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建军踩着下午六点的夕阳走进五联东苑时，鞋底沾着的建材市场的水泥灰在青石板路上拖出两道浅痕。巷口张记炒粉摊的油烟裹着洋葱和鸡蛋的香味扑过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 中午就啃了两个馒头，现在胃里早空得打鼓。
“建军，今天又加钟了？” 炒粉摊老板老张挥着铁铲喊，锅里的米粉在火上 “刺啦” 作响，“加个蛋不？算你八块。”
李建军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被烟渍染黄的牙：“不了张哥，今晚得省点，昨天搬瓷砖闪了腰，买药花了五十多。” 他说着往巷子里走，后背的帆布包压得肩膀往下沉，包里装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五联东苑这地方，说是杭州的城中村，其实更像个大杂院。两边的民房都是房东自己盖的，三四层小楼挤得密不透风，二楼以上的阳台都伸着晾衣杆，五颜六色的衣服垂下来，风一吹就跟彩旗似的飘。李建军住三楼最里头那间，十平米不到，月租六百五，除了一张铁架床和掉漆的衣柜，就剩个小桌子，上面堆着他的手机、烟盒和充电器。
他掏出钥匙开门时，隔壁的王姐正端着洗衣盆出来，看见他就叹气：“建军啊，你也别太拼了，昨天我听你咳嗽到后半夜，该去看看医生。”
“没事王姐，老毛病了，扛扛就过去。”李建军开了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霉味的空气涌出来。他把包往桌上一扔，瘫坐在床边，腰一弯就疼得龇牙 —— 昨天给客户搬八十斤的瓷砖上楼，没留神脚下滑了一下，现在左边腰还肿着。
他摸出烟盒，抖了半天才掉出一根烟，打火机打了三下才着。烟雾慢悠悠飘起来，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发呆：来杭州三年了，天天在建材市场搬砖、扛板材，累得跟狗似的，一个月挣的钱除了房租、吃饭，剩不下多少。有时候晚上躺在这儿，听见楼下酒吧里传来的笑声，再想想那些开着宝马奔驰的老板，心里就堵得慌。
“操，又他妈一天过去了。” 李建军把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拿起手机。屏幕碎了个角，还是前年买的二手华为。他点开 “陌聊”—— 这是工地上的兄弟推荐的，说晚上没事能在上面聊聊天。之前他也聊过几个，但不是聊两句就没下文，就是要这要那的，他也没当回事。
今天点开软件，首页推送的第一个人，昵称叫 “瑶瑶要早睡”。头像挺干净，是个女孩在图书馆里拍的，扎着马尾，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文静。李建军犹豫了一下，点了进去。个人简介里写着 “杭师大在读，喜欢听歌、吃甜食”。
他想了半天，发了条消息：“你好，请问杭师大附近有好吃的炒粉摊吗？我昨天去那边送货，没找到合口味的。” 他觉得这样问不唐突，还能拉近距离。
没成想，过了两分钟，对方就回了：“有啊！学校西门往北走五十米，有个阿姨卖的炒粉，加酸豆角特别香，就是得早点去，晚了就卖完了。”
李建军心里一喜，赶紧回：“真的吗？那我下次去试试。对了，你是杭师大的学生啊？我之前给你们学校送过建材，你们学校的图书馆真气派。”
“是啊，我现在就在图书馆呢，准备复习下周的考试。” 对方回得挺快，还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聊上了。李建军知道了女孩叫陈梦瑶，读大二，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家是浙江衢州的，周末不回家就留在学校学习。陈梦瑶也问了李建军的工作，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搬瓷砖的，就说在建材市场做 “配送”。
聊到八点多，陈梦瑶说要回宿舍了，李建军壮着胆子问：“能不能加个微信？下次我去你们学校那边吃炒粉，要是碰到你，还能请你吃一碗。”
他以为对方会拒绝，没想到陈梦瑶很快发来了微信号。李建军赶紧加上，看了她的朋友圈 —— 大多是学校的日常，偶尔发几张风景照，还有和室友一起吃火锅的照片。照片里的陈梦瑶没戴眼镜，眼睛挺大，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比头像还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李建军每天晚上都和陈梦瑶聊天。他会跟她说白天送建材时碰到的趣事，比如有个老板买了瓷砖，结果尺寸不对，跟他吵了半天，最后还是他帮忙换的；陈梦瑶也会跟他说学校的事，比如专业课太难，社团活动太多，有时候忙到半夜才能睡觉。
李建军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跟陈梦瑶聊天了。每天累得不行的时候，只要看到陈梦瑶发来的消息，心里就舒坦不少。他甚至开始收拾自己的出租屋，把堆在床边的衣服叠好，还买了个小盆栽放在桌子上，说是 “给房间添点生气”。
周五晚上，李建军加了个班，搬完最后一批板材，老板多给了他两百块加班费。他心情好，跟陈梦瑶聊天时，顺口说：“今天发了加班费，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去你说的那个炒粉摊，或者你想吃别的也行。”
过了一会儿，陈梦瑶回：“今天周末，我室友都回家了，我一个人也没事。不过炒粉摊有点冷，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学校附近有个小火锅，挺便宜的。”
李建军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回：“好啊好啊！你说地方，我现在就过去。”
陈梦瑶发了地址，李建军赶紧换衣服 —— 他翻出衣柜里唯一一件没破洞的衬衫，又找了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特意用洗面奶洗了把脸。出门前，他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肤色确实有点黑，不过身材还行，常年搬砖练得结实。
他打了个出租车去杭师大，路上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 怕自己跟陈梦瑶没话说，又怕她觉得自己土。到了火锅店门口，他看见陈梦瑶站在路灯下，穿着一件浅粉色的 T 恤，搭配一条浅蓝色的超短百褶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头发披在肩上，比朋友圈里还好看。
