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又空着手回来了。”
小区门口的树荫下,张大妈压低了声音,对旁边下棋的李大爷说。
“可不是嘛,鱼竿锃亮,鱼护干净得能照出人影儿。”
李大爷落下一子,头也不抬。
“你说他天天风雨无阻地出去,天不亮就走,天黑了才回,这到底是图个啥?”
“谁知道呢,或许人老了,就图个清静吧。”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我总觉得他那眼神,藏着什么秘密。”
01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郊社区里,日子过得就像一碗温吞水,平淡无奇。
大部分人退休之后的生活,无非是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牌下棋。
时间在这里仿佛放慢了脚步,任何一点不寻常的涟漪,都会迅速扩散开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68岁的王大爷,就是那颗投进温水里的石子,激起了经久不息的波澜。
王大爷名叫王建国,是个退休的老工人。
他在这个小区住了快二十年,算得上是老住户了。
可说来也怪,街坊邻里们对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他不像别的老人那样热衷于凑热闹,总是独来独往。
身材清瘦,背脊却挺得笔直,脸上深深的皱纹像是刻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平时话不多,见了人,最多也就是点点头,挤出一个算不上热情的微笑。
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孤僻的老头。
然而,自从半年前他老伴去世后,王大爷就开始了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钓鱼。
这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爱好了,很多退休的老爷子都喜欢以此来打发时间。
可王大爷的钓鱼,却处处透着古怪。
每天天刚蒙蒙亮,当整个小区还沉浸在睡梦中时,王大爷的房门就会“吱呀”一声轻响。
他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作服,戴着一顶遮阳帽,背上一个半旧的渔具包,手里提着个空荡荡的鱼护,悄无声息地走出单元门。
他的身影在晨曦的微光里,被拉得又细又长,显得格外孤独。
而他回家的时间,也总是踩着傍晚的最后一缕余晖。
疲惫似乎写满了他脸上的每一道褶子,脚步也有些蹒跚。
可问题就出在他手里的那个鱼护上。
无论是清晨出门,还是傍晚归来,那个绿色的网兜鱼护,永远是干干净净、空空如也的。
一次两次,大家不觉得奇怪,毕竟钓鱼这事儿,运气成分很大,“空军”是常有的事。
可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甚至小半年都过去了,王大爷竟然一次都没有带回过哪怕一条小鱼苗。
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小区的张大妈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出了名的“包打听”。
她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现象。
有一次,她清早去买菜,正好碰到出门的王大爷,便笑着搭话:“王大哥,今天又去钓鱼啊?可得钓条大点的回来,让嫂子......哦不,让你自己也尝尝鲜。”
话说出口,张大妈才想起王大爷的老伴已经走了,脸上有点尴尬。
王大爷脚步顿了顿,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加快脚步走远了。
从那以后,小区里关于王大爷“钓空气”的传闻就渐渐散播开来。
“你们说,这老王头是不是受了刺激?老伴走了,心里难受,就拿钓鱼当个念想?”
“我看未必,他那精神头好着呢,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可不像是有心事的人。”
“那你说他图啥?总不能是把鱼竿当宝贝,天天出去遛弯吧?”
“我猜啊,他是不是技术太差了?压根就钓不上来,又不好意思说,就天天硬着头皮去。”
“不可能,我年轻时候也爱钓鱼,就算技术再差,半年钓不到一条鱼?那不是钓鱼,那是喂鱼!”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小区的各个角落里发酵。
有人同情他,觉得他是因为孤独,以此来排解内心的寂寞。
有人嘲笑他,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空军司令”,每次看到他背着渔具出门,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更有人脑洞大开,觉得他是不是打着钓鱼的幌子,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交易”。
这些议论,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王大爷包裹其中。
可他本人,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每天清晨出门,傍晚空手而归,脸上是亘古不变的平静,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他越是这样,大家的好奇心就越重。
这个从不带鱼回家的钓鱼佬,成了小区里最大的一个谜团。
孩子们在背后学他走路的样子,年轻人们把他当成一个怪诞的谈资,而老人们则在每一次的闲聊中,试图为他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而又诡异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王大爷的鱼护,依旧是小区的“未解之谜”。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钓鱼。
也没人知道,在那长长的、寂静的一天里,他到底在水边经历了什么。
这个谜团,像一根看不见的鱼线,一头系在王大爷身上,另一头,则牢牢地钩住了小区里所有人的好奇心。
而这其中,被钩得最紧的,是一个叫小张的年轻人。
小张就住在王大爷的对门,今年三十出头,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做着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他不像那些大爷大妈一样喜欢背后议论人,但他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却比任何人都要重。
对于邻居王大爷的这个奇怪举动,他早就注意到了。
他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个坚持了半年的习惯,如果仅仅是用“钓不到鱼”来解释,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他相信,这绝不是技术或者运气的问题。
这是一种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而这种坚持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
小张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王大爷。
他发现,王大爷每天出门的时间都惊人地准时,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
他的装备看起来很专业,鱼竿、鱼线、浮漂,一应俱全,显然不是个门外汉。
而且,每次回家时,虽然鱼护是空的,但小张能从他眉宇间的疲惫和衣服上偶尔沾染的泥点看出,他确实是去了一个需要长途跋涉,并且环境不算太好的地方。
这更增加了小张的困惑。
一个真正的钓鱼爱好者,即使钓不到大鱼,钓几条小杂鱼总是有可能的吧?
