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刘铁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豪车。
二十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像一条黑色长龙般缓缓开进了这个山西最偏僻的小山村。车队停在村口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
"铁柱！铁柱！快出来看啊！"邻居王大娘扯着嗓子喊，"你家门口停满车了！"
刘铁柱正在后院喂猪，听到喊声急忙跑出来。他看到自家破败的土坯房前，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那些豪车在泥泞的村道上显得格外扎眼。
从领头的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老人身后跟着好几个黑衣保镖。
就在这时，一直在屋里照看小女儿的妻子突然冲了出来。她看到那个老人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眼泪如决堤般涌出："爸...爸爸..."
全村人都傻眼了。
这个被他们叫了12年"疯婆子"的女人，竟然管豪车上下来的老人叫爸爸？
01
时间回到12年前的那个雨夜。
2001年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暴雨如注，山洪爆发。刘铁柱背着一捆柴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他今年36岁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光棍。不是他不想娶媳妇，实在是太穷了。
家里就两间快要倒塌的土坯房，父母早就过世了，就剩他一个人。村里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就连媒人都懒得上他家门。
"哗啦——"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把整个山谷照得惨白。就在这一瞬间，刘铁柱看到山沟里好像有个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借着闪电的光又仔细看了看。没错，真的是个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女人！
刘铁柱扔下柴火就往山沟跑。雨水混着泥浆，他摔了好几跤，膝盖都磕破了，但他顾不上疼。
等他跑到山沟底下，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时，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女人浑身是血，衣服撕得破破烂烂，头发乱得像鸟窝。她蜷缩在一块大石头旁边，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刘铁柱都以为她死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刘铁柱试着叫了几声，女人没反应。
他咬咬牙，脱下自己的破棉袄裹在女人身上，然后背起她就往家跑。女人很轻，轻得像没有重量，但刘铁柱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回到家，他赶紧烧了热水，给女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这一擦，他愣住了。
虽然脸上还有淤青，但能看出来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她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刘铁柱心里犯嘀咕：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
他找出家里仅有的几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给女人换上，然后熬了点小米粥。可女人一直昏迷不醒，他只能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喂。
第二天天亮，女人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然后抱着头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刘铁柱赶紧后退几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女人停止了尖叫，但眼神还是充满恐惧和迷茫。她看看刘铁柱，又看看四周，突然哭了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刘铁柱小心翼翼地问。
女人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总记得自己叫什么吧？"
女人想了很久，忽然说："花...我好像记得有人叫我花..."
"花？就一个字？"
女人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表情很痛苦："我头好疼...想不起来了..."
刘铁柱心软了。他想，这姑娘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说不定是被人贩子拐卖，逃跑的时候摔伤了头，失忆了。
"那...要不你先在我这住着？等想起来了再说？"
女人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这个失忆的女人在刘铁柱家住了下来。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事，都跑来看稀奇。
"铁柱，你从哪捡了个疯婆子回来？"
"看她那样子，脑子肯定有问题！"
"你本来就穷得叮当响，还养个疯女人，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村民们七嘴八舌，都劝刘铁柱把女人送走。可刘铁柱是个倔脾气，他觉得人家一个女人家流落在外怪可怜的，说什么也不肯赶她走。
女人的确有点不正常。她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帮刘铁柱做饭、喂鸡、打扫卫生，坏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疯，又哭又笑，还会满村乱跑。
有一次，她跑到村东头的李家，抱着人家的猪就哭，说那是她的孩子。把李家媳妇吓得够呛，拿着扫帚就把她赶出来了。
还有一次，她爬到村口的大槐树上，说她要飞走，要回家。刘铁柱和几个村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下来。
村里人都叫她"疯婆子"，孩子们看到她就跑，还编了歌谣：
"疯婆子，疯婆子，头发乱得像稻草。疯婆子，疯婆子，见了人就哇哇叫。"
刘铁柱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这个女人。相反，他对她照顾得更细心了。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三个月后的一天，女人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
刘铁柱走过去："花，你在想什么？"
他已经习惯叫她花了，虽然不知道她的全名，但总得有个称呼。
女人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清澈了许多："铁柱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醒地和他说话。刘铁柱愣了一下，挠挠头："你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的，我能帮就帮一把呗。"
"可是村里人都说我是疯子，说你养着我是自找麻烦。"
"他们爱说就说去，反正我一个光棍，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刘铁柱憨笑着说。
女人的眼眶红了："铁柱哥，要是...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一辈子都是个疯子，你还会养着我吗？"
刘铁柱想都没想就说："会！只要你不嫌弃我穷，我就养你一辈子！"
女人哭了，哭得很伤心，但又好像带着一丝欣慰。
从那天起，女人的疯病好像好了很多。虽然偶尔还是会发作，但大部分时间都很正常。她开始认真地帮刘铁柱做家务，还学会了做饭。
虽然她做的饭味道怪怪的，不像北方菜，但刘铁柱吃得很香。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给他做饭吃。
又过了两个月，村长找到刘铁柱："铁柱啊，这女人在你家住了快半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要不...你们就成个家？"
刘铁柱脸红了："村长，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我一个穷光棍，哪配得上人家..."
