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给你表弟当婚房吧!”
十年后,大伯在我全款买下的豪宅里理直气壮。
他忘了,当年我爸病重,我妈为三万救命钱给他下跪时,他是何等冷漠。
面对这番无耻索取,我没有愤怒,反而笑了……
01
我的童年,是在铁锈味和无休止的争吵声中度过的。
我们家住在红星机械厂的家属院,一栋灰扑扑的苏式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煤球和酸菜缸,邻里之间谁家晚上多炒了个鸡蛋,那香味能飘到走廊尽头。
我叫陈阳,那年我十岁,是个不爱说话,但喜欢在角落里观察大人的小孩。
我爸陈建华,是厂里的八级钳工,我们那一片儿提起来都竖大拇指的技术员。
他一辈子都跟冰冷的钢铁打交道,性子也像铁一样,又硬又直,不懂得拐弯。
我妈叫孙慧芳,是个典型的厂区家属,年轻时也是厂里的一枝花,后来为了照顾家庭,就没再上班,把所有的心血都耗在了我和我爸身上。
我们家不算富裕,但靠着我爸那份稳当的工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至少我妈总能想办法让饭桌上出现肉腥。
在我的记忆里,我爸总是骄傲的。
他会因为攻克了一个技术难题,在饭桌上多喝二两酒,脸颊泛红地跟我们吹嘘厂里新来的大学生都得向他请教。
他也会因为看不惯车间主任的一些做法,跟领导拍桌子,回家生一晚上的闷气。
可这份骄傲,在2003年的秋天,碎得一地都是。
那一年,席卷全国的下岗潮,终于还是没放过我们这个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的老工厂。
我爸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一批下岗名单上。
那天,他回家比平时晚了很多,一进门,没换鞋,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了小马扎上,一句话不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屋子里很快就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疼。
我妈给他端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问:“老陈,咋了?”
我爸掐灭烟头,抬起头,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茫然和灰白。
“我下岗了。”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我们家这片平静的池塘。
我妈愣住了,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热水洒出来,烫得她“嘶”了一声。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天,就塌了。
我爸到处找工作,可一个四十多岁,除了一身技术啥也不会的下岗工人,在那个年代,能找到什么好活呢?
他去过建筑队,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因为体力不支被辞退了。
他也去过私人开的小作坊,可老板的尖酸刻薄,又让他那身傲骨受不了,干了半个月就跟人吵了一架,甩手不干了。
家里的积蓄,在一天天的柴米油盐中,迅速地消耗着。
我妈脸上的愁容,也一天比一天深。
我们家的饭桌上,渐渐地,连肉腥味都闻不到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大伯陈国强一家的生活,却像是坐上了火箭,蒸蒸日上。
我大伯是我爸的亲哥哥,早些年从厂里辞职,靠着倒卖一些紧俏物资,成了我们家族里第一个“万元户”。
他家早就从筒子楼搬了出去,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商品房。
我大伯母在商场里当个小领导,为人刻薄,看人下菜碟。
我那个堂弟陈磊,比我大两岁,从小就被惯得一身臭毛病,学习不好,但花钱总是大手大脚。
以前我们两家关系还行,逢年过节,总会走动走动。
可自从我爸下岗后,大伯一家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偶尔在院子里碰到,大伯母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个头,生怕我们跟她家借钱似的。
我爸是个要强的人,哪怕日子再难,也从没想过去求我大伯。
他总说:“人穷志不穷,饿死也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它专挑硬骨头的人,狠狠地往下砸。
02
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爸蹬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去给一个家具店送货,那是他新找的零活,一天能挣三十块钱。
回来的路上,为了躲一个突然窜出来的孩子,他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沟里。
等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昏迷了。
医生拿着一张CT片子,把我妈叫到了办公室。
“病人颅内出血,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手术。”医生的语气很严肃。
“手术……手术要多少钱?”我妈的声音在发抖。
“准备三万块吧,这是最少的。”
三万块。
在2003年,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已经山穷水尽的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我妈的脸,瞬间就白了。
她冲出办公室,蹲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捂着脸,身体剧烈地抽动着,却哭不出一声来。
我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只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心脏。
那晚,我妈带着我,几乎跑遍了所有我们认识的亲戚朋友家。
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一遍又一遍地跟人说着好话,借钱。
可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
大家同情我们,但谁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东拼西凑,借了一整夜,我们手里也只有不到五千块钱。
离三万块,还差得太远太远。
第二天一早,我妈看着存折上那点可怜的数字,又看了看医院催缴费用的单子,眼神彻底绝望了。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给我换上了一身最干净的衣服,然后拉着我的手说:“阳阳,走,我们去你大伯家。”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妈是绝对不会走这一步的。
大伯家住在市中心的阳光小区,那里的楼房又新又高,跟我们家属院的破败,像是两个世界。
我们站在大伯家那扇锃亮的防盗门前,我妈犹豫了很久,才抬手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我堂弟陈磊。
他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们来干嘛?”
