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瘫大爷被外甥照顾22年,别墅给女儿外甥只分3万块,外甥ATM前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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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阳市建设银行的自助服务区里,光线有些刺眼。

陈思源站在三号ATM机前,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沉闷的痛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运作的微弱味道。

他伸出手,那只常年为主子翻身、擦背、按摩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却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

银行卡被平稳地送入卡槽。

“嘀——”

屏幕亮起,提示他输入密码。

密码是舅舅冯远山的生日。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他比记住自己的生日还要清楚。

他闭上眼,手指在密码键盘上空悬了半秒,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一个一个地按了下去。

确认。

屏幕跳转,他点了“查询余额”的按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他能听到身后排队的人不耐烦的催促,能感觉到妻子李慧在他身后投来的、几乎要将他后背烧穿的目光。

终于,屏幕上跳出了一串数字。

前面是一个小小的“¥”符号,后面跟着一个“3”,和四个“0”。

三万。



不多不少,正是律师在宣读遗嘱时,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的数字。

陈思源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但当这个数字真真切切地以一种冰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二十二年的日日夜夜,一万多个清晨和黄昏,无数次端屎端尿,无数次深夜惊醒,无数次推着轮椅在公园里一圈圈地走……所有的一切,都浓缩成了屏幕上这个轻飘飘的数字。

他身后的妻子李慧也探过头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尖锐得像针一样扎在陈思源的耳膜上。

“他……他怎么敢!”李慧的声音在发抖。

陈思源没有回头,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开始发酸,视线里的那串数字渐渐模糊,扭曲成一张张嘲讽的脸。

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陈思源的脑子一片空白。二十二年的日日夜夜,最终就凝固成了这个瞬间。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他那个许久未见的表姐冯晓曼突然回国说起。

01

三个月前,泉阳市还是初夏。

空气里弥漫着梧桐花淡淡的香气,和老城区独有的、混杂着饭菜香与潮湿气的烟火味。

陈思源正推着舅舅冯远山的轮椅,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晒太阳。

冯远山半瘫在轮椅上,嘴巴微微歪着,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头顶的树荫。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苍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舅,今天天气不错,多晒会儿。”陈思源拿了条薄毯,仔细地盖在冯远山的腿上。

冯远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算是回应。

这样的对话,或者说单方面的说话,二十多年来,陈思源已经习惯了。

自从二十二年前,舅舅突发脑溢血导致偏瘫,他陈思源的生活,就和这个只比自己母亲小三岁的男人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那时候他才二十三岁,刚和李慧谈婚论嫁。

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求他看在姐弟情分上,照顾好她这个无儿无女的弟弟。

冯远山离异多年,唯一的女儿冯晓曼早就跟着前妻去了国外,十几年没个音信。

陈思源心软,点头答应了。

他以为只是搭把手,却没想到这一搭,就是自己大半辈子的光阴。

他正准备推着舅舅回去做午饭,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请问……是陈思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是个女人的声音,普通话里带着点生硬的、刻意模仿的京腔。

“我是,您是?”

“我是冯晓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表姐。”

陈思源愣住了,推着轮椅的手停在半空中。

冯晓曼?这个名字,他只在母亲和舅舅偶尔的叹息中听到过。对他来说,这更像一个符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表姐?”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对,是我。我回国了,现在就在泉阳机场,我爸……他还好吗?”

陈思源看了一眼轮椅上毫无反应的舅舅,心里五味杂陈。

“老样子。”他言简意赅。

一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老旧的居民楼下。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风衣,拉着一个硕大行李箱的女人。女人约莫五十出头,烫着精致的卷发,脸上化着妆,但依旧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和长途飞行的疲惫。

她就是冯晓曼。

冯晓曼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这栋墙皮都有些剥落的苏式老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陈思源已经把舅舅推回了屋里。

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空气中飘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和药味混合在一起的、沉闷的气味。

冯晓曼走进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与这个安静的家格格不入。

“爸。”她走到轮椅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冯远山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想辨认眼前的人是谁。

