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要不您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吧？"
我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婆婆，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婆婆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洗碗，声音很平静："好，我明天就收拾东西。"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让我更加意外。毕竟，她每个月都按时给我们转4000块房贷，从来不拖延。
弟弟大学毕业了，想来城里发展。三室的房子确实有些挤，让婆婆回去住一段时间，给弟弟腾个地方，这很合理不是吗？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我在两个月后跪在她面前，泪如雨下。
01
我一直觉得婆婆孟翠花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每个月都会准时给我们转账4000块钱，用来还房贷，从来没有拖延过一天。
但平时买菜的时候，她却要为了几毛钱和菜贩子讨价还价好半天。
这种反差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是毫不犹豫地每月拿出4000块，一边却舍不得多花几毛钱买更新鲜的蔬菜。
我偷偷观察过她的生活习惯，发现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十几块钱的地摊货，手机还是那种老式的按键机，连个彩屏都没有。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总是显得神神秘秘的。有时候深夜我起来上厕所，会听到她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凑近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总是听不真切。
她的房间里有个小铁盒，每次看到我靠近就会赶紧收起来，好像里面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雅琴，你想多了。"老公陈浩明总是这样劝我，"妈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节俭惯了。"
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每个月能拿出4000块钱来帮我们还房贷，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她虽然和我们住在一起，但从来不说自己的收入来源，问起来就是含糊其辞地说："我有点积蓄。"
积蓄？能有多少积蓄？按照每月4000的标准，一年就是将近5万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看她平时的生活水平，根本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有一次我忍不住试探她："妈，您每个月给我们这么多钱，会不会影响您自己的生活？"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不会的，雅琴。你们年轻人压力大，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困惑。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多闲钱，为什么还要过得这么节俭？如果她没有那么多钱，又怎么能每月按时转账？这种矛盾让我夜里经常翻来覆去地想，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公倒是很满足现状。每个月到了还贷的日子，婆婆就会准时转账，我们的经济压力减轻了一大半。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他的亲妈，帮儿子还房贷有什么奇怪的？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直觉告诉我，婆婆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段时间，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我发现她经常会在夜里接到一些电话，而且每次接电话的时候神情都很严肃。有时候电话响起，她会立刻走到阳台上去接，生怕被我们听到。
我还注意到，她的作息时间很不规律。有时候凌晨四五点就起床，然后就出门了，说是去晨练。但她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奇怪的味道，不像是运动出汗的味道，更像是...我说不上来，反正很特殊。
"妈，您这么早就去晨练啊？"我试着问她。
"是啊，年纪大了，得多活动活动。"她总是这样回答，然后就匆匆洗澡去了。
我想跟着她去看看，但每次都被各种事情耽误了。要么是老公叫我做早饭，要么是突然想起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就这样，我的好奇心被悬着，却始终找不到机会验证我的猜测。
更奇怪的是，她的手经常会有一些小伤口。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总是说是做家务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有一次她的手指上有个划痕，我关心地问："妈，您这手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连忙把手藏起来："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弄的。"
她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像不愿意多说。这种回避的态度让我对她更加好奇了。
除了这些奇怪的现象，还有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有一次我们家里来了客人，是老公的几个同事。聊天的时候，其中一个同事无意中提到："现在物价这么高，养老可真不容易。我妈每个月的退休金才2000多，还得我们补贴。"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看了婆婆一眼。她正在厨房里忙碌，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婆婆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她的退休金问题。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退休了，应该有退休金的。就算没有正式的退休金，农村也有各种补贴。但她从来不提这些，每次问起经济来源就说是积蓄。
这个疑点让我更加确信，婆婆身上一定有什么隐情。我开始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出真相。
但生活的琐事总是让人分心。我在银行上班，工作压力不小，老公也经常加班。虽然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但总是被各种日常事务冲淡了。而且，说实话，婆婆的钱确实帮了我们大忙。我们的房贷压力减轻了，生活质量也提高了，我有时候会想，也许我不应该太过追根究底。
直到弟弟苏建辉大学毕业的消息传来，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了。
建辉是我唯一的弟弟，从小学习就很好，是我们家的骄傲。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按理说应该很好找工作。但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在县城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岗位。
"姐，我想来你们那边试试。"建辉在电话里说，"大城市机会多一些。"
我当然愿意帮弟弟，但问题是我们家只有三室，婆婆已经住了一间，如果建辉来了，就没有地方了。
"要不让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我和老公商量。
老公有些为难："这样不太好吧？妈每个月都帮我们还房贷呢。"
"就是暂时的，等建辉在这边稳定了，再说别的。"我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妈她回老家也有自己的朋友，不一定非要住在这里。"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如果婆婆回老家，我就可以趁机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情况。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生活的，钱到底从哪里来。