"什么配不配的！她现在这样子，除了你谁还要她？再说了，我看她对你也有意思。"
晚上，刘铁柱鼓起勇气问女人："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人愣了很久，然后点点头："愿意。铁柱哥是好人，我愿意。"
就这样，在2002年春天，刘铁柱和这个失忆的女人成亲了。
婚礼很简陋，就在村长家摆了三桌酒席。女人穿着借来的红衣服，头上插着塑料花。虽然寒酸，但她笑得很开心。
村民们都来看热闹，有祝福的，也有说风凉话的。
"瞎子配疯子，倒也般配！"
"铁柱这下可有媳妇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娃。"
"疯婆子生的娃，不会也是疯子吧？"
刘铁柱听到这些话很生气，但女人拉住了他："铁柱哥，别理他们。我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新婚之夜，女人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刘铁柱。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铁柱哥，谢谢你。不管我以前是谁，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媳妇。"
刘铁柱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36岁了，他终于有了个家。
03
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幸福。女人很贤惠，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还在院子里种了菜，养了几只鸡。
最让刘铁柱惊喜的是，女人竟然会写字，而且写得特别漂亮。
有一天，他看到女人用树枝在地上写字，那字体飘逸灵动，一看就是练过的。
"花，你以前肯定读过书吧？"刘铁柱问。
女人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就是看到字，手就想写。"
刘铁柱更加确定，自己的媳妇以前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但他不在乎，不管她以前是谁，现在她是他刘铁柱的媳妇，这就够了。
2002年冬天，女人怀孕了。
刘铁柱高兴坏了，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把家里唯一的母鸡杀了，给女人炖汤喝。自己则去山上挖野菜，采蘑菇，想方设法给女人补充营养。
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奇怪的是，自从怀孕后，她的疯病几乎没有再犯过。她变得特别安静，经常抚摸着肚子，眼神温柔。
2003年秋天，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女人抱着孩子，眼神突然变得特别清明。她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泪流满面。
"铁柱哥，我们有儿子了..."她哽咽着说。
刘铁柱也哭了。快40岁了，他终于当爸爸了。
他给儿子取名叫铁蛋，希望他能像铁一样结实，像蛋一样圆满。
有了孩子后，女人更加正常了。她细心地照顾孩子，给孩子唱歌，虽然唱的都是一些听不懂的南方小调，但孩子很喜欢听。
村民们都说这是奇迹："疯婆子生了孩子，病都好了！"
04
铁蛋一岁多的时候，女人又怀孕了。
这次刘铁柱更有经验了。他白天出去打零工挣钱，晚上回来照顾妻儿。虽然累，但他心里甜。
2005年，二女儿出生了，刘铁柱给她取名小花，因为她妈妈叫花。
小花长得像她妈妈，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村里人都说："这孩子随她妈，将来肯定是个俊闺女。"
有了两个孩子，家里的负担更重了。刘铁柱起早贪黑地干活，去工地搬砖，去山上砍柴，去镇上收破烂，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女人也没闲着。她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喂猪、种菜、做饭。虽然累，但她从不抱怨。
2006年的冬天特别冷。家里的土坯房四处漏风，孩子们冻得直哭。刘铁柱心疼坏了，他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给孩子们盖上，自己和女人就抱在一起取暖。
"铁柱哥，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能帮你。要是我记得以前的事，说不定能让你和孩子过得好一点..."女人内疚地说。
"别说傻话！有你和孩子在，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刘铁柱抱紧她。
2008年，三儿子虎子出生了。这孩子生下来就壮实，哭声特别响亮，刘铁柱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三个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压得刘铁柱喘不过气来。他开始去更远的地方打工，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
女人一个人在家带三个孩子，累得不行。但她从不说苦，每次刘铁柱回来，她都笑脸相迎，给他做好吃的。
虽然所谓的好吃的，也就是窝窝头配咸菜，偶尔能有个鸡蛋就算改善生活了。
2010年，小女儿妞妞出生了。
四个孩子，这在村里都是罕见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刘铁柱真能生！四个娃，养得起吗？"
"疯婆子倒是能生，一个接一个。"
"这些孩子将来可怎么办？连学都上不起吧？"
确实，四个孩子的开销太大了。铁蛋已经7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可学费从哪来？
刘铁柱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他去找村长，想借点钱给孩子交学费。
村长叹了口气："铁柱啊，不是我不帮你，村里谁家不困难？你要不...把老大先放放，等有钱了再说？"
刘铁柱红着眼圈回了家。铁蛋正在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写字，这是他妈妈教他的。
"爸，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村里的小伙伴都去了。"铁蛋抬起头问。
刘铁柱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女人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铁柱哥，这是我攒的钱，给铁蛋交学费。"
刘铁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有两百多块。
"你哪来的钱？"
"我...我给村里人洗衣服、缝补衣服挣的。"女人低着头说。
刘铁柱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时候偷偷去给人干活的，她白天要带四个孩子，晚上还要给人洗衣服...
