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5 年的北京初秋，南城的槐树叶刚有点泛黄，东来顺饭庄的铜锅子正冒着热气，羊肉卷在清汤里一涮，裹着麻酱塞进嘴里，满屋子都是香油和烟火的香味。万红刚坐在主位，手里捏着青花瓷酒杯，胳膊肘搭在桌边，露出腕上的老式手表 —— 这是他当年在南边闯江湖时得的宝贝，如今戴在手上，透着股老大哥的沉稳劲儿。
“来，各位兄弟，走一个！” 万红刚举杯，声音洪亮，震得桌上的筷子都晃了晃。对面的加代立马端杯站起来，他穿着件米白色夹克，头发梳得整齐，眼神亮堂，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刚哥，这杯我敬您！您喊一声，兄弟随叫随到！”
旁边的姜文涛也跟着起身，他是北城的大哥，脸上一道浅疤从眉骨划到颧骨，那是年轻时跟人抢地盘留下的，此刻笑着说：“刚哥，您这东来顺的局，我可是推了三个酒局才来的，必须喝透！”
满桌的人都笑了，桌边坐着的没一个简单角色：小西天的邵磊，穿着黑色皮衣，手里总攥着个打火机，时不时 “咔哒” 一声响；他身边的白小龙，二十多岁，眼神带着股冲劲，胳膊上纹着只猛虎，正是邵磊手下最能打的 “海淀战神”；还有加代的发小东义，穿着格子衬衫，看着文气，手里却把玩着一串核桃，是个心细的主；冯兵则靠在椅背上，叼着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他消息灵通，北京城里的新鲜事没他不知道的。
最显眼的是坐在角落的洪军，他穿着件深蓝色中山装，话不多，却没人敢忽视 —— 谁都知道，洪军是白道上的硬茬，分公司的人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道上的人都喊他 “波哥”。
酒过三巡，羊肉卷下了五六盘，万红刚抹了把嘴：“吃饱喝足了，下一场去哪？你们说！”
冯兵掐了烟，坐直身子：“刚哥，我听说今晚万紫千红夜总会有好戏 ——当红歌手关玲玲去驻唱，那嗓子，绝了！要不咱去凑个热闹？”
东义眼睛一亮，他早就听说过关玲玲，长得漂亮，歌又甜，立马附和：“好啊！我还没见过关小姐本人呢，去听听！”
加代笑着拍板：“行！刚哥，这顿您请了，下一场我来安排！”
万红刚却摆手，掏出钱包拍在桌上：“哎，说啥呢！我喊的局，哪能让你掏钱？走，万紫千红，我包场！”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东来顺，七八辆车排成队，车灯在夜色里亮成一串，朝着万紫千红夜总会开去。
到了地方，老远就看见 “万紫千红” 四个霓虹灯大字，闪得人眼睛花。门口的保安见来了这么多车，赶紧迎上来，一看万红刚的派头，立马弓着腰：“刚哥，里面请！最大的卡包给您留着呢！”
一群人走进夜总会，震耳的音乐扑面而来，彩色的灯光晃得人头晕。加代直接跟服务生说：“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上了，再送两果盘！” 服务生点头哈腰地跑了，没一会儿，威士忌、红酒、啤酒摆了满满一桌，瓶子上的标签闪着光。
大家刚坐下，音乐突然停了，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主持人拿着话筒喊：“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当红歌手 —— 关玲玲！”
台下瞬间爆发出欢呼声，东义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舞台。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上台，长发披肩，手里拿着话筒，一开口，甜美的声音就盖过了所有嘈杂：“各位朋友，晚上好，我给大家唱一首《甜蜜蜜》……”
东义听得入了迷，手里的酒杯都忘了端，嘴里念叨着：“太好听了，太好看了！” 他琢磨着，得让关玲玲知道自己的心意，于是招手喊来服务生，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足足一万块，递了过去：“小兄弟，把这个给关小姐，就说我东义打赏的，麻烦她唱完过来喝杯酒。”
服务生接过钱，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好嘞，哥，我这就去！”
东义坐回座位，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着关玲玲来了该说啥。可等了快半小时，关玲玲都唱完两首歌了，别说过来喝酒，连句谢谢都没有。东义的脸沉了下来，又把服务生喊过来，语气有点冲：“怎么回事？钱给了，人呢？嫌少是吧？”
说着，他又掏出一沓现金，也是一万块，“啪” 地拍在服务生手里：“再给她这个，就说我请她过来喝一杯，必须来！”
服务生拿着钱，脸都白了，赶紧跑后台去了。这次没等多久，却没等来关玲玲，反而来了个穿西装的男人 —— 正是夜总会的经理。
经理走到东义面前，把两万块往桌上一放，语气硬邦邦的：“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关玲玲小姐是我们夜总会请来唱歌的，不是谁给点钱就能陪喝酒的！您这钱，收回去吧。”
东义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发作，加代赶紧按住他，笑着说：“东义，算了算了，人家是来唱歌的，咱别为难人家。”
