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买菜花了15块6,你出一半给我。”
“水电费一共132块,咱们平摊。”
“今天吃饭用了42块,你转我21块。”
这就是我爸妈长达50年的婚姻生活日常。从我小时候记事起,他们就过着这种精确到每一分钱的日子,连买根大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邻居们都觉得我爸妈的感情淡得像白开水,连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过真正的爱。
他们各自管着自己的钱,买东西也是各买各的,活得就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01
我叫李明,今年43岁,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说起我爸妈的婚姻,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50年来,他们过着全世界最严格的AA制生活。
不是吹牛,真的是精确到一分钱都不差。
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39度,妈妈带我去医院看病,总共花了73块钱,妈妈先垫的钱,回到家立马找爸爸要36块5。
“老张,医药费73块,你出一半。”妈妈把医院的票据拍在桌上。
爸爸瞥了一眼票据,从钱包里数出36块5,放在旁边。
“晓丽,孩子的费用当然得平分。”爸爸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公事。
就是这种公事公办的相处方式,一点温情都没有。
我小时候还天真地以为,等我长大了,他们会慢慢改变这种冷冰冰的模式。可直到我参加工作、结婚、生了孩子,他们还是老样子。
去年春节,我带老婆孩子回老家,妈妈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看起来挺热闹。可吃完饭,妈妈照旧拿出她的小账本开始算账。
“菜市场买菜花了265块,你出一半。”妈妈低头记着。
“超市买了点酒水和零食,178块,咱们AA。”她继续翻着账本。
“买对联和福字花了38块,对半分。”妈妈抬头看了爸爸一眼。
爸爸默默掏出钱,妈妈一笔一划地记在账本上。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我老婆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嘀咕:“你爸妈这样过了一辈子,不觉得累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想知道答案。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是妈妈过生日。我以为爸爸会送点特别的礼物,结果他买了一条围巾,价值320块。
“晓丽,生日快乐。”爸爸把礼盒递过去。
妈妈打开看了看,点了点头:“挺好看的,谢谢。这个多少钱?”
“320块。”爸爸老实回答。
“那我给你320块,算你送我的。”妈妈说着就去拿钱包。
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哪有收生日礼物还要付钱的?
“妈,这是爸的心意,你干嘛还要给钱?”我忍不住插嘴。
“心意是心意,账得算清楚。”妈妈一脸理所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花钱。”
爸爸也没反对,就这么收下了妈妈的320块。我完全搞不懂他们的逻辑。
妈妈叫王晓丽,今年66岁,退休前是小学数学老师。她个子娇小,但精神头特别足,做事雷厉风行。最让人佩服的是她的理财能力,这些年靠投资和买房,攒下了不少财富。
爸爸张建国,68岁,退休前是工厂的技术工人。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一辈子都这样沉默寡言。
对于妈妈的AA制生活,他从没表示过任何意见。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们到底是夫妻,还是只是住在一起的室友。
我结婚的时候,妈妈给了我6万块作为贺礼,我感动得不行。爸爸也递给我一个红包,里面也是6万块。
“爸妈,你们对我太好了……”我眼眶都湿了。
“明儿,这是我给你的。”妈妈指了指她的那份钱。
“这是我给你的。”爸爸也指了指他的红包。
“什么意思?”我有点懵。
“就是各给各的,别搞混了。”妈妈解释说,“以后你得记清楚,妈给了你6万,爸给了你6万,不是我们一起给的12万。”
我老婆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悄悄对我说:“你爸妈这也太……独特了。”
“爸,你就没想过跟妈商量一下,别分得这么清楚吗?”有一次我忍不住问爸爸。
爸爸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听到我的话,手顿了一下。
“你妈做事有她的道理,我没意见。”他简单答了一句,继续低头修花。
我当时觉得,爸爸可能是不在乎这些钱,或者觉得夫妻间计较这些没什么意义。可这种冷漠的相处方式,真的是正常夫妻该有的吗?
邻居刘阿姨经常跟我感慨:“你爸妈这日子过得,我活了60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怎么了?”我问她。
“夫妻之间哪有这么算账的?我跟你刘叔结婚快40年了,从没分过你我。”刘阿姨摇摇头,“你爸妈这样,感情能有多深?”