"媳妇，苦了你了..."
"不苦，孩子能上学比什么都重要。铁柱哥，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我知道读书很重要。我们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误孩子。"
05
铁蛋终于上学了。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老师都夸他有出息。
可是好景不长。铁蛋上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他妈妈的缘故，在学校受到了欺负。
"铁蛋的妈是疯子！疯子！"
"疯婆子生的野种！"
"铁蛋也是小疯子！"
同学们的嘲笑让铁蛋很难过。他回家哭着问妈妈："妈，你真的是疯子吗？"
女人抱着他，眼圈红了："妈妈不是疯子，妈妈只是...只是生病了。等妈妈病好了，就能记起很多事情了。"
"那妈妈什么时候能好？"
"快了，等妈妈好了，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女人摸着铁蛋的头，眼神飘忽。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有时候做梦，她会梦到一些模糊的画面——高楼大厦、豪华汽车、还有一个慈祥的老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醒来后，一切又都忘了。
2011年，家里出了大事。
小女儿妞妞突然发高烧，烧得厉害。刘铁柱连夜背着孩子去镇上的医院。医生说孩子得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住院费要三千块。
三千块！对刘铁柱来说，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跪在医生面前："医生，求求你，先给孩子看病，钱我一定想办法！"
医生也为难："不是我不帮你，医院有规定，必须先交费..."
刘铁柱急得团团转。他跑遍了所有认识的人，东拼西凑才凑了一千块。
女人知道后，疯了一样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跪着借钱。她给人磕头，求人可怜可怜她的孩子。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她才一岁多啊！"
"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求你们借点钱给我！"
村民们看她那样子，有同情的，也有冷眼旁观的。最后七拼八凑，总算凑够了住院费。
妞妞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总算退烧了。可这一下，家里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刘铁柱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四个孩子要吃要喝，老大还要上学，欠的债要还，这日子可怎么过？
就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女人的疯病又犯了。
她经常半夜爬起来，对着月亮自言自语："爸爸，你在哪里？女儿想你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有钱的，我真的有钱，可是钱在哪里？"
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刘铁柱心如刀绞。他紧紧抱住她："花，你已经在家了，这就是你的家。"
女人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06
2012年，是最艰难的一年。
大儿子铁蛋10岁了，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辍学在家帮忙带弟弟妹妹。
二女儿小花7岁，到了上学年龄，可是没钱交学费。她每天站在门口，看着别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眼里满是羡慕。
三儿子虎子5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整天在村里疯跑。
小女儿妞妞才2岁，身体一直不好，三天两头生病。
刘铁柱为了挣钱，去了更远的地方打工。他在建筑工地上搬砖，一天能挣五十块。虽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想到家里的妻儿，他咬牙坚持。
女人一个人在家照顾四个孩子，还要种地、养猪、做饭。她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但还是拼命干活。
村里人都说："刘铁柱家真是造孽，四个孩子养不起，还不如送人。"
有人甚至直接对女人说："你这个疯婆子，生这么多孩子干什么？害了铁柱，也害了孩子！"
女人听了，默默流泪，但她从不反驳。她知道自己给铁柱添了麻烦，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什么都不记得，除了这个家，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家里的土坯房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屋顶漏雨，墙壁裂缝，风一吹，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孩子们挤在炕上，盖着补丁摞补丁的被子，还是冷得发抖。
刘铁柱从工地回来，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他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去饭店刷盘子，凌晨再去菜市场帮人卸货。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女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开始拼命挣钱。给人洗衣服，一件五毛；帮人缝补，一件一块；去山上挖野菜，拿到集市上卖。
就这样，一家六口相依为命，在贫困中挣扎，在困苦中坚守。
2013年春节，是他们结婚11年来过得最寒酸的一个年。
年夜饭只有一盘白菜，一盘土豆，还有几个窝窝头。没有肉，更没有饺子。
四个孩子围坐在破桌子旁，眼巴巴地看着那两盘菜。
刘铁柱心酸得说不出话来。他站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女人拉住了他。
她笑着对孩子们说："来，妈妈给你们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公主..."