02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婆婆的时候，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妈，建辉大学毕业了，想来我们这边找工作。房子有点挤，要不您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等他稳定了，我们再接您回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婆婆正在择菜，听到我的话，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好，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她的回答简单而坚决。
这种爽快让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她会问一些问题，比如建辉什么时候来，要住多久之类的。但她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同意了。
"妈，您不用这么急，建辉下周才过来呢。"我说。
"没关系，我早点回去也好，家里的菜园子该收拾收拾了。"她重新低下头继续择菜，声音很平淡。
但我注意到，她择菜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很多，甚至有些急躁。那些菜叶被她扯得有些用力，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老公晚上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皱了皱眉："妈真的同意了？"
"嗯，她说明天就收拾东西。"
"那...房贷的事怎么办？"老公显然还是比较关心这个实际问题。
"她既然同意回去，应该不会停止转账的。"我说，"再说了，就是暂时的。"
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担心。万一婆婆回去后不再给我们转账了怎么办？我们每个月8000块的房贷压力还是很大的。
第二天一早，婆婆就开始收拾行李。她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我注意到她把那个神秘的小铁盒也一起装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包裹得严严实实。
"妈，您的东西可以留一些在这里，反正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我说。
"没关系，我习惯把东西带齐。"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而且家里也需要这些。"
收拾完行李后，她又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给我们做了很多菜，说是让我们这几天不用买菜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点愧疚，但又说不清为什么。
"妈，要不我和浩明送您回去？"我提议。
"不用，我自己坐车就行。客车直接到村里，很方便的。"她拒绝了。
"那您的行李......"
"不重，我拿得动。"
看着她坚决的态度，我也不好再坚持。中午吃完饭，她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临走前，她又把下个月的房贷钱转给了我们。
"雅琴，你们好好过日子。建辉来了，要好好照顾他。"她站在门口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知道了，妈。您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我站在窗前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她的背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佝偻，步伐也有些沉重。
老公晚上回来，发现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显得有些不习惯。"感觉好安静啊。"他说。
"是啊，平时妈在的时候，总是有人在厨房忙碌。"我也有同感。
但很快，这种不习惯就被期待弟弟到来的兴奋冲淡了。我开始张罗着给建辉布置房间，买一些他可能需要的东西。
建辉是在一个周末到的。看到我为他准备的房间，他很感动。"姐，谢谢你。"
"谢什么，自己家人。"我笑着说，"你安心在这里找工作，有什么需要就说。"
但很快我就发现，建辉的求职之路并不顺利。他投了很多简历，但收到的回复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几家公司约他面试，结果也都石沉大海。
"现在找工作真的太难了。"建辉有些沮丧，"要么是要求工作经验，要么是薪资太低。"
我看着弟弟失落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别着急，慢慢来。这里机会多，总会有合适的。"
为了安慰建辉，我经常带他出去转转，介绍他认识一些朋友，希望能够通过人脉关系帮他找到工作。老公也很配合，有时候会介绍一些同行给建辉认识。
这段时间里，婆婆的房贷还是按时到账。我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她总是说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担心。但我总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像以前那么有精神。
"妈，您身体还好吧？"我关心地问。
"好着呢，就是年纪大了，容易累。"她的回答很简单。
"那您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知道，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担心。但建辉的事情让我分身乏术，也顾不上多想。
一个月过去了，建辉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开始变得焦虑和烦躁，有时候整天闷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我们一家人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要不我回老家算了。"建辉有一天突然说，"在这里也找不到工作，还给你们添麻烦。"
"什么话，你才来一个月，怎么能这么快放弃？"我坚决反对，"再试试，说不定下个月就有机会了。"
老公也劝他："现在找工作确实不容易，但不能轻易放弃。你姐说得对，再坚持一段时间。"
在我们的劝说下，建辉答应再试一个月。但我能看出来，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落。有时候晚上我会听到他在房间里叹气，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为了缓解压力，建辉开始和一些网友出去喝酒。起初我并不在意，觉得年轻人聚聚会很正常。但渐渐地，我发现他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很晚才回家，身上总是一股酒味。
"建辉，你最近喝酒有点多了。"我提醒他。
"没事，姐。就是和朋友聚聚，放松一下。"他不以为然。
"适度就好，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影响第二天找工作。"
"我知道分寸的。"
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很好的分寸。喝酒的次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频繁。有几次他回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行，需要老公帮忙才能走到房间。
我开始担心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毕竟他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容易，找工作的压力很大，适当释放一下也可以理解。
03
就在我为建辉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些奇怪的现象开始出现。
先是邻居王大妈的一句话。她在楼下遇到我的时候，欲言又止地问："雅琴啊，你婆婆还好吧？"
"挺好的，怎么了？"我有些奇怪，王大妈怎么会关心婆婆的近况。
