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魏国强端坐在那张历经岁月打磨、泛着温润光泽的黄花梨木办公桌后，目光稳稳落在桌上自己亲手写下的“注意事项”纸张上，内心如同翻涌的潮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自己已然六十八岁，到了不得不把公司重担交出去的时候。
此时，他的儿子魏雨，刚从哈佛商学院顺利取得硕士学位归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精英人士独有的气质，脑袋里装满了老一辈难以理解的商业模型和管理理论。
魏国强清了清嗓子，对着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的魏雨说道：“雨儿，过来在这红木圈椅上坐一会儿，爸有些重要的事得当面跟你交代清楚。”
魏雨却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微微低下头，瞅了瞅腕上那块精致的手表，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说道：“爸，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搞这种交接班的旧规矩？”
魏国强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郑重地说道：“这不是什么旧规矩，是爸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尤其是食堂的刘阿姨，你一定要对她……”
魏雨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刘阿姨？哪个刘阿姨啊？”
魏国强赶忙解释：“就是给咱们公司做了十几年饭的那个，她对公司可是有大恩的……”
魏雨不等父亲把话说完，便抬手打断，脸上满是自信且不容置疑的神情，说道：“爸，您那套靠人情关系来维持公司运营的老办法，早就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可是大数据时代，一切决策都得有实实在在的数据来支撑，一切管理都得依靠完善的制度来落实。”
魏国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劝劝儿子，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看着儿子那一副“我什么都懂，您就别多说了”的模样，默默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或许，自己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了。
三天后，魏雨正式走马上任，成为“振兴软件”的总经理。
这是一家专注于定制化软件开发的小型企业，员工有五十余人，年营收大概在五千万上下。在行业内虽然不算特别突出，但客户资源相对稳定，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魏雨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体员工开动员大会。
他身着剪裁合身的杰尼亚西装，精神抖擞地站在会议室的讲台前，声音洪亮有力地说道：“各位同仁，我叫魏雨，从今天起，我将带领振兴软件迈向新的辉煌！我会引入最前沿的管理理念，削减所有不必要的成本，让公司的利润在一年内实现翻番！”
台下的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新来的少东家，一上来就要大刀阔斧地改革，也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会后，魏雨一头扎进办公室，开始仔细审查公司的各项财务支出。物业费、人力成本、采购费用……他拿着一支笔，在文件上不停地勾勾画画，试图找出可以削减的预算项目。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个年近六旬的妇人端着一个汤盅，缓缓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厨师服，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她就是刘阿姨，在公司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定海神针”。
刘阿姨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小魏总，你刚接手公司，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给你炖了点安神的莲子羹。”
魏雨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妇人。这就是父亲特别提到的那个厨子。只见她头发已经花白，一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是个典型的朴实劳动妇女。
魏雨明知故问道：“你是刘阿姨？”
刘阿姨笑着应道：“哎，是我。”接着她又说道：“小魏总，我可是在公司干了十几年啦，差不多是看着你长大的。”
刘阿姨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爸以前也是，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结果把胃病都熬出来了，总是我盯着他才行。现在你来了，我也会把你的饮食照顾好的。”
魏雨听着这话，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快。一个做饭的，凭什么用这种长辈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悦，面上维持着礼貌，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先放那吧，我还有事。”
刘阿姨却没有马上离开，继续关切地说道：“小魏总啊，工作再忙，三餐也要按时吃。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
魏雨的语气里已经透出几分疏离，说道：“我知道了。”
刘阿姨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临走前还顺手把他桌上的空水杯拿走了。
魏雨看着刘阿姨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一个厨子，管得也太宽了。
随后，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报表上，突然，一个数字让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食堂运营及人员成本，每年竟然高达四十万。一个只有五十人的公司，光是在“吃”上就要花掉这么多钱？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浪费！
第二天一早，人力资源总监蔡军轻轻敲响了魏雨办公室的门。