就算真的运气差到极点,一次两次空军,总不会次次空军。
更何况,以王大爷的年纪,每天这样奔波,如果没有任何收获和乐趣作为支撑,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小张的好奇心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决定,要亲自去解开这个谜团。
他不想去偷窥别人的隐私,但他实在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疑问。
他觉得,这不仅是一个邻居的怪癖,更像是一个生活的谜题,等待着有人去揭开答案。
而他,想成为那个揭晓答案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小张开始计划,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亲眼去看一看,王大爷的鱼,到底钓到哪里去了。
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让他看到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甚至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看似平常的退休老人的日常,即将在他眼前,展现出其背后令人震惊的真相。
小区的宁静,也即将被彻底打破。
02
小张是个行动派,心里有了主意,便开始琢磨如何实施。
直接去问王大爷,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之前就试过好几次。
有一次,他在楼道里碰到拎着空鱼护回家的王大爷,便笑着迎上去,装作不经意地问:“王大爷,今天收获怎么样啊?改天也带带我,我也想学学钓鱼。”
王大爷当时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把渔具往身后挪了挪,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收获,就是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便匆匆打开家门进去了,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还有一次,小张在小区花园里碰到正在散步的王大爷,又凑上去说:“大爷,我听李大爷说,东边那条河最近鱼情不错,好多人都钓到大鲤鱼了,您怎么不去那边试试?”
他本想通过提供“情报”来套话。
没想到王大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习惯去老地方了,清静。”
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感,直接就把天给聊死了。
几次碰壁下来,小张彻底明白了。
王大爷对他钓鱼的事情讳莫如深,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想要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办法——亲眼去看。
那就是,跟踪。
这个词让小张心里有点不舒服,感觉自己像个变态的偷窥狂。
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图谋不轨,纯粹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解开邻里间的这个大谜团。
再说了,王大爷一个独居老人,每天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也没人知道,自己跟去看看,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么一想,小张心里的那点负罪感便减轻了不少。
他开始为自己的“探险”做准备。
首先,是时间的选择。
工作日肯定不行,他得上班。
必须选一个周末,这样他才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
其次,是装备。
为了不被发现,他得穿一身不起眼的衣服,颜色最好是深色的,容易和环境融为一体。
他还特意翻出了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墨镜,用来遮挡自己的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距离。
他反复告诫自己,跟踪的目的是观察,而不是打扰,必须和王大爷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既能看清他的动向,又不会被他发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终于,一个天朗气清的周六来到了。
小张特意设了凌晨五点的闹钟,比平时上班起得还早。
他站在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紧紧盯着对面的房门。
果然,五点半刚过,王大爷家的门就准时打开了。
还是那身熟悉的旧衣服,还是那个渔具包和空鱼护。
王大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小张深吸一口气,也轻轻地打开门,跟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小区里静悄悄的。
小张的心“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兴奋,感觉自己像是在演一部谍战片。
他远远地坠在王大爷身后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利用小区里的绿化带和停放的车辆作为掩护。
王大爷的脚步不快,但很有规律,显然对这条路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
小张惊讶地发现,王大爷并没有走向大家平时以为的那些钓鱼地点。
他没有往东边的护城河走,也没有去南边的水库。
他一路向西,朝着城市边缘的方向走去。
那里越来越偏僻,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平房取代,水泥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只有一些被废弃的厂房和荒芜的田地。
小张的心里开始犯嘀咕。
这老头到底要去哪儿啊?
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能有鱼钓吗?
王大爷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熟练地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的小路。
小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中间被人踩出了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痕迹。
小张不敢再走大路,只能也跟着拐进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草丛里。
杂草上的露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裤腿,冰凉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这地方也太偏了,万一王大爷发现自己,发生点什么冲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事已至此,半途而废又不是他的性格。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
又往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王大爷停下了脚步。
小张赶紧蹲下身,躲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意外。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几乎被人遗忘的芦苇荡。
芦苇长得又高又密,在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在芦苇荡的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片水面,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的波光。
原来,这里藏着一个野水塘。
这地方实在是太隐蔽了,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恐怕谁也想不到城市边缘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王大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开身前的芦苇,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走了进去。
小张等他完全走进芦苇荡,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敢站起身来,也跟着那条小径走了进去。
穿行在芦苇荡里,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高大的芦苇遮蔽了天空,周围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小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终于,他走出了芦苇荡。
一个面积不小的野水塘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水塘的形状很不规则,岸边长满了各种水草。
水色看起来有些浑浊,呈现出一种深绿色,让人看不清底下到底有多深。
整个水塘静得有些诡异,水面上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一潭死水。
王大爷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已经架好了鱼竿,熟练地挂上鱼饵,然后用力一甩,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浮漂和鱼钩,精准地落在了水塘中央。
做完这一切,王大爷就静静地坐着,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小张找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那是一簇比人还高的灌木丛,距离王大爷大概有四五十米远,中间还隔着一些稀疏的芦苇,既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又能清楚地看到王大爷的一举一动。
他蹲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他想看看,这个神秘的水塘里,到底有没有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也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小张蹲得腿都有些麻了,可王大爷那边,依旧是毫无动静。
水面上的浮漂,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难道这里真的没有鱼?