刘阿姨的话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虽然我也觉得爸妈的相处方式怪怪的,但他们毕竟是我父母,听到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堵。
02
妈妈的投资眼光确实厉害,这一点我不得不服。
从我上小学开始,她就陆陆续续买了6套房子,全都在学区附近,地段一个比一个好。
第一套房子是我小学二年级时买的,那时候那个小区还挺偏,房价才10万块。妈妈说这是为了我以后上初中方便。
“晓丽,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吱一声?”爸爸当时问了一句。
“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我想买就买。”妈妈回答得特别干脆。
爸爸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房子值多少钱,只觉得搬进新家挺开心,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房间。
后来我才知道,那套房子现在值至少250万。妈妈的眼光真是毒辣。
第二套房子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买的。妈妈看中了一个新开发的区域,花了15万买了一套三居室。
“妈,咱家不缺房子住,干嘛还买?”我好奇地问。
“房子是最好的投资,你以后就明白了。”妈妈笑得有点神秘。
那时候我对理财一窍不通,只觉得妈妈特别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第三套、第四套……妈妈像着了魔一样,每隔几年就买一套房子。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做决定,爸爸从不过问,房产证上也只写妈妈一个人的名字。
“晓丽,你买这么多房子,租金收得多吧?”有一次邻居赵大爷好奇地问。
“还行,一个月能有一万二左右的租金。”妈妈回答得很淡定。
“一万二!”赵大爷眼睛都瞪圆了,“那一年就是十多万,比我养老金多多了。”
“投资总是有风险的。”妈妈谦虚地说。
但我知道,妈妈的投资几乎没失手过。她买的每套房子,现在都翻了好几倍,有的甚至十几倍。
我私下问过妈妈:“妈,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咱们又住不了这么多。”
“房子是最保值的资产。”妈妈认真地说,“等你成家了,这些都是你的底气。”
当时我还挺感动,觉得妈妈虽然平时严厉,但心里还是为我着想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妈妈买房从来没让爸爸参与过。每次去看房、签合同,她要么自己去,要么带上我,从没叫过爸爸。
“爸,妈买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一起去看看?”我问过爸爸。
“她比我懂这些,我去了也帮不上忙。”爸爸回答得很坦然。
“可那也是咱家的财产啊。”我有点不解。
“是她的财产。”爸爸纠正我说,“她用自己的钱买的,当然归她。”
爸爸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夫妻之间,真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妈妈不仅会投资房产,在处理家庭关系上也有她的一套。她跟我舅舅王志刚关系还行,但也不算特别亲。
舅舅比妈妈小4岁,一直住在乡下,为人老实,话不多,每次来我们家都显得有点拘谨。妈妈对他就是普通的姐弟关系,偶尔给他带点城里的东西。
有一次舅舅来,妈妈给他买了一件毛衣,说城里的款式比较时髦。
“晓丽,你太客气了,我那旧衣服还能穿。”舅舅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妈妈笑着把毛衣递给他。
爸爸在一旁看了,淡淡地问:“这毛衣多少钱?”