“你大伯在家吗?”我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呢,看电视。”陈磊说着,让开了身子,但那表情,明摆着不欢迎我们。
我们走进客厅。
大伯陈国强正靠在真皮沙发上,看着一台超大的彩色电视。
大伯母则在旁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挑剔着电视里女演员的穿着。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零食,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富余的甜味。
看到我们进来,大伯只是从电视屏幕上挪开视线,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建华家的,有事?”
我妈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两只手紧张地搓着衣角。
“大哥,大嫂……”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建华他……出事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大伯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哦”了一声。
大伯母则把瓜子皮往垃圾桶里一扔,开了口,语气尖酸。
“哎哟,这人啊,真是祸不单行。早就跟他说过,别干那些卖力气的活,不听,现在好了吧?”
“大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妈的眼圈红了,“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还差……还差两万五千块钱。”
她说完,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我大伯。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大伯终于又开了口,他叹了口气,一脸的为难。
“弟妹啊,不是当哥的不帮你。实在是……我这手里,也确实没那么多现钱啊。”
“我的钱,都投到生意里去了,周转不开。你大嫂单位效益也不好,我们家磊磊,过两年还要上大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些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先借给我们,等建华好了,我们做牛做马,也一定把钱还上!”我妈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不是还不还的问题。”大伯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是真的没有。要不,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我妈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让我记了一辈子的动作。
03
我妈的双腿,缓缓地弯了下去。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我大伯一家人面前,跪下了。
客厅里的地砖,是那种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冰冷而坚硬。
我仿佛能听到,她膝盖的骨头,和地砖碰撞时发出的那声沉闷的,让人心碎的声响。
“大哥,我就当你是我亲哥,我求你了,救救建华的命吧!”
我妈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悲鸣。
我当时就站在她身后,我看到她那为了省钱自己剪的,参差不齐的短发,看到她那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背。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想冲上去,把我妈拉起来。
可我的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种巨大的羞辱和愤怒,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客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电视的声音,已经被大伯母按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那跪在地上的母亲身上。
我大A母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所取代。
她甚至都没有弯腰去扶一下我妈,只是尖着嗓子说:“哎哟,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了呢!”
“有话好好说,你跪下来,我们也没钱啊!”
我堂弟陈磊,则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像是在看一出与他无关的滑稽戏。
而我大伯陈国强,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妈,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
他就那么看着,仿佛跪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亲弟妹,而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过了许久,他才又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五张一百的,和几张十块的,凑了凑,放在了茶几上。
“弟妹,你先起来。”他说,“大哥实在是没办法,这里有六百块钱,你先拿着,给建华买点营养品吧。”
六百块。
我妈跪下磕头,求的是救命的三万块。
而他,用六百块,就打发了。
这已经不是拒绝了,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我妈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茶几上那几张薄薄的票子,眼神里,最后的一丝光,也熄灭了。
她没有去拿那个钱。
她只是看着我大伯,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一句话也没说,自己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没有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她的脸上,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她走到我面前,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她没有再看那一家人一眼。
走出那扇冰冷的防盗门,外面的冷风一吹,我妈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我赶紧扶住她。
那一刻,我感觉她全身都在发抖。
我们俩就那么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言。
天,终于还是下起了雨,冰冷的雨点,打在我们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到医院,我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医生。
“医生,我丈夫的病,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医生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保守治疗也可以,就是用药。但是效果不好说,而且费用也不低,后续的康复,更是个无底洞。”
“那就保守治疗吧。”我妈说,“我们没钱手术。”
说完,她就去缴费窗口,把我们借来的那几千块钱,全都交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记忆里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我爸虽然醒了过来,但因为没有及时手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的半边身子,都不太利索了,走路一瘸一拐,说话也含含糊糊。
那个曾经骄傲的八级钳工,彻底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
我妈为了给他治病,也为了维持这个家,一个人打三份工。
她去餐厅洗过盘子,去市场买过菜,也去给人家做过保洁。
她的手,变得越来越粗糙,背,也越来越弯。
而我,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的小孩。
我每天放学,就去医院给我爸送饭,给他按摩那条不听使唤的腿。
