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二郎山隧道口的加油站,凌晨五点的风还裹着雪粒子,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我叫陈曦,22 岁,刚从成都某大专毕业,背着个比我人还沉的双肩包,站在加油机旁,望着远处翻涌的云雾,心里又慌又乱。
这是我穷游川藏线的第七天,兜里只剩不到八十块钱。前两辆车都没搭长久 —— 第一辆是个拉水果的小货车,司机师傅人挺好,可到了雅安就拐去别的方向了;第二辆是辆七座面包,里面挤了五个农民工大哥,一路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结果到了天全,他们要去工地,只能把我撂在路边。
我盯着手机导航,拉萨还在几百公里外,山路弯弯绕绕,靠腿走根本不现实。就在我蹲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腿时,一辆蓝色解放卡车“哐当哐当” 地开进加油站,车头上还挂着串褪色的红绸子,车牌号是川 U・83521。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喊我:“丫头,蹲这儿干啥?要搭车?”
我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凑过去点头:“叔,我想去拉萨,身上钱不多,能不能…… 能不能捎我一段?我能帮您干活,看路、递水都行。”
这司机叫王建军,五十来岁,满脸风霜,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手上戴着块掉了漆的电子表,指节上全是老茧。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了看我那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泛黄的牙:“搭车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川藏线不好走,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懂规矩。”
我心里 “咯噔” 一下,可转念一想,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啥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叔,我懂,您放心,我绝不添麻烦。”
王建军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我刚坐上去,就闻到一股混合着烟味、汗味的怪味,座椅上还沾着不少泥土。他发动车子,卡车 “轰” 的一声窜出去,吓得我赶紧抓住扶手。
“你一个小姑娘家,咋敢一个人跑川藏线?” 王建军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瞥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我攥着背包带,小声说:“我想在毕业前走完拉萨,算是完成个心愿。家里条件一般,只能穷游。”
他 “嗤” 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烟雾飘到我面前,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心愿?” 他冷笑,“这山里藏着多少危险你知道不?去年有个小姑娘跟你一样搭车,最后连人都没找着。”
我心里一紧,可嘴上还是硬撑:“我会小心的。”
卡车过了二郎山隧道,海拔一下子升上来,窗外的景色从绿树变成了光秃秃的山,风也更猛了,刮得车玻璃 “呜呜” 响。王建军把车速放慢,突然说:“丫头,我这车上拉的是建材,到前面折多山得卸货,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搭把手,中午管你吃碗面。”
我连忙答应:“行,叔,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到了折多山脚下的工地,王建军把车停在空地上,扔给我一副破手套:“去,把后面的钢筋捆好,别让它晃。”
那钢筋又粗又沉,我搬了没几根,手就被磨得通红,腰也酸得直不起来。王建军就靠在车边抽烟,看着我忙活,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我心里有点委屈,可也不敢说啥,只能咬着牙继续干。
中午,他带我去工地旁的小饭馆,点了一碗牛肉面,自己加了个卤蛋,却没问我要不要。我看着他吃得香,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掏出兜里仅剩的五块钱,买了个馒头啃。
王建军看我啃馒头,嘴角撇了撇:“跟你说过,川藏线不好走,没点本事别来。你要是听我的,以后少跟我耍脾气,我还能多管你几顿饭。”
我咬着馒头,没说话,心里却有点后悔 —— 早知道搭车这么难,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跑出来。
下午继续赶路,卡车在山路上颠簸得更厉害了,我坐在副驾驶上,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起来。王建军不仅没安慰我,还嫌恶地说:“没用的东西,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想走川藏线?”
他从储物格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扔给我:“赶紧擦擦,别把我车弄脏了。”
我接过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还是强忍着没掉下来。我知道,现在只能靠他,要是被他半路扔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黑的时候,卡车停在了康定城外的一家小旅馆前。这旅馆看着破破烂烂的,墙皮都掉了不少,门口挂着个褪色的红灯笼,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电视声。
王建军下车伸了个懒腰,对我喊:“丫头,下来!今晚在这儿住,你先上去找个房间,我去检查下车。”
我背着背包,刚走到旅馆门口,老板娘就从里面迎出来。她四十多岁,穿着件花棉袄,眼神挺亮,上下打量我一番,小声问:“丫头,跟你一起的是你亲戚?”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是搭车认识的司机师傅。”
老板娘皱了皱眉,把我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张纸条塞给我:“这司机我见过几次,不地道,你小心点,晚上别单独跟他待着,有事就喊我。”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老板娘的手机号,心里有点暖,可也没太在意 —— 毕竟王建军虽然凶,也没对我做啥过分的事。
我开了个单人间,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墙上还贴着张旧海报,空气里飘着股霉味。我刚放下背包,就听见敲门声,是王建军。
他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瓶白酒,脸有点红,应该是在楼下喝了酒。“丫头,” 他晃了晃酒瓶,“晚上冷,喝两口暖暖身子?”
我赶紧摇头:“叔,我不会喝酒。”
他却不管我,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凑到我面前,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不会喝也得学,在这山里,喝点酒能抗冻。再说了,跟着我,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点慌:“叔,我真不能喝,我明天还得赶路呢。”
王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我带你走这么远,管你吃饭,你连杯酒都不陪我喝?”
他伸手想抓我的胳膊,我赶紧躲开,跑到门口:“叔,我有点累,想睡觉了,您先出去吧。”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行,你睡吧,别后悔。” 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靠在门上,心跳得飞快,这才想起老板娘的话,心里有点害怕。我把门锁好,又搬了张桌子抵在门后,这才敢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门外有动静。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门,就看见王建军靠在走廊的墙上抽烟。他看见我,没说话,转身就往楼下走。我赶紧跟上,心里有点忐忑。
上车后,王建军一路都没说话,脸色很难看。卡车开出康定,往折多山方向走,海拔越来越高,我开始头晕,呼吸也变得困难。我想让他停车歇会儿,可看他那脸色,又不敢开口。
突然,卡车 “吱呀” 一声停在路边,王建军转过头,盯着我说:“丫头,我跟你说个事。我这趟车不是去拉萨的,是去前面的新都桥,你要是想继续走,就得听我的。”
我愣住了:“叔,您不是说去拉萨吗?怎么又变了?”
“我说是去拉萨就是去拉萨?” 他冷笑,“这是我的车,我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你要是想走,就乖乖的,别跟我耍性子;要是不想走,现在就下车,自己想办法。”
我看着窗外荒凉的山路,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又气又急:“叔,您怎么能骗人呢?我都跟您走这么远了……”
“骗人?” 他打断我,“我没骗你,我只是没告诉你,我得先去新都桥送趟货,送完货再带你去拉萨。但你得帮我个忙—— 新都桥那边有个老板,我欠他点人情,你跟我去见他一面,陪他喝两杯,这事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