蔡军在公司已经干了八年，是魏国强的老部下，为人向来稳重。她走进办公室，说道：“魏总，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魏雨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说道：“说。”
蔡军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十分谨慎：“是关于刘阿姨的薪资待遇……她的月薪，和其他老员工比起来有点偏低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给她调薪？”
魏雨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笔，抬眼看着蔡军，问道：“她现在一个月拿多少？”
蔡军回答：“一万五。”
魏雨的声音陡然提高，说道：“一万五？一个厨子，月薪一万五还嫌低？蔡总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蔡军赶忙解释：“魏总，刘阿姨她工作非常负责，而且她对公司的贡献不仅仅是做饭……”
魏雨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问道：“那是什么？她能帮我们写代码，还是能帮我们拉客户？她的工作，外包给专业的餐饮公司，一个月一万块都用不了！给她一万五，简直是在做慈善！”
蔡军看着魏雨冷硬的侧脸，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魏雨不耐烦地说道：“没事就出去吧。”
蔡军离开后，魏雨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父亲的管理方式太有人情味，导致公司内部充满了这种不合理的成本黑洞。这种状况，必须由他来彻底改变。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魏雨开始有意识地“评估”刘阿姨的工作。
每天清晨六点半，刘阿姨准时出现在食堂。她先是去采购新鲜的食材，然后回来仔细地备菜、烹饪，为全体员工精心准备早餐和午餐。
下午，她又会准备好点心和水果，让大家在下午茶时间能够补充能量。
等所有人都下班了，她还要留下来打扫厨房，规划第二天的菜单，常常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
刘阿姨的工作确实无可挑剔，但在魏雨看来，这些都只是一个厨师应该做的本分，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更不值那么高的薪水。
周三下午，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聚在吸烟区聊天。
研发部主管孙超吐了个烟圈，说道：“新老板好像对刘阿姨有意见啊。”
销售部经理杨明附和道：“感觉到了。昨天刘阿姨给他送了份下午茶，他那脸色，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另一个员工说道：“刘阿姨多好的人，在公司十几年，我们谁没受过她照顾？”
“是啊，谁加班晚了她都给留着饭，谁生病了她还给单独开小灶。”
“唉，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怕这火烧到刘阿姨身上。”
正说着，刘阿姨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过来，几人连忙掐灭了手中的烟。
杨明笑着打招呼：“刘阿姨。”
刘阿姨笑呵呵地说道：“小杨，又在抽烟。来，我今天炖了点银耳雪梨汤，你们几个都分点，润润肺。”说着，她给每人倒了一杯。
孙超感动地说：“刘阿姨，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刘阿姨笑着说道：“说这见外的话。大家在一起工作就是一家人。小魏总嘛，年轻人，刚接手事情多，压力大，咱们多体谅。”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刘阿姨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为什么要平白受这种气？
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那是老板的亲儿子。
周五，魏雨召开了第一次部门负责人例会。
他坐在会议桌的主位，表情严肃地说道：“经过一周的摸底，我对公司的运营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总而言之：效率有待提高，成本需优化。”
人力资源总监蔡军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
魏雨接着说道：“就以食堂成本为例，一年四十万，这个开支极不合理！我调研过市场，同等规模的企业，餐饮外包服务，一年最多二十万就能解决，我们高出了整整一倍！”
研发部主管孙超忍不住说道：“魏总，刘阿姨做的饭菜干净卫生，而且十几年了，大家都吃习惯了，突然换掉恐怕……”
魏雨冷声打断他，说道：“习惯可以改。这是公司，不是家，一切要以成本和效率为准绳。我只看财务数据，不谈个人感情。”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魏雨继续说道：“下个月开始，我会引入第三方餐饮公司负责员工餐。所有不必要的内部开支，必须砍掉！”
散会后，几位负责人走在走廊上，心情格外沉重。
杨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刘阿姨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另一位负责人说道：“新老板这是杀鸡儆猴，拿刘阿姨开刀立威呢。”
一位年轻的负责人问道：“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杨明无奈地说道：“做什么？我们都是打工的，他是发工资的。胳膊能拧过大腿吗？”
“只能希望魏董能说句话了。”
但所有人都清楚，魏董既然已经放权，就不会轻易干涉儿子的决定。
第二周首个工作日清晨，魏雨踏入公司大门，便敏锐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异样氛围。
员工们与他擦肩而过时，脸上的笑容礼貌而疏离，特别是那几位资深部门主管，眼神中透露出陌生与冷漠，简短问候后便匆匆离去。
这种态度让魏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自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长远发展，为了全体员工的未来着想，可为何得不到理解与支持？
午后时分，魏雨正埋头于办公室，仔细审阅一份项目计划书。这时，刘阿姨端着她的汤盅，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来。
“小魏总，下午茶时间到了，喝碗汤润润嗓子吧。”刘阿姨的声音温和如初，仿佛对公司的种种议论浑然不觉。
“放那儿吧。”魏雨头也不抬，目光仍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小魏总，我看你这几天眼圈都发青了，肯定是熬夜加班了，得注意休息啊。”刘阿姨关切地说道。
魏雨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眼前这位妇人。她的关心，在他看来，显得既虚伪又多余。
