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春日将尽,顾府却如临大敌。
那位年轻的骠骑将军裴君墨,昔日沙场纵横,如今却卧于病榻生死未卜。三支箭矢穿体,血染征袍,归来已是半月有余,仍昏迷不醒。
柳氏立于清歌面前,凤眸微冷:"你姐姐身娇体弱,如何受得冲喜之苦?此事,便由你去。"
清歌闻言,唇角微扬。
那抹浅笑如春水涟漪,波澜不惊却意味深长。
昏迷的小将军,胆怯的嫡姐,还有这场荒唐的替嫁......谁人能料,一场边关战事的结束,竟会在这深宅大院中掀起轩然大波?
她为何而笑?是嘲讽命运的捉弄,还是另有深意?
当红盖头缓缓掀起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了......
暮春三月,顾府花开正盛。
前院廊下,顾清舞一袭水蓝锦衣,正端坐在雕花椅上。身旁锦盒层叠,尽是裴府送来的聘礼:蜀锦云纹、和田美玉、珍珠头面......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几个丫鬟围在身侧,争相奉承:
"小姐您瞧这块翡翠,水头极好,做成簪子定是绝美。"
"还有这珍珠,颗颗浑圆,配小姐的肌肤如雪,真是珠联璧合。"
清舞素手拈起一支金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微抬螓首,眉眼含春:"你们说,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有我这般福气?骠骑将军亲自下聘,满城女子都羡慕不来呢。"
"那是自然!"一个圆脸丫鬟连忙接话,"小姐是嫡出千金,又生得如花似玉,裴将军能娶到您,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就是!"另一个尖脸丫鬟也凑趣道,"听说裴将军虽然年轻,却已是朝廷倚重的栋梁之材。这样的人物配我们小姐,真是天作之合!"
清舞越听越是得意,桃花眼中波光潋滟。
她轻摇羽扇,语带娇嗔:
"你们这些小蹄子,就会说好听话哄我开心。"
虽是嗔怪,语调中却满含甜腻的欢喜。
就在此时,院子角落里传来轻微的翻页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清歌正安静地坐在石桌旁,一身素雅青衫在繁花映衬下分外清雅。她垂眸专注地翻阅着账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那般模样,仿佛与这世间的热闹喧嚣都无关。
清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最不喜欢清歌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她的得意炫耀都是无聊的把戏。
"二妹妹也在这里啊。"清舞的声音忽然拔高几分,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也过来看看这些嫁妆吧,毕竟这也算是咱们顾家的体面。"
清歌闻言抬眸,朝她轻点螓首:
"姐姐的嫁妆确实精美绝伦。"
"那是自然。"清舞得意地扬起下巴,故意提高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不过二妹妹你也要学着些管家的本事,将来嫁人后好伺候夫家。只是......"
