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再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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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男友昨天还央求我永远不要离开他,今天转头就要甩我。

我哭着挽留:“不会花你的钱了。”

却被他拉黑删除。

后来,他带上我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想和我复合。

我哂笑道:“我比以前更物质了,怎么办?”

1

下班路上,我收到了男友发来的消息——

某购物平台的链接。

打开一看,是块手表。

哦,不,是辆小轿车。

照往常,我二话不说就下单。

但是,今天不行。

“阿艺,能不能过段时间再给你买呀?”

“我只想要这个当生日礼物。”

这周五,他生日。

我早早买好了礼物,精心准备的。

价格不便宜,付款的时候,销售员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直夸我:“人美大方,要不是同为女性,都想做我男朋友了。”

礼物早过了退货期,要是重新买的话,这个月只能啃黄瓜度日了。

我小心翼翼打下一行字。

“最近手头有点紧,生日过后买行吗?”

见惯了我直爽的态度,磨磨蹭蹭的样子让他不舒服。

“不想买不用找借口。”

冷冰冰的态度,差点让我在盛夏冻感冒。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想解释,他却让我别说了。

不买他会不高兴,但是边圆的事我不能不管。

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我左右摇摆。

依稀记得,南艺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不索取,但是却会主动给我买最好的。

“宝宝,你的脖颈线条好美啊。”

情到深处时,南艺埋在我的脖子上轻颤着说。

他很少说情话,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瞥见他绯红的耳朵,我也没忍住濡湿了床铺。

事后,他搂着我,说我脖子上空空的,缺点东西。

我开玩笑:“缺条金项链。”

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儿,眼里是装不下的温柔。

“好好好,给你买。”

男人画大饼,听听就好,我压根没放心上。

但是他却放在了心上。

南艺双手抱胸,倚在展柜上,痞痞的样子让人挪不开视线,说的话更是中听。

“喜欢哪条买哪条。”

我挑了挑眉,装作为难的样子。

“要是都喜欢呢?”

他的嘴角一下漾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

“还能怎样?全部打包带走呗。”

店里其他来看货的小情侣纷纷侧首。

“你看看人家,对女朋友多大方,学着点。”

“等你有人家那么漂亮了再说。”

男生被女生揪着耳朵嗷嗷叫唤,在他“姑奶奶轻点儿”的求饶声中我们一起出了店。

我提议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我请客。

他否定得斩钉截铁:“这哪儿成?让女朋友买单,不可能。”

但是磨不住我的撒娇,最终勉强同意。

吃到中途,他拿起手机说有个重要电话要接,便离开了一会儿。

“和你一起吃饭,菜都更好吃了些。”

我笑嘻嘻地挽着他的胳膊去结账,却被前台告知已经付款了。

我赌气地撒开了手,他连忙搂着我的腰,生怕我不要他了。

“以后让宝宝付,好不好嘛。”

态度柔顺得像一条摇尾讨好主人的大狗狗。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双只有你的眼睛,谁忍心责备?

不曾想,他说到做到。

2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主动说过话。我找他,得到的回复大抵离不开哦、嗯之类的。

一晃到了周五,我急匆匆赶回家。

要是没有人陪他过生日,该多孤独啊。

越想越心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高跟鞋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一着急,崴了脚。

我强忍着不适,缓缓到了楼下。

抬头一看,格外惊喜。

家里的灯还亮着!

我长舒一口气。

他没有去外面,不然不知道上哪儿找他。

毕竟之前就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他也不说。我提供的方案,他也没认可。

在过道上,我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声响,大概是在连麦打游戏,有些激动吧。

直至进屋换鞋,我才发觉不对劲。

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成一团传入我耳朵。

有些熟悉。

我慢吞吞走到客厅,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哦,平时的朋友都在啊。

看样子,只有我不知道这件事呢。

南艺脸色黑的能滴下墨汁,似乎在怪罪我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更何况我手里空无一物,他根本不想见我。

我尴尬地立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气氛有些沉寂,周纹连忙打圆场:“你工作忙,可能来不了,想着不方便打扰你。”

随后又补了句:“南哥这才没通知,你不要怪罪。”

来不来得了是一回事儿,通不通知又是一回事儿。

我撇开目光,重重地咬了咬下唇。

大家挪了挪凳子,让出空位,我在南艺旁边落了座。

“上门哪儿有不带礼的?”

南艺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后开口。

没有人回复。

“是个回事吗?各位。”

谁也不接话。

一阵沉默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打开了包,从里面把东西取了出来。

包装盒上的品牌logo夺人眼球。

我注意到南艺的眼神在发光,眉开眼笑的样子差点让我忘了——

刚才和我横眉冷对的是同一个人。

他打开礼盒,眼神示意我把手表给他戴上。

在众人的艳羡中,他得意地抖了抖手腕。

手表精致奢华,在灯光下金光灿灿的,衬得他像成功人士。

周纹拍了拍南艺的肩,打了个酒嗝。

“你小子,好福气,我早晚把罗樱抢了。”

瞅着他迷蒙的醉眼,大家都当他喝大了,直接忽略。

“罗樱,性别不要卡死,给点机会呗。”

我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回应他们的玩笑。

南艺的事解决了,边圆的事又该怎么办?

