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当林志远拖着行李箱走出北京首都机场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全新篇章。
18岁的他刚刚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瞒着保守的父亲，偷偷来到北京读清华大学。
父亲林建国在家里咆哮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你要是敢去大陆，就别再叫我爸！"
母亲陈美惠在病床上流泪的模样，更是让他心如刀割。
可是当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彻底击垮了这个勇敢的少年。
他瘫坐在机场大厅里，泪如雨下。
01
夏日的彰化县依旧闷热，蝉鸣声在稻田上空盘旋不去。
林志远背着书包走过泥泞的田埂，远远就看见自家那栋两层楼的红砖房。
房子虽然不大，但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已经算是体面的了。
"志远回来啦！"邻居王阿姨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他就笑着打招呼。
"王阿姨好。"志远礼貌地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在学校发生的事。
导师找他单独谈话，说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件要交给他。
那封信现在就安静地躺在他的书包里，像一颗定时炸弹。
"爸，我回来了。"志远推开门，看见父亲林建国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
电视里正在播报两岸交流的消息，林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大陆仔，成天想着要统一台湾。"林建国愤愤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台湾人就是不一样，永远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志远的心一紧，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书包。
"爸，你别这样说嘛。"母亲陈美惠从厨房探出头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两岸交流不是很正常吗？"
"你懂什么！"林建国瞪了妻子一眼，"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去大陆发展的台湾人，简直是数典忘祖！"
志远默默地走上楼，关上房门。
他颤抖着从书包里取出那封信，红色的封面上印着"清华大学"四个大字。
拆开信封的那一刻，志远的手都在发抖。
"亲爱的林志远同学，恭喜你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录取..."
志远看着这行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学校，更重要的是，信中还提到他获得了全额奖学金。
对于家境贫寒的他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爸爸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志远把信紧紧抱在胸前，感受着纸张传来的温度。
他想象着自己坐在清华园里的教室中，和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一起学习的场景。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志远，下来吃饭了！"母亲在楼下喊道。
志远连忙把信藏好，擦干眼泪下楼。
餐桌上，一家三口安静地吃着晚饭。
林建国偶尔会说几句田里的事情，母亲则关心着志远的学习。
"志远啊，你的成绩这么好，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母亲突然问道。
志远的筷子一顿，偷偷看了父亲一眼。
"我...还没想好。"
"不管去哪里，都要在台湾。"林建国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儿子，"记住，我们是台湾人，根在台湾。"
志远低头扒饭，心中五味杂陈。
夜深了，志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一遍遍地看着那封录取通知书，心中的矛盾越来越强烈。
这时，房门轻轻被推开了。
"妈？"志远坐起身。
"儿子，还没睡啊？"陈美惠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温和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慈祥。
"妈，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志远犹豫着说道。
"什么事情？你跟妈说说。"
志远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几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就是...就是关于未来的事情。妈，你觉得人应该为了梦想放弃一切吗？"
陈美惠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志远，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很多梦想。"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对着夜空诉说。
"那后来呢？"
"后来啊..."陈美惠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后来就遇到了你爸，有了你，梦想就慢慢淡了。"
"妈，你会后悔吗？"
陈美惠摇摇头："不后悔，因为我有了你这个好儿子。但是志远，妈妈希望你不要像妈妈一样。"
志远的心跳得很快："妈妈的意思是？"
"如果有机会实现梦想，就要勇敢去追。年轻人不应该被太多东西束缚。"
说完这句话，陈美惠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起身离开。
志远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妈妈是理解他的。
02
第二天一早，志远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他要去找自己的好朋友阿杰商量这件事。
阿杰家在镇上开着一家小型电子厂，虽然规模不大，但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更重要的是，阿杰的父亲经常和大陆那边有生意往来，思想比较开放。
"志远！"阿杰看见他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发生什么事吗？"
志远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封信。
"阿杰，你看看这个."
阿杰接过信件，看了几眼后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志远，你考上清华了？！"
"嘘！"志远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
阿杰压低声音，但兴奋之情还是溢于言表："这是清华大学啊！大陆最好的学校之一！志远，你太厉害了！"
"可是我爸他..."志远的脸上满是忧愁。
阿杰立刻明白了朋友的难处。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太了解林建国的性格了。
"志远，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志远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我想去，真的很想去。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阿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下脚步。
"志远，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不能直接告诉叔叔，那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你可以先瞒着他，等到了学校再说。"
志远摇头："这样不好吧，瞒着爸妈..."
