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那年冬日，灶房里的炭火映红了嫂子的脸庞，也映红了我心中那份不敢言说的温暖。
她轻拍我肩头雪花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有些情感一旦萌芽，便再也无法回头。
01
1982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十一月底雪花就开始纷纷扬扬地飘洒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我叫魏高兴，二十二岁，从县城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村里当小学老师。
哥哥魏高昂比我大五岁，三年前娶了邻村的张慧敏做媳妇。
张慧敏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长得清秀，说话轻声细语，村里人都夸哥哥娶了个好媳妇。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去年春天，哥哥跟村里几个年轻人进山砍柴时，遇到了山洪，再也没有回来。
嫂子张慧敏就这样成了寡妇，那时她才二十四岁。
按照村里的规矩，寡妇是要改嫁的，可嫂子死活不肯，说要为哥哥守孝三年。
爹娘心疼这个儿媳妇，也就由着她了。
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回来时，正是秋收的季节，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帮着她收玉米、晒谷子。
村里人看在眼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魏家小子，怎么老往嫂子家跑？"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难免..."
"张慧敏也是的，守寡就该避嫌，怎么能让小叔子天天上门？"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我耳朵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自己对嫂子的感情有些不对劲，可我控制不住。
每天放学后，我总是不自觉地往嫂子家的方向走。
看到她在院子里晾衣服，我就会停下来帮忙。
看到她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我就会抢过来替她提。
嫂子总是温和地笑着，从不拒绝我的帮助，也从不多问什么。
可我能感觉到，她眼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忧伤。
那是失去丈夫的女人才有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十二月的第一场大雪下得特别猛，整个村子都被厚厚的雪花覆盖了。
我从学校回来时，看到嫂子家的烟囱没有冒烟，心里一紧。
推开院门，发现嫂子正在灶房里生火，可能是柴火太湿了，怎么也点不着。
"嫂子，我来帮你。"
我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就要去生火。
嫂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
"高兴，你怎么来了？外面雪这么大。"
"我看你家没冒烟，怕你冷着。"
我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点燃了柴火。
火苗蹿起来的时候，灶房里瞬间暖和了许多。
02
嫂子站在一旁看着我忙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高兴，你哥要是还在就好了。"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嫂子，哥虽然不在了，但我还在。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嫂子听了我的话，眼圈有些发红。
她转过身去，开始和面。
"今天想包饺子，可这面怎么都揉不好，手太冷了。"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双手在面盆里艰难地揉着面团。
"嫂子，我来吧。"
"你会和面？"
嫂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在师范学校的时候，我们宿舍经常自己包饺子吃，练出来的。"
我接过她手中的面团，开始用力揉起来。
男人的手劲大，很快就把面揉得光滑有弹性。
嫂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
"要这样揉，才能让面更筋道。"
"对，就是这个力度。"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春风一样暖人心扉。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我的手。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
"嫂子，你教我包饺子吧。"
我有些紧张地说道。
"好啊，你哥生前最爱吃我包的韭菜鸡蛋饺子。"
说到哥哥，嫂子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忧伤。
我们一起调馅、擀皮、包饺子。
嫂子的手很巧，包出来的饺子个个都像小元宝一样饱满好看。
我包的就歪七扭八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看，要这样捏，才能封好口。"
嫂子握住我的手，手把手地教我。
她的手很软，很温暖，让我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嫂子，你的手真暖和。"
我忍不住说道。
嫂子听了我的话，脸微微一红，赶紧松开了手。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有些慌乱，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有些后悔。
可那种触碰的感觉，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灶房里的火越烧越旺。
我们在温暖的灶房里包着饺子，说着家常话，仿佛外面的风雪都与我们无关。
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我希望就停在这里，停在这个温暖的冬日午后。
03
饺子包好后，嫂子开始烧水煮饺子。
我坐在灶台旁边添柴火，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嫂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袄，腰身很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特别精神。
"高兴，你在学校里还好吗？孩子们听话吗？"
嫂子一边煮饺子，一边跟我聊天。
"还行吧，就是有些调皮的孩子不太好管。"
"你哥小时候也很调皮，经常被老师告状。"
说到哥哥小时候的事，嫂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嫂子，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很好奇他们的爱情故事。
嫂子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说：
"我们是在县里的集市上认识的。那天我和我娘去买布，你哥正好也在那里。他看我提着很多东西，就主动帮我提回家。"
"然后呢？"
我追问道。
"然后他就经常到我们村里来，说是路过，其实就是想看我。"
嫂子的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我爹娘都很喜欢他，说他老实厚道，是个好人。"
听着嫂子讲述她和哥哥的爱情故事，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既为哥哥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难过。
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到嫂子呢？
如果我们先认识，那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我了。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哥哥已经去世了，嫂子成了寡妇，而我，只能做她的小叔子。
"饺子好了！"
嫂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她用漏勺捞起饺子，盛在碗里。
热气腾腾的饺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快尝尝，看好吃吗。"
嫂子把碗递给我，眼中满含期待。
我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鲜美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好吃！特别好吃！"
我由衷地赞叹道。
嫂子听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喜欢就多吃点。"
我们坐在灶台边，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外面雪花依然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
这顿饭吃得很慢，我们谁都不想结束这温馨的时光。
"高兴，谢谢你今天帮我。"
嫂子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
"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听了我的话，嫂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家人..."