“420块。”妈妈随口答。
“420块买件毛衣,挺贵的。”爸爸评价了一句。
“我花自己的钱,你管得着吗?”妈妈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爸爸没再吭声,转身去客厅看电视了。
我当时觉得,妈妈可能是嫌爸爸多管闲事,毕竟她一向独立惯了,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
舅舅每次来,爸爸的态度也很一般,就是普通姐夫对小舅子的礼貌,不冷不热。
“明儿,你舅舅是长辈,要懂礼貌。”爸爸偶尔会提醒我,但也就是一般的家教要求。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家虽然气氛不够温馨,但还算和睦。AA制的生活方式虽然怪,但他们都习惯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不过有件事让我印象挺深。有一年春节,舅舅带了些农村的土特产来,说是自家种的蔬菜和养的土鸡蛋。
“志刚,你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妈妈接过东西,笑得很开心。
“都是自家地里的,不值什么钱。”舅舅憨厚地笑着。
吃饭时,妈妈特意用舅舅带来的鸡蛋做了个蛋汤,味道特别香。
“这鸡蛋真好吃,比超市买的强多了。”妈妈夸道。
“是啊,农村的鸡蛋就是不一样。”我也跟着说。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饭后妈妈算账时,连舅舅带来的土特产也算上了。
“志刚,你带来的菜和鸡蛋,我估摸着值60块。”妈妈说着就掏钱包。
“晓丽,你这是干什么?自家东西,不要钱!”舅舅连忙摆手。
“那不行,不能白吃你的。”妈妈坚持要给钱。
最后在舅舅的再三拒绝下,妈妈才没给钱。但我看得出,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白拿了人家的东西。
这件事让我更了解妈妈的性格。她是那种凡事都要算清楚的人,哪怕是亲兄弟之间,她也不愿意占一点便宜。
03
真正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从前年开始。
妈妈的身体开始出问题,但她的行为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先说身体,她经常说胸口闷,爬两层楼就得歇好几次。我劝她去医院检查,她总是推说没事。
“就是年纪大了,小毛病。”妈妈每次都这么说。
可我私下发现,她经常偷偷吃药,看起来像是治心脏的药。
“妈,你吃的这是什么药?”有一次我看到她在吃一种白色药片。
“维生素。”妈妈回答得很快,“年纪大了,补点营养。”
但我偷偷看了药瓶,上面写的是硝酸甘油,明明是治心脏病的药。
“妈,你是不是心脏有问题?”我担心地问。
“没有,你别瞎猜。”妈妈赶紧把药瓶收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妈妈的身体明显在变差,行为也越来越反常。
最明显的是,她开始频繁接电话,每次都要躲到卧室里,还得关上门,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
“妈,谁的电话要聊这么久?”我问她。
“老同事,聊点以前的事。”妈妈总是敷衍我。
但我总觉得不像普通的聊天,因为她每次打完电话,脸色都很严肃,有时候还显得很焦虑。
有一次我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她在卧室打电话,声音有点激动。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她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停顿了一下。
“你别劝我,我下定决心了……”她的语气很坚定。
我好奇她在跟谁说话,但不敢进去打扰。
还有件怪事,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把旧衣服、旧书都收拾出来,要么送人,要么扔掉。
“妈,这些东西还好好的,干嘛扔?”我不解地问。
“放着占地方,早点收拾干净。”妈妈回答得很随意。
但我总觉得,她这行为像是在……处理后事?
她甚至把一些很珍贵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比如她结婚时的金项链,还有一些老照片。
“妈,这些你不是一直很宝贝吗?怎么也收起来了?”我看她把项链装进小盒子。
“老了,这些戴着也不合适。”妈妈淡淡地说,“留着以后给你媳妇。”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她的话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让我觉得诡异的是爸爸的反应。面对妈妈这么多异常行为,他就像没看见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爸,你没觉得妈最近有点不对劲吗?”
