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不要碰我!"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山村的宁静,陈福生按住她颤抖的双肩,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却依然轻声安抚着。
村长站在门口,摇着头叹息:"福生啊,你捡回这么个疯女人,迟早会害了你自己。"
陈福生看着床上那个满脸惊恐的女人,眼神却出奇地坚定:"她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村长离开时,谁也没注意到,那疯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的清明。
01
陈福生,贵州深山里的一个四十五岁老光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
他的土屋坐落在半山腰上,屋顶几处漏雨的地方用塑料布遮着,院子里种着几棵辣椒和一些蔬菜。
村里人都说陈福生老实巴交,为人本分,就是太过木讷,说话时总是低着头,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睛。
十五岁那年,一场山洪冲走了他的父母,从此他就一个人住在这半山腰的老屋里。
每天早上,他都会背着竹篓进山砍柴,或是下地干活,偶尔上街卖点山货换些盐巴和油。
村里人都不理解,为啥陈福生不搬到村里来住,一个人在山上多孤单,怪害怕的。
陈福生从不解释,只是习惯性地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然后转身回他的山上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福生常常坐在门槛上,点一盏煤油灯,看着远处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
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陈福生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夜。
村里的媒婆早就放弃了给陈福生说亲,"这么大岁数了,又住在山上,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吃这个苦啊。"
陈福生其实也渴望有个家,有人在灶台前忙碌,有孩子在院子里奔跑,但这念头只在心底偶尔冒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每天对着四面墙说话,习惯了没人应答的寂静。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夏夜,闪电照亮了整个山头,陈福生从县城赶回来,被雨浇得透湿。
山路上,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路边的灌木丛,陈福生看到了一个人影蜷缩在那里。
他走近一看,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你是谁?怎么在这山上?"陈福生试探着问道,女人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往后缩。
女人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似乎将陈福生当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陈福生脱下外套搭在女人肩上,发现她浑身滚烫,像是发着高烧,嘴唇干裂发紫。
"别怕,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陈福生轻声说道,慢慢靠近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
女人像只受伤的野兽,警惕地盯着陈福生,突然一口咬在他伸过来的手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陈福生忍着痛,慢慢将女人抱起,女人挣扎了几下,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他怀里。
回到家,陈福生点亮煤油灯,这才看清女人的模样,约莫三十岁左右,虽然憔悴,但眉眼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质。
陈福生连夜去请村医老赵来看,老赵把过脉,又看了看女人的瞳孔,直摇头。
"这女人得了失心疯啊,你从哪捡来这么个麻烦?"老赵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问。
天一亮,消息就传遍了村子,几个闲不住的村民跑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福生,这疯女人还是送到县里精神病院去吧,留着迟早出事,"村长叼着烟袋,一脸严肃地劝道。
陈福生却罕见地固执起来:"她无家可归,我不能见死不救,先养着吧,看能不能好起来。"
村民们都觉得陈福生犯傻,"这疯女人迟早给你招来祸事,"他们这样警告,却没人能改变陈福生的决定。
从那天起,陈福生的生活多了一项任务:照顾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他给她取名叫王明月。
王明月时而安静如鸡,时而疯狂如狼,陈福生不得不把门窗都钉死,防止她伤害自己或逃跑。
每天早上,陈福生都要把药捣碎了拌在粥里,哄着王明月一口一口吃下去。
王明月常常拒绝进食,陈福生就用勺子一点一点喂,有时一顿饭要喂上一两个小时。
给王明月洗澡是最难的事,她对水有种莫名的恐惧,一看到水就尖叫不止,拼命挣扎。
陈福生只能在她情绪稳定时,用温热的湿毛巾一点一点地给她擦身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有一次,王明月突然发疯,抓起锅里的热水就往身上浇,烫得皮肤通红,陈福生赶紧抱住她,自己的手臂也被烫伤。
村医老赵每周都来看一次,给王明月开一些安神的药,也教陈福生一些简单的护理方法。
"福生啊,你这是何苦呢?娶个正常的媳妇不好吗?"老赵边包扎陈福生的伤口边叹气。
陈福生只是笑笑:"她没人管,我不管谁管?再说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慢慢地,陈福生发现王明月的情绪有了规律,满月时最不稳定,而新月前后则相对平静。
他便按着这规律安排生活,满月前后几天尽量不出远门,新月时则可以安心下地干活。
半年过去,村里人发现陈福生瘦了一大圈,脸上新添了几道疤痕,眼睛却比从前更有神采。
王明月也变了,虽然仍时常神志不清,但不再那么暴躁,甚至会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有时候,王明月会突然说出一些奇怪的话,"项目估值二十亿,报价太低了","股份不能低于百分之三十"。
陈福生听不懂这些话,只当是疯话,却不知这些零碎的词句隐藏着王明月过去的身份。
村里人渐渐对这事失去了兴趣,不再像最初那样议论纷纷,陈福生和他的"疯媳妇"成了山村一景。
只有陈福生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当王明月安静入睡,他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02