"志远，你听我说。"阿杰坐到朋友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时候，为了梦想，我们必须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
"再说，你去清华读书又不是去做坏事，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是需要很多手续啊，通行证、签证..."
"这些我可以帮你。"阿杰拍着胸脯说道，"我爸在这方面有经验，而且我们家也有一些关系。"
志远看着朋友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阿杰，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兄弟，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助。"
"那我该怎么跟家里说？"
阿杰想了想："你可以说要去台北参加补习班，这样就有理由经常不在家。趁这段时间，我们把所有手续都办好。"
志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几天，志远开始了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一段时光。
白天，他要在家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晚上，他要和阿杰偷偷研究各种手续。
"志远，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吃晚饭的时候，林建国问道。
志远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没有啊爸，我在想学习的事情。"
"那就好。"林建国满意地点点头，"你是我们家的希望，一定要好好读书。"
志远低头扒饭，心中满是愧疚。
爸爸这么信任他，他却要欺骗爸爸。
"对了志远，"陈美惠突然开口，"妈妈听说台北有个很好的补习班，要不要去试试？"
志远惊讶地看着母亲，心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妈，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觉得你最近压力很大，也许换个环境学习会更好。"陈美惠温和地笑着。
林建国皱了皱眉："去台北补习？那得花不少钱吧？"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些积蓄。"陈美惠说道。
志远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也许母亲真的理解他，甚至在暗中帮助他。
"那好吧，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有用就去。"林建国同意了。
志远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有了这个借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台北"了。
第二天，志远就和阿杰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办理通行证、准备各种材料、联系学校...
每一个环节都让志远紧张不已。
"志远，你的照片需要重新拍。"阿杰拿着一堆表格说道。
"为什么？"
"通行证的照片有特殊要求，必须是最近三个月内的。"
两人来到镇上的照相馆，志远面对镜头时显得很紧张。
"小伙子，放松一点，笑一笑。"摄影师说道。
志远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张照片将伴随他踏上人生的新征程，可是这个开始却充满了欺骗和愧疚。
拿到照片后，阿杰拍了拍志远的肩膀。
"志远，不要有心理负担。等你在清华学有所成，叔叔会理解你的。"
志远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03
一周后，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志远拿着那本崭新的通行证，手都在发抖。
这薄薄的一本证件，代表着他即将踏出的人生重要一步。
"志远，清华大学那边我也联系好了，他们会安排人接你。"阿杰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跟他们说你是台湾学生，他们很重视，专门安排了一个学长来接你。"
志远感激地看着朋友："阿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别说这些，我们是兄弟。"阿杰笑着说道，"不过志远，你想好怎么跟叔叔阿姨说了吗？"
这个问题让志远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是的，他总得要离开家，总得要给父母一个解释。
"我...我还没想好。"
"要不然你就说去台北的补习班要住校，这样可以解释为什么要离开这么长时间。"
志远苦笑："可是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那等发现了再说呗，到时候你已经在清华了，生米煮成熟饭，叔叔就算再生气也没办法了。"
志远知道阿杰说得有道理，但他心中的愧疚感却越来越强。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志远的手机响了。
"志远？你在哪里？"是母亲的声音。
"妈，我在阿杰家。"
"你快回来吧，你爸在找你。"
志远的心一紧："爸找我干什么？"
"他发现了一些东西..."陈美惠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志远和阿杰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我马上回去。"志远挂断电话，匆忙收拾东西。
"志远，会不会是叔叔发现了什么？"阿杰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我明明把所有东西都藏好了。"
回家的路上，志远的心跳得如雷鸣般响亮。
他在心中祈祷着，希望父亲只是找他谈普通的事情。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志远就看见父亲林建国阴沉着脸坐在客厅里。
茶几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志远定睛一看，心立刻跌到了谷底。
那是他办理通行证时的一些资料，不知道怎么被父亲发现了。
"林志远，你给我过来！"林建国的声音像雷鸣一样响亮。
志远颤抖着走到父亲面前，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些是什么东西？"林建国把那些纸张扔到志远面前。
志远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资料，知道事情败露了。
"爸，我可以解释..."