回家后,就帮我妈做饭,做家务。
我把那一天,我妈跪在大伯家的那一幕,死死地刻在了心里。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母亲那天弯下去的膝盖,挣回来。
我不再奢求任何人的帮助,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开始拼了命地学习。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也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希望。
04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我们家的那栋筒子楼,在外墙上刷了一层新的涂料,但楼道里,依旧是那股熟悉的煤球和酸菜味。
我爸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康复和吃药中,恢复了一些,但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我妈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一样。
而我,也从一个十岁的孩子,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一所大学,学的是当时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
大学四年,我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我靠着奖学金和自己做家教、写代码挣来的钱,不仅付清了学费,还能每个月给家里寄一些生活费。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
我像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机器,疯狂地工作,加班,做项目。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里。
因为我心里始终记着一件事,我欠我妈一个挺直的脊梁,欠我爸一个安稳的晚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我工作的第六个年头,也就是我三十岁那年,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几个成功的项目,不仅升到了公司的管理层,还拿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期权和奖金。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车,也不是给自己换什么奢侈品。
我回到了我们那个小城市,在市里最贵的一个新建高档小区,全款买下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四室两厅。
当我拿着那本崭新的房产证,交到我妈手里时,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亮了。
她摩挲着那个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手抖得厉害。
“阳阳……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妈,钱的事您别管。”我笑着说,“您跟我爸,以后就住在这里,安安心心地养老。”
我爸也拄着拐杖走过来,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红了眼眶,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很快就搬进了新家。
房子是精装修的,南北通透,阳光充足。
我给爸妈选了最大的一间朝南的卧室,里面带着独立的卫生间。
我妈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看着窗外开阔的江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看着她脸上那久违的笑容,我觉得,我这十年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为了庆祝乔迁之喜,我妈决定,在家里办一场家宴。
她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都是这些年或多或少帮助过我们家的亲戚和邻居。
在名单的最后,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上了我大伯一家的名字。
“阳阳,你看……”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
“妈,您决定就好。”我说。
我知道她的想法,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我们家现在好起来了,她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也想借这个机会,把过去那些恩怨,做一个了结。
我没有反对。
有些事,是该了结了。
家宴那天,家里热闹非凡。
客厅里摆了三张大桌,坐满了客人。
我妈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大伯一家是快开饭的时候才到的。
他们一进门,看着我们家这阔气的新房子,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复杂。
大伯母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嫉妒。
堂弟陈磊则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嘴里嘀咕着:“切,不就是运气好,赶上互联网风口了嘛。”
只有我大伯陈国强,他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一样,在每个房间都走了一圈,时不时地敲敲墙壁,看看装修,脸上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审视感。
饭桌上,气氛更是微妙。
所有人都对我热情得不行,又是敬酒,又是夸我有出息。
大伯则一反常态地主动跟我聊了起来。
“阳阳啊,这房子不错,地段好,户型也好。一平米得一万多吧?”
“差不多。”我淡淡地回答。
“全款拿下的?没贷款?”他又问。
“嗯。”
听到我的回答,他眼神里的光,更亮了。
一顿饭,就在这种客套和试探中吃完了。
客人陆续散去,我妈坚持让我大伯一家多坐一会儿。
他们也就顺水推舟地留了下来,坐在那昂贵的沙发上,喝着我泡的极品大红袍。
聊了一会儿家常后,大伯清了清嗓子,终于把话题,又引到了房子上。
他看着我,像是长辈在提点晚辈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阳阳啊,你看,你一个人,工作又忙,常年也不在家里住。”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这么大一个房子,你一个人住,也确实是浪费了……”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爸妈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大伯的身上,等待着他那句没说完的话。
大伯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说是施舍般的表情。
他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不如啊,就把这房子,过户给你堂弟陈磊,当他的婚房。”
他指了指旁边正在玩手机的陈磊,继续说道:“反正你们是亲兄弟,他马上也要结婚了,正愁没房子呢。你就当帮他一把,咱们亲戚之间,不就应该这样互相帮助嘛!”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想开口反驳,却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爸捏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那贪婪而又笃定的嘴脸,看着我父母那错愕又愤怒的表情。
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我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伯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我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我大伯的脸上。
我看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大伯脸上那副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