“刘阿姨，你在公司工作多少年了？”魏雨突然发问。
“快十五年了，小魏总。”刘阿姨回答道。
“十五年。”魏雨重复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那你觉得，公司这些年发展得如何？”
刘阿姨有些茫然，但还是如实回答：“挺好的呀，在魏董的带领下，公司一直稳步前行。”
“稳定。”魏雨轻声念叨着这个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只是保持稳定，而非实现高速增长？”
“这个……我一个做饭的，哪里懂这些。”刘阿姨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就是因为管理理念滞后，成本意识淡薄！”魏雨猛地转身，目光如炬，“你可知现在市场竞争有多激烈？任何一笔不必要的开支，都可能成为拖垮公司的重负！”
刘阿姨听得一头雾水，但从魏雨的语气中，她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小魏总，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直接跟我说，我一定改。”刘阿姨诚惶诚恐地说道。
魏雨看着她那紧张的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刘阿姨，我并非针对你个人。”他的声音冷若冰霜，“但作为公司管理者，我必须对公司的财务状况负责。你的薪资以及食堂的整体开销，确实超出了预算，这是不争的事实。”
刘阿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仍抱有一丝侥幸。
“小魏总，其实我除了做饭，也为公司做了些其他事情……”刘阿姨试图解释。
“其他事情？什么事情？”魏雨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
“就是……就是……”刘阿姨嘴笨，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和默默付出的背后故事，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她看到魏雨那副“我懒得听你解释”的表情，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没什么。”她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
“我希望你能理解，公司的任何决策，都是为了长远发展。”魏雨坐回办公桌后，重新拿起文件，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刘阿姨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般愣了好几秒。然后，她默默地转身，缓缓离开了办公室。
桌上的那盅莲子羹，仍散发着温热的白气。
魏雨瞥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他摇了摇头，将这股不必要的情绪抛诸脑后。
商场如战场，优柔寡断只会带来毁灭。
次日，销售部经理杨明再也按捺不住，敲响了魏雨办公室的门。
“魏总，关于刘阿姨的事情，我想再跟您聊聊。”杨明说道。
魏雨皱起眉头：“怎么，你也要来为她求情？”
“不是求情，是想向您说明一些您可能不了解的情况。”杨明深吸一口气，“刘阿姨对公司的价值，远不止一个厨师那么简单。”
“哦？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价值？”魏雨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有的。”杨明严肃地点头，“她在这个行业里人脉广泛，早年间帮我们公司牵线搭桥，拿下了几个关键的初始客户。”
“客户？”魏雨有些意外，“她一个做饭的，能认识什么客户？”
“魏总，您有所不知。刘阿姨过世的丈夫，曾是信息产业部的一位领导，人脉极广。我们公司早期能接到好几个政府和国企的单子，都是靠着她丈夫留下的情面。”杨明解释道。
魏雨沉默了片刻。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刘阿姨确实有些背景。
但那又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杨经理，我理解你的好意。但公司的发展，不能永远依赖过去的人情。”魏雨的语气依然坚决，“我们要建立的是现代化的、可复制的销售体系，而不是依赖某个人的私人关系。刘阿姨年纪也大了，该退休享福了，这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杨明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己见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魏总，您真的已经决定了？”杨明问道。
“我的决定，不容更改。”魏雨斩钉截铁地说道。
杨明站起身，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魏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有些人和事，看起来简单，但一旦变动，可能会牵动全局。希望您三思。”
说完，他便带上门离开了。
魏雨靠在椅背上，觉得这些老员工真是不可理喻，思想僵化，总是试图用情感来绑架理性的商业决策。
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有未来？
午后，他把人力资源总监蔡军叫进了办公室。
“蔡总监，去准备一份解聘协议。”魏雨说道。
“什么……”蔡军的心猛地一沉。
“是关于刘阿姨的吗？”蔡军问道。
“对。”魏雨的语气平静如水，“按照劳动法最高标准，把补偿金算足了给她。”
“可是魏总……”蔡军试图劝说。
“没有可是。”魏雨抬眼，目光冰冷，“这是命令，你执行就好。”
周三上午，魏雨召集了月度经营分析会，所有部门负责人都正襟危坐，会议室的气氛异常凝重。
“经过这段时间的梳理，我对公司的运营状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魏雨站在投影幕布前，手里握着翻页笔，“总的来说，我们在很多方面，尤其是成本控制上，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按动翻页笔，屏幕上跳出一张刺眼的饼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各项成本在公司总支出中的占比。
就以食堂的费用支出情况作为切入点，我已经开展过细致的投入产出分析。目前食堂的各项开支，与行业平均水平相较，竟然高出了110%！这就意味着，咱们每在食堂投入一块钱，其中超过五毛都是无效成本！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继续容忍下去！魏雨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
研发部主管孙超又一次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魏总，刘阿姨平日里的工作表现，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