"解释？你要怎么解释？"林建国站起身，愤怒地指着儿子，"你要去大陆？你要背叛这个家？"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林建国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这些通行证的材料是怎么回事？"
志远咬了咬牙，决定说出实情。
"爸，我考上了清华大学。"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客厅。
林建国的脸色变得铁青，陈美惠则捂住了嘴巴。
"你说什么？"林建国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考上了清华大学，计算机系，还有全额奖学金。"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林建国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美惠连忙走到丈夫身边，想要劝解："建国，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林建国甩开妻子的手，"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要去投靠大陆！"
"爸，我不是去投靠大陆，我是去读书，去实现我的梦想！"志远终于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
"梦想？"林建国嗤笑一声，"什么狗屁梦想值得你背叛自己的家乡？"
"我没有背叛家乡！"志远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去清华读书，学好本领，将来还是要回台湾的！"
"胡说八道！"林建国猛地一拍桌子，"去了大陆的台湾人，有几个还记得自己的根？"
父子两人面对面站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美惠站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建国，志远，你们都别吵了..."她哭着说道。
"妈，你不要哭。"志远走向母亲，想要安慰她。
"别碰你妈！"林建国拦住了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志远。
他看着父亲冷漠的眼神，心如刀割。
"爸，你不能这样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林建国转身就要走，"你要去大陆就去吧，但别再回这个家！"
"建国！"陈美惠想要拉住丈夫，但林建国已经摔门而去。
客厅里只剩下母子两人，陈美惠抱着志远哭得泣不成声。
"妈，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志远也哭了。
"志远，妈妈不怪你。"陈美惠摸着儿子的头，"妈妈知道你的苦衷。"
"可是爸爸他..."
"你爸爸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志远摇摇头："不会的，爸爸的性格你知道，他说出的话从来不收回。"
母子两人相拥而泣，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
04
第二天，林建国还是没有理志远。
志远试图和父亲解释，但林建国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这种冷漠比愤怒更让志远难受。
"志远，你爸爸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陈美惠安慰儿子。
"妈，也许我不应该去清华。"志远沮丧地说道。
"不，你应该去。"陈美惠的话让志远很意外。
"妈？"
陈美惠拉着儿子的手，认真地说道："志远，妈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去大陆发展。那时候有个机会可以去上海工作，待遇很好，发展前景也不错。"
志远惊讶地看着母亲："那后来呢？"
"后来你外公反对，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我当时年纪小，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思，就放弃了。"
陈美惠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坚持自己的选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妈..."
"志远，妈妈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陈美惠握紧儿子的手，"有些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了。"
志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温和的母亲心中还藏着这样的故事。
"可是爸爸他..."
"你爸爸的脾气我知道，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想通的。"陈美惠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妈妈，你真的支持我去清华？"
"当然支持。"陈美惠笑着说道，"我的儿子这么优秀，能考上清华大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了母亲的支持，志远心中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但是父亲的态度依然让他难过。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林建国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完全不和志远说话。
志远尝试了几次想要缓和关系，都被父亲冷漠地拒绝了。
"志远，你什么时候出发？"有一天晚上，陈美惠悄悄来到儿子房间。
"下个月初，还有两周时间。"
"那这两周你就好好准备吧，妈妈帮你。"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陈美惠摸着儿子的头："傻孩子，这是妈妈应该做的。不过志远，你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什么事？"
"到了北京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事都要小心。"
"我知道的，妈妈。"
"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志远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母亲的支持，他感觉自己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转眼间，出发的日子就要到了。
志远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陈美惠还偷偷给他准备了不少家乡的特产。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到了北京想家的时候就吃一点。"陈美惠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道。
"妈妈，行李太重了，飞机上有限制的。"
"没关系，超重的话妈妈给你钱补票。"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志远心中五味杂陈。
"妈妈，我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爸爸，虽然他现在不理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劝劝他。"
"我知道的，志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到了北京要适应那边的生活。"
"我会的。"
"志远，"陈美惠突然严肃起来，"妈妈还要给你一样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志远。
"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妈妈这些年攒下的钱，你拿着，到了北京总要花钱的。"
志远打开红包一看，里面厚厚一叠钞票。
"妈妈，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拿着吧，这是妈妈的心意。"陈美惠坚持要给儿子，"再说，你拿奖学金也要等到学校才能拿到，现在身上总要有些钱才行。"
志远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知道这些钱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母亲平时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攒下这些钱一定花了很长时间。
