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05 年 8 月的 318 国道被烈日烤得发颤，柏油路面泛着油光，远处的雪山像块冻硬的冰糖，看着凉快却没半点用处。赵青蹲在 3758 公里的里程碑旁，假装数着爬过裂缝的黑蚂蚁，指节却把闺蜜周玲的支教证攥得发皱—— 证上的照片里，周玲扎着马尾，嘴角的银质唇钉闪着光，现在那唇钉说不定正卡在哪个阴沟里。
这是她在国道上拦的第九辆车。前八辆要么是满载游客的 SUV，司机探头看她一眼就踩油门；要么是拉着青稞的拖拉机，师傅摆摆手说“姑娘，波密那边最近不太平”。直到第十辆货柜车轰隆隆开过来，铁锈斑斑的车厢像块饱经风霜的黑铁皮，车头上 “扶贫物资转运” 的红漆掉得只剩半截。
“去波密两百！少一分都不走！”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四十来岁的黑脸膛上，左眼下方一道蜈蚣似的疤从颧骨爬到下颌，说话时金牙在阳光下闪了闪。赵青盯着他脖子上的金链子 —— 链节缝里沾着点暗红的污渍，和周玲失踪前最后一条短信里提的 “带血的链子” 颜色一模一样。
“师傅，我就带了一百五，” 赵青故意把声音放软，手悄悄摸了摸藏在马尾辫里的微型 DV，“我闺蜜是那边的支教老师，失联三天了，我急着找她……”
“支教老师？” 刀疤司机 —— 后来赵青才知道他叫马三 —— 眼神闪了闪，突然咧嘴笑了，“上来吧，算你便宜点，谁让我最敬重老师呢。”
副驾驶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股混杂着腐肉和藏红花的怪味扑面而来，赵青强忍着没皱眉。刚坐稳，车门突然 “咔嗒” 一声自动上锁，她心里咯噔一下，假装整理马尾辫，悄悄按下了 DV 的录制键，镜头对准了仪表盘上摊着的工作证。
“别看了，扶贫办的专车，证件齐全。”马三瞥见她的动作，伸手把工作证往她面前递了递。赵青扫了一眼，证件照上是个双眼健全的胖子，肚子圆滚滚的，可眼前的马三瘦得颧骨凸起，左眼几乎睁不开，眼白里还飘着血丝。
“师傅，您这照片……”
“哦，老证了，还没来得及换。” 马三含糊着把工作证塞回口袋，猛踩油门，货车突然拐进一条岔道 —— 赵青口袋里的手机 “嗡” 地振了一下，定位 APP 弹出提示：当前路线偏离波密主路，已进入废弃林区便道！
她刚要摸包里的防狼喷雾，后视镜突然晃了一下，里面映出个骇人的画面：后座帆布盖着的东西下，露出半只青紫色的脚，脚踝上系着根红绳，绳上编着藏文 —— 那是周玲奶奶亲手编的转运绳，周玲走之前还跟她炫耀过，说 “这绳能挡灾”。
“老妹儿，天热吧？” 马三的大手突然按在她的大腿上，汗臭味混着机油味直往鼻子里钻。赵青猛地抄起手边的保温杯，朝着车窗砸过去，“哐当” 一声，杯子弹了回来 —— 她这才发现，车窗玻璃上早就钉着一层铁丝网，密密麻麻的网眼比手指头还小。
马三嗤笑一声，从座椅下抽出一捆麻绳，绳头还沾着几根黑色长发，看着像周玲的发质。“上个月有个女记者也这么闹，” 他单手扯着赵青的衬衫纽扣，金属扣崩开的瞬间，露出了她藏在胸口的录音笔，“她这会儿正在雅鲁藏布江喂鱼呢！”
赵青没等他说完，一口咬住他的手腕，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的瞬间，她瞥见方向盘夹层里掉出个账本。泛黄的纸页被风吹得翻了几页，最新那页赫然写着 “周玲” 两个字，后面跟着 “二十万” 的数字，旁边还按着个血红的手印。
就在这时，货柜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麻袋里挣扎。赵青趁机抓过账本，手指飞快地翻着：7 月 15 日，处理举报危房改造款挪用的李老汉，收 12 万；7 月 28 日，运走发现退耕还林造假的张婶，收 8 万；8 月 2 日，周玲，20 万…… 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日期和金额，血红的手印在纸页上洇开，像一朵朵烂掉的花。
“找死！” 马三被她的动作激怒，突然猛打方向盘。货车 “哐当” 一声撞进废弃道班房的土墙，赵青被惯性甩向装满麻袋的后厢。腐臭的编织袋被撞裂了口子，滚出来的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虫草，而是一具缠着保鲜膜的女尸！
尸体的嘴巴被粗线缝成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处露着半截银质物件 —— 赵青的心脏瞬间揪紧，那是周玲的唇钉，上面还嵌着颗小小的绿松石，是她俩去年在拉萨八角街一起买的。
马三从驾驶座上爬下来，手里攥着根带倒刺的皮带，铁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赵青慌不择路，摸到尸体怀里的东西 —— 是个老式 DV，屏幕还亮着。她指尖划过屏幕，相册里突然跳出几十张偷拍照片：穿警服的人往货柜里搬尸体，扶贫办主任王海涛在办公室里数着一沓沓现金，最后一张照片让她浑身发冷 —— 周玲被胶带封着嘴，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烂，背景墙上挂着 “2005 年度脱贫攻坚先进单位” 的锦旗。