爸爸正在修一个旧台灯,头都没抬:“她一直就这样,爱折腾。”
“可她老是偷偷打电话,还收拾东西……”我试着提醒他。
“老了都这样,想起什么就做什么。”爸爸还是那副淡定的语气,“别瞎想。”
我真被爸爸的反应搞糊涂了。要么是他太迟钝,要么是他根本不在乎妈妈在干什么。
有一天晚上,我听到爸妈在卧室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很严肃。
“晓丽,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神神秘秘的。”这是爸爸的声音。
“没事,就是有些事要处理。”妈妈回答得很简短。
“什么事这么重要?”爸爸追问了一句。
“你别管,我自己会搞定的。”妈妈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然后就没声音了。我趴在门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们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试探着问爸爸:“爸,昨晚我听到你们说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妈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爸爸回答得很随意。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建议说。
“她不愿意去,我也劝不动。”爸爸摇摇头。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又问不出什么来。
妈妈的异常行为越来越明显,她开始经常出门,说是去见老朋友。可她以前很少有这种社交活动,现在却跑得特别勤。
“妈,你最近怎么老出门?”我问她。
“年纪大了,想多见见老朋友,有什么不对?”妈妈反问我。
“没什么不对,就是你以前不这样啊。”我试着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妈妈回答得特别干脆。
但我注意到,她每次出门回来,情绪都不太好,有时候还显得特别累。
04
妈妈的病情加重是在今年春天。
那天早上,我接到爸爸的电话,他声音都在抖:“明儿,你妈晕倒了,现在医院呢。”
我赶紧请假赶到医院,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吓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医生说是急性心肌梗死,情况很严重。
“病人心脏功能受损严重,需要手术,但风险不小。”医生的话让我们全家都慌了。
“医生,手术成功率有多高?”我急忙问。
“大概65%左右,但即使手术成功,她的心脏功能也恢复不了原来的状态。”医生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我眼泪差点掉下来。妈妈虽然平时严厉,但她是我唯一的母亲,我不能失去她。
爸爸坐在病床边,一句话不说,但我能看出他也很担心。他的手紧紧握着妈妈的手,这是我难得见到的亲密举动。
“爸,妈会没事的。”我安慰他说。
爸爸点了点头,但眼睛红红的。
手术持续了5个小时,我们在手术室外急得团团转。期间有几个妈妈的老同事来探望,都很关心她的情况。
“晓丽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突然得了心脏病?”一个阿姨问我。
“她最近老说不舒服,但一直不愿意检查。”我如实回答。
“唉,年纪大了就得定期体检啊。”另一个阿姨叹气说。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得在ICU观察两天。
第二天妈妈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神志清醒。
可她醒来的反应很奇怪。她没问自己的病情,而是急着要找人。
“我得打电话……”妈妈虚弱地说。
“妈,你现在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我劝她。
“不行,有件重要的事……”妈妈挣扎着想坐起来。
护士赶紧过来按住她:“病人不能激动,得静养。”
但妈妈完全不听,她使劲抓住我的手:“明儿,你帮我给志刚打电话,让他赶紧来。”
志刚是我舅舅。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这时候非要见舅舅,但看她这么坚持,我只好答应。
“妈,你有什么话要跟舅舅说,我可以帮你转告。”我试着劝她。
“不行,我得亲自跟他说。”妈妈态度特别坚决,“这事很重要。”
我只好给舅舅打电话。舅舅听说妈妈住院了,马上说要过来。
“舅舅,妈点名要见你,说有重要的事。”我在电话里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舅舅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紧张。
舅舅第二天就到了医院。他一进病房,妈妈就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包括爸爸。
“我要跟志刚单独聊聊。”妈妈的语气很坚定。
“妈,你身体还很弱,有什么话简单说说就行。”我担心她太累。
“没事,这事很重要。”妈妈坚持说。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快两个小时,期间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但听不清具体说什么。有时候声音还挺激动,我担心妈妈的身体吃不消。
舅舅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心情很沉重。
“舅舅,妈跟你说什么了?”我忍不住问。
舅舅摇摇头:“一些家里的事,你别问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妈身体不好,你们还聊这么久……”我有点埋怨。
“明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舅舅叹了口气,“你妈需要休息。”
我总觉得他们在瞒着什么大事,但问不出个所以然。
更奇怪的是,自从舅舅来过,妈妈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妈,你感觉怎么样?”我关心地问。
“好多了。”妈妈虚弱地笑了笑,“心里踏实了。”
我不明白她说的“踏实”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精神好转,我也稍微放心了点。
爸爸这几天一直守在医院,除了回家换衣服,基本不离开病房。这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也很在乎妈妈。
“爸,你回家歇歇吧,医院有我看着就行。”我劝他。
“我在这陪着她,心里踏实。”爸爸说。
看到爸爸这么守着妈妈,我突然觉得,他们的感情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冷淡。
05
妈妈的手术虽然成功,但身体大不如前了。
出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师。
“妈,你找律师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处理点文件,趁现在还清醒。”妈妈的语气很平静。
我心里一沉,什么叫“趁现在还清醒”?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日子不多了?
