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01
1996年12月2日清晨，安徽省蚌埠市南山路的一栋七层公寓楼里，34岁的于
英生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妻子韩梦还蜷缩在厚厚的冬被里，睡眼惺忪。
于英生低声叮嘱：“别忘了早上8点的课。”
韩梦微微点头，声音慵懒：“嗯，知道了。”
于英生笑了笑，牵着8岁的儿子出了门，先送孩子去学校，然后赶往单位。
他当时是蚌埠市东市区（现龙子湖区）的区长助理，市委机要局副局长，年轻有为，是组织部门重点培养的“跨世纪干部”。
于英生的父亲于道欣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革命，母亲曾是市招待所的负责人，家庭背景显赫。
韩梦比他小一岁，气质高雅，是蚌埠市八中学的英语老师，夫妻俩感情深厚，儿子活泼可爱，一家三口的生活在旁人看来堪称完美。
他们的家位于南山路临街的一楼，100平米的两室一厅，在90年代的蚌埠，这样的居住条件已算优越。
于英生骑着自行车，迎着冬日的寒风，脑海里还在想着单位的工作——最近市委要对东市区进行检查，他得早点到办公室整理文件。
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的清晨，竟是他与妻子韩梦的最后一次对话。
早上8点，市八中学某班的第一节英语课准时开始，但讲台上却空无一人。
学生们议论纷纷，平时总是提前到校的韩老师，今天竟然迟到了。
半个小时后，班干部跑去办公室寻找，却发现韩梦根本没来。
年级主任皱着眉头，拨通了韩梦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无故旷工，这可是严重的教学事故！”年级主任有些生气，决定下午再联系韩梦的家人。
中午时分，韩梦的父亲带着外孙从学校回家，推开虚掩的墨绿色防盗门，一股刺鼻的煤气味扑面而来。
他愣了一下，快步走进客厅，发现中间赫然摆着一罐液化气罐，阀门大开，发出“呲呲”的声音。
韩父赶紧关上阀门，心头涌上一阵不安，推开了女儿卧室的门。
韩梦俯卧在床上，大半个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像是睡过了头。
“梦梦，起来了！”韩父轻声喊道，伸手推了推女儿的头。
触手冰凉，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跳加速，掀开被子，顿时眼前一黑——女儿下身赤裸，身体僵硬，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一根蜡烛还在燃烧，火苗跳动，诡异而刺眼。
韩父颤抖着扑灭蜡烛，悲痛和惊惧交织，他立刻拨通了于英生的电话，声音哽咽：“英生，梦梦……梦梦出事了！”
于英生愣在办公室的电话旁，脑子里一片空白，急忙用座机报了警。
02
很快，蚌埠市公安局刑侦队封锁了整条街区。
于英生和韩梦的家紧挨着大马路，位于一楼，现场被迅速拉起警戒线。
刑侦队员们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客厅里，地面有拖把拖过的痕迹，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足迹。
液化气罐原本在厨房，如今却被搬到客厅中央，显然是人为挪动。
卧室里，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约10厘米，立柜的门也微微敞开，似乎被翻找过。
法医的初步检查让气氛更加凝重：韩梦颈部有刀伤，文胸被推至胸部以上，毛衣却平整，下身赤裸，阴道内检测出精液。
她的眼睛有点状出血，牙根呈玫瑰红色，法医推测她是窒息死亡，颈部刀伤是死后造成，死亡时间大约在早上7点左右。
“这是强奸杀人灭口的典型特征。”
于英生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他反复对警察说：“最近我忙着工作，早出晚归，韩梦和我都没……那精液不是我的！”
刑侦队注意到，房门锁没有被撬痕迹，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推测凶手可能是熟人作案。
他们提取到几枚新鲜指纹，来自床头柜和立柜外侧，经比对，不属于于英生一家或韩梦的亲属，指向一个陌生人。
此外，痕检组用碘蒸气熏蒸法，在现场提取到几十枚其他指纹，初步判断是家人日常留下的。
凶手点燃蜡烛、打开液化气罐，显然是想制造爆炸，掩盖罪行。
刑侦队推测，爆炸若发生，现场痕迹将被破坏，甚至可能被误判为意外。
刑侦队迅速展开调查，重点排查于英生和韩梦的熟人圈子。
两人的社交圈简单，大多是教师和公务员，生活规律，没有明显可疑对象。
有人提出，于英生曾指挥过一个旧小区拆迁项目，得罪过一些人，会不会是报复杀人？
但调查发现，于英生性格温和，待人客气，拆迁项目中并无人对他怀恨在心。
韩梦作为英语老师，生活单纯，也从未与人结仇。
另一种猜测是入室抢劫，强奸是临时起意，但早上7点临街的住宅不是抢劫的常见地点，韩梦家中也没有存放现金的习惯。
刑侦队倾向于熟人作案，因为房门未被破坏，韩梦很可能主动开门让凶手进入。
然而，调查陷入僵局，现场证据有限，指纹和DNA线索没有明确指向。
12月12日，案发第十天，警察找到于英生，语气客气：“麻烦你再来警局核实一下案情。”
于英生没多想，跟着去了刑侦队。
审讯室里，他再次复述那天的情形：“我六点四十左右出门，先送儿子去学校，然后去单位。
最近市里要检查工作，我得早点到，把昨晚没整理完的文件再弄一下。
临走时，韩梦已经醒了，天气冷，她还赖在被窝里，我叮嘱她别迟到，第一节是她的课。”
主侦人员冷冷地看着他：“你再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于英生一愣，摇头表示不解。
“邻居说，你昨晚和韩梦吵架了？”
于英生立刻否认：“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很恩爱，从没吵过架！
哪个邻居说的？我可以当面对质！”
但他的反驳没有得到回应，甚至8岁儿子三次坚称“爸爸妈妈从不吵架”，也无人理会。
于英生心头涌上一股寒意，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