"妈妈，什么是公主？"妞妞奶声奶气地问。
"公主就是...就是住在大房子里，穿漂亮衣服，有很多好吃的东西的女孩子。"
"那妈妈是公主吗？"
女人愣了一下，眼眶湿润了："妈妈...妈妈以前可能是，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妈妈是你们的妈妈，这比当公主幸福多了。"
铁蛋懂事地说："妈，等我长大了，我要挣很多很多钱，让你当公主！"
小花也说："我也要挣钱，给妈妈买漂亮衣服！"
虎子拍着胸脯："我要盖大房子，让妈妈住！"
妞妞抱着妈妈的腿："妞妞最爱妈妈了！"
女人抱着四个孩子，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07
2013年初夏，女人的疯病又严重了。
她经常做噩梦，梦见车祸、梦见大火、梦见有人在追她。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惊恐万分。
有一天，她突然抓着刘铁柱的手说："铁柱哥，我感觉我快要想起来了。我好像...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永远是我媳妇，孩子们的妈。"刘铁柱安慰她。
女人摇摇头："不，我一定要想起来。我感觉...我感觉我家里很有钱。如果我能想起来，咱们就不用这么苦了。"
她开始拼命地回忆，用头撞墙，想要刺激记忆。刘铁柱心疼地拦住她："别这样，别伤害自己！"
"我要想起来！为了孩子们，我一定要想起来！"女人歇斯底里地喊。
就在这时，妞妞又病了。
这次病得更重，高烧不退，还开始抽搐。村医说这病他看不了，必须去大医院。
可是去大医院要花更多钱，刘铁柱已经借无可借了。
女人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大喊："老天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孩子平安！"
她突然站起来，疯了一样在屋里翻箱倒柜。她在找什么东西，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翻着翻着，她摸到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一块玉坠。这玉坠是她来的时候就戴着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摘过。
玉坠很旧了，上面的花纹都看不清了。但当她握住玉坠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慈祥的老人把这块玉坠戴在她脖子上，说："小月，这是爸爸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这块玉是咱们林家的传家宝..."
小月？林家？
女人的头剧烈地疼起来，她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刘铁柱吓坏了，赶紧扶起她："花！花！你怎么了？"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清明而震惊。她看着刘铁柱，嘴唇颤抖："我...我想起来了...我叫林晓月...我爸爸是...是林氏珠宝的董事长..."
刘铁柱傻了："你...你说什么？"
女人——不，应该叫林晓月了——她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疯狂地抓着刘铁柱的衣服："快！快借手机！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他有钱！他能救妞妞！"
刘铁柱还在发懵，林晓月已经冲出门去找村长借手机了。
她一边跑一边喊："我是林晓月！林氏珠宝的千金！我爸爸是林正天！"
村民们都出来看热闹，以为疯婆子又发病了。
"她说她是什么千金？"
"林氏珠宝？就是电视上经常打广告的那个？"
"疯婆子越来越疯了！"
林晓月冲进村长家，抢过村长的手机。她的手剧烈颤抖着，凭着记忆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喂？"
林晓月的眼泪瞬间决堤："爸爸！爸爸！我是小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小月？你是小月？我的女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爸爸，我在山西...在一个村子里...爸爸，快来救我...我女儿病了...需要钱..."
"你等着！你在哪个村？把地址告诉我！爸爸马上来！马上！"
林晓月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村长接过电话，把村子的位置告诉了对方。
挂了电话，林晓月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是林氏珠宝集团的独生女，12年前被绑匪绑架，在逃跑过程中坠崖，头部受到重创失去记忆...
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当她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四个孩子，看到满脸震惊的刘铁柱，她的心又撕裂般地疼。
"妈妈，你怎么了？"铁蛋怯生生地问。
林晓月一把抱住四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想起来了...可是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铁柱站在门口，脸色惨白。他的妻子，那个他捡回来的疯女人，竟然真的是富家千金？
那她还会要他这个穷光蛋吗？还会要这四个在贫困中出生的孩子吗？
就在全村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一辆接一辆的黑色奔驰，像一条长龙般开进了这个贫瘠的小山村。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