“你来了？” 陈梦瑶看见他，笑着挥了挥手。
李建军脸有点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没让你等太久吧？”
“没有，我也刚到。” 陈梦瑶领着他走进火锅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菜的时候，陈梦瑶主动问：“你能吃辣吗？我挺能吃辣的，不过要是你不能吃，我们就点鸳鸯锅。”
“能吃能吃，我四川的工友教我吃辣的，现在无辣不欢。” 李建军赶紧说。
火锅煮开后，陈梦瑶把肥牛卷放进锅里，一边煮一边说：“我其实很少跟网友见面，总觉得不安全。不过跟你聊天，觉得你挺实在的，不像那些说话油腔滑调的人。”
李建军心里一暖，说：“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个打工的，没什么本事，不过待人肯定真诚。”
两人边吃边聊，李建军跟陈梦瑶说了自己的真实工作 —— 在建材市场搬瓷砖、扛板材，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有时候还会被客户骂。他以为陈梦瑶会嫌弃他，没想到陈梦瑶反而说：“靠自己双手挣钱，一点都不丢人。我爸妈也是农民，他们在老家种橘子，也很辛苦，我觉得他们特别伟大。”
李建军听了这话，眼眶有点发热。来杭州这么久，还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之前跟他相亲的女人，一听说他是搬砖的，立马就没了下文。
吃完火锅，已经快十点了。李建军结了账，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八，他觉得挺值。两人走出火锅店，陈梦瑶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对了，你会唱歌吗？我听说前面有个 KTV，很便宜，要不我们去唱会儿歌？”
李建军愣了一下 —— 他没想到陈梦瑶会提议去 KTV。他其实挺会唱歌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村里办红白喜事，他都去凑热闹，唱两首歌还能拿包烟。
“会啊，不过唱得不好听，你别嫌弃。”李建军说。
“没事，我唱得也不好，就是想放松一下。” 陈梦瑶笑着说。
两人走进 KTV，开了个小包间。陈梦瑶点了首孙燕姿的《遇见》，她的声音很轻，很好听。李建军坐在旁边听着，觉得心里软软的。轮到他的时候，他点了首《男人花》，“当我还是个小男孩，妈妈说要乖，长大后要做个男子汉，撑起一片天……” 他唱得很投入，想起了老家的妈妈，想起自己来杭州的初衷。
陈梦瑶听得很认真，等他唱完，鼓掌说：“你唱得真好！比我唱得好多了。”
李建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 RIO 鸡尾酒，递给陈梦瑶：“喝点这个吧？度数不高，解解腻。”
陈梦瑶接过，喝了一口，说：“有点甜，挺好喝的。”
两人一边唱歌一边喝酒，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多。陈梦瑶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头有点晕，可能是喝多了。”
李建军看了看桌上的酒，就喝了两瓶 RIO，心想这姑娘酒量真浅。他赶紧说：“那我送你回宿舍吧，再晚宿舍该关门了。”
“我们宿舍十一点半关门，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了。” 陈梦瑶皱了皱眉，“而且宿舍阿姨特别严，晚归会记过的。”
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想，说：“那要不…… 去我住的地方凑合一晚？我住的地方虽然小，不过有沙发，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说完就后悔了，怕陈梦瑶觉得他有坏心思。没想到陈梦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 那好吧，麻烦你了。”
李建军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打个车十分钟就到。”
两人打了个出租车，往五联东苑走。路上，陈梦瑶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累。李建军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又紧张又激动—— 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独处过。
到了李建军的出租屋，他赶紧开灯，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说：“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陈梦瑶，又找了条干净的浴巾：“你要是想洗澡，浴室在那边，有热水。我这还有干净的 T 恤和裤子，是我新洗的，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换上。”
陈梦瑶接过浴巾和衣服，脸有点红：“谢谢你，那我去洗澡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李建军坐在床边，心跳得飞快。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沙发，铺了条毯子，心想今晚就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过了一会儿，陈梦瑶洗完澡出来了。她穿着李建军的白色 T 恤，衣服有点大，遮住了大腿，头发湿漉漉的，散发出洗发水的香味。李建军看呆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我穿你的衣服不好看？” 陈梦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没有，挺好看的。” 李建军赶紧回过神，“你累了吧？那你睡床，我去沙发。”
“不用了，” 陈梦瑶小声说，“床挺宽的，我们…… 我们可以一起睡，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沙发太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