"哦，没什么，就是......"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让我很困惑。王大妈平时和我们家也不是特别熟，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婆婆来？而且她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知道什么但又不敢说。
第二天，又有一个陌生人给老公打电话。我在旁边听到老公在电话里说："什么？您是谁？...哦，村里的...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挂了电话后，我问老公是谁打来的。
"说是我们村里的，问我妈的情况。"老公也显得很困惑，"但又说没事，让我们忙我们的。"
"村里的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声音很陌生。而且对方也没说自己的名字。"
这个电话让我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要特地打电话来问？而且听老公的描述，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样的电话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但内容都差不多——询问婆婆的情况，然后又说没事。这种反常现象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我试着给婆婆打电话，想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电话总是占线，或者没人接听。好不容易接通一次，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妈，您身体还好吧？村里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说关心您的情况。"我试探地问。
"都挺好的，没什么事。可能是邻居们关心一下。"她的回答很简单，但我能听出声音里的虚弱。
"您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可能是刚睡醒，声音有点哑。"
"那您要多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知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担心我。"
但她越是这样说，我反而越担心。直觉告诉我，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这种担心在建辉出事的那个夜晚达到了顶点。
那天是个周五，建辉和朋友出去喝酒。我原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很晚回来，就没有特别留意。但到了凌晨两点，他还没有回家，我开始有些担心。
我给他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正当我准备出去找他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
"请问是苏建辉的家属吗？他出了车祸，现在在我们医院急诊科。"
我的头"嗡"的一声，立刻和老公赶到了医院。看到建辉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我眼泪差点流下来。
"医生，他怎么样？"
"醉酒后骑电动车摔伤了，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外伤。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医生说。
"费用大概需要多少？"老公问。
"检查和治疗费用大概需要三万左右。"
三万！这个数字让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刚买了房，又装修，积蓄本来就不多。这三万块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能不能分期付款？"我问。
"可以先交一部分，但至少要交一万块的押金。"
我和老公回家翻箱倒柜，把所有的存款都凑出来，也只有八千多块。还差两千块的押金都凑不齐，更别说三万块的治疗费了。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老公。
"要不跟朋友借一些？"老公提议。
我们开始给朋友打电话借钱，但大多数人都推三阻四。有的说自己也不宽裕，有的说需要时间筹集。到了凌晨四点，我们只借到了五千块，连一万块的押金都不够。
看着病床上的建辉，我心如刀绞。这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得不到治疗。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婆婆。她既然每个月都能拿出4000块给我们还房贷，手头应该还有一些积蓄吧？
虽然我们刚把她"请"回老家，现在又要找她借钱，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建辉，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婆婆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妈，建辉出事了......"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您能不能先借我们一些钱？等我们有钱了立刻还给您。"
"雅琴，你等等，我这就......"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了，电话里传来重物摔落的声音，然后就是邻居的惊呼："翠花！翠花你怎么了？"
我心脏狂跳，立刻对老公说："你在这里守着建辉，我回老家看看妈。"
"现在？天都还没亮呢。"
"来不及了，妈好像出事了。"
我开车连夜赶回老家，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安。婆婆电话里最后的声音让我很担心，那个摔落的声音听起来很严重。
04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赶到了婆婆的村子。
村子还很安静，大多数人家都没有起床。我直接开车到了婆婆家门口，发现她家的院门是开着的，这很不正常。婆婆平时很谨慎，晚上一定会锁门的。
我快步走进院子，推开房门。屋子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我摸索着开了灯，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不已。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到处都是药瓶药盒。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的药，有中药有西药，密密麻麻的。墙角还有一个氧气瓶，旁边放着吸氧的面罩。
婆婆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很微弱。看到我进来，她努力想坐起来，但身体显然很虚弱。
"妈！您怎么了？"我赶紧跑过去扶她。
"雅琴...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我担心您，您到底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药？"
就在这时，邻居王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雅琴来了？"王婶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婆婆，然后把我拉到一边，"翠花她...生病了。"
"生病？什么病？严重吗？"我急切地问。
王婶看了看婆婆，欲言又止。最后她拉着我走到院子里，压低声音说："翠花得了胃癌，已经是中期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完全愣住了。"胃癌？什么时候的事？"
"前些天查出来的。她一直瞒着，不让我们告诉你们。"王婶眼里含着泪，"她说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我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那...那治疗呢？为什么不住院？"
"她不愿意去，说住院太花钱。就在家里吃药，说能拖一天是一天。"王婶叹了一口气，"我们劝了她好多次，她就是不听。"
"她怎么会得这个病？之前没有什么征兆吗？"
王婶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最后她咬咬牙说："雅琴，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这种情况......"