她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
04
吃完饺子后，雪势渐小，我准备回家。
嫂子送我到门口，看着外面的雪花说：
"路滑，你小心点。"
"嫂子，你也早点休息。"
我刚要走，嫂子突然叫住了我。
"高兴，等等。"
她转身进屋，拿出来一双厚厚的棉手套。
"这是我给你哥织的，他还没来得及戴。你拿着吧，免得冻着手。"
我看着那双崭新的手套，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嫂子，这是你给哥织的，我不能要。"
"你哥用不着了，放着也是放着。你是他弟弟，戴着正合适。"
嫂子硬是把手套塞到我手里。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过来找我。别跟嫂子客气。"
我点点头，心中满怀感激。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戴着嫂子给的手套，感觉特别暖和。
不只是手暖和，连心都暖暖的。
回到家里，爹娘已经睡了。
我悄悄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今天在嫂子家的点点滴滴。
她温柔的笑容，她柔软的声音，她握住我手时的温暖...
这些美好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我控制不住。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雪已经停了，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我去学校的路上要经过嫂子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她在院子里扫雪。
"嫂子，早啊！"
我大声地跟她打招呼。
"高兴，早！路上小心！"
嫂子放下扫把，朝我挥手。
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美丽。
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到了学校，我发现自己上课时总是走神。
脑海中老是浮现出嫂子的身影。
学生们在下面窃窃私语，我却浑然不觉。
"老师，您怎么了？"
班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黑板前站了很久，却什么也没写。
"没事，继续上课。"
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效果并不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
我开始频繁地往嫂子家跑，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
今天是帮她挑水，明天是帮她劈柴，后天是帮她修房顶。
嫂子从来不拒绝我的帮助，总是温和地笑着，偶尔还会留我吃饭。
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
有时候她会刻意与我保持距离，说话也比以前客气了许多。
05
十二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村里开会讨论明年的春耕计划。
我作为村里少有的文化人，被叫去做记录。
会开到很晚才散，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嫂子家的灯还亮着。
透过窗户，我看到她坐在桌前，似乎在缝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她家的门。
"谁啊？"
嫂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嫂子，是我，高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嫂子开了门，看到我有些意外。
"村里开会，刚散。看你家灯还亮着，就想过来看看。"
"进来坐吧，外面冷。"
嫂子让我进了屋。
我看到桌上放着针线盒，还有一件没做完的棉袄。
"嫂子，你在做衣服？"
"嗯，给你做件棉袄。看你穿的那件太薄了，这么冷的天容易冻着。"
我愣住了，没想到嫂子竟然在给我做衣服。
"嫂子，你太好了。"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哥不在了，我就当你是我的弟弟。弟弟冷了，姐姐当然要给他做衣服。"
嫂子的话让我心中五味杂陈。
她把我当弟弟，可我对她的感情却不是兄妹之情。
"嫂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嫂子温和地笑了笑，继续低头缝衣服。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她专注缝衣的样子特别美。
"嫂子，你累了吧？我帮你按按肩膀？"
我试探性地说道。
嫂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我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按摩她的肩膀。
她的肩膀很瘦，能感觉到骨头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