“工作质量好，这只是一个基本要求，可不能成为价格虚高的理由。”魏雨的语气愈发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市场上有很多餐饮公司，他们能提供同等质量甚至更优质的服务，而报价仅仅是我们现在的一半。做商业决策，关键得看性价比。”
说罢，他又将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加重了语气说道：
“说到底，做饭不过是简单且重复的体力劳动，不存在任何技术层面的门槛。像她这样既没有高学历，又缺乏专业技能的人，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是公司给了她这个工作平台，而不是她对公司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几个老员工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魏雨对视。他们心里清楚，魏雨这番话，表面上是说刘阿姨，实际上更像是在敲打他们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刘阿姨端着一个大托盘，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托盘上摆满了刚切好的新鲜水果和冒着热气的香茶。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开会了。”她的声音很轻柔，脸上依旧带着那惯有的和善笑容。
魏雨看到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刘阿姨，我们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你能不能等会议结束再进来？”
“啊，对不起，小魏总，我马上就弄好。”刘阿姨被魏雨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将茶水和水果一一分发给在场的每个人。
当她走到魏雨面前时，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声音有些颤抖地小声说道：“小魏总，其实我一直想跟您说，我除了做饭，还帮公司……”
“还想说什么？”魏雨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她，“刘阿姨，我劝你别再找这些借口了。做好你分内该做的事，别总想着掺和公司的管理事务。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应该待在你的岗位上，而不是在这里打扰我们开会！”
刘阿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雨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如此羞辱性的言辞对她说话。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在眼眶里拼命打转，但她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对不起……小魏总，我……我这就走。”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脚步匆匆，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羞辱的是自己。
魏雨却像没事人一样，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报告：“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成本优化。从下个月起，我们将全面推行新的预算管理制度……”
但此时，再也没有人能听进去了，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断回荡着刘阿姨那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去的背影。
会议结束后，几个部门主管聚在走廊的尽头，谁都没有离开，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太过分了！”孙超低声骂道，脸上满是愤怒，“这简直是当众扒光了刘阿姨的脸皮，让她难堪！”
“刘阿姨都快哭了，我看着都心疼。”人力总监蔡军也气得不行，眉头紧皱。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销售经理杨明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然呢？”孙超无奈地摊开手，满脸的无力感，“他是老板，我们是员工。跟他对着干，明天滚蛋的就是我们。”
“可是这样下去，这公司还有人情味吗？刘阿姨在这里干了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就因为挡了他的路，就要被这么糟践？”杨明愤愤不平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激愤。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的话语中都充满了愤怒和无力。
他们都知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不平和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午后，刘阿姨在打扫食堂的时候，几个年轻员工偷偷溜进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和点心，塞给刘阿姨。
“刘阿姨，您别往心里去，新老板他……他就是年轻气盛，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一个年轻员工轻声安慰道。
“是啊，我们心里都清楚您对公司有多好，您一直都很尽心尽力。”另一个年轻员工附和道。
“在我们心里，您就跟咱们的亲人一样，我们都离不开您。”又一个年轻员工真诚地说道。
刘阿姨听着这些孩子气的安慰，强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有些绷不住，眼眶微微泛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孩子们，谢谢你们。”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魏总还年轻，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我们做长辈的，要多担待些。”
员工们看着她还在为魏雨开脱，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如此心怀善意且宽厚待人的一个人，为何要遭受这般对待？
傍晚时分，魏雨仍在办公室埋头加班。彼时，整栋办公楼里，唯有他办公室的那盏灯还亮着，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接杯水润润嗓子。当他走到走廊尽头，发现厨房里竟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推开门，竟看到刘阿姨正在擦拭灶台。
