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医生,求您了,就告诉我们实话吧。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他,我们一起面对。”
小娇妻阿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握住丈夫顾同舟干枯的手,指尖冰凉。
可谁知,一旁七十岁的顾同舟早已心如止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过去一年里,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他想,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终宣判的准备。
然而,诊室里的老主任却放下了那沓厚厚的体检报告。
他没有看顾同舟,反而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的、锐利的目光在他们‘年龄差巨大’的夫妻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他看着顾同舟,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
“我从医四十年,坦白讲,你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合常理。”
01
顾同舟的房子很大,三室两厅,朝南的阳台上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那是他过世的老伴生前最喜欢的。
老伴走了三年,这房子就空了三年,也静了三年。
儿子顾远在城南,女儿顾晓在国外,一个星期一通电话,客气、疏远,像是在履行某种责任。
顾同舟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张旧藤椅上,听着墙上石英钟“咔、咔、咔”地走,那声音像是时间在啃食他所剩无几的骨头。
寂寞是会咬人的。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去了一个社区办的养生讲座,主讲人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一款号称能“逆转衰老”的磁疗床垫。
顾同舟听得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一个年轻女人坐到了他旁边,她穿着一条素雅的棉布裙子,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是阿禾。
“大爷,您也信这个?”她侧过头,小声问,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两汪清泉。
顾同舟老脸一红,摇了摇头,“瞎听听,打发时间。”
“我也是。”她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叫阿禾,是来这边做护工的。”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听那个讲座,而是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聊了很久。
顾同舟惊讶地发现,自己那生了锈的语言功能竟然重新启动了。
他讲自己年轻时当工程师,怎么设计桥梁,怎么计算承重。
本以为这些枯燥的东西没人会听,但阿禾听得格外认真,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
“顾伯伯,您真了不起。”她说,“我最敬佩有学问的人了。”
从那天起,阿禾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了顾同舟死水一般的生活。
她会借口“顺路”,给他送来自己包的饺子;会在他去公园散步时,“恰好”也出现,挽着他的胳膊,听他讲过去的故事。她从不提钱,也从不提要求,只是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填满了顾同舟所有的情感空隙。
他那颗干瘪了几十年的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变得柔软、滚烫。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七十岁,而是十七岁,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当他把想和阿禾结婚的想法告诉子女时,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顾远压抑着怒气的质问。
“爸,您清醒一点!她多大?您多大?她图您什么您不清楚吗?”
“图我什么?图我年纪大?图我不洗澡?”顾同舟的倔脾气上来了,声音也高了八度,“她图的是我的学识,是我的人格!你们懂什么?你们一年到头见我几面?你们只关心我银行卡里那点数字!”
女儿顾晓在视频里哭得梨花带雨:“爸,您这么做,对得起我妈吗?您把她的位置给一个比我还小的女人?”
“你妈走了!走了三年了!”顾同舟拍着桌子吼道,“我也得活下去!我需要人陪!你们谁来陪我?”
电话挂断,父子、父女关系降到冰点。
顾同舟像是要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在市中心给阿禾买了一套大平层,写上了她的名字。然后,他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
婚礼上,七十岁的顾同舟穿着笔挺的西装,身边的阿禾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像个不真实的梦。他看着台下亲戚朋友们复杂各异的眼神,心里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
他想,你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吧,但我偏要幸福给你们看。
02
婚后的生活,比顾同舟想象中还要甜蜜。阿禾把“贤妻”这个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她辞掉了“护工”的工作,专心致志地照顾他。
家里永远一尘不染,他每天早上醒来,床头必然放着一杯温度正好的蜂蜜水。
她研究各种养生食谱,变着花样给他做饭,说要让他的身体“回到四十岁”。
“老公,昨天表现的太棒了,来张嘴。”
阿禾端着一碗汤,用勺子轻轻吹凉,送到他嘴边。
顾同舟顺从地喝下,那汤带着一股草药的微苦,但回味却是甘的。
他看着阿禾温柔的侧脸,觉得这辈子值了。
亲戚朋友们再见到他时,眼神里的怀疑和嘲讽果然变成了羡慕。
他们说,老顾真是好福气,容光焕发,年轻了二十岁。
顾同舟听着这些话,挺直了腰杆,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开启了第二春。
但生活这件华美的袍子,终究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点虱子。
有几次,顾同舟半夜起夜,看到阿禾一个人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反而透着一种不耐烦和焦躁。
“……说了在办了,你以为那么容易吗?他精明着呢……别催了!再催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顾同舟的脚步声,她会立刻挂掉电话,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委屈的泪珠。
她扑进他怀里,哽咽着说:“老公,是我家里人……他们看我嫁给你,就跟疯了一样,总逼着我跟你要钱帮我弟弟买房……我不想让你为难,就跟他们吵起来了。”
