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雅雅，拆迁的事定了，八百万。”母亲沈玉兰在电话里说。
“全给秦峰吧，他要结婚买房。”
秦雅握着手机，窗外是午后的阳光。
“你没意见吧？”母亲又问。
“没有。”
秦雅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天后，她正在开会，手机又响了。
还是母亲。这次，电话里传来的第一句话，让秦雅愣在当场...
01
秦雅记得那个星期二的下午。
胡同里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拆迁办的人贴了红纸公告。八百万。整整八百万。
邻居们都围在门口看热闹。张大妈拉着秦雅的手说：“雅雅，这下你们家发了。”
秦雅笑笑，没接话。
她知道这钱不会有她的份。从小到大，好东西都是弟弟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果然。
母亲沈玉兰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过来。语气很平常，就像在说今天买了什么菜。
“雅雅，拆迁的事定了。”
“知道了。”
“八百万。”
“嗯。”
“我想全给你弟弟。他要结婚买房，需要钱。”
秦雅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正在自己的公寓里喝茶。窗外是这个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
“随你。”她说。
“你没意见？”
“没有。”
沈玉兰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可能是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痛快。
“那就这么定了。”
秦雅挂了电话。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很正常。
这就是她的家庭。她的母亲。她的弟弟。
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
秦峰比她小四岁。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家里的宝贝。
小时候，只要秦峰想要什么，哭一声，沈玉兰就会想办法给他弄来。
秦雅想要的东西，经常被告知家里没钱。
上大学的时候，秦峰读的是省内最好的大学。专业也是他自己选的。
秦雅考得更好，但是被安排去了师范学院。因为师范免学费。
“女孩子当老师挺好的。”沈玉兰说。
秦雅没有反驳。她已经习惯了。
毕业后，秦雅没有当老师。她去了一家外企工作。从最底层的职员做起。
秦峰大学毕业后，直接回了家。沈玉兰说让他先休息一下，不着急找工作。
这一休息，就是三年。
秦雅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不多，但是从不间断。
秦峰每个月都问家里要钱。数目不小，而且总是不够花。
沈玉兰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心里，儿子就应该被照顾，女儿就应该照顾别人。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现在，拆迁款八百万。全部给儿子。
秦雅一点都不意外。
她甚至有点佩服自己的冷静。
第二天，秦雅照常上班。
同事小林问她：“听说你们家老房子拆迁了？”
“嗯。”
“赔了多少？”
“八百万。”
小林吹了个口哨：“发财了。你准备买什么？”
“不关我的事。钱给我弟弟了。”
小林愣了一下：“全部？”
“全部。”
“为什么？”
秦雅继续敲键盘，头也不抬：“因为他是儿子。”
小林不说话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个对话。大家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秦雅。
秦雅假装没有注意到。
她确实不在乎。
或者说，她已经不在乎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不期待。
不期待母亲的公平。不期待弟弟的感激。不期待任何人的理解。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工作认真。对朋友真诚。对家人尽义务。
仅此而已。
中午的时候，秦雅的手机响了。
是老家的邻居张大妈。
“雅雅，我听说你妈把拆迁款全给了秦峰？”
“嗯。”
“这不公平啊。房子是你爷爷留下的，你也有份的。”
“没关系的，张阿姨。”
“怎么能没关系？八百万啊！你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
张大妈在电话里叹气：“你这孩子，太老实了。”
挂了电话，秦雅继续吃午饭。
公司食堂的菜还不错。比家里的好吃。
下午，又有几个老家的人打电话过来。
都是为了这件事。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想看热闹。
秦雅都一样的回答：没关系，我不在乎。
确实不在乎。
她现在一个月工资一万多。在这个城市生活得很好。
有自己的公寓。有自己的车。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不需要家里的钱。
也不指望家里的钱。
02
当天晚上，秦雅和几个朋友吃饭。
朋友们都知道她家的事情。
“你真的不生气？”朋友小许问。
“不生气。”
“我要是你，早就和他们闹翻了。”
“闹翻有什么用？”
“至少出了一口气。”
秦雅摇摇头：“我不需要出气。”
她确实不需要。
生气是需要期待的。
她对这个家庭已经没有期待了。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没有失望，就没有愤怒。
这是她这些年学会的生活哲学。
很实用。
回到家，秦雅洗了个澡，看了会儿书。
十点钟的时候，秦峰打电话过来。
“姐，听说家里拆迁了？”
“嗯。”
“妈说钱给我了？”
“嗯。”
“你没意见？”
“没有。”
秦峰在电话那头笑了：“姐，你真好。”
秦雅没有回答。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秦峰说。
“没有期望。”秦雅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没有期望。
对秦峰，她从来就没有期望。
第三天，老家那边传来消息。
秦峰拿到钱了。
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辆宝马。
七十多万。
全款。
邻居们都说秦峰阔气。
沈玉兰也很高兴。逢人就说儿子有出息。
秦雅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她没有任何表情。
同事们都在看她的反应。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该开会开会。该工作工作。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班后，小林主动请她吃饭。
“不用安慰我。”秦雅说。
“我没有安慰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淡定了。”
“不淡定能怎么样？”
“能让你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秦雅笑了：“我就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会为了八百万生气的。”
“我不会。”
小林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的钱。”
这是秦雅的真心话。
在她心里，那八百万从来就不属于她。
所以失去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痛苦。
就像你不会为了失去一个陌生人而哭泣。
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你。