“您怎么还没下班？”魏雨有些惊讶地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刘阿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看到是魏雨后，眼神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说道：“小魏总，您还在忙工作呢？我想着把厨房再彻底消消毒再走。”
“现在都这么晚了，还弄这些做什么？”魏雨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习惯了，厨房的卫生，一天不彻底弄干净，我心里就总觉得不踏实。”刘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始终低着头，不敢与魏雨对视。显然，上午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魏雨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暗自告诉自己，这是公司改革过程中必要的调整，作为管理者，不能心慈手软，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决策。
“那您弄完就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魏雨说道，语气平淡。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用力地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刘阿姨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孩子，以前多乖巧懂事啊。小时候跟着他父亲来公司，每次见到自己都会甜甜地喊一声“刘奶奶”，那声音至今还在她耳边回荡。
怎么出了趟国回来，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了呢？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抹布，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动作有些机械。
也许，真的是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做饭的老太婆，确实不该多嘴，管那些不该管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种不安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接下来的两天，公司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刘阿姨要被辞退的消息在公司内部迅速传开，每个员工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心情格外沉重。
刘阿姨依旧每天准时来上班，认真做饭、仔细打扫，一丝不苟地完成着她最后的工作任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每个员工都能从她偶尔失神的眼神和紧抿的嘴角，看出她内心的失落与悲伤，那种痛苦是无法掩饰的。
周五下午，刘阿姨轻轻敲响了魏雨办公室的门。
“进来。”魏雨说道，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刘阿姨推开门，手里拿着人力资源部给她的那份文件，脚步有些沉重。
“小魏总，蔡总监让我把这个拿给您签字。”刘阿姨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魏雨抬头瞥了一眼，是那份《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
“放桌上吧。”魏雨语气平淡地说道，眼神又回到了文件上。
刘阿姨把文件放在桌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她站在那里，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又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内心十分挣扎。
“小魏总，我能……再跟您说几句话吗？”刘阿姨鼓起勇气说道，声音虽然轻，但却充满了坚定。
魏雨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他马上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参加，时间有些紧张。
“长话短说。”魏雨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
刘阿姨在魏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不那么颤抖，但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小魏总，我知道，您觉得我工资高，觉得食堂的开销太大了。”刘阿姨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但我想跟您解释，我除了做饭，真的为公司做了很多您不知道的事情。”刘阿姨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魏雨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说道：“哦？什么事？”
“比如客户关系这块，公司最早的几个大客户，像华盛集团、远大科技，还有中启软件……”刘阿姨说道，一边说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这些都是我过世的丈夫以前在部委的旧同事和老下属。他走后，这些叔叔伯伯们看在他的面子上，一直很关照我们公司。”刘阿姨继续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魏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公司的确是振兴软件最重要的客户，为公司贡献了超过七成的营收，对公司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这些大单都是你拉来的？”魏雨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不能说是我拉来的。”刘阿姨摇摇头，诚恳地说道，“是我丈夫生前积攒下的人脉和情分。他走了，这份情分就落在了我身上。这些年，逢年过节，我都会去走动走动，维系着关系。大家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也看在您父亲踏实做事的份上，才一直把单子给我们做。”
魏雨有些意外，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厨子，背后竟然有这样一张深厚的关系网，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但那又怎样呢？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心中暗自思索。