她停顿片刻,似是无意地叹息:
"只是你是庶出,将来的夫家怕是不能与裴府这般门第相比了。毕竟嫡庶有别,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改不得。"
此话一出,院中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几个丫鬟偷偷看向清歌,想看她会作何反应。
清歌却只是浅浅一笑:
"姐姐说得极是。"
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半分波澜。她重新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账册,纤长的手指在纸页间轻抚,动作优雅从容。
这种云淡风轻的反应,反而让清舞有些意兴阑珊。
她本想看到清歌露出羡慕或难堪的神情,不料对方如此淡定,倒显得她方才的话有些刻意。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便是家丁慌张的呼喊:
"老爷!老爷!裴府来人了!有要事禀报!"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都变了。
前厅中,气氛凝重如铅云压城。
一名身穿裴府青色管事袍的中年男子正神色沉重地与顾老爷对话。他面色憔悴,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顾老爷,实不相瞒......"管事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家将军昨夜归来,但是......情况不太好。"
顾老爷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道:
"裴管事,有什么话请直说。"
"将军在边关与敌军血战三日三夜,虽然大获全胜,但自己也身负重伤。"管事深吸一口气,"三支箭矢穿体,失血过多,如今已昏迷半月有余,至今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顾老爷脸色瞬间惨白。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清舞更是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那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恐惧。
旁边的丫鬟悄声安慰:
"小姐别怕,或许将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可连丫鬟自己说这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前厅中,顾老爷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说,既然婚期已定,两家聘礼都已交换,不如就按原计划进行。"管事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奈,"兴许......兴许冲喜能让将军早日清醒。"
冲喜!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让清舞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从小就听过冲喜的传说——当病人危在旦夕时,通过办喜事来冲掉霉运。但这也意味着,她很可能要嫁给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人。
甚至......可能是个死人。
想到这里,清舞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匆匆跑开了。
前厅中,顾老爷犹豫再三,终是咬牙道:
"既然裴老夫人这般说,那我们顾家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顾老爷放心,老夫人的诚意分毫未减。"管事从袖中掏出一张厚重的银票,"这是额外的心意,希望两家的情谊不因此事而有损。"
看到银票上的数字,顾老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立刻换上笑脸:
"哪里话!清舞这孩子知书达理,定会是个好媳妇。将军的伤势想必很快就会好转的。"
管事点点头:
"那就三日后过门,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
送走裴府管事,顾老爷转身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清舞。
她双眼红肿,梨花带雨,那模样楚楚可怜。
"父亲......"清舞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顾老爷故作轻松,"裴将军只是暂时昏迷,说不定很快就会醒来。你嫁过去,正好能悉心照料。"
"可是万一他......"
"住口!"顾老爷呵斥道,"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裴将军福大命大,定然会安然无恙!"
可说归说,连他自己心中也七上八下,毫无把握。
清舞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踉跄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剩下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方才还热闹喜庆的氛围瞬间变得死气沉沉。
角落里,清歌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翻阅着手中的账册。
夕阳西下,金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温和的光芒。她的神情依然平静如水,仿佛刚才的变故与她全然无关。
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握笔的手指微微颤动——
这细微的动作,透露出内心并非如表面般平静。
夜深人静,柳氏的闺房中烛火摇曳。
清舞蜷缩在母亲怀中,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嘶哑:
"母亲,我不想嫁,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柳氏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青丝,眼中也盈满了泪水。
她的清舞从小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容貌倾城,性情温婉,本该嫁给一个疼她爱她的良人,琴瑟和鸣过一世。
可现在,却要去做一个昏迷之人的妻子,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柳氏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可是聘礼已收,婚期已定。现在若是退婚,不仅要赔付双倍聘金,还会被人说咱们顾家见死不救,势利薄情。"
"那怎么办?"清舞抽泣道,"我真的不愿意嫁给那样的人。母亲,您一定要救救女儿啊!"
柳氏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什么:
"清舞,你可还记得去年中秋,你与表哥在后花园赏月的事?"
清舞闻言,脸颊瞬间绯红:
"母亲......"
"你心悦表哥,母亲早就看出来了。"柳氏轻抚女儿的脸颊,"本想着等这门亲事了结,再想法子成全你们。可如今......"
"表哥昨日托人送了信。"清舞忽然开口,声音细如蚊蝇,"他说......他说若我实在不愿意嫁,他愿意带我远走高飞。"
柳氏心中一动:
"他当真这样说?"
"他说,就算要远走他乡,颠沛流离,他也愿意与我同甘共苦。"清舞的眸中闪过一丝希冀,"母亲,您说......"
"胡闹!"柳氏立刻打断了她,"你是顾家嫡女,岂能做出这等有损门第的荒唐事?"
清舞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
可很快,柳氏眼中就闪过一抹精光:
"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清舞立刻抬起头,眸中重新燃起希望。
柳氏压低声音:
"既然裴家要的是顾家女儿,那未必非得是你不可。"
清舞愣了片刻,旋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您是说......清歌?"