冯兵也凑过来，拍着东义的肩膀打趣：“哎，东义，想喝酒啊？哥陪你喝！我不用一万，五千就行，咋样？”
满桌的人都笑了，东义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事眼看着就过去了。可谁都没料到，没过十分钟，舞台上的关玲玲唱完歌，竟然跟着刚才那个经理，径直走到了加代他们旁边的卡座 —— 那里坐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
关玲玲笑着坐下，拿起酒杯，给那男人倒了杯酒，还娇滴滴地说：“王总，您今天怎么来了？我敬您一杯！”
那一幕，加代这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东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邵磊手里的打火机 “咔哒” 响个不停，最忍不住的是白小龙 —— 他 “腾” 地站起来，指着经理就喊：“哎！那个经理，你过来！”
经理正站在旁边陪笑，听见有人喊，转过头来，看见白小龙，一脸不耐烦：“这位先生，有事？”
“我问你，” 白小龙指着关玲玲，声音又大又冲，“你刚才不是说，关小姐只唱歌不陪酒吗？怎么到他这就行？”
经理一看白小龙的架势，也有点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位先生，您不知道，关小姐陪的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这是老板的面子！不是谁给点钱都能比的。”
“啥意思？” 白小龙的火一下就上来了，眼睛瞪得溜圆，“合着我们没面子呗？”
这话刚说完，白小龙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啪” 地一下砸在经理的脑门上。啤酒瓶瞬间碎了，玻璃碴子溅了一地，经理 “嗷” 地叫了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染红了衬衫。
夜总会里的音乐一下就停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黄老板 —— 万紫千红的老板，赶紧从办公室跑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保安，个个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拿着橡胶棍。
黄老板四十多岁，挺着个肚子，一看地上的经理，又看了看白小龙，心里也有点慌，但还是强装镇定，走到加代他们桌前：“几位先生，有话好说。关小姐不陪酒是规矩，刚才经理说话冲了点，是他不对。这事就算了，别在这儿闹事，我们夜总会可是跟官方有关系的。”
加代知道不能把事闹大，拉着白小龙说：“行了小龙，别冲动。咱走，不玩了。”
说着，他就往前台走，想买单。可万红刚比他快一步，已经到了吧台，拿起账单一看，眼睛都瞪圆了：“啥？28 万？你们这是抢钱啊！就点了几瓶酒，怎么这么贵？”
加代赶紧走过去，拉住万红刚：“刚哥，我来我来，说好我安排的。”
“不是谁买单的事！” 万红刚指着账单，气不打一处来，“这地方太黑了，分明是宰人！”
黄老板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刚才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 经理被打，他没追究，现在还被嫌贵，立马没了好脸色：“这位先生，我们万紫千红的档次在这摆着，消费标准就是这样。没这个消费能力，就别来这种地方！”
这话可太冲了，满桌的人都站了起来。白小龙脾气最爆，上去就给了黄老板一个大嘴巴子，“啪” 的一声，清脆响亮。接着，他一把抓住黄老板的领子，拳头对着黄老板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一边砸一边骂：“你他妈敢这么说话？我让你知道知道，海淀战神是干啥的！”
十几个保安一看老板被打，“呼啦啦” 围上来，举着橡胶棍就往白小龙身上打。可这些保安哪是白小龙的对手？白小龙一把夺过一根橡胶棍，反手就撂倒两个，邵磊、姜文涛也冲了上去，没几分钟，十几个保安就被打得躺在地上，哎哟直叫。
就在这时，外面又冲进来三四十个保安，手里拿着钢管、镐把，还有几个人揣着五连发，一下子就把加代他们围了起来。黄老板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指着加代他们喊：“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负责！”
保安们举着家伙就要冲上来，说时迟那时快，洪军突然从腰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对着天花板 “砰！砰！” 就是两枪。枪声一响，整个夜总会都安静了，保安们吓得不敢动，黄老板也僵在原地。
“妈的，想死是吧？” 洪军把枪指着黄老板，声音冷得吓人，“我是洪军，你再动一下试试？”
黄老板一听 “洪军” 俩字，脸瞬间就白了 —— 他开夜总会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洪军的名声？那是白道上的硬茬，分公司的领导都得给面子。他赶紧堆起笑，点头哈腰：“哎哟，波哥！是我眼瞎，没认出您来！对不住对不住，这事是我的错！”
