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人物、情节均为艺术创作,不影射任何真实事件或个人。故事中涉及的特定职业、机构等描述,请勿与现实对号入座。
二十二年了,清水湖第一次见了底。
浑黄的淤泥暴露在太阳底下,裂开一道道丑陋的口子,像一张干涸的老人的脸。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老天爷要翻案了。
果不其然,就在那最深的湖床上,一截锈得不成样子的车顶,像一根横亘在时间里的骨头,悄然露了出来。
当警察拉起警戒线,从淤泥里挖出那辆严重变形的运钞车时,整个县城都炸了锅。
人们都说,二十二年前那桩悬案,终于要见光了!
01
我叫李伟,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
接到清水湖发现运钞车的电话时,我正在食堂扒拉着午饭。
电话是局长亲自打来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凝重:“李伟,立刻带人去清水湖,二十二年前的‘八一五运钞车’,找到了!”
“八一五运钞车”,这六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子。
局里所有泛黄的卷宗里,这起案子的悬案等级是最高的。
二十二年前,它像一个幽灵,吞噬了三条人命和五百万现金,然后就蒸发了,留下无尽的谜团和几个破碎的家庭。
我带着最好的技术员和勘察队伍赶到现场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
警戒线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闻讯赶来的村民和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像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湖床中央那个巨大的泥坑。
两台大型起重机已经就位,粗壮的钢缆绷得笔直,深深地没入浑浊的泥水里。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起重机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钢缆开始缓缓收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紧张得仿佛凝固了。
“起来了!起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裹挟着黑色的淤泥和腐烂的水草,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被拖拽出水面。
那是一辆装甲厚重的运钞车,车身已经锈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车窗玻璃全碎了,但整个车体的轮廓,还保持着一种狰狞的完整。
它就像一头在湖底沉睡了二十二年的钢铁巨兽,被我们这些凡人强行从梦中唤醒,带着一身的怨气和秘密,重见天日。
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起重机沉重的喘息声和相机快门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我盯着那辆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车里,到底有什么?
三名失踪的押运员,他们的骸骨在不在里面?
那五百万现金,又在哪里?
02
运钞车被连夜运回了市局的技术中心,由专人进行看护。
我则一头扎进了档案室,找到了那份已经泛黄发脆的卷宗。
案卷编号:950815。
案件名称:特大运钞车失踪案。
时间:二十二年前,八月十五日,一个闷热的下午。
失踪车辆:隶属于市保安押运公司的一辆东风牌运钞车。
失踪人员三名:司机,赵刚,三十五岁,退伍军人,为人忠厚老实,驾驶经验丰富。押运员,王斌,四十二岁,经验最丰富的老押运员,但卷宗里特别注明,此人有赌博前科,且社会关系复杂。押运员,刘峰,二十三岁,刚入职不到半年的新手,性格内向,工作认真。
失踪款项:现金五百万元。
根据卷宗记录,那天下午,运钞车从市银行金库提取现金后,按预定路线开往几十公里外的县级支行。
但是在途经一段名为“风门坳”的盘山公路后,车辆的信号就中断了。
监控、GPS,在那个年代都还不普及,等银行和公司发现不对劲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警方出动了上千名警力,对“风门坳”周边几十公里的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翻了过来,但除了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件司机赵刚的外套,再无任何发现。
那件外套上没有任何血迹,但左边袖子处有一个奇怪的撕裂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比如铁丝网或者挂钩,给猛地刮了一下。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车、人、钱,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最终,在排查了所有可能之后,当年的专案组将案件定性为:监守自盗,内外勾结的特大抢劫案。
主要的怀疑对象,就落在了那个有赌博前科、且欠了一屁股赌债的老押运员王斌身上。
警方的推测是,王斌利用职务之便,联合了外部的同伙,在“风门坳”路段动了手。
他很可能用某种方式控制并杀害了司机赵刚和新手刘峰,然后将车开到某个隐秘地点,取走现金,再毁尸滅迹,最后携款潜逃。
这个结论,让王斌的家人从此背上了罪犯家属的骂名,而赵刚和刘峰的家人,则在“被害者”的身份和“同事是劫匪”的阴影下,痛苦地生活了二十二年。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卷宗末尾,老局长签批时,用红笔写下的六个字,力透纸背。
03
合上卷宗,我心里沉甸甸的。
二十二年前的推论,真的就是真相吗?
