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长安城深秋的夜里，廷尉府小吏杜岐手中的竹简颤抖着掉在地上。
那份来自尚药局的记录，如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也劈开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冠军侯霍去病的死，非意外！
那个曾经封狼居胥、威震匈奴的年轻将军，那个汉武帝最宠爱的外甥，竟然死在了最他手中......
而这个秘密，足以让整个大汉朝廷血雨腥风。
真相的代价，往往比真相本身更加沉重......
01 血色迷局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淳于衍的声音在冠军侯府的内室里颤抖着回响。这位行医三十载的老医官，此刻却像个初出茅庐的学徒，双手抖得连银针都握不稳。
躺在榻上的霍去病，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红色。不是发烧时的潮红，不是中毒后的紫红，而是一种仿佛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如烙铁般炽热的赤红。
「侯爷这是......」管家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淳于衍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见过战场上被火器烧伤的士兵，见过误食毒药而亡的官员，可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死状。
更可怕的是，霍去病的尸身依然散发着灼人的热气，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还在燃烧。
「立即封锁消息。」淳于衍的声音沙哑，「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斩立决！」
可消息还是传开了。先是府中的婢女小声议论，继而是守门的士卒交头接耳，最后连长安城的酒肆茶楼里，都开始有人悄悄传说冠军侯的死，绝非寻常。
三天前，霍去病刚从甘泉宫的秋猎归来，脸上还带着猎获的兴奋。他跨进府邸大门时，夕阳正好洒在他身上，将这个24岁的年轻将军映照得如天神下凡。
「侯爷，宫中来了赏赐。」亲兵校尉赵破奴迎上前来，手里托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盒。
「又是什么？」霍去病漫不经心地接过木盒，随手打开。盒中静静躺着几粒拇指大小的深褐色颗粒，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既有花香的清雅，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
「据说是西域月氏进贡的珍品，名曰'醉梦香'，能安神定志，祛除疲劳。」赵破奴如实禀报。
霍去病点点头，并未多想。作为汉武帝最宠爱的外甥，他收到的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一盒香料，实在算不得什么。
当夜，霍去病在书房处理军务到深夜。案头堆积着河西战事的总结、对匈奴下一步作战的建议，还有一份他刚刚写就的密奏。
夜深人静时，他想起了那盒「醉梦香」。疲惫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进宫面圣。他吩咐侍从点燃香料，很快，房间里就弥漫起那股奇特的香味。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感觉身心逐渐放松下来。香味很好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深深吸入。渐渐的，他的眼皮开始沉重，意识也模糊起来......
第二天清晨，当贴身小厮前来叫醒侯爷时，却发现霍去病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嘴里胡言乱语着什么「匈奴来了」「保卫长安」之类的话。
起初大家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热，可随着时间推移，霍去病的病情急转直下。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开始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而且这种红色还在不断加深。
「快！快去请太医！」管家慌了神。
可无论是府中的医官，还是从宫里赶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他们开出的药方一个比一个复杂，用的药材一样比一样珍贵，可霍去病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到了第三天，那种诡异的红色已经蔓延到全身。霍去病时而昏迷不醒，时而痛苦抽搐，每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已经变得血红如炭。
「这不像是病......」淳于衍擦着额头的冷汗。淳于衍翻遍了医书，问遍了同行，都没有答案。
第四天黄昏，随着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吸，霍去病停止了心跳。这颗大汉最亮的将星，就这样匪夷所思地陨落了。
02 暗潮涌动
「什么？去病死了？」
未央宫中，汉武帝刘彻手中的玉觞「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这位叱咤风云的皇帝，此刻脸色煞白如纸。
「陛下......」报信的宦官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冠军侯确实已经......已经驾鹤西去了。」
刘彻呆立良久，突然大步走向霍去病的灵堂。当他看到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身时，悲痛如潮水般涌来。
「揭开白布。」刘彻的声音嘶哑。
「陛下，这......」淳于衍欲言又止。
「朕说，揭开！」
当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霍去病的尸身通体赤红，仿佛刚刚从烈火中取出，那种颜色深得几乎发黑，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
刘彻凝视着这具尸身，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悲伤？愤怒？还是......
「所有人退下。」刘彻挥了挥手，「朕要单独陪陪去病。」
当大殿里只剩下皇帝和死者时，刘彻在霍去病身边坐了下来。他伸出手，轻抚着外甥那张已经僵硬的脸庞......