明明答应她了的,明明也够的。

所幸,日期比较宽限,还能想办法凑钱。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南艺搂着我的肩,想亲我作为奖励。

嘴凑过来的瞬间,我避开了。

他错愕,我也错愕。

彼此都没想到——

我有天居然会抗拒他的亲近。

嗳嗳嗳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嚷嚷着我害羞。

南艺处在兴头上,没当回事儿,还剥了一只虾喂进我嘴里。

桌上的一圈人开始起哄。

“哇哇哇,第一次见艺哥对女生这么绅士。”

“贤夫上线了啊,怎么不给大家都剥一只?”

南艺给坐他旁边挤眉弄眼的周纹一肘击。

周纹捂住胸口,夹着声音:“阿艺哥哥~不懂得怜香惜玉可不行哦,要吃大亏的。”

哄笑声穿过门窗,溢到了屋外。

欢声笑语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3

其实南艺对我挺好的。

给我剪脚趾甲,东西永远是我吃第一口,出去逛街从来从来不让我拎东西……

他自己也常常在我耳边念叨:“像他这么好的男生上哪儿找?”

让我懂得珍惜。

酒过三巡,到了男人吹牛的场子。

我在厨房洗碗,原本不想关注他们的话题。

但是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太大,以至于一字不落地溜进了我的耳朵。

“艺哥,教教我御妻之术呗,你是怎么让罗樱这么服帖的?”

“大家都是兄弟,别藏着掖着。”

“我也学学两招,治治我家那个。”

南艺一如既往,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被追捧的感觉。

他竖起食指,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表盘上的钻石熠熠闪光。

“只有一个点。”

众人看不惯他装逼的样子,纷纷催促。

“快说,快说。”

“别他妈卖关子了。”

吊足了胃口,南艺才说道:“我自有长处。”

大家笑他恬不知耻,只有我知道他没撒谎。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点。

收拾好厨房后,我打开了某闲置平台,注意到刚挂上的东西被人秒下单。

还是两件一起买的。

价都没讲。

天降贵人?

不可能!

我怀疑——

他要不是骗子,要不就是傻子。

毕竟价格摆在那儿。

好巧不巧,发货地址还在同一个市。

但是,撞上用钱的档口,来不及怀疑。

边阿姨的手术费有着落了!

姑且当他是福星吧。

大概还守在阿姨床前抽不出身吧,不然,边圆今天怎么会不来?给我撑场子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想着,我向边圆发了个消息,问候阿姨情况。

得知没有大碍,我松了一口气。

没出事就是万幸。

边阿姨对我的好,我不能忘记,她的恩情,我不能不报。

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她手术顺利。

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了边阿姨、边圆和我的三人合照——大一开学,在校门口的合影留念。

爸爸妈妈能来,但是不想来。

我奉若珍宝的录取通知书,在他们眼里形同废纸,远远不如六万彩礼来得踏实。

“拼死拼活供你读书,就是这样报答父母的?”

他们嫌我没用,指着鼻头骂我赔钱货。

我生下来没被溺死,唯一的原因,就是能替哥哥挣娶媳妇儿的钱。

“还不如喂猪,至少卖得出价钱。”

媒婆上门的那天,我想偷偷远走高飞,却不小心被妈妈发现了。

“我幸幸苦苦养你,没想到养了一条白眼狼!”

妈妈拿着扫把在后面追我,骂声震天,引得邻居纷纷出来看戏。

看她是怎么打杀仇人的。

“读书花钱,还读个屁!”

读书是花了钱,但是没花她的钱。

一切开支都是边阿姨承担的啊。

我不敢争论,不敢停下来争论,怕被逮住,怕会重回那个泥淖。

一些汗水濡湿了我发黄的男款短袖,还有些掉在了狭窄的田埂上。

“早知道,不该听边清那个贱人的胡诌让你上学!”

“怎么不跟着她老公一块死?”

“生不出儿子的母狗!”

全力奔跑的我骤然停了下来,差点儿因为惯性掉进田里。

骂我可以,骂边阿姨不行。

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怎么可以任人折辱?