“刘阿姨，我很感谢您过去为公司做出的贡献。”魏雨的语气客气，但内容却冰冷刺骨，“但公司要发展，不能永远依赖这种脆弱的个人关系。我们要建立的是标准化、流程化的现代营销体系，这样才能保证公司基业长青，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刘阿姨听着这番话，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小魏总，在您眼里，我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刘阿姨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不是没有用，而是公司的战略需要转型。”魏雨淡淡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而且您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退休，享享清福了。”
“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刘阿姨的情绪终于失控，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我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看着公司从一个小作坊，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每一个人我都当作亲人。”刘阿姨哽咽着说道，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我看着您从一个跟在您父亲身后的小不点，长成现在这么英俊的男子汉，我把您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刘阿姨继续说道，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您小时候来公司，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每次都甜甜地叫我刘奶奶，那些日子是多么美好啊。”刘阿姨抹了抹眼泪，“怎么现在……现在您就要把我赶走呢？我真的舍不得这里。”
听到这些话，魏雨的心里泛起一丝波澜，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就被他强大的理智压制了下去。
“刘阿姨，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魏雨冷硬地回应道，眼神又恢复了冷漠，“我现在是振兴软件的CEO，我必须对公司的未来和全体股东负责。商业决策，不能被个人情感所左右，这是作为一个管理者的基本素养。”
刘阿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脸庞熟悉又陌生，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和坚硬，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小魏总，我最后求您一件事。”刘阿姨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说。”魏雨说道，语气平淡。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降薪，降多少都行，只要能让我留在这里，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也离不开这里的人。”刘阿姨恳求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魏雨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刘阿姨，这不是薪水的问题，是公司发展战略的问题。我已经决定将餐饮服务外包给专业公司，这样效率更高，成本更可控。这个决定，不会改变，您就别再为难我了。”魏雨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刘阿姨彻底绝望了，眼神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份冰冷的协议书，手指轻轻抚摸着封面，仿佛在和过去告别。
“我明白了，小魏总。”刘阿姨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会按时办好交接的，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清楚，不给大家添麻烦。”刘阿姨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魏雨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小魏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刘阿姨说道，犹豫了一下。
“您说。”魏雨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有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一旦失去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刘阿姨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希望您将来，不要后悔。”刘阿姨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蹒跚。
魏雨独自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心里像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但他很快就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个被淘汰员工的无力抱怨，毫无意义，不能因为这些话而影响自己的决策。
商场如战场，容不得丝毫的妇人之仁，这是他一直坚信的信条。
第二天是周六，魏雨没有去公司。他打算在家中好好规划公司的未来，制定更加详细的发展计划。
他要尽快联系几家餐饮外包公司，从中选择性价比最高的一家，确保餐饮服务的质量和成本都能得到有效控制。然后，要重新梳理公司的客户关系，将那些所谓的“人情客户”全部转化为标准化的合同客户，建立更加稳固的合作关系。
他要亲自去逐一拜访，让他们明白，振兴软件的价值在于技术实力，而不是某个厨子的私人关系，要让公司的发展不再依赖个人。
下午，他给父亲魏国强打了个电话。
“爸，跟您汇报一下这周的工作成果。”魏雨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哦？怎么样？”魏国强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非常顺利。我已经把那个食堂的刘阿姨辞退了，每年能为公司省下至少二十万的成本，这对公司的利润提升有很大帮助。”魏雨得意地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说什么？你把刘阿姨给辞了？”魏国强的声音听起来难以置信，充满了惊讶。