"正是。"柳氏点头,"她也是顾家血脉,虽是庶出,但总好过让你去冒险。"
清舞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确实不愿嫁给昏迷的裴君墨;另一方面,让清歌替她承受这样的命运,她心中又有些不安。
"可是......这样对清歌是否太过残忍?"
"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柳氏冷笑,"她是庶出,本就该为嫡姐分忧。况且,一个庶女能嫁入裴府这样的门第,已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清舞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言语。
她心里明白,在这个嫡庶有别的世道里,清歌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要如何与父亲商议?"
"这个你无需操心。"柳氏胸有成竹,"明日我便去寻你父亲说道。反正裴家要的是顾家女儿,嫁哪个都是一样。"
清舞点了点头,心中的负担瞬间轻了许多。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清歌依旧在院中练剑,身姿飘逸如仙。她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晨曦透过梧桐叶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辉。
"二小姐的剑法愈发精进了。"
小荷站在廊下,眼中满是崇拜。她是清歌自幼的贴身丫鬟,最知晓自家小姐的本事。
清歌收剑而立,轻拭额间薄汗:
"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登不得大雅之堂。"
"小姐过谦了。"小荷笑道,"奴婢瞧着,便是府中那些侍卫,怕也不是您的对手呢。"
清歌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她自幼跟随一位老嬷嬷习武,那嬷嬷曾说过:女子身在深闺,学些防身的本事总是有益的。
尤其是她这样的庶女,更需有自保之能。
"小姐,您说大小姐这次的婚事......"小荷欲言又止。
"怎么了?"清歌开始整理衣裳。
"奴婢听下人们议论,说那位裴将军昏迷不醒,大小姐很是惊惶。"小荷小心翼翼地说,"您说,这门亲事还能成否?"
清歌沉吟片刻:
"该成的必会成,该散的也强求不得。"
正说话间,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清歌与小荷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时候找她,恐怕不是寻常事。
"知道了,这便去。"
柳氏的闺房中,顾老爷也在座。
见清歌进来,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既有愧疚,又有无奈,还夹杂着几分希冀。
"清歌,坐下说话。"柳氏难得用了温和的口吻。
清歌规矩地坐下,垂眸静候。
顾老爷清了清嗓子:
"清歌,你姐姐要嫁入裴府的事,你也知晓了吧?"
"是的,父亲。"
"只是如今有些变故......"顾老爷的话有些磕磕绊绊,"裴将军现下昏迷不醒,你姐姐身子娇弱,恐怕禁受不住这样的变故。"
清歌心中已有预感,但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所以......"柳氏接过话头,语调中带着几分试探,"我们希望你能替你姐姐嫁过去。"
室内陷入一片静默。
清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人。她的父亲,还有她的继母。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为何是我?"
"因为你也是顾家血脉。"柳氏说道,"而且......这对你而言也未尝不是机缘。裴府这样的门第,寻常人家哪里能攀得上?"
"哪怕裴将军昏迷不醒?"
"他只是暂时昏迷,说不定很快便会转醒。"顾老爷连忙道,"再说,就算......就算真有什么闪失,你在裴府的地位也比在咱们府中要尊贵得多。"
清歌听罢,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容让顾老爷和柳氏都有些不安。那笑意不达眼底,似嘲讽,又似释然。
"父亲与继母说得极是。"清歌的声音依旧平静,"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缘。"
二人都松了口气。
"那你同意了?"
"我同意。"清歌颔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能为我生母安排一个体面的去处。"清歌直视柳氏的眼睛,"她病了这许多年,也该有个安稳的归宿。"
柳氏迟疑片刻,终是点头:
"这个自然应允。"
"如此,便多谢了。"清歌起身行礼,"我会好好准备的。"
看着清歌离去的背影,柳氏和顾老爷都觉得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这个庶女,当真如此好说话?
