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中方突然抛出一纸通告。商务部答记者问时宣布,中方代表团将于9月14日前往西班牙,进行为期三天的中美第四轮经贸磋商。消息来得非常突然,没什么铺垫,却一下子把接下来两个月最关键的经贸焦点推到台前。
消息传出后,西方媒体立刻热议,有的称这是“中美终于坐回谈判桌”,也有人渲染为“最后一战即将来临”。
其实,这场“第四轮”的突然启动,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上一次谈崩的延续。7月下旬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会谈,双方围绕俄罗斯石油问题针尖对麦芒。美方要求中方停止购买俄油,中方代表团当场回应:“能源主权容不得你指指点点。”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美方代表贝森特提前收场,没有在“继续暂缓执行24%关税”的联合声明上签字,只说要“带回去和特朗普再商量”。会后那句“富有建设性的成果”,谁都听得出只是外交辞令。
最后直到8月11日的最后一天,特朗普才不得不在文件上签字,将暂缓关税再延长90天,自8月12日起生效。这意味着下一次大限就在11月10日,真正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很多观察人士提醒,如果那时还没有新的共识,美方可能重启关税,甚至波及范围更广,全球市场也因此紧张不安。
美国为什么急着拉开新一轮谈判?答案很现实,就在美国的土地上。
9月是大豆收获的季节,本该是农户们满仓迎丰收的时候。但这几年中方的采购几乎完全转向了南美,美国的大豆订单越来越少。今年9月,情况尤其冷清。特朗普早在8月初就跳出来喊话,要求中方“立即增购大豆,还要增加到四倍”。然而喊话归喊话,市场不会因为一条推文就改变,供应链更不会因为政治表态就掉头。
对特朗普来说,大豆不仅是农产品,更是选票;对中方来说,采购是市场行为,不可能成为单方面的政治恩赐。美国大豆协会也不得不出来警告政府:如果中国市场打不开,本季至少三分之一的产量会砸在手里,农户可能遭遇几十年来最严重的亏损。
这一背景下,第四轮谈判的气氛与前三轮已经明显不同。前三次,中方都是在美方出招后才临时应对,内容也从未提前公开。
这一次,中方直接提前亮出三大议题:一是美方对华24%暂缓关税是否撤销;
二是能否结束出口管制;
三是美方可能对TikTok强制收购的问题。这样的姿态,传递出一种有备而来的信号:要谈就明明白白谈,不怕摊开桌面,更不怕谈不下去。很多分析认为,这也是中美经贸博弈逐渐常态化的体现,中方正在把谈判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一味被动应付。
回顾前三轮,每一站都各有难题。5月瑞士日内瓦的第一轮,面对美方对部分特定产品高达245%的关税,中方顶住压力,最终双方选择互撤关税,算是暂时熄火;6月英国伦敦的第二轮,美方又打出“EDA断供”和“C919发动机断供”的牌,想卡住中国高端制造的命门;到了7月瑞典斯德哥尔摩,美方则盯上了能源,逼停俄油,中方寸步不让,结果谈崩收场。
可以说,中方是在经历三轮被动承受之后,逐渐摸清了美方的套路,如今选择在第四轮前先行亮牌。
从表面看,TikTok会是最显眼的焦点。美方可能会把“强制出售”抛出来当筹码,试探中方能否让步。但中方已经把态度讲得清清楚楚:TikTok是底线,不可能拱手相让。很显然,“拿TikTok做交换条件”的算盘难以奏效。更关键的是,TikTok很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的焦点还是关税和出口管制这些硬问题。对特朗普来说,真正能回国吹嘘的不是TikTok,而是能立即刺激农民和工厂工人的那些订单数字。
正因为如此,这一轮谈判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美方看似咄咄逼人,但背后是农业与产业利益的现实压力逼着它往前走;而中方则在议题上先声夺人,把关键节点——8月12日的90天续期和11月10日的关税大限——牢牢纳入自己的节奏。谁掌握节奏,谁就能主导这场博弈。对中方来说,这是“布阵”;对美方来说,更像是“救火”。
最终,谈判还是要落到“交换”上。美方如果还想一边要求中方放开大豆进口,一边又死守关税和管制,那就是既要又要,这样的玩法只会重演斯德哥尔摩的结局——会场散得快,问题一个也没解决。相反,如果美方能在关税和管制上拿出清晰、可信的让步步骤,市场自然会归于市场,订单自然会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不少观察人士认为,特朗普如果继续虚张声势,拖到大限,反而可能自食其果,关税带来的冲击会先砸在美国自己身上。
别忘了,时间已经不多。8月12日开始的90天正在一点点流逝,指针正指向11月10日前后。西班牙这三天的谈判,不会决定所有问题,但会决定节奏。如果能在关税和管制上拿出哪怕最小的共识,后续就还有余地;如果还是停留在烟雾弹和姿态表演,那11月前的每一次会面,都更像是倒计时的提醒,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机会。
说到底,第四轮谈判难不怕,虚才是最可怕的。大豆不是施舍,关税不是筹码,TikTok也不是讨价还价的道具。能让谈判走出循环的,只有对等、落得下地的安排。中方已经把要谈什么、能谈什么、绝对不能碰什么讲得很清楚,现在就看美方到底要不要从烟雾里走出来,面对现实。
只要有诚意,再复杂的问题都能拆解;如果没有诚意,再多的回合,最后也只会还是那一回合。而到那时,受伤的不会只是中国市场的想象,而会是美国的农场、工厂,以及特朗普的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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