“舅舅,是晓曼,晓曼回来了。”陈思源在一旁提醒道。

听到“晓曼”两个字,冯远山的喉咙里又发出了几声“嗬嗬”声,嘴角似乎想往上牵动一下,但最终只是徒劳地抽搐了几下。

冯晓曼看着父亲如今的样子,眼圈红了,但那眼泪,却像是浮在表面,怎么也掉不下来。

她转过头,拉住陈思源的手。

“思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我爸会怎么样。”

她的手很柔软,不像陈思源和妻子李慧的手,那上面全是生活的痕迹。

“应该的,都是亲戚。”陈思源抽回手,语气平淡。

晚上,妻子李慧下班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女人,愣了一下。

“这是表姐晓曼,从国外回来了。”陈思源介绍道。

李慧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她扯出一个客套的微笑:“哦,是表姐啊,回来啦。”

晚饭是李慧做的,她特意多炒了两道菜。

饭桌上,冯晓曼讲述着自己在国外的“风光”生活,说着那些陈思源和李慧听不懂的品牌和地名。

陈思源默默地给舅舅喂饭,一口菜,一口米粥,小心翼翼,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李慧看着这一幕,又看看那个滔滔不绝、对眼前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的冯晓曼,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吃完饭,冯晓曼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李慧。

“弟妹,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就是个护手霜,不成敬意。”

李慧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脸上的笑容却很勉强。

夜深了,陈思源和李慧躺在自己的小屋里。这个家是两室一厅,舅舅一间,他们夫妻俩一间。为了方便照顾,他们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就带了瓶护手霜回来?”李慧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不满。

“人刚回来,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陈思源,你算算,二十二年!你搭了多少钱进去?花了多少功夫?她倒好,在国外风流快活,现在跑回来看一眼,这就算尽孝了?”

“行了,别说了,舅舅能听见。”陈思源翻了个身,背对着妻子。

黑暗中,他能听到妻子压抑着的呼吸声。

他知道妻子心里有怨气,天大的怨气。

其实,他自己心里,又何尝没有呢?

02

冯晓曼的回归,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照顾冯远山的活,依旧是陈思源一个人的。

早上五点半,陈思源准时起床,给舅舅接尿,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些活儿又脏又累,他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腰肌劳损的毛病早就找上了他,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来。

然后他要去厨房做早饭,舅舅的饭要单独做,打成糊状,软烂易咽。

等这一切都忙完,冯晓曼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穿着真丝睡衣,头发乱蓬蓬的。

“早上好啊,思源,又在忙活呢。”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陈思源只是“嗯”了一声,把打好的糊糊端到舅舅面前,一勺一勺地喂。

冯晓曼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夸张地捂住鼻子。

“哎呀,这是什么味儿啊。”她退后两步,“思源,你真是好耐心,要我可真干不了这个。”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去倒咖啡,敷面膜了。

李慧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要不是陈思源一直给她使眼色,她早就当场发作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开销也大了不少。冯晓曼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她用惯了国外的贵价化妆品,家里的洗发水沐浴露一概不用,自己出去买进口的。吃饭也挑剔,不是嫌这个油大,就是嫌那个不健康。

陈思源的工资不高,在一家国企当个小职员,李慧在超市做理货员,两口子的钱要供儿子上大学,要应付日常开销,本就捉襟见肘。

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这天,陈思源在阳台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爸,学校下个月要组织去外地写生,费用……要三千块。”儿子的声音有些犹豫。

陈思源的心猛地一沉。

三千块,对这个家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知道了,爸给你想办法。”他强撑着说。

挂了电话,他靠在墙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腰部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一回头,正看到冯晓曼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和房产中介打电话。

“对,泉阳市老城区的房子,大概八十多平……嗯,我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市场价……哦?这么高了?”冯晓曼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惊喜。

陈思源的心凉了半截。

她关心的,从来都不是父亲的病,而是这栋房子的价值。

邻居张大妈来串门,看到冯晓曼,热情地打招呼。

“哎哟,这不是晓曼嘛!可算回来啦!你爸可想你了!”

“是啊张大妈,这不是工作忙嘛。”冯晓曼应付着。

“再忙也得常回家看看啊,”张大妈拉着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在旁边给冯远山按摩的陈思源,意有所指地说,“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个表弟,思源这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啊!比亲儿子还亲!”

