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清风养老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斑驳的地板上。
陈晓月推着药车经过307房间时，习惯性地朝里望了一眼——那个总是坐在窗前的老太太今天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十年了，从陈晓月第一天到养老院工作起，苏秋霜就是这样。
她从不说话，从不笑，也从不哭，就像一尊会呼吸的雕塑。
"别费劲了，小陈。"王院长路过时摇摇头，"苏老太来了十年，没人听过她说一个字。"
陈晓月点点头，推着药车继续往前走。
就在转身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01
陈晓月回头一看，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从苏秋霜的床下滑了出来。
老太太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苏奶奶，您的东西掉了。"陈晓月弯腰捡起笔记本。
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陈晓月走到苏秋霜身边，轻轻把笔记本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老太太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的老太太。"隔壁床的周慧珍撇撇嘴，"来了这么多年，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说。"
陈晓月看了看苏秋霜消瘦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这个沉默的老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下午查房时，陈晓月特意多留意了苏秋霜几眼。
老太太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苏奶奶，您需要什么吗？"陈晓月试探性地问道。
苏秋霜缓缓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又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陈晓月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笔记本不见了。
苏秋霜的枕头下露出一个小小的角。
晚饭时间，食堂里热闹非凡。
只有苏秋霜独自坐在角落里，机械地吃着饭。
"你们知道吗？苏老太的儿子是个大老板。"周慧珍神秘兮兮地说。
"死了有十多年了，听说是车祸。"
陈晓月端着餐盘坐下来："那她的家人呢？"
"有个儿媳和孙子，但从来不来看她。"周慧珍摇摇头。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陈晓月看向角落里的苏秋霜。
老太太已经吃完饭，缓缓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夜深了，养老院陷入一片寂静。
陈晓月值夜班时经过307房间，看到苏秋霜还坐在床边。
借着走廊的灯光，陈晓月发现老太太手里拿着那本笔记本。
她在写字，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陈晓月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这个十年不说话的老太太，原来一直在用文字记录着什么。
02
第二天清晨，陈晓月特意提前到岗。
她想看看苏秋霜是否还在写日记。
推开307房间的门，苏秋霜已经坐在了窗前的老位置。
笔记本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早上好，苏奶奶。"陈晓月打招呼。
苏秋霜微微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有所回应。
陈晓月心里一喜，试着继续说道："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到花园走走？"
苏秋霜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王院长巡房时看到陈晓月在苏秋霜房间，皱了皱眉。
"小陈，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她不会开口的。"
"院长，我觉得苏奶奶其实能听懂我们说话。"陈晓月小声说。
"她只是选择不说而已。"
王院长叹了口气："她刚来的时候，我们都试过了。"
"医生说她没有生理问题，就是心理上的选择性缄默。"
陈晓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总觉得苏秋霜的沉默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午饭后，陈晓月帮苏秋霜整理床铺。
老太太突然伸手按住了枕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我不会动您的东西的。"陈晓月连忙解释。
苏秋霜盯着她看了几秒，慢慢松开了手。
陈晓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床单。
她能感觉到苏秋霜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苏奶奶，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陈晓月试着闲聊。
苏秋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她。
下午，养老院来了一批志愿者表演节目。
大家都聚在活动室里，只有苏秋霜还坐在房间里。
陈晓月走进去："苏奶奶，外面很热闹，去看看吧？"
苏秋霜摇摇头，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
陈晓月注意到她敲打的节奏很有规律。
像是在打着什么暗号，又像是在数着什么。
"您在数日子吗？"陈晓月脱口而出。
苏秋霜的手突然停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陈晓月意识到自己可能猜对了什么。
"您在等什么人吗？"
苏秋霜缓缓摇头，但眼角却泛起了泪光。
这是陈晓月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情绪。
晚上，陈晓月在护士站整理病历。
突然想起白天苏秋霜的反应，心里越发好奇。
她翻开苏秋霜的档案，上面的信息少得可怜。
只写着姓名、年龄，紧急联系人一栏是空白的。