货柜又往土墙里撞了半尺，赵青被甩进墙角的草料堆，腐烂的麦秆粘在脸上，痒得她想打喷嚏。二十米外，马三拎着皮带正往这边冲，嘴里骂骂咧咧：“去年有个娘们藏进运牛车，老子把她和牦牛一起送进屠宰场，让她连骨头都剩不下！”
赵青突然抓起一把草料，朝着马三的眼睛扬过去，趁他捂脸的功夫，转身冲向墙角的老式拖拉机。她拉了拉拖拉机的油箱盖，居然没锁！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小半箱柴油。赵青扯出发黑的胶皮管，用打火机燎化管口，滚烫的胶管捏在手里，烫得她掌心发麻。
马三追过来的时候，她猛地将胶管捅向他的裤裆。“嗷 ——” 马三发出一声惨叫，往后退了两步，裤裆里冒出青烟，手里的剁骨刀 “当啷” 一声掉进排水沟，溅起一串水花。
赵青顾不上喘气，赶紧翻找女尸的衣服。果然，在尸体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只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一串数字 —— 是她和周玲约定好的紧急经纬度，周玲说 “要是我出事，你就拿着这坐标找卓玛阿妈”。
她刚要摸手机联系卓玛阿妈，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回头一看，马三居然用拴牲口的铁链套住了她，链子上的倒刺扎进皮肉，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臭婊子，敢毁老子的货！” 马三拖着她在泥地上滑行，牛棚里的腥臊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赵青摸向裤腰的暗袋，掏出防狼喷雾，对准马三的脸胡乱喷射。马三捂着眼惨叫，她趁机抓起地上的剁骨刀，朝着铁链砍过去 ——“火星” 迸溅中，铁链被砍断了半截，剩下的链节还缠在脖子上，勒得她喉咙发疼。
就在这时，货柜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赵青挣扎着爬过去，在草料堆里摸到了那部手机 —— 屏幕亮着，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显示着 “扶贫办王主任”。她用带血的手指滑动接听，电话那头却传来个熟悉的女声：“马三，今晚十点，老地方处理新货，别再出岔子了。”
是周玲的堂姐程雪梅！那个在县妇联工作，每次见她都笑眯眯的女人！赵青愣神的刹那，马三抄起旁边的铡草刀，朝着她的后背劈过来。她赶紧翻身滚进牛槽，刀刃 “咚” 地砍进木桩，震得她虎口发麻，槽里的牛饲料撒了一身。
“看见账本的人都得死！” 马三从裤兜里掏出个玻璃瓶，拧开盖子，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开来。赵青突然想起周玲教过她的招 —— 上次她们遇到流氓，周玲就是抓着石灰粉撒过去的。她摸了摸牛槽边，果然有袋石灰粉，抓起一把就往马三溃烂的裤裆撒去。
马三的惨叫声更大了，赵青趁机撞开道班房生锈的后窗。可刚探出头，就愣住了 —— 三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堵在路口，骑手都戴着印有 “扶贫办” logo 的头盔，车把上挂着的橡胶棍在阳光下泛着光。
口袋里的 DV 突然 “嘀” 地响了一声，赵青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正在直播 —— 是周玲之前设置的紧急功能，只要 DV 被打开超过半小时，就会自动连接她的牧民微信群直播。此刻群里已经炸了锅，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那不是王主任的摩托车吗？”“周老师怎么了？”“报警！快报警！”
赵青无路可退，只能缩在窗后，看着马三拎着铡草刀走过来。“给老子把衣服扒了！” 马三抡起铁棍，朝着她的膝盖砸过去。赵青忍着疼，摸到尸体身上的唇钉，狠狠拔下来，扎进马三的脚背。马三疼得跳脚，摩托车手们也围了过来，六道车灯把道班房照得雪亮。
赵青被铁链缠在铡草机上，柴油混着尿骚味刺得她睁不开眼。一个穿警用马甲的人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咚” 的一声，她的额头撞出了血。恍惚间，她咬住了那人的手腕，摸到他虎口处的文身 —— 是半只黑蝎子，和她在扶贫办公告栏里看到的王海涛表彰照片上的文身一模一样！
“按住这母狗！” 王海涛甩着流血的手咆哮，他的警服扣子崩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的金项链，和马三脖子上的居然是同款。三个骑手扑上来扒赵青的裤子，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赵青越看越眼熟 —— 是县中学的物理老师张建军！上次周玲还跟她说，张老师总以补课为由找女学生，没想到居然和王海涛是一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