一个星期过去了。
秦峰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
他搬出了家里，在市中心租了一套豪华公寓。
每天开着宝马出入高档场所。
朋友圈里全是各种消费的照片。
名牌服装。高档餐厅。夜店酒吧。
花钱如流水。
沈玉兰开始有点担心。
但是她不敢说什么。
在她心里，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
而且，八百万呢。够花很久的。
秦雅偶尔会看到弟弟的朋友圈。
她没有任何感觉。
钱是他的。怎么花是他的自由。
和她没有关系。
两个星期过去了。
秦峰花钱的速度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大手大脚。
他觉得自己很有钱。
八百万。
在他的概念里，这是一笔永远花不完的钱。
所以他花得很随意。
买东西不看价格。
吃饭总是最贵的餐厅。
朋友们都夸他大方。
秦峰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都是家里的宝贝。
现在，他也是朋友圈里的宝贝。
有钱的感觉真好。
秦雅知道弟弟的这些变化。
老家的邻居们经常给她打电话汇报情况。
她听着，不评论。
“你弟弟现在可阔气了。”张大妈说。
“嗯。”
“天天开宝马出去玩。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
“嗯。”
“你妈最近都不太说话了。可能是担心吧。”
“嗯。”
张大妈等着秦雅多说点什么。
但是秦雅就是不说。
“雅雅，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不关心。”
“毕竟是你弟弟。”
“是我弟弟，所以我不关心。”
张大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秦雅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
03
一个月过去了。
秦峰的钱花了快一百万。
沈玉兰终于坐不住了。
她给儿子打电话。
“峰峰，你最近花钱是不是太快了？”
“妈，才花了一点点。”
“一百万不是一点点。”
“还有七百万呢。”
“那也不能这么花啊。”
秦峰有点不耐烦：“妈，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是用来花的，但是不能乱花。”
“我没有乱花。我花得每一分钱都有意义。”
沈玉兰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沟通这个问题。
在她的认知里，儿子永远是对的。
即使现在觉得他有些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
挂了电话，沈玉兰想给女儿打电话。
但是她又没有勇气。
女儿会怎么看她？
会不会觉得她现在后悔了？
会不会觉得她虚伪？
沈玉兰拿起电话，又放下。
拿起，又放下。
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两个月过去了。
秦峰花钱的速度没有减慢。
反而有加快的趋势。
他开始接触一些新的朋友。
这些朋友有各种各样的投资项目。
听起来都很诱人。
秦峰觉得自己应该让钱生钱。
光花不赚，再多的钱也有花完的一天。
他开始投资。
股票。期货。各种理财产品。
最开始还是小打小闹。
几万块钱的试水。
赚了一点，他很高兴。
觉得自己很有投资天赋。
于是投入的钱越来越多。
十万。二十万。五十万。
有赚有亏。
但总的来说，还是亏得多一些。
秦峰不在意。
在他看来，投资本来就有风险。
亏一点很正常。
而且他的本金足够大。
亏得起。
秦雅偶尔会听到一些风声。
但是她不关心。
钱是秦峰的。
怎么花，怎么投资，都是他的自由。
和她没有关系。
她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
不需要为别人的选择负责。
也不想为别人的选择负责。
三个月过去了。
秦峰的账户里只剩下四百万。
四个月过去了。
只剩下两百万。
五个月过去了。
只剩下五十万。
沈玉兰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开始频繁地给儿子打电话。
“峰峰，你的钱还有多少？”
“够用的，妈。”
“到底还有多少？”
“五十万。”
沈玉兰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投资亏了一些。”
“亏了多少？”
“七百多万吧。”
沈玉兰差点晕过去。
七百多万。
就这么没了？
“峰峰，你疯了吗？”
“妈，投资有风险的。亏钱很正常。”
“正常什么正常！那是八百万啊！”
秦峰有点不高兴：“妈，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钱没了可以再赚。”
“怎么赚？”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认识一些朋友，他们有很好的项目。只要投进去，很快就能翻倍。”
沈玉兰心里一沉：“你还要投资？”
“当然。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不行！绝对不行！剩下的五十万，你一分钱都不能再投了！”
秦峰沉默了一会儿。
“妈，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你再亏钱。”
“我不会亏的。这次不一样。”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真的不一样。”
沈玉兰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儿子。
她能感觉到，儿子已经走火入魔了。
“峰峰，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已经决定了。”
说完，秦峰就挂了电话。
沈玉兰拿着电话，手在发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八百万。
全部给了儿子。
现在眼看就要全部败光。
她该怎么办？
当天晚上，沈玉兰失眠了。
她想起了女儿秦雅。
想起了女儿接到电话时的平静。
想起了女儿说“随你”时的语气。
女儿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是不是早就看透了儿子的本性？
沈玉兰越想越后悔。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钱已经给了儿子。
而且大部分已经败光了。
04
第二天，沈玉兰给女儿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雅雅。”
“什么事？”
沈玉兰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弟弟...他...”
“他怎么了？”
“他把钱花得差不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还剩多少？”
“五十万。”
又是沉默。
“然后呢？”秦雅问。
“我想...我想让你劝劝他。”
“劝什么？”
“别再乱花钱了。”
“我劝不了他。”
“雅雅，他是你弟弟。”
“是我弟弟，所以我劝不了他。”
沈玉兰不明白女儿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听我的话。”
这是实话。
从小到大，秦峰什么时候听过姐姐的话？
在他心里，姐姐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雅雅，求求你了。”
“妈，你求错人了。”
说完，秦雅就挂了电话。
沈玉兰拿着电话，眼泪掉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明白得太晚了。
六个月过去了。
秦峰的五十万也没了。
而且，他还欠了债。
秦雅正在公司开会，手机响起，是母亲的电话。
接通后，母亲第一句话就让秦雅愣在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