"谢谢妈妈。"志远紧紧抱住母亲。
"傻孩子，跟妈妈还客气什么。"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志远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忐忑不安。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踏上完全陌生的土地。
虽然有母亲的支持，但父亲的冷漠依然让他心如刀割。
深夜时分，志远悄悄走下楼，想要喝点水。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志远忽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父亲。
林建国安静地坐在黑暗中，像一尊雕像。
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爸。"他轻声叫道。
林建国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离开。
志远鼓起勇气，坐在父亲旁边。
"爸，我明天就要走了。"
林建国依然没有说话。
"爸，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但这真的是我的梦想。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回台湾的。"
黑暗中，志远听见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
"爸，你能原谅我吗？"志远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建国终于开口了："志远，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爸。"
又是一阵沉默。
"那你去吧。"林建国的声音很轻，"但是记住，你永远是台湾人。"
志远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虽然父亲的话很简单，但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谢谢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建国站起身，准备上楼。
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停下来。
"志远，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就上楼了，留下志远一个人在客厅里流泪。
05
第二天清晨五点，志远就起床了。
陈美惠早就准备好了，要送儿子去机场。
"爸爸呢？"志远问道。
"他去田里了，说要检查稻子的长势。"陈美惠解释道。
志远有些失望，但也理解父亲的做法。
也许对于父亲来说，送别太过痛苦。
母子两人拖着行李走出家门，阿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志远，准备好了吗？"阿杰笑着说道。
"准备好了。"
三人坐上阿杰父亲的汽车，向台北桃园机场驶去。
一路上，志远心情复杂，既兴奋又紧张。
陈美惠坐在后座上，时不时地整理儿子的衣服。
"志远，到了北京记得给妈妈报平安。"
"我知道的，妈妈。"
"还有，如果不习惯那边的生活，就马上回来，知道吗？"
志远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桃园机场。
看着高大的航站楼，志远深吸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志远，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进去了。"阿杰看了看手表说道。
志远拖着行李箱，和母亲紧紧拥抱。
"妈妈，你要保重身体。"
"你也是，到了北京要照顾好自己。"陈美惠眼中含着泪水。
"阿杰，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志远转向好友。
"不用客气，我们是兄弟。"阿杰拍了拍志远的肩膀，"到了北京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我会的。"
志远最后看了一眼母亲，转身走向航站楼。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见母亲还在原地挥手。
那一刻，志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办理登机手续的过程中，志远的手一直在发抖。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台湾。
"先生，请出示您的通行证和机票。"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志远颤抖着递上证件，心跳得如雷鸣般响亮。
"您是去北京旅游吗？"工作人员随口问道。
"不是，我是去读书。"志远如实回答。
"哦，去哪个学校？"
"清华大学。"
工作人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清华大学？那可是很好的学校啊，恭喜你！"
"谢谢。"志远勉强笑了笑。
办完手续后，志远在候机厅里等待。
他拿出手机，给阿杰发了一条信息："已经办好登机手续了，谢谢你。"
很快，阿杰回复："不用客气，一路平安！"
过了一会儿，母亲也发来信息："志远，妈妈已经回到家了，你爸爸在问你的航班信息。"
看到这条信息，志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父亲还是关心他的。
登机的时间到了，志远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空乘人员检查了他的机票，微笑着说："欢迎登机。"
走进机舱的那一刻，志远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像做梦一样。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志远坐下来，系好安全带。
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商人，正在看报纸。
"小伙子，第一次坐飞机？"商人注意到志远的紧张。
"是的。"志远点点头。
"去大陆做什么？"
"读书。"
"哦，哪个学校？"
"清华大学。"
商人惊讶地看着志远："不错啊，年纪轻轻就能考上清华，前途无量！"
志远礼貌地笑了笑，心中却五味杂陈。
飞机开始滑行，志远透过舷窗看着地面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小。
台湾，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正在渐渐远离。
起飞的瞬间，巨大的推背感让志远紧紧抓住扶手。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飞行过程中，志远一直在想着家里的情况。
母亲现在在做什么？父亲有没有后悔没来送他？
两个小时后，飞机开始降落。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广播里传来空乘人员的声音，志远的心跳得更快了。
北京，这个他在地理课本上见过无数次的城市，马上就要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了。
飞机平稳着陆，志远透过舷窗看到了北京的土地。
天空是灰蒙蒙的，和台湾的蓝天白云形成鲜明对比。
"欢迎来到北京！"旁边的商人笑着说道。
志远点点头，心情复杂。
下飞机后，志远跟着人流走向入境大厅。
这里人山人海，各种方言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排队等待入境检查的时候，志远掏出手机，准备给母亲报平安。
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阿杰"。
志远连忙接起电话："阿杰？"
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什么？"志远的声音在颤抖，几乎听不清楚。
周围的旅客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突然失控的台湾少年。
志远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的嘴唇在颤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手机从志远的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消失了，志远只听得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瘫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