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掌柜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咸亨酒店的格局，依旧是当街曲尺形柜台，短衣帮傍午散工便来喝十文一碗的酒，穿长衫的才踱进雅座。这日西贝掌柜的又来了，绸缎长衫依旧体面，只是进门时头埋得更低，像是怕人认出来。

掌柜的迎上去：“西贝掌柜的，还要花雕和酱牛肉？” 他嗯了一声，摸出银角子，却没往雅座走，径直在柜台边坐下，刚端起酒杯，旁边短衣帮的议论就飘了过来：“这不是那用预制菜还嘴硬的主儿么？”

“可不是！前儿我去吃，说他菜是预制的，他还跟我急！” 这话戳中了西贝的痛处，他放下酒杯，脸涨得通红，抢着辩解：“诸位莫要乱讲！我家那是中央厨房统一制作，哪能算预制菜？预制菜是现成冻货加热，我这是标准化出品，能一样么？”

旁边小伙计笑了：“西贝掌柜的，中央厨房做的菜，提前冻好，到店加热就端给食客，这不就是预制菜？难不成换个名儿，就变了味儿？”

西贝急得额上冒了汗，声音也高了些：“怎么能一样！中央厨房有老师傅把控，食材新鲜，工序规范，这叫‘现制标准化’，跟外头那些廉价预制菜，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可您先前说‘现做现炒’啊！” 一个短衣帮拍着柜台，“我们花高价，吃的是现炒的锅气，不是中央厨房冻了十天半月的菜！您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西贝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脖子也粗了：“我那是为了口味统一！分店多了，后厨手艺参差不齐，中央厨房做的才能保证每口都一个味儿！再说，你们懂什么？这是餐饮行业的新趋势！”

“趋势就是骗食客？” 有人搭话，“前儿我邻村老王，在你家吃了标注‘现炒’的菜，发现是中央厨房的，跟你们理论，你们还说他不懂行，这要是换了暴脾气的，不得把你们店吊着打？”

这话一出，店内外顿时哄堂大笑，连掌柜的都憋不住笑。西贝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猛地一拍柜台：“胡说！我家怎会让人吊着打？不过是个别食客胡搅蛮缠！中央厨房的就是不叫预制菜，你们再乱讲，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那你倒说说，中央厨房做的菜，和预制菜到底差在哪儿？是少冻了一天，还是多撒了把盐？” 西贝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只气得手发抖。

有个常客凑过来，眯着眼调侃：“西贝掌柜的，您要是实在嘴硬，不如把‘中央厨房’四个字刻在菜单上，让食客们都瞧瞧，省得日后再有人跟您理论，真把您吊着打，可就不好看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西贝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银角子，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我不与你们这些不懂行的计较！” 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引得店里笑声更响，连柜台后的掌柜都摇着头叹：“这要是再嘴硬，迟早得让人‘吊着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