顾同舟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娇妻,心里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愧疚。他觉得是自己没用,让她受了这种委屈。他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傻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弟弟买房是大事,我这个做姐夫的当然要帮。明天我就转二百万给你。”
钱似乎成了维系这份“完美爱情”的必需品。但阿禾的索取方式很高明。
她不再提“家人”,而是把钱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是价值不菲的“抗衰老美容针”,明天是预约去国外的“干细胞疗法”,后天又是会员费高昂的私人瑜伽课。
看着信用卡账单上那一长串零,顾同舟偶尔也会迟疑。
这时,阿禾就会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老公,我比你小这么多,当然要努力保养,才能一直漂漂亮亮地陪着你呀。你看,我为了跟上你的步伐,都这么‘给力’了,这些都是维持青春必要的‘成本’嘛。”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顾同舟心里那把名为“虚荣”的锁。
他觉得这钱花得值,这是在为自己的面子和爱情投资。
于是,他变得更加慷慨。
然而,一个微妙的变化正在他自己身上发生。
他开始觉得精力大不如前,午后总要睡上很久,傍晚陪阿禾散步时,走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尤其是在夫妻生活上,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只当这是年纪大了,是自然规律。
03
阿禾比顾同舟自己还要“关心”他的身体。
当她察觉到他的“衰退”后,脸上露出了担忧。
“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她抚摸着他的额头,“不行,光我一个人‘给力’有什么用,咱们得一起进步呀!”
几天后,她神神秘秘地捧回几个古朴的木盒子。
打开来,里面是用蜡封好的黑色药丸,和一些晒干的草药根茎,散发着一股浓郁又古怪的苦味。
“这是什么?”顾同舟问。
“好东西!”阿禾压低了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从一位隐居的大师那里求来的。据说这方子是古代帝王用的,能固本培元,让男人龙精虎虎。光是‘进去’见那位大师一面,就花了两百万的香火钱呢!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声张,尤其是别告诉顾远他们,免得他们不懂,又说我们乱花钱。”
“这么贵?”顾同舟咋舌。
“钱算什么?你的身体最重要!”阿禾说着,就去厨房亲手熬制汤药。
为了让顾同舟放心,她自己总是先喝一小碗,然后才把剩下的大半碗端给他。
那汤药入口极苦,像是把成吨的黄连灌进了喉咙。
但看着阿禾充满期待的眼神,顾同舟还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他觉得这是夫妻俩“双向奔赴”的努力,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性福”未来。
奇怪的是,喝了这“仙丹妙药”,他的精神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愈发萎靡。
以前只是午后犯困,现在几乎整天都昏昏沉沉。
有一次,他从沙发上干完一场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要不是阿禾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这次“意外”把阿禾吓得不轻。
她抱着顾同舟,哭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恐惧:
“老公,你吓死我了!不行,我们必须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你!”
顾同舟被她这番“真情告白”深深打动了。他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同意了去医院。
去医院那天,阿禾表现得比顾同舟本人还要紧张。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在排队挂号、抽血、做各项检查的时候,她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检查结果需要等三天才能出来。
那三天,是顾同舟婚后最“幸福”的三天。
阿禾对他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她不再提钱,也不再提那些昂贵的保养项目,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给他读报,喂他吃饭。
04
三天后,他们再次来到医院。诊室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肃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主任接待了他们,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体检报告。
顾同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禾,她的脸色比墙壁还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节都发白了。
老主任没有立刻开口,他拿起报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时不时地扶一下眼镜,又拿起另一份报告对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诊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像一把小锤,一下一下地敲在顾同舟的心上。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也许是癌症晚期,也许是别的什么。
他活了七十年,倒也不怕死,只是觉得对不起身边这个年轻的妻子,让她刚结婚就要守寡。
他偷偷看了一眼阿禾,发现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终于,老主任放下了报告。他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用一种极为复杂和严肃的目光看着顾同舟。他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先生,从医四十年,说实话,您这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很罕见,太稀奇了。”
这一刻,顾同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阿禾的身体则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终于等到了宣判。
就在顾同舟感觉自己被判了死刑,心脏沉入无底深渊的瞬间,老主任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诊室里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