就在汉武帝为外甥举哀的同时，大理寺卿张汤正在暗中展开调查。作为汉朝的最高司法长官，他敏锐地意识到，霍去病的死绝非偶然。
「大人，属下查遍了侯府的所有角落，发现了这个。」一名属下恭敬地呈上一个小小的陶片。
张汤仔细端详，发现陶片上还残留着一些深褐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侯爷书房的角落里，藏得很隐秘。看样子像是什么容器的碎片。」
张汤若有所思。他让手下将粉末收集起来，准备送给精通药理的方士辨认。与此同时，他开始调查霍去病生前的一举一动。
很快，一个重要的发现浮出水面。就在霍去病发病的前一夜，有人看到侯府的一个采买奴仆，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出去，在暗巷里与什么人接头。
「把那个奴仆找来。」张汤下令。
可当差役赶到时，却发现那个奴仆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间空荡荡的住所和一地凌乱的衣物。
「跑了？」张汤皱起眉头，「看来确实有问题。」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李广利。
李广利是当朝的贰师将军，也是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哥哥。他的弟弟李敢，不久前刚刚死在霍去病的箭下。
在元狩五年（前118年）李广因击伤卫青而被霍去病射杀。李敢认为卫青让他父亲含恨而死，便打伤卫青。霍去病得知后，在甘泉宫狩猎时射杀了李敢。
虽然汉武帝为了维护霍去病的声誉，将此事压了下去，对外宣称李敢是意外身亡，可李家人心中的仇恨之火，却从未熄灭。
「大人，李广利这几天一直在府中闭门不出，据说是在为弟弟守孝。」属下汇报道。
「守孝？」张汤冷笑一声，「怕是在等风头过去。去，给我盯紧了李府的一举一动。」
可让张汤意外的是，李府表现得异常平静。李广利确实在为弟弟守孝，每日只是烧香祭拜，并无任何异常举动。
甚至当霍去病的死讯传来时，李府上下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反而显得更加沉默寡言。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张汤更加怀疑。
03 真相浮现
就在张汤为案件毫无进展而焦虑时，汉武帝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绕过了张汤，私下召见了大理寺的一个小小令史，杜岐。
杜岐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在大理寺干了十几年，专门负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可他心细如发，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真相。
「朕听说你曾经仅凭一个细节，就破获了东市的盗窃案？」深夜的偏殿里，汉武帝背着手，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杜岐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回陛下，那只是碰巧......」
「朕不相信碰巧。」汉武帝转过身来，目光如刀，「朕要你去查一个案子。去病的死，你觉得是意外吗？」
杜岐心中一震。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令史，可对于朝中的风云变幻还是有所察觉的。霍去病的死，确实太过蹊跷。
「陛下明鉴，冠军侯正值壮年，且身体强健，突然暴毙确实令人生疑。」
汉武帝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刻着龙纹的金牌，扔在杜岐面前。
「这块令牌，可以让你调阅任何衙门的卷宗，可以让你询问任何相关人员。朕只要一样东西——真相。不管这个真相会牵涉到谁，朕都要知道。」
杜岐接过令牌，感觉它重如千斤。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就站在了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
杜岐的调查方式和张汤截然不同。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传唤证人，也没有声势浩大地搜查现场，而是像一只安静的老鼠，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收集着信息。
他先是找到了那个失踪的采买奴仆。通过一番巧妙的追踪，他发现这个奴仆并没有逃得太远，而是躲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
「你为什么要逃？」杜岐没有用刑，只是平静地问道。
奴仆战战兢兢地说：「小人......小人只是怕被牵连。」
「牵连什么？」
「那天晚上，小人确实和人见过面。可小人发誓，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在杜岐的耐心追问下，奴仆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确实有李家的人找过他，让他在府中做内应，随时汇报霍去病的动向。可奴仆坚持说，他们并没有要求自己做任何伤害侯爷的事情。
「他们只是想知道侯爷的起居规律，说是要找机会当面向侯爷道歉，为李敢的事情请罪。」
杜岐若有所思。如果李家真的想要报仇，为什么要道歉？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接下来，杜岐又找到了那个卖香料给霍去病的西域商人。
「那批'醉梦香'，真的是月氏国的贡品吗？」杜岐直截了当地问道。
商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那香料有问题！」
「有问题？」杜岐眼中精光一闪，「什么问题？」
「那批香料......那批香料其实不是小人从月氏买来的，而是有人托小人转手的。他们说这是上等的安神香料，让小人包装成月氏贡品的样子。」
「谁托你的？」
「小人不敢说......」商人浑身发抖。
杜岐掏出那块龙纹金牌，商人一看，立刻跪了下来。
「是......是太子詹事府的一个主簿，姓公孙。」
公孙？杜岐心中一震。太子詹事府姓公孙的主簿，在朝中只有一个人——公孙贺的侄子，公孙敬声。
循着这条线索，杜岐开始调查公孙敬声。可令他意外的是，公孙敬声表现得非常配合，甚至主动承认了自己确实托西域商人买过香料。
「不过那不是给冠军侯的，而是给太子殿下用的。殿下最近政务繁重，经常失眠，所以托我寻找一些安神的香料。」公孙敬声解释道。
「那为什么最后香料到了冠军侯手中？」
「这......」公孙敬声一脸茫然，「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宫中的宦官搞错了？」
杜岐心中疑窦丛生。如果公孙敬声说的是真话，那么香料的流向就有问题。他决定去宫中查证。
在尚药局的档案中，杜岐找到了那批香料的详细记录。
记录显示，这批香料确实是以「月氏贡品」的名义入库的，经过检验后，被分配给了多个部门。
其中，有一份被送到了太子东宫，还有一份被赏赐给了霍去病。
「谁负责分配这批香料？」杜岐问道。
「回大人，是太子洗马公孙贺公孙大人。」管事的小心翼翼地回答。
杜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公孙贺，那可是当朝的重臣，太子的心腹，同时也是皇后卫子夫的姐夫。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
可更让杜岐震惊的是，当他查阅公孙贺的调配记录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细节:
送给太子的那份香料和送给霍去病的那份香料，竟然不是同一批次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故意调包了！
04 深渊凝视
当杜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他手中掌握的证据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