"奇怪，怎么会没有紧急联系人？"陈晓月自言自语。
旁边的老护士长说："听说是她自己要求的，不让联系家人。"
03
连续几天，陈晓月都特别留意苏秋霜的举动。
她发现老太太每天凌晨三点都会起来写日记。
写完后，她会把笔记本藏在枕头下面。
白天则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发呆。
周慧珍又在食堂里八卦："听说苏老太的儿媳很有钱。"
"住在市中心的大别墅里，开着豪车。"
"那为什么不接老太太回去住？"有人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嫌弃她不说话吧。"周慧珍撇撇嘴。
陈晓月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87岁的老人，究竟是因为什么选择了沉默？
这天下午，苏秋霜突然发起了高烧。
陈晓月赶紧叫来医生，给她输液降温。
"要不要通知家属？"医生问道。
陈晓月翻了翻档案："没有联系方式。"
苏秋霜在昏睡中不停地说着梦话。
声音很小，但陈晓月听清了两个字："明远。"
"明远是谁？"陈晓月轻声问道。
但苏秋霜已经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苏秋霜的烧退了。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摸枕头下的笔记本。
发现笔记本还在，她明显松了口气。
陈晓月端来粥："苏奶奶，喝点粥吧。"
苏秋霜接过粥，第一次冲陈晓月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虽然只是嘴角轻轻上扬，但陈晓月觉得这是巨大的进步。
"明远是您儿子吗？"陈晓月试探着问。
苏秋霜的手一抖，粥洒了出来。
她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但依然一个字都不说，只是默默擦着洒出的粥。
陈晓月赶紧帮她收拾："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苏秋霜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晓月的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晓月心里一暖。
她感觉到苏秋霜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晚上值班时，陈晓月经过307房间。
看到苏秋霜又在写日记，这次写得特别久。
她在纸上写写停停，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月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苍凉。
陈晓月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她越来越想知道，那本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04
一个雨天的下午，苏秋霜的房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陈晓月赶紧跑过去，发现水杯碎了一地。
苏秋霜坐在床上，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慌乱。
"怎么了，苏奶奶？"陈晓月一边收拾碎片一边问。
苏秋霜指了指床头柜，又指了指枕头。
陈晓月明白了，笔记本不见了。
"您的日记本？我帮您找找。"
她在房间里仔细寻找，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笔记本。
可能是苏秋霜睡觉时不小心碰掉的。
接过笔记本，苏秋霜紧紧抱在怀里。
泪水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流下来。
"这本日记对您很重要吧？"陈晓月轻声问。
苏秋霜点点头，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回应。
陈晓月坐在床边："里面写的是您的故事吗？"
苏秋霜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如果您愿意，可以让我看看吗？"陈晓月小心翼翼地问。
"也许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苏秋霜盯着陈晓月看了很久。
那眼神里有挣扎，有犹豫，还有一丝期待。
最终，她摇了摇头，把日记本藏回枕头下。
但她伸手握住了陈晓月的手，轻轻捏了捏。
这个动作让陈晓月明白，苏秋霜在慢慢信任她。
虽然还不能完全敞开心扉，但已经有了松动。
接下来的几天，苏秋霜对陈晓月的态度明显好转。
她会在陈晓月进来时点头致意，偶尔还会露出微笑。
周慧珍发现了这个变化："小陈，你有什么魔力啊？"
"苏老太对你都不一样了。"
陈晓月笑笑："可能是缘分吧。"
她觉得苏秋霜就像自己去世的奶奶，让人心疼。
一天傍晚，陈晓月给苏秋霜送药。
发现她正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
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
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她的儿子明远。
"他很帅。"陈晓月说。
苏秋霜点点头，眼里满是慈爱。
她小心地把照片收起来，夹在日记本里。
然后看着陈晓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拍了拍陈晓月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05
中秋节快到了，养老院准备举办联欢会。
陈晓月想邀请苏秋霜参加，但知道她肯定会拒绝。
"苏奶奶，中秋节您想吃什么月饼？"陈晓月问。
苏秋霜摇摇头，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您想念家人了吧？"陈晓月轻声说。
苏秋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从枕头下拿出日记本，翻到某一页。
上面贴着一张全家福，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
照片上的苏秋霜还很年轻，笑容灿烂。
旁边是她的丈夫和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是您最幸福的时光吧？"陈晓月说。
苏秋霜点点头，手指轻抚着照片。
突然，房间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妈，中秋节到了，我来看您。"女人冷冷地说。