“妈,你别瞎想,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还能活很多年。”我安慰她。
“人活到这岁数,什么事都得提前安排好。”妈妈淡淡地说,“免得以后麻烦。”
律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在书房跟妈妈单独谈。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每次律师走后,妈妈的情绪都不太好。
第一次律师来的时候,我好奇想凑过去听听,但妈妈警觉得很,直接把书房门关上了。
“明儿,大人谈事,你别在门口晃悠。”妈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第二次律师来,我假装在客厅看电视,其实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王女士,您真要这么安排?可能会引起家庭矛盾……”律师的声音隐约传出来。
“我确定,就按我说的办。”妈妈的语气很坚决。
“那您有没有考虑过……”律师还想说什么。
“我都想清楚了,不用再考虑。”妈妈打断了他。
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有一次我假装送茶水,推门进去,听到律师说:“王女士,您确定要这样安排?这样的话……”
妈妈打断他:“我确定,就按我说的办。”
律师看到我进来,立马停了嘴。妈妈皱着眉看我:“谁让你进来的?茶放下出去。”
我被训得灰头土脸,退出书房,心里更好奇妈妈到底在干什么。
这段时间,舅舅来得比以前勤了,大概一个月来两次。每次来都跟妈妈聊很久,主要是问她身体怎么样。
但我注意到,舅舅来后,妈妈的情绪总有点波动,有时候显得特别累。
“妈,你跟舅舅聊什么要聊这么久?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啊。”我关心地说。
“就是聊点家常,你别管。”妈妈回答得很简单。
但我总觉得他们聊的不是普通家常。有一次我听到妈妈跟舅舅说话时哭了,声音很压抑,像在忍着什么痛苦。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想起点往事。”妈妈擦了擦眼泪,“人老了,容易多愁善感。”
我不明白什么往事能让她哭得那么伤心,但她不说,我也不好追问。
爸爸对这一切还是老样子,表现得很平静。妈妈找律师、常跟舅舅密谈,他从不过问,也没表现出一点好奇。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爸爸:“爸,妈老找律师,还常跟舅舅密谈,你不觉得奇怪吗?”
爸爸放下报纸,看了我一眼:“你妈做事有她的理由,别多想。”
“可她身体不好,还操心这么多事……”我试着说。
“她有分寸。”爸爸打断我,“别瞎操心。”
我真搞不懂爸爸的想法。作为丈夫,面对妻子这么多异常行为,他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有一次我试探着问:“爸,你说妈找律师是不是在立遗嘱?”
爸爸愣了一下,淡淡地说:“可能吧,这也正常。”
“那你不担心她怎么安排财产?”我继续问。
“她的财产,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爸爸回答得特别干脆。
我被他的回答震住了。那可是价值上千万的房产啊!他怎么能这么不在乎?
妈妈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候精神不错,有时候又特别虚弱。但不管身体怎么样,她都坚持见律师和舅舅。
“妈,你这样太累了,能不能等身体好点再弄这些?”我劝她。
“不能等了。”妈妈摇摇头,“有些事必须趁早安排好。”
她的话让我很不安,总觉得她在为什么做准备。
06
妈妈是在一个秋天的晚上走的。
她走得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爸爸发现时,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那天晚上她说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我们以为她只是身体不舒服,就让她早点睡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爸爸去叫她吃早饭时,发现她已经走了。
“明儿,快来……”爸爸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冲进卧室,看到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像睡着了。
“妈……”我扑到床边,眼泪哗地流下来。
医生说是心脏衰竭,走得很安详,没受什么痛苦。这让我稍微安慰了点。
妈妈被送进医院太平间时,我看着盖着白布的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虽然她平时严厉,但她是我唯一的母亲。现在她带着那么多秘密走了,我可能永远不知道她最后在忙什么了。
爸爸在妈妈走后表现得很坚强,安排葬礼、通知亲友,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爸,你得保重身体。”我担心他也撑不住。
“我没事,你妈走得安详,这就够了。”爸爸声音平静,但我能看出他眼里的悲伤。
葬礼很简单,按妈妈生前的要求,没大操大办。来的人不多,主要是老邻居和她以前的同事。
让我意外的是,妈妈的律师周先生也来了。他在葬礼后找到我们。
“张先生,王女士生前委托我,在她去世后一周处理一些事。”周律师很正式地说,“请你们安排下时间。”
“什么事?”我愣了一下。
“到时候就知道了,这是王女士的要求。”周律师解释说。
又是神神秘秘的安排!妈妈都走了,还要搞这些。
舅舅也来参加了葬礼,他看起来很悲伤,眼睛一直红红的。
“舅舅,妈走了,你保重。”我安慰他。
“你妈是个好人……”舅舅哽咽着说,“她这一辈子不容易。”
我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说妈妈不容易,在我看来,她生活挺好的,有房有车,还有不少存款。
这一周我心里忐忑不安。妈妈生前找律师那么多次,肯定在处理什么大事。
虽然我对钱没什么大欲望,但妈妈那6套房子值不少钱,按理说我和爸爸应该是继承人。
可想到她生前的神秘行为,还有跟舅舅的密谈,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爸爸这一周表现得很平静,该吃吃,该睡睡,像什么也没发生。
“爸,你不好奇妈让律师处理什么事?”我问他。
“到时候就知道了。”爸爸回答得很简单。
“会不会是遗产的事?”我忍不住猜。
“可能吧。”爸爸态度很淡然,“她会安排好的。”
我被爸爸的冷静弄得更紧张了。那可是上千万的财产!他怎么能这么无所谓?
