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晚上,我在宾馆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李曼临时加的那个条件。
"明天改口费,你家准备多少?"她在电话里问得很直接。
"两万吧,我妈准备的。"我当时没多想,觉得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
"才两万?"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我闺蜜结婚都是八万八,图个吉利。你不会连这点心意都没有吧?"
我愣了几秒。我们交往三年,从来没谈过这个话题。婚前各种花销已经让我家掏空了积蓄,房子首付、装修、彩礼、酒席,哪一样不是钱?八万八的改口费,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有些吃力。
"曼曼,你突然提这个,我家确实没准备这么多现金..."
"那你看着办吧。"她直接挂了电话。
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儿子,家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了。要不你跟曼曼商量商量?"
我听出了我妈声音里的疲惫。这三年来,为了我结婚,她和我爸省吃俭用,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
婚礼当天早上,我穿着崭新的西装站在李曼家门口。她的父母笑容满面地迎接我们,整个场面看起来祥和美好。
按照流程,到了改口的环节。李曼的父母端坐在沙发上,我和李曼跪在地上。
"叫爸妈。"司仪在旁边提醒。
李曼先开口:"爸,妈。"
她的父母笑着应答,然后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李曼。我看了一眼,厚厚的一叠,应该不少。
轮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爸,妈。"
然后就是那个让整个婚礼现场陷入尴尬的时刻。我妈从包里拿出了准备的红包,脸色有些紧张。
李曼接过红包,当场就打开了。她的表情瞬间变了。
"就这些?"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看向我们。我妈的脸瞬间涨红了,我爸在旁边也不知所措。
李曼站起来,拿着红包走到我面前:"两万块,你觉得合适吗?"
我感觉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还有不解的。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也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三年来,我以为我了解她,以为我们有着相同的价值观,以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物质的考量。
但就在这个本该最幸福的时刻,我看清了她眼中的东西。不是失望,不是委屈,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贪婪。
"曼曼,我们谈谈。"我尽量保持平静。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家就是这个态度,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把红包扔在了茶几上。
我弯腰捡起那个红包,里面是我父母这三年来的心血。为了这场婚礼,我爸把那辆开了十年的车卖了,我妈把她妈妈留给她的金镯子当了。
我站直身子,看着李曼,然后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
"你说得对,我们家确实只有这个态度。"我把红包放进了口袋里,"这场婚礼到此为止。"
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你什么意思?"李曼瞪大了眼睛。
"意思就是,我不结了。"我转身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妈,我们走。"
我妈站起来,眼中含着泪,但她什么都没说。我爸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出李曼家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她父母的指责声。但我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自己家里,吃着简单的晚饭。我妈终于忍不住问:"儿子,你后悔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门不当户不对。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心的问题。"我夹了一筷子菜给我妈,"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但她不能这样羞辱你们。"
我爸放下筷子,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欣慰:"儿子,你做得对。"
一个月后,我听朋友说,李曼嫁给了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包工头。改口费给了十八万八。
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有时候,最狠的决定,往往是最正确的决定。爱情很珍贵,但底线更珍贵。有些人,注定只能是人生路上的过客。而有些决定,虽然痛苦,却能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现在的我,依然单身,但内心很踏实。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我去爱,也知道什么样的爱值得我去珍惜。
那八万八的改口费,最终成了我人生最昂贵的一课。但这堂课,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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