加代一看差不多了，拉着洪军说：“波哥，算了，没多大事，咱走。”
黄老板哪敢拦？赶紧让保安让开道，看着加代他们往外走。可白小龙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指着黄老板说：“你记住了，我叫白小龙！不服气，就去海淀找我！”
说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黄老板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的火气没处撒 —— 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全因为洪军在场。可白小龙最后那句话，让他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等加代他们走了，黄老板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分公司王副总的电话。王副总跟他是老关系，平时没少收他的好处。
“王哥，你可得帮我！” 黄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海淀的白小龙，今天在我夜总会闹事，打了我的人，还打了我！你赶紧把他抓起来，替我出这口气！”
王副总一听，立马拍板：“行！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海淀，把白小龙抓过来！敢在你地盘闹事，活腻歪了！”
挂了电话，王副总立马安排人手，让他们直奔白小龙家。这会儿，白小龙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门就被踹开了，几个穿制服的人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白小龙，跟我们走一趟！”
白小龙挣扎着，突然看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脸 —— 李青，俩人是发小，后来李青去了分公司当差。白小龙赶紧给李青使了个眼色，李青心领神会，趁人不注意，凑到白小龙身边。
“快给加代打电话，让他救我！” 白小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
李青点了点头，没说话，跟着队伍把白小龙押上了车。到了分公司，李青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赶紧拨通加代的电话：“代哥，不好了！小龙被抓了，王副总亲自安排的，说是黄老板告的状！”
加代刚到家，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什么？王副总？行，我知道了，你先盯着点，别让小龙受委屈，我这就想办法！”
挂了电话，加代第一时间就打给洪军。洪军一听白小龙被抓，也愣了：“王副总？这老小子胆子不小！我这就去分公司，你等着消息！”
洪军开车直奔分公司，找到王副总，把夜总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拍了拍王副总的肩膀：“老王，加代是我兄弟，白小龙也是个直性子，这事就算了。你把人放了，以后有事，我洪军记你个人情。”
王副总一听洪军这么说，心里也犯嘀咕 —— 洪军的面子不能不给，再说加代在道上的人脉也广，真把人得罪了，没好果子吃。他赶紧笑着说：“波哥，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就让人把白小龙放了，您别生气！”
没过半小时，王副总就安排人把白小龙放了。加代早就等在分公司门口，一见白小龙出来，赶紧迎上去：“小龙，没事吧？没受委屈吧？”
白小龙摇了摇头，眼里却憋着股火：“代哥，这黄老板太不是东西了！敢阴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加代点了点头：“走，咱去找邵磊，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俩人开车去了邵磊的公司，邵磊一听白小龙被抓，气得把打火机摔在桌上：“这黄老板，活腻了！敢动我的人？必须让他赔钱，按道上的规矩来！”
白小龙立马掏出手机，拨通黄老板的电话。黄老板一看是白小龙的号，吓得手都抖了 —— 他以为白小龙还在里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黄老板，” 白小龙的声音冷得吓人，“你阴我这事儿，怎么算？按规矩，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还有我兄弟们的误工费，一共 50 万，三天内给我凑齐！不然，你这夜总会就别想开了！”
黄老板哪肯给？他赶紧说：“白兄弟，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少废话！” 白小龙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黄老板挂了电话，心里慌得不行 —— 洪军能保白小龙，说明他们的白道关系硬，自己硬碰硬肯定不行。他琢磨着，江湖事还得江湖人办，于是想起了一个人 —— 苗相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