人生中第一件新衣服,是边阿姨亲手为我做的毛衣。

很暖和。

穿着它去上学的那天,我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边阿姨给我做的新衣服。”

上厕所的时候,我听见同学们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她今天居然没有穿她哥的衣服,稀奇稀奇。”

“看样子,高兴疯了吧,得亏我没生在那种家庭。”

“哎,可怜。今天下雪,她要是不穿这件,可能会被冻死。”

4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冷水从水龙头里喷射而出,我伸手接水洗脸,一遍又一遍,这样,任谁也看不出来流的究竟是水还是其他的了。

我从厕所出来,和南艺擦身而过,他趁着没人,嗫嚅道:“我妈织了一条围巾,太热了,用不上,给你。”

少年把围巾扔在我手上,红着脸,飞一般地跑开了。

那一天,有两道光照进我的人生。

这俩份救赎,一份是他给的,另一道是边阿姨给的。

“不准说边阿姨!”

妈妈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居然会吼她,呆立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冲上前,拧着我的耳朵往回走。

我像条被抓住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垂死挣扎。

扑通一声,我掉进了田里。

完了……

妈妈跳下来拽着我上了田埂,我像条奄奄一息的鱼一样,再也挣扎不动。

认命吧。

“小樱……”

我幻听了?

边阿姨的声音怎么出现了?她不是打算去县城的吗?

直到……

边阿姨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她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冲不远处站着的南艺笑了笑。

夕阳在他背后落下,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往事不可追,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揉了揉微微肿胀的脚踝。

南艺瞥了一眼后,若无其事般接着玩起游戏。

他上次关心我是什么时候来着?当我开始拼凑散落一地的记忆碎片时才恍然记起,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临近生理期,朋友拉着我去玩水。

“抱歉啊,我不太方便。”

同事蹙着眉叹气,“懂了,你不想和我玩呗。哎,想和人家真心交朋友,人家不乐意。”

迎着其他人打量的目光,我面上一紧。

“别生气啦,我去的。”

习惯了讨好人,拒绝这事总做不顺手。

仗着生理期运动也不会痛,我答应了。

我高估了自己,玩到一半的时候,腹痛发作。

一条消息过去,南艺直接旷班来了医院。

他忙上忙下,浑身是汗。

“你好傻,白干了。”

“什么都没你重要。”

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仿佛一生的承诺。

爱如烟云,消散得太快。

我侧着身,紧咬嘴唇,一夜未眠。

第二天强打精神去上班,顺路把东西寄了出去。

“老婆我好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班早呢。”

“给我带一只烤鸭。”

送礼送到心坎了,南艺最近的态度明显好转,我自然乐得给他跑腿。

塑料盒一打开,他便把鸭腿递到了我嘴边。

他还是爱我的,把最好的留给了我。

记忆中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和他现在的举动完全重叠。

小时候不懂事,看见家里有烤鸭,试着去夹,被妈妈用筷子打手。

“别和他争,他不要的才有你的份。”

可是他不要的只有骨头。

我便嗦骨头,正好被边阿姨撞见。

隔天,边圆悄咪咪地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她妈妈特地为我买的。

我吃上了人生第一顿烤鸭。

口感很好,软软糯糯的,不像骨头那样硬。

吃着吃着,它开始变得有点湿湿的,又有点咸咸的。

“宝宝你怎么哭了?”

南艺嘴里鼓囊囊的,我差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我鲜少在他面前失态。

准确来说,是让他发现我的失态。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抱着我,轻轻拍打我颤抖的脊背。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没,好吃到哭。”

“我想喝水,阿艺。”

“我去接。”

过了一会儿,他空手回来。

“没水了。”

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昨天让他订水的事,根本没放心上。

就这样敷衍我?

“给我买杯奶茶吧。”

当着面要求他,总能做到吧?

不想做的事,托词不会缺。

“买了个限定皮肤,没钱了。”

我不为难他,“买杯便宜的就行。”

“行吧。”

听起来不情不愿的。

“不乐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没找到工作,依旧大手大脚花钱,只要家里有人给你兜底或者之前有存款,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儿。

可你花的是我的钱。

我的钱啊!

你不啃老?

挺牛的。

但是你啃我。

臭不要脸。

算了,我还是不忍心对他说重话。

只不过脸色乌沉沉的,像打雷前的天色一样。

他终究服了软:“等我以后挣大钱了,让你当奶茶店老板娘,想喝啥就有啥。”

搁以前,我信。

但是,有些念头不会永远保持不变。

我还想敲打敲打他,一阵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阿樱,妈妈……妈妈的病情突然恶化,急需手术。”

边圆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惊慌、害怕、恐惧——和一头母兽被猎人抓住,绝望求助的小兽一般无二。

事态刻不容缓。

“借钱给我。”

要是正常到手术的预定期,我是能攒够的。

当初犹豫,就是担心出现意外情况。

直到边圆告知我阿姨情况好转,我才买了礼物。

我赌,老天爷不会为难我,我已经受过够多的为难了。

随着南艺亮出手机余额——只够买杯奶茶的钱,谜底揭晓。

老天爷又一次戏弄了我,他就是想看我心灰意冷的样子。

我知道,我可能要输了。

代价是失去最关心我的人。

谁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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