那王大爷每天来这里,真的是在“修仙”?
就在小张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一直静止的浮漂,猛地向下一沉!
有鱼上钩了!
小张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王大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握紧鱼竿,手腕用力一扬。
鱼竿瞬间被拉成一个漂亮的满弓。
“好家伙,看这力道,鱼肯定不小!”小张在心里暗暗喝彩。
王大爷的技术确实非常娴熟,他沉稳地收线、遛鱼,动作一气呵成。
水面上被拉起了一道白色的水花,一条鱼在水里拼命地挣扎。
几分钟后,王大爷成功地将鱼拉到了岸边。
那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目测至少有一斤多重,在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
小张看得清清楚楚。
“钓到了!他真的钓到鱼了!”
小张心里一阵激动,仿佛是自己钓到的一样。
他终于证实了,王大爷不是技术不行,这个水塘里也确实有鱼。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既然钓到了鱼,为什么他从来不带回家呢?
接下来王大爷的举动,让躲在暗处的小张彻底惊呆了,也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只见王大爷用抄网将那条大鲫鱼捞了上来。
鱼还在网里活蹦乱跳地挣扎着。
可王大爷既没有把它放进他随身携带的那个空鱼护里,也没有像一些钓鱼人那样,钓到小鱼后选择放生。
他做了一个让小张完全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提着那个装着鱼的抄网,站起身,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钓位,而是绕着水塘,朝着另一侧走了过去。
那个方向,芦苇更加茂密,也更加偏僻。
小张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提着鱼去那边?
难道那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小张。
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非常关键,甚至可能有些危险的秘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知道,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03
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内心的不安。
小张决定,必须跟过去看个究竟。
他等到王大爷的身影消失在水塘拐角的芦苇丛中后,才敢从自己的藏身地猫着腰跑出来。
他没有走岸边,因为那样太容易暴露。
他选择从身后稍远一点的草地绕过去,这样可以利用地形和植被更好地隐藏自己。
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脚下的野草划过他的裤腿,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绕了一个半圆,终于来到了王大爷刚才前往的那个方向。
这里比刚才的钓位更加荒凉。
岸边堆积着一些腐烂的树枝和水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一片灌木,视野瞬间变得清晰。
王大爷就站在前方十几米远的水边。
他的背对着小张,所以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他手里还提着那个抄网,里面的大鲫鱼似乎因为缺氧,挣扎的幅度已经小了很多。
小张屏住呼吸,蹲下身,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大爷的背影。
他看到王大爷站在水边,并没有急着做什么。
他先是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
这个警惕的动作,让小张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说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绝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
确认四周无人后,王大爷低下头,对着平静的水面,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咕哝声,听不清具体是什么。
“咕......咕噜......”
他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这个诡异的举动,让小张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在叫谁?
这水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不成?
就在小张满心疑窦的时候,水面,真的起了变化。
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突然从中央的位置,冒出了一串细微的气泡。
“咕嘟......咕嘟......”
气泡越来越密集,范围也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个黑影,在浑浊的水下,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浮了上来。
小张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努力想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由于距离和水色的关系,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长条形的轮廓。
看起来,像是一截巨大的、沉在水里的烂木头。
可木头怎么会自己浮上来?
王大爷似乎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抄网,然后猛地一抖。
那条还在微微抽搐的大鲫鱼,从网中滑落,被他用力地抛向了前方冒着气泡的水面。
“噗通!”一声。
鱼落入了水中,溅起一圈涟漪。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成为了小张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就在鱼落水的瞬间,“哗啦”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个原本静静浮在水下的“烂木头”猛地活了过来!
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头颅闪电般地冲出水面,那布满了疙疙瘩瘩的厚重鳞甲、长得像一把巨型钳子的嘴巴,带着一股腥风,在空中凶狠地张开,一口就将那条还在下沉的鲫鱼死死咬住!
阳光下,那双凸起的、冰冷无情的眼睛,以及那满口交错排列的、匕首般锋利的白色牙齿,看得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一条体型硕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鳄鱼!
小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恐惧。
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最原始的恐惧。
小张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看到了什么?
鳄鱼!
在这个距离市区并不算太远的废弃水塘里,竟然生活着一条如此巨大的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