"什么事？您说吧。"
"翠花为了给你们还房贷，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做工。"王婶的话让我如遭雷击，"她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到建筑工地去搬砖，中午还要到镇上的餐厅刷盘子。一天下来累得要死，回家还要强撑着给我们说没事。"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搬砖？餐厅刷盘子？"
"是啊，你以为她哪来的钱每个月给你们四千块？"王婶的语气里有些责备，"她一个农村老太太，哪有什么积蓄？都是她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
我感到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原来，我一直以为婆婆有什么隐藏的收入来源，结果她是在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一个55岁的老人，每天去搬砖，去餐厅刷盘子，就为了每个月给我们4000块钱。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声音颤抖地问。
"她怕你们知道了会不好意思，也怕你们不要她的钱。"王婶擦了擦眼泪，"她总说，儿子媳妇在城里不容易，她能帮一点是一点。"
我彻底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想起我嫌弃她的种种"奇怪"行为，想起我把她"请"回老家的决定，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那她的病...是因为这个吗？"
"医生说和长期过度劳累有关系。她的胃一直不好，但为了省钱，从来不愿意去检查。就这样拖着拖着，就拖出大病来了。"王婶说到这里，眼泪也流了下来，"我们都劝她，钱够用就行了，不要这么拼命。但她不听，说要给儿子媳妇攒钱。"
我想起那些深夜的电话，想起她神神秘秘的小铁盒，想起她总是疲惫的声音。原来这一切都有原因，而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王婶，她现在的情况......"
"医生说如果及时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但是治疗费要很多钱，她不愿意花。"王婶看着我，"雅琴，你们是她最亲的人，你劝劝她吧。"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走回屋里。婆婆还躺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雅琴，建辉的事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点钱......"她说着要起身去拿什么东西。
"妈，您别动。"我赶紧阻止她，"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生病了？"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苦笑道："被你发现了？我还想着能瞒一段时间呢。"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应该一起面对。"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在城里不容易，还有房贷要还，再加上我的病......"她摇摇头，"我这把年纪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但你们还年轻，不能被我拖累。"
听到这些话，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妈，您这样说让我怎么办？我们都不知道您为了给我们还房贷，竟然去做那么辛苦的工作。"
她看着我，眼里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王婶告诉我的。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实情？"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雅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压力大。八千块的房贷不是小数目，如果全靠你们自己，生活会很拮据。我想着我还能动，能挣一点是一点。"
"但是您这样会累坏身体的！"
"我原本以为自己身体还行，没想到......"她苦笑了一下，"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比以前瘦了很多，而且很粗糙。那些我以为是做家务留下的伤口，原来都是搬砖留下的痕迹。
05
就在我和婆婆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老公打来的。"雅琴，医院这边催促交费，你那边怎么样？"
我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婆婆，她虽然病得很重，但听到是关于建辉的事，眼中立刻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建辉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她急切地问。
"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费要三万块。"我如实告诉她。
听到这个数字，婆婆立刻挣扎着要站起来。"三万？那得赶紧治疗啊！雅琴，你扶我去拿钱。"
"妈，您别动，您现在身体这样......"
"没事，建辉要紧。"她坚持要起身，"我床头有个小盒子，里面有钱。"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神秘的小铁盒。在她的指挥下，我从床头找到了那个盒子。打开一看，我再次被震撼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钱，都是五十和一百的纸币，看起来有两万多块。但这些钱的旁边，还放着一大堆的汇款单据，每张都是4000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给儿子媳妇还房贷"。
我拿起一张单据，发现日期是三个月前。再看另一张，是两个月前。原来，她每次给我们转账后，都会把单据保存起来。我数了数，整整十二张，正好是一年的份额。
"妈，您这是......"
