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十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姑娘。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好看。
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一些,如果当年我能坚持一些,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妥协...
可人生没有如果。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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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李建民,出生在武汉的一个干部家庭。父亲在市里的机械局当处长,母亲是中学校长,在当地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从小到大,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希望我能子承父业,将来在仕途上有所成就。
1983年秋天,我在武汉的一家纺织厂当技术员,那年我24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夏天的时候,厂里来了一个新员工,叫程晓燕。
她是从湖南乡下来的姑娘,刚满20岁,被分配到我们技术科做统计员。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怯生生地站在科长办公室门口,像只受惊的小鹿。
“小程,这是我们科的技术员李建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科长介绍道。
“李师傅好。”她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脸上泛着红晕。
“别叫师傅,叫我建民就行。”我笑着说,“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那一刻,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心动了。
程晓燕是个很用功的姑娘,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学东西很快。
因为她不太会说普通话,刚开始和同事们交流有些困难,我就主动帮她,教她一些技术术语的读音,帮她适应工厂的工作节奏。
“建民哥,这个数据我算了好几遍,怎么都对不上。”她拿着笔记本,眉头紧锁。
“让我看看。”我走到她身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你这里小数点点错位了,而且算法也不对,应该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谢谢你,建民哥。”她恍然大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在日常的工作中越来越熟悉,我发现她不仅勤奋好学,而且心地善良。
她总是主动帮同事,对人很热情,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从来不抱怨。
02
1984年春天,我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时候厂里组织春游,去东湖划船。我和晓燕被分在同一条船上,她不会划船,我就教她。
湖水波光粼粼,春风徐来,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我忍不住伸手帮她撩了撩。
“建民哥...”她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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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她低着头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都心照不宣了。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独处的机会。
下班后,我会等她一起走,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公园散步,看电影。
虽然从来没有正式表白,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
晓燕对我很好,知道我爱吃她老家的腊肉,就托人从湖南带来给我。
她手很巧,给我织了一件毛衣,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建民哥,你试试合不合身。”她羞涩地说。
我穿上毛衣,正好合身,心里暖暖的。“晓燕,你对我这么好,我...”
“不要说了。”她伸出手指轻抵住我的嘴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是一样的。”
那是我们第一次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我紧紧抱住她,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但我没想到,这份美好的感情很快就要面临考验。
03
1984年冬天,我把晓燕带回家见父母。
我满怀期待地介绍:“爸妈,这是晓燕,我的女朋友。”
晓燕很紧张,但还是礼貌地问好:“叔叔阿姨好,我是程晓燕。”
父亲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冷淡。母亲虽然表面上客气,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悦。
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尴尬。
晓燕小心翼翼地吃着饭,不敢多说话。父母也没有主动和她聊天,只是偶尔问一些家庭情况。
“你家是农村的?”母亲问。
“是的,阿姨。我家在湖南邵阳的一个小村子。”晓燕老实回答。
“父母做什么的?”
“我爸爸种田,妈妈在家里养鸡鸭。家里还有两个弟弟,都在读书。”
听到这些,父母的脸色更难看了。
送晓燕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很沉默。
“晓燕,你别在意,我爸妈就是这样,比较严肃。”我安慰她。
“建民哥,我看得出来,叔叔阿姨不喜欢我。”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别胡说!”我紧握住她的手,“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
但回到家后,父母立刻找我谈话。
“建民,你是怎么想的?”父亲严厉地说,“找个农村姑娘,还是没什么文化的,你以后的前途怎么办?”
“爸,晓燕人很好,而且她很努力...”我试图为她辩护。
“人好有什么用?”母亲打断我,“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她家那种条件,将来能给你什么帮助?你想想你的前途,想想我们这个家的面子。”
“我不需要她给我什么帮助,我自己有能力。”我争辩道。
“你太年轻了,不懂社会的复杂。”父亲摇头,“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们坚决不同意。你要是聪明,就趁早分手,别耽误人家姑娘。”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最后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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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接下来的几个月,父母对我施加了各种压力。
他们先是软磨硬泡,说什么为了我的前途考虑,希望我能理智一些。
然后又威逼利诱,说如果我坚持和晓燕在一起,就断绝父子关系,不给我买房子,也不会给我任何经济支持。
最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背着我联系了晓燕,直接找她谈话。
那天晓燕下班后,眼睛红红的来找我。
“建民哥,你妈妈今天来厂里找我了。”她哭着说。
“她对你说什么了?”我心里一沉。
“她说...她说我们不合适,让我主动离开你。她还说,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应该拖累你的前途。”晓燕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建民哥,你妈妈说得对吗?我真的会拖累你吗?”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如刀割。“晓燕,你别听她胡说。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可是...可是我看得出来,你最近也很痛苦。”她抬起头看着我,“你和家里人因为我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我心里很难受。”
“这不是你的错。”我紧紧抱住她,“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说服他们。”
但事实上,我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父母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甚至威胁说要调动关系,把我调到外地工作,让我和晓燕分开。
更要命的是,周围的同事和朋友也开始对我们的关系指指点点。有人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有人说晓燕是想攀高枝。
在巨大的压力下,我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也许父母说得对,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也许坚持下去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05
1985年春天,事情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
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父母已经在客厅里等着我,他们身边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建民,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母亲满脸笑容,“这是张萍,张局长的女儿,刚从大学毕业。”
张萍很大方地站起来和我打招呼:“你好,我是张萍。久仰大名了。”
她长得确实漂亮,气质也很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和晓燕相比,她身上有一种我们平民家庭的孩子很难具备的优雅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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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和你妈去厨房准备晚饭。”父亲很满意地说。
整个晚上,张萍都表现得很完美。
她谈吐优雅,知识渊博,对我的工作很感兴趣,还主动聊起文学和艺术。和她在一起,我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愉悦。
但我心里想的却是晓燕。她虽然没有张萍那样的学识和见识,但她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她的爱是那样的真挚和热烈。