月上中天,清歌的房中依然灯火未熄。
她正仔细整理着一个精致的药囊,里面装满了她亲手配制的丹药和银针。每一样都是她多年心血的结晶。
"小姐,您当真要这样做?"小荷在一旁忧心忡忡。
"有何不可?"清歌头也不抬,继续整理手中之物,"这是我的选择。"
"可万一那位裴将军真的......"小荷不敢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
清歌手中动作微顿,旋即又继续:
"那便是天意。"
小荷还欲再劝,清歌却忽然抬头:
"小荷,明日便要出嫁了,你说我该准备些什么?"
"小姐医术精湛,带上这些药囊总没错的。"小荷看着清歌手中的药囊,"万一用得着呢。"
"但愿如此。"清歌将药囊系好,贴身收藏,"女子出嫁,总要有些防身保命的本事才安心。"
"小姐放心,您这般聪慧,定能应付一切。"
小荷似懂非懂地点头。
"小姐,那明日......"
"明日该如何便如何。"清歌吹熄烛火,"该来的终会来,该去的也留不住。"
房内陷入黑暗,唯有窗外月光如水,洒满一地清辉。
次日黄昏,清舞房中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表哥,你当真决定了?"清舞趴在窗棂上,与院中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低声交谈。
那男子生得颇为俊朗,但眉宇间却透着几分轻浮之气:
"舞儿,我自然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随我而去,咱们便远走高飞,再不回这是非之地。"
"可是......这样对清歌,是否太过不公?"清舞咬着樱唇,"让她替我嫁给昏迷之人......"
"什么公不公的?"男子满不在乎,"她本就是庶出,能攀上裴府已是烧了高香。说不定那裴将军转眼就醒了呢?"
清舞仍有些犹豫。
虽然她不愿嫁给昏迷的裴君墨,但让清歌替她承担这样的风险,心中终是难安。
"表哥,咱们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当然妥当。"男子凑近些许,"舞儿,你要明白,你是嫡女,她是庶女。你们本就不同。你有选择的权利,她没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了这话,清舞心中的犹豫消散了几分:
"那......咱们何时动身?"
"就明日夜里。"男子说道,"等你们府中忙着安排清歌出嫁的事,咱们便趁乱离开。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谁也奈何不得咱们。"
清舞点头,眸中闪过决然之色。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对话都被路过的清歌听得一清二楚。
清歌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阴影中,将二人的密谋尽收耳底。她的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听到的不过是与己无关的闲话。
待男子离去,清舞返回房中后,清歌才缓步走向那扇窗下。
她轻敲房门。
"姐姐。"
清舞吓了一跳,慌忙整理衣衫:
"清歌?你......你来作甚?"
"想与姐姐说几句话。"清歌推门而入,神色依然淡然。
清舞心虚地看着她,生怕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你......你要说什么?"
"关于替嫁一事。"清歌直视清舞的眼眸,"姐姐勿须担忧,我自会妥善处置。"
清舞的脸更红了:
"清歌,我......我并非有意......"
"我知晓。"清歌声音平和,"姐姐不愿嫁给昏迷之人,这是人之常情。任何女子都会惧怕的。"
闻言,清舞心中愧疚更甚。
"清歌,我......"
"姐姐无需多言。"清歌打断了她,"我只想告诉姐姐一句话——无论何时,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清舞却听出了深意。
"你......你是何意?"
"没什么。"清歌淡淡一笑,"我只是希望姐姐能够得偿所愿。"
说罢,她转身离去。
留下清舞独自在房中,心中忐忑不安。
她总觉得,清歌方才的话中有话。
但清歌究竟知道些什么?
婚期前夜,清歌来到生母苏氏的房中。
苏氏本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因家道中落才进府为妾。这些年来体弱多病,鲜少在人前露面。
"娘。"清歌轻唤一声。
苏氏卧于榻上,见女儿来了,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歌儿,明日你便要出嫁了。"
"是的,娘。"清歌在榻边坐下,握住母亲消瘦的手,"您身子可好些了?"
