小山村。人们看小禾的眼神,从怀疑、排斥,变成了敬畏和感激。大家这才相信,她当年说的“我是护士”,可能不是谎话。

“大壮,你捡回来个宝啊!”“小禾真是个好姑妈,心善!”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叫她“那个女的”或者“哑巴”,而是亲切地叫她“小禾”。她终于用自己的善良和能力,在这片曾经冰冷的土地上,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那层看不见的冰,彻底消融了。

05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刘大壮已经快三十了,在村里算是标准的大龄青年。眼看着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刘大壮的爸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媒人倒是来了几个,但一听说刘大壮家里还“养”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姑妈家都打了退堂鼓。

这天晚上,刘大壮的妈把儿子叫到炕上,语重心长地说:“大壮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小禾这姑妈,人勤快,心眼好,又救了村里的娃,是个好人。要不……你们俩就凑合着过吧?总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待一辈子,你也不能总打光棍啊。”

刘大壮爸也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末了,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瓮声瓮气地说:“你妈说得在理。小禾是个好女人,配得上你。”

父母的话,说到了刘大壮的心坎里。这些年,小禾的身影早已刻进了他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回家有热饭,衣服破了有人补,生病了有人在床边守着。他对小禾的感情,早已经从最初的怜悯和责任,变成了割舍不下的亲情和依赖。

那天晚上,月光很好,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小禾还在院里就着月光,搓着一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

刘大壮走到她身边,站了很久,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来。他一个庄稼汉,从没说过什么情话,脸憋得通红。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很笨拙地开口了:“小禾……”

小禾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那个……你要是没地方去,也……也信得过我……”刘大壮挠着后脑勺,眼睛不敢看她,“就……就留下来,给我当媳妇吧。我……我保证,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话说完,他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小禾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紧张,甚至有些傻气的男人。她想起了战场上的那一念之仁,想起了逃亡路上他宽厚的后背,想起了他笨拙地夹到自己碗里的那个咸鸭蛋,想起了他为了她在全村人面前跪下的身影……

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这个男人,用他最质朴的方式,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一个家。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小禾眼眶里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身前的洗衣盆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刘大壮,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凤冠霞帔,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酒席。几天后,刘家请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吃了顿便饭,对外就宣布,刘大壮和小禾成家了。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却也温润绵长。小禾彻底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村妇女。她孝顺公婆,操持家务,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刘大壮抱着孩子,咧着嘴笑得合不拢,给儿子取名“建国”,希望他能见证这个国家的新生。

小禾还做了一件让全村都惊讶的事——她教儿子读书写字。在那个普遍不识字的村庄里,小禾会握着儿子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沙盘上写下“天、地、人”。

刘大壮就蹲在一旁,看着灯光下母子俩认真的侧脸,心里涨得满满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在战场上,心软了一下。

06

一晃,就是五十年。

当年的壮小伙刘大壮,已经成了个背微驼、满脸沟壑的白发老汉。而那个曾经水灵的姑妈小禾,也早已被岁月和劳作磨去了所有风华,成了一个慈祥和蔼的农村老太太。

他们的儿子刘建国在城里工作、结了婚,孙子都上小学了。家里的茅草屋换成了砖瓦房,院子里拉起了电灯,屋里还添了村里第一台彩色电视机。

日子就像村口那条小河,安静又缓慢地流淌着,刘大壮以为,他这一辈子就会这样,和小禾一起,看着日出日落,直到老得走不动路。

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下午。

那天,刘大壮和小禾坐在院子里,一个抽着旱烟,一个择着准备做晚饭的豆角。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一则关于日本某经济代表团访华的消息,刘大壮没怎么在意,只当个响动听着。

可当镜头扫过代表团中的一位领头人物——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日本老人时,刘大壮听到了“哐当”一声巨响。

他扭头一看,只见小禾面前的菜篮子翻倒在地,豆角撒了一地。而小禾本人,则僵直地坐在小板凳上,双眼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禾?你怎么了?”刘大壮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她。

小禾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猛地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她躲开刘大壮的目光,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豆角,一边强作镇定地说:“没……没事,人老了,眼花,刚才好像看到个……有点像我们那边……以前的一个人。”

她的话含糊其辞,声音都在发颤。

刘大壮没有再追问,但他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和小禾生活了半辈子,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那个样子,绝对不是“眼花”那么简单。

从那天起,小禾就像变了个人。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择着菜就停下了手,有时候半夜里会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刘大壮的心里,第一次被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猛然意识到,这个和他同床共枕了五十年的女人,这个为他生儿育女、操劳了一辈子的妻子,心里似乎藏着一个他从未触碰过的、深不见底的角落。

07

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刘大壮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小禾。他发现,小禾开始格外关注电视里的新闻,尤其是和日本有关的。每当有那样的消息,她都会停下手里所有的活,专注地看着,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怀念,有悲伤,还有一丝……恐惧。

一个雨夜,刘大壮起夜,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披上衣服走出房门,看到小禾正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

没有点灯,窗外惨白的闪电不时照亮她孤单的背影。她手里,正抚摸着一个东西。刘大壮眯着老花眼仔细看,才认出那是小禾陪嫁过来时,唯一带着的一个小小的、已经洗得发白的绣花香囊。

这个香囊,她宝贝了一辈子,连儿子建国小时候想拿去玩,都被她严厉地喝止了。

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刘大壮清楚地看到,小禾正把那个香囊紧紧贴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滑落,肩膀在黑暗中微微抽动。

那一刻,刘大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五十年的夫妻,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他没有惊动她,悄悄地回了房。但这一夜,他再也无法入睡。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又是那个新闻代表团的后续报道。小禾又一次失了神。

晚饭后,刘大壮把儿子孙子都打发走,关上了屋门。他点燃了那根跟了他几十年的老烟杆,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妻子。

两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最终,刘大壮打破了沉默。他把烟杆在桌上磕了磕,沙哑地开口了,问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个日夜的话:“小禾,咱俩过了一辈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小禾纳鞋底的手猛地一停,针尖差点扎进肉里。她抬起头,手有些微微发抖,浑浊的眼睛里涌起一层复杂的水汽,轻声反问:“大壮,要是我从一开始就全告诉你,你当年……还会留着我这条命吗?”

刘大壮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他猜对了。

小禾看着丈夫那张写满沧桑和困惑的脸,知道这个埋藏了五十年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了。她颤抖着站起身,从箱底的最深处,拿出了那个绣花香囊。

她流着泪,当着刘大壮的面,第一次解开了那个系了五十年的死结。

“大壮,”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解脱,“我……我的真名,不叫小禾。我叫……佐藤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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