冯晓曼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等张大妈一走,冯晓曼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她走到陈思源身边,状似无意地说:“思源,你说这些邻居是不是闲得没事干,就喜欢嚼舌根。”

陈思源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轮椅上的冯远山,一直闭着眼睛,但陈思源能感觉到,舅舅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03

日子就在这种尴尬而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陈思源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冲进舅舅的房间。

只见冯远山满脸通红,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

“舅!舅!你怎么了!”陈思源吓坏了,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冲着外面大喊,“李慧!晓曼姐!快来人啊!”

李慧和冯晓曼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慌了神。

“快!打120!”陈思源吼道。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医院里,抢救室的红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

陈思源和李慧焦急地在外面踱步,而冯晓曼,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就坐在一旁,不停地打着电话。

“对……情况不太好……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待一阵子了……工作的事情你先帮我顶着……”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悲伤,更多的是一种不耐烦。

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年纪大了,底子太差,这次是急性的心肺衰竭。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从医院回来后,冯远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家里请了个护工,但护工只负责白天的基本护理。到了晚上,最累人的活,还是陈思源的。

这天晚上,陈思源给舅舅擦洗完,累得坐在床边直喘粗气。

冯晓曼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门口。

“思源,进来一下,我跟你谈谈。”她的语气很平静。

陈思源跟着她来到客厅。

“坐吧。”冯晓曼指了指沙发。

“表姐,有事就直说吧。”

冯晓曼抿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看着他。

“思源,爸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医生说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商量一下?”

陈思源的心一紧:“商量什么?”

“还能是什么,后事,还有……这套房子。”冯晓曼终于图穷匕见。

“这房子是舅舅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陈思源冷冷地说。

“话是这么说,”冯晓曼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优越感,“但从法律上讲,我是我爸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思源,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你劳苦功高。这样吧,等爸走了,这房子卖了,我分你……十万块。你看怎么样?”

十万块。

买断他二十二年的青春和付出。

陈思源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冯晓曼。

“你……你还是个人吗?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就想着卖房子了?”

“我这是在跟你商量,你吼什么?”冯晓曼也提高了音量,“陈思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别以为你照顾我爸几年,这房子就有你的份了!我告诉你,没门!”

“我稀罕你的臭钱!”陈思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你给我滚!”

就在两人争吵不休时,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唤。

“思……源……”

是舅舅的声音!

陈思源顾不上吵架,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只见冯远山竟然睁着眼睛,眼神虽然依旧浑浊,但似乎有了一丝清明。

“舅,你醒了!”陈思源激动地扑到床边。

冯远山费力地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

“那……那个……”

陈思源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

“给……你……”冯远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然后,他浑浊的眼睛看向陈思源,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陈思源看懂了那句唇语,是——别怪舅舅。

说完这句话,冯远山眼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陈思源握着那个冰冷的铁皮盒子,怔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04

自那天夜里短暂地清醒之后,冯远山就再也没有真正醒过来。

他的生命,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火苗越来越微弱。

陈思源把那个铁皮盒子收了起来。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没有钥匙,但他觉得,那是舅舅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家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冯晓曼大概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绝,收敛了许多,但她看陈思源的眼神里,总是带着防备和冷漠。

一个星期后,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冯远山停止了呼吸。

他走得很平静,脸上没有痛苦。

陈思源为他合上了眼睛,这个他照顾了二十二年的男人,终于解脱了。

接下来是办后事。

灵堂就设在家里,陈思源忙前忙后,联系殡仪馆,通知亲友,招待前来吊唁的邻居。他的眼睛熬得通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李慧也请了假,默默地帮着忙活。

而冯晓曼,则换上了一身黑衣,扮演着一个悲痛欲绝的女儿。她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引得不明就里的邻居们纷纷上前安慰。

只有陈思源知道,那哭声里,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

出殡那天,天色阴沉。

陈思源作为外甥,捧着冯远山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那张黑白照片上,舅舅还很年轻,笑得一脸灿烂。

陈思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不是为那套房子,也不是为别的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生命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随着这个男人的离去,被彻底抽空了。