"娘无碍。"苏氏勉强笑笑,"只是忧心你。裴将军如今昏迷不醒,你嫁过去恐怕......"
"娘无需担忧。"清歌轻抚母亲的手背,"女儿心中有数。"
苏氏轻叹:
"都怪娘无用,不能为你争取更好的归宿。"
"娘说什么胡话。"清歌握紧母亲的手,"能做您的女儿,是女儿的福分。"
母女二人静静相对,都不再言语。
良久,苏氏忽然开口:
"歌儿,娘知道你心地善良,医术精湛,救过不少百姓。"
"娘......"
"这样的好心肠,老天爷都看在眼里。"苏氏拍拍女儿的手,"娘相信,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贵人相助的。"
清歌有些不解,但也未深究。
"娘,您好生保重。明日我便要离府了,日后......"
"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苏氏声音有些哽咽,"无论遇到何等困顿,都莫要忘记你是个有骨气的女子。"
"女儿谨记。"
婚礼当日,天色微明。
整个顾府都忙碌起来,但气氛却远不如为嫡女操办婚事时那般热闹。毕竟这只是一场替嫁,而且新郎还生死未卜。
"二小姐,您看这样可还满意?"负责梳妆的老嬷嬷小心翼翼地询问。
清歌对着铜镜端详片刻。镜中的自己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倒也称得上绝色佳人。
"甚好。"她淡然回应。
嬷嬷松了口气,继续为她描眉点唇。
这时,柳氏推门而入。
她看着盛装打扮的清歌,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愧疚是假的,但为了亲女儿,她别无选择。
"清歌,你......可还好?"
"劳继母挂念,我很好。"清歌回答依旧平和。
柳氏迟疑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这个你收着,内有些银票,到了裴府或许用得着。"
清歌接过荷包,向柳氏行礼:
"多谢继母。"
"清歌......"柳氏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道歉吗?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庶女本就该为嫡女让路。
正此时,院外传来喧天的鼓乐声。
"裴府的迎亲队伍到了!"有人在外高声禀报。
清歌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该走了。"
小荷红着眼圈为她整理最后一次衣裳:
"小姐,您务必要保重。"
"我会的。"清歌轻拍小荷的肩膀,"你也要好好的。"
随后,她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房门。
院中,顾老爷和柳氏都立在那里。独不见清舞身影。
"清舞人呢?"顾老爷问道。
"她......她身子不适,在房中歇息。"柳氏随口找了个借口。
清歌闻言,唇角微扬。
她心中清楚,清舞此时在做什么。
"时辰差不多了,该上轿了。"迎亲的管事催促道。
清歌被搀扶着坐进花轿。
大红的轿帘落下,将她与外界隔开。
花轿开始颠簸前行,鼓乐声在耳畔响起。
清歌端坐轿中,心境却出奇地平静。
她想起母亲的叮嘱,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隐忍。
也许,这就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也许,从今往后,她再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花轿摇摇摆摆地前行着,载着她驶向全新的人生。
花轿终于停在了裴府门前。
清歌被小心搀扶着下轿,踏进了这座从未涉足的深宅大院。
裴府虽然张灯结彩,但氛围却显得压抑凝重。
毕竟新郎昏迷不醒,这场婚礼更像是一场生死豪赌。
清歌被引领着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了婚房。
房中红烛高照,龙凤呈祥的喜帐垂挂四周。她被安排坐在雕花大床边,静候拜堂时刻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新娘子,该......该敬茶了。"喜娘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到了。
清歌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
她已经在心中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面——
床榻上应该躺着一个面色苍白、了无生气的男子,也许已经......
红盖头被轻柔地掀起。
清歌缓缓抬起头。
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清俊非凡的面庞。
男子正睁着一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眸,温和地凝视着她。
"你......你醒了?"清歌震惊地脱口而出。
裴君墨的唇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沉而温柔:
"清歌,我等你很久了。"
清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