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我和小雯的床越来越冷。
起初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她在银行做客户经理,每天要应付各种刁钻的客户。我体谅她,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可这种体谅换来的,是她越来越明显的抗拒。
"太累了,改天好吗?"这句话从偶尔变成了常态。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去健身房,买新衣服,甚至悄悄去看了男科医生。医生说我一切正常,问题可能在别的地方。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前的一个夜里。
我起夜回来,听见卧室传来小雯压抑的喘息声。我以为她不舒服,轻手轻脚推开门,却看见她背对着我,对着手机屏幕。
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我看见她的肩膀在轻微颤抖。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跳动着,她在和什么人视频通话。
我没敢出声,退了出去。
那一夜我几乎没睡。第二天小雯照常上班,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试探着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她说挺好的,转身去厨房给我热牛奶。
这种夜间的"通话"变成了规律。每当我装睡,她就会起身,拿着手机去客厅或者阳台。有时候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
我装过睡着偷听,但她说话声音很小,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嗯"、"好的"、"我也是"。
我承认,我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
在网上买了个针孔摄像头,趁小雯出差的时候装在了客厅的绿萝盆里。角度刚好能拍到沙发。
等待的那几天,我像个做贼心虚的罪犯。一边希望什么都拍不到,一边又渴望知道真相。
小雯出差回来的第三天晚上,我假装睡死了。果然,凌晨一点多,她轻手轻脚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第二天她去上班后,我颤抖着打开了录像。
屏幕上的小雯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茶几上。视频通话的对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睡衣。
"妈,我真的很想你。"小雯的声音有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雯雯,你瘦了。是不是小李对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就是...就是我们之间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愣住了。屏幕上的女人是小雯的母亲,五年前因为肺癌去世的那个人。
我继续往下看,手在发抖。
"妈,我是不是很失败?结婚这么多年,我却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小雯在哭,眼泪一滴滴掉在睡衣上。
屏幕对面的"母亲"温柔地说:"傻孩子,爱不是表演。你只是害怕失去,所以不敢靠近。"
"可是我推开他,他会不会以为我不爱他?"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的想法呢?"
"我说不出口。每次想到要和他亲密,我就想起你走的时候。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不能有任何刺激。我怕...我怕如果我全心全意爱上他,万一有一天他也..."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小雯这些年的冷淡。她母亲去世时,我们刚结婚两年,她陪床一个多月,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一点点消失。从那之后,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深度的感情连接会带来诅咒。
视频里的"母亲"还在耐心地开导她:"雯雯,爱本身就有风险,但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拥有,这不是保护,是逃避。"
我看着屏幕上小雯的背影,想起这些年她每次拒绝我时眼中闪过的挣扎。原来不是不爱,是不敢爱。
我关掉录像,在客厅坐了很久。
那个跟小雯视频的女人,应该是她在某个心理咨询平台找的。为了让自己能够开口,她甚至要求对方扮演她已故的母亲。
这得需要多大的孤独和绝望,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寻求安慰?
而我,她的丈夫,竟然连她内心的恐惧都不曾察觉。我只看到了她的拒绝,却从未想过拒绝背后的原因。
那天晚上,我没有装睡。当小雯准备起身时,我轻声叫住了她。
"小雯,我们聊聊好吗?"
她僵在那里,像被抓现行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直在和人视频。"我说,"我不想知道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
月光下,她的眼泪又开始掉。
"我怕失去你。"她终于说出了口,"所以我不敢太爱你。"
我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七年来第一次,我们真正拥抱在一起。
"傻瓜,"我在她耳边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如果注定要失去,那我宁愿这七年我们彼此全力以赴地爱过,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错过。"
她哭得更厉害了,但我知道这次的眼泪不一样。
后来我悄悄把那个摄像头扔了。有些秘密,知道就够了,不需要拿来对质。
现在的我们,正在学习如何重新相爱。很慢,但很真实。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装那个摄像头,我们还会这样互相折磨多久?但更多时候,我庆幸自己最终选择了直接面对,而不是继续猜疑和逃避。
爱情里最大的悲剧,不是不爱,而是明明相爱,却不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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