照顾王明月一年后的一天,陈福生惊讶地发现她的肚子有些隆起,请来村医一检查,果真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陈福生心上,他既惊讶又困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村里立刻传开了闲言碎语,有人说陈福生趁人之危,也有人说疯女人不知道在哪就已经怀上了。
面对流言蜚语,陈福生选择了沉默,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要负起责任。
村长找到陈福生,劝他把王明月送到县医院去,"这疯女人怀孕,生下来的孩子指不定什么样呢。"
陈福生却摇摇头:"她现在是我的人了,孩子也是我的,我会照顾好他们。"
村长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这个固执的汉子,只能帮他去村委会办理了结婚证。
婚礼非常简单,只有几个邻居作证,王明月穿着陈福生从县城买来的红色连衣裙,虽然神志不清,但意外地配合。
陈福生给王明月戴上了一枚简单的银戒指,那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福生的媳妇了,"他轻声对王明月说,尽管知道她可能听不懂。
令人惊讶的是,王明月在整个仪式中出奇地安静,当陈福生给她戴戒指时,她甚至微微低下了头,像个害羞的新娘。
几个月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明月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婴,小脸红扑扑的,哭声洪亮。
当陈福生第一次抱起儿子时,那种幸福感让他浑身颤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孩子长得与陈福生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
"这孩子真像你啊,福生,"接生的老婆婆笑着说,"看来是老天爷眷顾你啊!"
从此以后,村里关于孩子身世的流言也少了,大家都认定是陈福生的亲生骨肉。
王明月虽然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但对孩子却异常上心,会在孩子哭闹时本能地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拍打。
接下来的九年里,王明月又陆续生下了五个孩子,三男三女,一个比一个健康聪明。
每个孩子出生,都会给这个家带来新的生机,陈福生不得不扩建房屋,又开垦了更多的地来养活这个大家庭。
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妈妈与众不同,但在陈福生的教导下,他们不仅不觉得这是种耻辱,反而更加懂事和坚强。
大儿子小福十分懂事,刚七岁就能帮着照看弟弟妹妹,还能帮父亲干一些简单的农活。
二女儿明珠则最像妈妈,安静又聪明,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妈妈的情绪,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陈福生的生活虽然依然艰苦,但不再孤独,每天下地回来,看到六个孩子围着王明月在院子里玩耍,他心里满是踏实。
村里人看到陈福生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指指点点,反而对这个曾经的老光棍多了几分敬佩。
最小的孩子满月那天,陈福生杀了只鸡,请了几个邻居来庆祝,王明月一反常态地安静,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妈妈,吃块鸡肉吧,"大女儿明珠端着一碗鸡汤走到王明月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明月抬起头,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澈,她看着明珠,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然后突然间,她停止了所有动作,一动不动地坐着。
"妈妈?"明珠轻轻摇了摇王明月的手臂,但她就像石化了一般,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陈福生察觉到异常,连忙过来查看,发现王明月虽然呼吸正常,但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天,王明月既不吃也不喝,不说话也不动,如同一尊雕像般坐在那里,村医来看过,也束手无策。
03
第四天早晨,当陈福生如往常一样端着稀粥进屋时,王明月突然开口了:"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声音清晰而有力,语气中带着一种陈福生从未听过的自信和威严,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人。
陈福生惊呆了,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他结结巴巴地说:"明月,你...你终于好了?"
王明月皱起眉头:"明月?这是我的名字吗?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是谁?"
就在这时,六个孩子听到声音都跑了进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母亲,王明月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些孩子...都是我的?"
陈福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他只能简单地告诉王明月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九年,是他的妻子,这六个孩子的母亲。
王明月的表情越来越困惑和警惕,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摇着头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会..."
就在陈福生手足无措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这个几乎没有机动车的山村,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村里的孩子们最先发现了这一幕,兴奋地喊道:"快看,有好多大车!"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八辆黑色豪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村口。
八辆黑色豪车在陈福生家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从车上下来,气场强大,举止优雅。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举止沉稳但眼神锐利,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站在门口的王明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