苏秋霜瞬间僵住了，日记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陈晓月赶紧捡起日记本，认出这就是苏秋霜的儿媳赵雪儿。
女人看了一眼日记本，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还在写那些东西？"赵雪儿冷笑。
"有什么用呢，明远都死了十一年了。"
苏秋霜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就是来通知您一声，小宝要出国了。"赵雪儿说。
"以后可能很少回来，您自己保重吧。"
说完，她放下一个果篮就要走。
苏秋霜突然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现在想说话了？"赵雪儿甩开她的手。
"晚了！当年明远需要您的时候，您在哪里？"
苏秋霜跌坐在床上，泪如雨下。
陈晓月看不下去了："您不能这样对老人家。"
"你懂什么？"赵雪儿瞪了她一眼。
"这个老太太害死了我丈夫，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
说完这句话，赵雪儿摔门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秋霜无声的哭泣。
陈晓月抱住颤抖的老人："苏奶奶，没事的。"
"我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苏秋霜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她拿起笔，在纸上颤抖地写下两个字："谢谢。"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和人交流。
虽然不是说话，但陈晓月知道，她的心防正在崩塌。
06
赵雪儿走后，苏秋霜病倒了。
她躺在床上，整日望着天花板发呆。
陈晓月每天都来陪她说话。
虽然苏秋霜还是不开口，但会用点头或摇头回应。
"苏奶奶，您儿媳说的不是真的对吗？"陈晓月问。
苏秋霜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王院长找到陈晓月："小陈，别太投入感情。"
"每个老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们帮不了太多。"
但陈晓月还是放不下。
她总觉得苏秋霜承受着巨大的冤屈。
一天夜里，陈晓月值班时听到307房间传来响动。
她赶紧过去，发现苏秋霜正在翻箱倒柜找什么。
"苏奶奶，您在找什么？"陈晓月问。
苏秋霜比划着，似乎在找一个信封。
陈晓月帮她一起找，终于在衣柜深处找到一个发黄的信封。
里面是一张病危通知书，日期是十一年前。
苏秋霜拿着通知书，浑身颤抖。
她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苏明远。
"这是您儿子的病危通知？"陈晓月问。
苏秋霜点头，然后翻开日记本，指着某一页。
陈晓月看到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虽然字迹潦草，但能看出写的时候情绪很激动。
苏秋霜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我想说出真相。"
"但我不能害了小宝。"
陈晓月心里一震："真相？什么真相？"
苏秋霜摇摇头，把日记本抱得更紧了。
接下来几天，苏秋霜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经常整夜不睡，就坐在床上写日记。
陈晓月担心她的身体："苏奶奶，您要好好休息。"
苏秋霜摇头，继续埋头写字。
周慧珍偷偷告诉陈晓月："我听说苏老太的儿子死得很蹊跷。"
"好像不是简单的车祸。"
"什么意思？"陈晓月追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很复杂。"周慧珍神秘地说。
陈晓月看向苏秋霜的房间，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个沉默的老人，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
07
国庆节前夕，养老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我找苏秋霜。"他对前台说。
陈晓月认出他就是苏秋霜的孙子苏小宝。
苏小宝走进307房间，苏秋霜看到他愣住了。
她激动地站起来，嘴唇颤抖着。
"奶奶。"苏小宝冷漠地叫了一声。
"我要出国了，来跟您道别。"
苏秋霜伸出手想拉他，但苏小宝后退了一步。
"妈说得对，您害死了我爸。"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苏秋霜的心。
她捂着胸口，差点站不稳。
陈晓月赶紧扶住她："您怎么能这样说话？"
"您是他奶奶啊！"
苏小宝冷笑："奶奶？她配吗？"
"我爸死的时候，她在哪里？"
苏秋霜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拿起笔想写什么，但手抖得厉害。
"别装了。"苏小宝转身要走。
"这么多年了，您一句解释都没有。"
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时，苏秋霜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
"小……小宝……"
所有人都震惊了。
十年来，这是苏秋霜第一次开口说话。
苏小宝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回头。
"您……您会说话？"
苏秋霜艰难地点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对……对不起……"
陈晓月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苏秋霜喝了几口，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我不是……不是害死你爸……"她断断续续地说。
"是……是为了保护你……"
苏小宝皱起眉头："保护我？什么意思？"
苏秋霜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爸的死……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赵雪儿突然冲了进来。
"妈！您终于肯说话了？"
她的脸色很难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小宝，我们走，别听她胡说。"
"等等。"苏小宝挣脱母亲的手。
"奶奶，您说清楚，什么隐情？"
苏秋霜看了看赵雪儿，又看了看孙子。
她拿起那本日记，颤抖着递给苏小宝。
"看……看第八十页……"她艰难地说。
"真相……都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