送张萍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说:“建民,我知道你心里有人。”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她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们是合适的。”
她的坦率让我有些意外,但也让我更加矛盾。
回到家后,父母迫不及待地询问我的感受。
“怎么样?张萍这孩子不错吧?”母亲眼中满怀期待。
“她确实很优秀。”我如实说道。
“那就好!”父亲拍板道,“我已经和张局长商量过了,如果你们两个愿意,就尽快订婚。”
“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试图推脱。
“什么准备不准备的?”母亲不耐烦地说,“你都二十六了,该成家立业了。难道你还想和那个农村姑娘耗着?”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理智告诉我,张萍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她家境好,学历高,和我门当户对,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任何阻力。
但感情告诉我,我爱的是晓燕,那个为我织毛衣的姑娘,那个眼神清澈如水的姑娘。
06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中。
白天在厂里,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晓燕相处,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她变得越来越敏感,经常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建民哥,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她担忧地看着我。
“没什么,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撒谎道。
“真的只是工作吗?”她追问,“我感觉你在躲着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确实在躲着她,因为每次看到她信任的眼神,我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与此同时,父母不断安排我和张萍见面。
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参加各种社交活动。
张萍很会照顾我的情绪,从来不逼迫我表态,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等待,等待我做出最终的选择。
“建民,我不想催你。”有一次张萍对我说,“但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定。感情这种事情,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她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我必须做出选择,要么选择爱情,要么选择现实。
经过痛苦的权衡,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约晓燕到公园见面。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还在关心地问我最近为什么情绪不好。
“晓燕,我有话要对你说。”我看着她的眼睛,心如刀割。
“什么话?”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我们...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自己心上挖肉。
她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是我的问题。”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建民哥,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我沉默了,这个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明白了。”她突然冷静下来,“是不是你父母介绍的那个女孩?”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听同事说的。”她苦笑道,“大家都在传你和局长的女儿在谈恋爱。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
“晓燕,我...”我想解释,但发现无从解释。
“不用说了。”她站起身来,眼中满含泪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样的...”我想拉住她,但她躲开了。
“建民哥,我不怪你。”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心如刀割。
07
分手后的日子,我过得并不好。
虽然表面上我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开始和张萍正式交往,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张萍很好,她聪明、优雅、善解人意,是任何男人都会喜欢的女孩。
但她不是晓燕,她给不了我那种心跳的感觉。
“建民,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张萍有一次直接问我,“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女孩?”
“没有。”我否认道。
“你不用勉强自己。”她很理解地说,“我知道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我可以等。”
她的善良让我更加愧疚。
而晓燕在我们分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和同事们交流,工作也显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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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次我想过去安慰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分手,就不应该再给她希望。
三个月后,我听说晓燕申请调动,要回湖南老家。
“她说家里有事,需要回去照顾。”科长告诉我,“可惜了,这姑娘工作挺认真的。”
我想去送她,但最终还是没有去。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彻底断了联系,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1985年年底,我和张萍订婚了。
第二年春天,我们举行婚礼。
婚礼很隆重,来了很多领导和同事,大家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但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空虚。
08
婚后的生活表面上很幸福。
张萍是个好妻子,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的事业也很支持。
我们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生活越来越好。
1988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看着怀中的小生命,我努力让自己忘记过去,专心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在事业上,我也算成功。
有了岳父的帮助,我很快就升职了,从技术员升到工程师,再到技术科科长。到1995年,我被调到市里的工业局工作。
表面上看,我拥有了一切:美满的家庭、成功的事业、优越的生活条件。
但我心里总有一个角落是空的,那里住着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姑娘。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晓燕。
想起她为我织毛衣的样子,想起她眼神中的纯真和善良,想起她最后那句“我会永远记得的”。
我也试过打听她的消息,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张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感觉到我心中的那份残缺,但她从来不说破,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
有时候我会为自己的不专一而愧疚,但我控制不住对往昔的怀念。
从外人看来,我是人生的成功者,但我知道自己内心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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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2015年夏天,我因为工作需要到北京出差。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我在王府井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和客户谈事情。谈完工作后,客户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虽然她的头发已经有点发白,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程晓燕。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色套装,手里拎着一个布包,正从咖啡厅门口经过。
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
我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猛地站起来,跑出咖啡厅追了上去。
“晓燕!”我在她身后喊道。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建民哥。”她轻声说道,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真的是你!”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怎么在北京?”
“我在这里工作。”她的表情很平静,“你呢?出差吗?”
“是的,出差。”我点点头,“晓燕,你...你还好吗?”
她笑了笑,那笑容和三十年前一样美,只是多了几分淡然:“还好,你呢?”
我们就这样站在街头,相视而立。
三十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缩短了,我又看到了那个穿蓝色工装的姑娘。
“要不...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我提议道。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我们回到咖啡厅,要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告诉我这些年的经历,但当她开口说话时,第一句话就让我震惊不已:“建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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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什么事?”我紧张地问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