我决定去拜访一个人,当年“八一五”专案组的组长,如今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刑警队长,张国栋。
张国栋住在老城区的家属院里,头发已经全白了,但精神头还很足,眼神依旧锐利。
听我说明来意,他沉默了很久,端起茶杯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二十二年了……”他长叹一口气,“这案子,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啊。当年我们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把能查的人都查了,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王斌。”
“张老,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我递上一根烟。
他摆摆手,没有接,目光却很坚定:“错不了。王斌这个人,我查过他,嗜赌如命,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失踪前,被人追债追得都快走投無路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可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痕迹,也没有找到另外两名押运员的尸体。如果王斌是主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制服一个退伍军人和一个年轻小伙子?”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张国栋皱起了眉:“所以我们才推断他有同伙接应。至于尸体……哼,五百万现金,足够他找个地方把人埋得严严实实了。可惜啊,当年我们没能把他和他的同伙给揪出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不甘。
我从包里拿出那件被封存在证物袋里的外套的照片,递给他:“张老,您还记得这个吗?司机赵刚的外套,上面这个撕裂口,当年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张国栋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查不出来。当时我们分析,可能是他在被拖拽下车的时候,在草丛或者什么地方刮破的。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根本问题。”
从张国栋家出来,我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的分析看似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这起案子,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精心策划的抢劫案,会留下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外套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技术中心负责勘察的同事打来的,声音很激动:“李队!你快回来一趟!车里有重大发现!”
04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技术中心。
勘察现场已经被清空,那辆运钞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停在巨大的操作间中央。
几个技术员围着车,表情都非常古怪。
“什么情况?”我急切地问。
“李队,你看。”负责痕迹检验的老刘指着车门,“我们检查过了,所有的车门,都是从内部反锁的,没有任何被暴力撬开的痕跡。”
我的心猛地一跳:“从内部反锁?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辆车在沉入水底的时候,里面很可能还有人。而且,不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更像是……主动把车开进去的。”
这个推断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谁会主动开着一辆运钞车沉入湖底?
“车里呢?有什么发现?”我追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老刘摇了摇头,“我们用生命探测仪和各种设备反复检查过了,车里没有任何骸骨,连一丝骨骼碎屑都没有。我们也提取了车厢内部的沉积物,没有检测到任何人体组织的残留。而且,车厢内部非常‘干净’,没有搏斗痕迹,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
没有骸骨,没有搏斗痕迹,车门从内部反锁……
这三个发现,几乎完全推翻了二十二年前“抢劫杀人”的结论。
如果发生了抢劫,不可能没有搏斗。
如果杀了人,尸体又在哪里?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车厢中央那个巨大的金属箱子上。
那是押运款箱,由特殊钢材打造,理论上能防水防爆,是运钞车上最核心、最坚固的部分。
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箱体上虽然也布满了锈迹,但看得出来,它保存得非常完好,连封条和锁具,都没有一丝一毫被撬动过的痕迹。
“这个箱子,能打开吗?”我问。
“钥匙和密码早就没了,只能进行物理破拆。”老刘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箱子上。
车里的谜团,失踪的人员,以及那五百万现金的去向……
所有的希望,似乎都锁在了这个毫发无损的铁箱子里。
05
打开押运箱的决定,很快就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操作被安排在了市局技术中心的证物操作间里,这里安保级别最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局里几位主要领导都亲自到场监督。
整个房间里,除了我和几个核心的技术专家,就只有专案组的几名成员。
气氛严肃到了极点,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紧张的因子。
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见证历史的一刻。
所有人都默认,箱子里要么是码放整齐的五百万现金,要么,就是能够揭示三名押运员最终命运的关键线索,甚至是……他们的遗骸。
由于年代久远,加上在水下浸泡了二十二年,箱子的锁芯已经完全锈死。
技术人员放弃了技术开锁的方案,决定直接使用等离子切割机,沿着箱盖的边缘进行破拆。
“滋啦——”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猛地响起,蓝白色的弧光在操作间里闪烁,火星四溅。
切割机的喷嘴,像一把烧红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切开着这头沉默了二十二年的钢铁巨兽的皮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后,切割工作终于完成。
箱盖和箱体之间,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切口。
两名身强力壮的技术员,拿着巨大的撬棍,插进了缝隙里。
“一,二,三,起!”
随着一声低喝,两人同时发力。
沉重的金属箱盖,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缓缓地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混杂着铁锈和淤泥的、被封存了二十二年的陈腐气味,从缝隙里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前凑了一步,伸长了脖子,想要第一时间看清里面的情况。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06
随着沉重的箱盖被合力彻底掀开,然后“哐当”一声翻落在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清箱子里东西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