“是啊，她的薪资太离谱了。我找了家专业的餐饮公司，价格便宜一半，服务还更标准，这对公司来说是一件好事。”魏雨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你……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魏国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当然知道。这叫成本优化，是现代化管理的核心，这是提高公司竞争力的关键。”魏雨得意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爸，您那套讲人情的管理方式，已经过时了，现在需要的是更加科学、高效的管理模式。”魏雨继续说道，试图说服父亲。
“逆子！”魏国强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声音震得魏雨耳朵生疼，“你知不知道刘阿姨对我们公司意味着什么？！”
“她不就是个做饭的吗？能意味着什么？”魏雨不屑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做饭的？你这个混账东西！”魏国强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她是我们的恩人！是这栋楼的……是……算了，懒得跟你说。”
“行了爸，我这还忙着呢，不跟您说了。”魏雨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心里也有些恼火，眉头紧紧皱起。
自己堂堂哈佛硕士，大刀阔斧地改革，辞退一个冗余人员，怎么了？父亲的反应也太激烈了，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问题在哪。
一个厨子而已，就算有点陈年旧情的人脉，又能怎样？现在客户关系早已稳固，靠的是公司的技术和服务，而不是她那点薄面，父亲就是太感情用事了，难怪公司这么多年都做不大，魏雨在心里暗暗想道。
下周一，一切都将焕然一新。
新的餐饮公司，新的效率，新的成本结构。这才是一家现代化企业该有的样子，魏雨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周一早上，魏雨意气风发地来到公司，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八点整，新的餐饮公司的三名工作人员准时到达，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人，看起来干练又专业，让人眼前一亮。
“你们按照合同标准来就行。”魏雨满意地对他们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信任，“有什么问题，直接向行政部汇报，他们会帮你们解决。”
九点，员工们陆续到岗。看到食堂里忙碌的陌生面孔，大家都有片刻的失神，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刘阿姨已经彻底从这里消失了，连同她带来的那份温暖和人情味，仿佛这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几个老员工经过空无一人的厨房办公室时，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眼神中充满了留恋和不舍，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忙碌又慈祥的身影在那里为大家准备美食。
两人正说着，魏雨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是魏雨带着惊恐和愤怒的咆哮。
“什么？！你再说一遍！”魏雨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几分钟后，魏雨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表情严肃，不带一丝感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业和冷峻。
魏雨跟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如纸，双腿都在微微发抖，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
“各位，打扰一下。”中年男人环视了一圈办公区，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正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我姓张。今天来，是代表我的当事人，处理一些法律纠纷。”
说完，他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了电梯，步伐沉稳而坚定。
魏雨失魂落魄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刚才，那位张律师告诉他，刘阿姨，就是这栋“振兴科技大厦”的真正业主！
因为感念魏国强当年的知遇之恩，十五年来，她不仅分文未取地让公司免费使用这栋楼，甚至还自己掏钱承担了所有的物业和水电开销！这份恩情，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现在，她正式委托律师，要求振兴软件补缴过去十五年的市场标准租金，以及相关的物业管理费，总计……三千二百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魏雨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怎么可能？！
刘阿姨……一个厨子……她怎么可能是这栋楼的房东？！魏雨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但律师出示的房产证和委托书，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产权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刘玉珍”三个字，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魏雨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崩塌，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公司的所有命脉，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没想到，最致命的那根，他竟然一无所知，还亲手把它给斩断了，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
就在这时，销售经理杨明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声音都在发颤。
“魏总，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