葬礼结束后第三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上了门。

男人自称姓王,是冯远山生前委托的律师。

“冯先生生前立下了一份遗嘱,委托我在他过世后,当着主要关系人的面进行宣读。”王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公事公办地说。

客厅里,陈思源、李慧、冯晓曼三人正襟危坐。

空气仿佛凝固了。

冯晓曼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和贪婪。

李慧则一脸紧张,不停地用手搓着衣角。

只有陈思源,面无表情,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律师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袋,当着众人的面拆开。



“我宣布,冯远山先生名下,位于泉阳市老城区长青路7号楼的房产,以及其所有权,由其唯一女儿,冯晓曼女士继承。”

听到这句话,冯晓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李慧的脸则“唰”地一下白了。

王律师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陈思源,继续用他那毫无感情的语调念道:

“另,冯远山先生感念其外甥陈思源先生二十二年来的悉心照料,特将自己名下的一张银行储蓄卡赠予陈思源先生。”

律师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是冯远山先生留给您的,人民币三万元整。”

05

三万元。

当这三个字从王律师口中说出时,整个客厅死一般地寂静。

李慧的呼吸猛地一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地瞪着那个律师,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王律师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公式化,他将那张薄薄的银行卡,连同一张写着密码的纸条,轻轻地推到了陈思源的面前。

冯晓曼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被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残忍的讥讽笑容所取代。她翘起嘴角,斜眼看着陈思源,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二十多年,你就值这个价。

陈思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他没有去看那张卡,也没有去看冯晓曼得意的脸,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的空气中。

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声音、画面都褪去了,只剩下那句“三万元整”在他耳边无限循环地回响。

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巨大的、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他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好了,遗嘱宣读完毕。如果各位没有异议,请在这里签个字。”王律师把文件推了过来。

冯晓曼迫不及待地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思源依旧没有动。

“陈思源!”李慧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声音都在发颤,“你傻了?签字啊!”

陈思源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被妻子推搡着,机械地拿起笔,在那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抖得厉害,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律师收好文件,礼貌地告辞了。

门一关上,李慧就彻底爆发了。

“三万!三万!陈思源!你听到了吗?二十二年,就换来三万块钱!”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指着陈思源的鼻子骂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你管这个闲事!我们家这么多年为你舅舅搭进去多少钱?你的腰,你的时间,我受的那些委屈,就值三万块钱?”

冯晓曼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热闹,凉飕飕地插了一句:“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照顾老人本来就是晚辈的本分,怎么能拿钱来衡量呢?再说了,我爸愿意给多少,那是他的心意。”

“你闭嘴!”李慧红着眼睛冲她吼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心安理得地收下这套房子!”

“我怎么没良心了?我是他亲女儿,继承他的房子天经地义!”

“你……”

“够了!别吵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思源突然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吓人。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思源慢慢地站起身,没有理会任何人,失魂落魄地走进了舅舅生前住的那个房间。

他关上门,将外界的争吵隔绝开。

房间里还残留着舅舅的气息。他坐在床边,看着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遗像,眼眶干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想起了二十二年前的自己,那个信誓旦旦地向母亲保证会照顾好舅舅的年轻人。

他想起了无数个日夜的辛劳。

最后,他想起了舅舅临终前,交到他手里的那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和那句无声的唇语——别怪舅舅。

别怪舅舅……

陈思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从床底下拖出那个盒子。

钥匙呢?舅舅说过钥匙在哪吗?

他忽然想起,舅舅清醒的时候,最喜欢摩挲的就是床头那本翻得起了毛边的《三国演义》。

他拿起那本厚厚的书,快速地翻动着。

“哗啦”一声,一张小小的、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铜钥匙,从书页的夹缝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陈思源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颤抖着捡起钥匙,对准了铁皮盒子的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锁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钱,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一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小小的、款式老旧的黑色U盘。

信封上没有字。

陈思源的手指哆嗦着,撕开了信封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开头那一行字上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手里的信纸轻飘飘地滑落,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

妻子李慧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了,看到他煞白的脸色,急忙冲过来问道。

陈思源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卡着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封信,嘴唇无法控制地哆嗦着,脸色由最初的惨白,渐渐涨成了一种诡异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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