有时候我怀疑,爸爸是不是早就知道妈妈的安排,所以才这么淡定。
一周后,周律师如约而至,带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还通知了舅舅王志刚一起过来。
我们坐在客厅,气氛很严肃。周律师慢慢打开文件袋,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
“现在处理王晓丽女士的后事安排……”周律师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周律师缓缓打开遗嘱,客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舅舅王志刚坐在旁边,紧张得手都在抖,不停搓着裤子。
“根据王晓丽女士的最后遗愿,现宣读如下……”周律师的声音清晰无比。
“王晓丽女士名下位于育才路、文苑街、书香苑、学林园、状元街、翰墨居等六处房产,总估值约1100万元人民币……”周律师继续念。
我手心开始冒汗,1100万,这可是一笔巨款。
“以上六处房产,全部无偿赠与王志刚先生。”周律师的声音平静却像炸雷。
什么?!我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懵了。全部给舅舅?怎么可能?
“另,给张建国先生现金4万元,给李明先生现金6万元,以作纪念。其余银行存款约25万元,同样赠与王志刚先生。”周律师念完,合上文件。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吱吱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喊道。
“明儿……”舅舅想说什么,但被我打断。
“凭什么?!”我指着舅舅,情绪彻底炸了,“那些房子是我妈的!凭什么给你一个外人?”
舅舅低着头,眼泪流下来,嘴唇抖着想解释,但什么也说不出。
“1100万的房子!还有25万存款!全给了舅舅!”我转向爸爸,“爸,你说句话啊!这不公平!”
可最让我震惊的是爸爸的反应。他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平静得吓人。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我好像看到他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50年的AA制婚姻,1100万的巨额财产,妻子一分没留给丈夫。
而他,竟然在笑……
周律师收起遗嘱,尴尬地看着我们。舅舅低着头,眼泪还在流。
半年后的一个深夜,爸爸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急救车的警报声撕裂了夜空,医生说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家属准备18万手术费,尽快!”医生语气很严肃。
我脑子一片空白。18万?妈妈的千万财产都给了舅舅,我们现在连一万块都拿不出!
我慌忙翻遍家里每个角落,抽屉、柜子、床底下,只找到几千块零钱。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爸爸,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爸,医药费你别操心,我来想办法……”我握着他冰凉的手说。
可爸爸突然睁开眼,用微弱但坚定的声音说:“带我去银行。”
银行?我苦笑了一下,他一个退休工人能有多少存款?
第二天早上,我扶着虚弱的爸爸去了银行。他哆哆嗦嗦递出一张泛黄的存折,我从没见过。
银行工作人员接过存折,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她抬头看看爸爸,又低头看看屏幕,来回看了好几次。
“先生,这个账户……”工作人员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沉,难道连这点钱都没有?
可当我凑过去看屏幕上的数字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更诡异的是,一直病恹恹的爸爸,看到屏幕后,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我这辈子从没见过的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