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面临法律威胁，美国财政赤字改善计划也要“凉凉”？

特朗普政府的全球关税政策为美国财政部带来了新现金流，然而如果输掉关税官司，这可能让美国财政状况更加岌岌可危。

美国财政部发布最新数据显示，截至8月31日，美国关税收入累计总额已达到1650亿美元，比上一年增加了约950亿美元。

根据彭博经济分析的一项研究显示，关税增长大部分源于特朗普政府利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征收的关税，即所谓的“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

但8月29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的一项裁决对这一举措的合法性提出质疑。美国财长贝森特警告称，除非美国最高法院（已同意复审此案）作出有利于总统的裁决，否则政府可能要承担退还大笔资金的责任。

必须处理的不确定因素

包括贝森特在内的美国高级官员都认为，随着共和党的减税政策、监管放松以及企业和外国投资者的巨额投资承诺刺激经济增长并增加联邦收入，未来几年联邦借款需求将会减少。

许多经济学家对这种前景表示质疑，但几乎没有人否认，提高关税确实为美国财政部带来了新的现金流。

耶鲁预算实验室的数据显示，在所有现行关税永久维持的基准情景下，美国消费者面临的总体平均有效关税税率为17.4%，为1935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在其中，IEEPA是2025年关税的重要组成部分。

该实验室测算，在基准情景下，2025年迄今为止征收的所有关税将在2026~2035年间增加2.4万亿美元。如果IEEPA关税失效，则在同一时间段内将增加7040亿美元。

该实验室还测算，如果IEEPA关税被宣布为非法，且未被其他贸易授权所取代，则将抵消今年迄今为止征收关税的71%。

不过，大部分经济学家也都认为，今年新增的关税收入与预算缺口相比仍然微不足道。美国财政部报告显示，截至8月的本财年美国累计赤字高达1.973万亿美元。

一些经济学家则支持贝森特的预测，即目前的预算缺口每年约为3000亿美元或更多。这实际上相当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2024年美国GDP为29.18万亿美元。

在财政赤字已超过GDP6%的情况下，目前的关税收入可以令美国财政在未来十年内朝着贝森特的最终目标，即将缺口控制在3%左右取得一定进展。

“（关税官司）这只是到时候必须处理的不确定因素，”Wrightson ICAP首席经济学家克兰戴尔（Lou Crandall）表示，“如果法庭判决财政部败诉，而政府又不希望看到赤字继续上升，那么就会出台某种政策——只是我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目前，债券投资者更关注美联储降息的前景，本月短期和长期债券收益率均有所下降。此外，特朗普团队有可能动用其他行政权力，包括所谓的232条款和301条款，重新制定大部分关税框架。

“我们认为债券市场应该摆脱关税退还的一次性成本，并且我们仍然完全预计，如果特朗普政府败诉，他将通过其他权力重新制定关税，”沃尔夫研究公司（Wolfe Research）美国政策与政治主管马库斯（Tobin Marcus）在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写道。

此外，虽然特朗普政府7月份颁布的最新税改法案提供了更多税收优惠，但他的关税措施被认为抑制了借贷的增长。

“市场可能会担心巨额退税可能会给财政部的财务状况带来压力，尤其是考虑到最近几家评级机构表示，征收关税有利于美国长期债务走势，”道明证券策略师古德伯根（Gennadiy Goldberg）等人在一份致客户的报告中写道。

贝森特近期则表示，关税回撤计划“更加繁琐，我认为它限制了总统的权力”。

当前美国最高法院表示，在听取了双方呼声后，该法院将在11月第一周听取辩论。

北京广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管健近期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最高法院不受任何政治影响，在充分尊重三权分立基本原则前提下，最高法院大概率会维持关于国际贸易法院美国和巡回上诉法院关于认定所谓“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行政令违法的判决，以对行政权力的滥用进行必要的约束。

关税不确定性伤害美国经销商

关税的种种不确定性可能会给个别企业和整体经济带来成本。经济增长放缓和劳动力市场疲软也可能推高支出、减少收入，从而进一步扩大预算缺口。

牛津经济研究院在最新一份报告中表示，“我们预计，美国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年化增长率将从第二季度的3%以上降至1.2%-1.3%。”

牛津经济研究院资深经济学家萨拉特（AdamSlater）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样的经济放缓背后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贸易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上升以及金融环境收紧导致的投资疲软。

洛夫曼（Elana Ruffman）是美国公司hand2mind的营销主管，该公司总部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是一家生产益智玩具的公司。她也是受美国关税变化影响的人之一。

她的公司是起诉特朗普政府援引IEEPA征收关税的公司之一。“这真是太让人恼火了，”她描述了她家族企业及其姊妹公司学习资源（Learning Resources）今年的经历。

今年4月，特朗普政府出台相关所谓“对等关税”后，该公司将一条生产线售予了印度一家工厂，该公司并计划在圣诞节推出一条新的儿童瑜伽产品生产线，并计划在8月发货。

洛夫曼表示，他们竭尽所能完成安全测试，并在印度投产，结果这些换来的是比在此前的生产地更高的关税。

她指的是特朗普政府上个月将美国对印度进口产品的关税大幅提高到50%。

洛夫曼表示，今年迄今为止，她的公司已支付超过550万美元的关税，而2024年全年仅为230万美元。鲁夫曼表示，如果公司没有暂停许多产品的生产以避免价格大幅上涨，那么账单金额还会更高。

根据耶鲁预算实验室的测算，在基准情景下，2025年所有关税导致的价格水平上涨1.7%，相当于2025年平均每户家庭收入损失2300美元。在IEEPA关税失效的情况下，物价水平上涨0.5%，相当于平均每个家庭收入损失700美元。

萨拉特并对记者表示，“美国新的关税政策将降低其经济开放度。我们预计，到2030年，美国商品出口占GDP的比重将比我们1月份的预测低1.7个百分点，预计到2030年，世界贸易占GDP的比重将下降约1个百分点。”萨拉特解释道，人们普遍认为，经济开放度降低意味着生产力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