"我怕自己老糊涂了，记不清给你们转了多少钱，所以每次都留个凭证。"她的声音很虚弱，但说起这件事时，眼中有种满足的神情，"一年了，正好十二个月，四万八千块。"
我的手在颤抖。这十二张汇款单据，代表着她十二个月的辛苦劳作。每一张4000块的背后，都是她无数个凌晨四点的起床，无数次在建筑工地的搬砖，无数个小时在餐厅的刷盘子。
"雅琴，你快拿着钱回去给建辉治病。"她催促我，"这里有两万多，应该够交押金了。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妈，您也需要治疗。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这把年纪了，治不治都差不多。建辉还年轻，他的病要紧。"她摇摇头，"你们别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这时，王婶又走了进来。"翠花，你不能这样想。你的病如果及时治疗，还是有希望的。医生都说了，只要积极治疗，情况可以控制。"
"治疗费那么贵，我哪有那么多钱？"婆婆苦笑道，"这点钱给建辉治病都不一定够，哪还顾得上我？"
"妈，钱的事我们想办法。"我坚决地说，"您不能放弃治疗。"
"雅琴，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这些年能够给你们帮上忙，心里就很满足了。"她握住我的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过得好。现在建辉有事，你们要先顾着他。"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体，看着她坚决的表情，心如刀绞。这个我曾经嫌弃的老人，竟然到了生死关头还在为我们着想。
"妈，对不起......"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还把您赶回老家，我真的不是人......"
"傻孩子，哭什么？"她用虚弱的手给我擦眼泪，"你疼弟弟，这我理解。家里地方小，我回来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不是的，妈。我那时候还怀疑您，怀疑您的钱来路不明。我真的太糊涂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怀疑我？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您每个月哪来的4000块钱，还以为您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收入来源。"我羞愧地低下头，"我甚至想过您是不是在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
听到这话，婆婆居然笑了出来。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的笑声很真诚。"傻雅琴，我一个老太太，能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我就是觉得你们不容易，想帮帮忙而已。"
"但是您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如果我们知道您这么辛苦，绝对不会要您的钱的。"
"我就是怕你们不要。"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雅琴，你们都是好孩子，如果知道这钱是我这样挣来的，肯定不会要。但房贷压力那么大，不帮你们我心里不踏实。"
"可是您这样太辛苦了，还累出了病......"
"值得。"她毫不犹豫地说，"看到你们生活得好，我就觉得值得。这些苦我愿意吃。"
王婶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掉眼泪。"翠花，你这个傻人。孩子们知道真相，肯定会心疼你的。"
"我知道他们会心疼，所以才不敢说。"婆婆看着我，"雅琴，你现在知道了，但你不要自责。你们让我有机会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我心里是高兴的。"
我完全被她的话感动了。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农村老太太，竟然有着如此伟大的胸怀。她不求回报，不求感谢，默默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只为了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
"妈，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我跪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您的病我们一定要治好，建辉的事也会解决的。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困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老公打来的。
"雅琴，医院这边等不了了，必须马上交费。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他的声音很急躁。
我看了看婆婆，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妈让我拿着她的钱先去给建辉交费。"我对老公说。
"妈的钱？她同意了？"
"同意了，而且......"我看了看婆婆，"浩明，你先在医院等着，我马上就回去。等建辉的事处理好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婆婆又叮嘱我："路上小心点，到了医院先把建辉的事安排好。我这里有王婶照顾，你不用担心。"
"妈，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们要一起去医院，您也需要治疗。"
"先把建辉的事处理好再说别的。"她坚持道。
我含着眼泪离开了婆婆家，开车赶回医院。一路上，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愧疚、感动、后悔、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发誓，一定要让婆婆得到最好的治疗。她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轮到我们来回报她了。
06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赶到了婆婆的村子。
村子还很安静，大多数人家都没有起床。我直接开车到了婆婆家门口，发现她家的院门是开着的，这很不正常。婆婆平时很谨慎，晚上一定会锁门的。
我快步走进院子，推开房门。屋子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我摸索着开了灯，眼前的景象让我完全愣住了。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双腿发软，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个房间里的情况，彻底颠覆了我对婆婆的所有认知。
原来，这些年来，我竟然对她产生了如此荒谬的误解......
弟弟建辉醉酒出车祸的那个雨夜，医生说需要三万块手术费。
我和老公的积蓄根本不够，急得团团转。走投无路之下，我想起了婆婆——她既然每月能拿出4000块，手头应该还有余钱吧？
我颤抖着拨通婆婆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她的声音虚弱得不像平时的她。
"妈，建辉出事了，您能不能......"
"雅琴，你等等，我这就......"电话里突然传来重物摔落的声音，然后就断线了。
我心脏狂跳，立刻开车连夜赶回老家。一路上我不停地给婆婆打电话，但再也没人接听。
我冲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子，推开房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我如遭雷击。
房间里的那样东西，彻底颠覆了我对婆婆的所有认知。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双腿发软，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原来，这些年来，我竟然对婆婆产生了如此荒谬的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