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秋天的第三个节气。过了立秋、处暑的热闷,我们终于迎来昼夜分明的凉意。古人说“白露身弗露”,意思是从这天开始,露珠清凉,夜风染寒,衣裳得添了。白天的阳光还带着些许余温,可一旦日头西落,空气里就有股轻轻的凉意钻进袖口——那是秋天的脚步,来了。
这个节气的名字极为生动——一夜凉气侵草木,“水土湿气凝而为露”,清晨看去,叶尖、篱草、瓜藤上镶着满满的白露,像极了秋天在万物上刻下的第一笔霜白。农人们知晓,“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衣箱里的棉布逐渐换成细绵袄,全家人开始忙秋收、备秋粮;文人墨客也诗兴大作,“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成了寄托乡思的千古名句。
白露不仅是天气上的分水岭,它也是生活节奏的转折点。饮食、作息、农事、习俗,都在这个节点上有了新的讲究。老一辈常告诫自家人——白露当吃当喝,不可犯时令的忌讳。吃什么?喝什么?不该做什么?这都是世代生活里筛出来的智慧,既顺应季节,也关乎舒心安稳地过秋天。
“斗指庚,曰白露。”古人用北斗星斗柄的位置来定节令,斗柄指向庚位的时候,就是白露。它不仅是仲秋的起始,也是干支历酉月的开端。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金属肃杀,白色清凉,合起来便是白露的意象——天地寒气渐浓,晨露凝白。
在物候上,白露有“三候”之说: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北来的鸿雁队列南飞,南方的燕子也踏上归程;鸟儿忙着在枝丫、田畔里贮藏过冬的食物。你若在乡间走走,会见到谷仓里稻谷香,果园里石榴红,南瓜在地头圆滚滚地躺着——秋意就这么被鸟鸣、粮香、瓜果铺满了大地。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南方的“收清露”习俗。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记载,白露时露水繁盛,用盘收取,煎作糖膏,可“令人延年不饥”。虽说如今很少有人真的去收露水,可这份动静,足够让人想象古人在月下篮接清露的情景:静到能听见露珠滚落的声音。
老话讲:“白露白,吃进肚里是个宝。”在这一时令,南北方虽有差异,但有些传统在各地都流传,便是“两吃两饮”。
第一吃:番薯
番薯正好在白露前后开始大量上市,皮薄,切开有甜香。农家常用柴火炉烤,焦香的皮一剥,热气和糖丝一起冒出来,咬一口满嘴香糯。
家常做法一:番薯煮粥,将洗净的番薯切丁,与大米一同下锅,煮到米粒开花、番薯软烂,带着天然的甜,不需多作调味。
家常做法二:清蒸番薯,洗净带皮上蒸笼,大火蒸20分钟,连皮吃,更添一分原味厚实。
第二吃:龙眼
福州有“白露必吃龙眼”的说法。这时的龙眼皮色微黄,果肉厚实甜润。老人说,白露的龙眼是“带着秋意的甜”,吃几颗,像给夏天画了个圆满句号。
吃龙眼要注意新鲜,采下后最好当天或两三天内食用,才能保住它的香气。
第一饮:白露茶
“春茶苦,夏茶涩,要喝茶,秋白露。”白露时采的茶叶,香醇中带一丝火气,入口温和,是秋天嘴里的暖意。早晨泡上一壶,窗外有露珠,杯中有秋香,日子慢下来。
泡法简单,取白露茶3克,用85℃热水冲泡,静置1分钟即可饮用,可续水三四次,茶香持久。
第二饮:白露米酒
在江浙、湖南一些地方,白露一到,家家户户酿米酒。温热倒在碗里,酒香扑鼻,带一丝糯米的甜。入夜微凉,煮一壶米酒,约上邻里在院中对饮,看月亮升上柳梢,是白露人间的温柔。
家用简法:糯米洗净蒸熟,放凉到温热,拌入酒曲,密封置暖处发酵约三天,再移至阴凉处静置一周左右,酒香便溢出来了。
一宜添衣
天气昼暖夜凉,“白露身弗露”是老辈的忠告。早晚出门加件薄外套,防止凉气趁虚而入。
二宜早卧早起
长夜渐长,顺应自然规律,晚上减少熬夜,早起可赏秋景,也有助调整精神。
三宜润燥
虽然此时气温下降,但干燥的空气也在加重,可以多选带水分的蔬果入餐,比如梨、葡萄、百合等。
一忌晨雾久留
清晨的雾气看似诗意,实际上湿冷,且夹带微尘,不宜在雾中长时间逗留。
二忌贪凉生冷
冰饮、冰镇瓜果此时应少尝,脾胃在凉意中更喜温暖。
白露,是一首安静的诗。它用露珠的透明告诉我们时光的转场,用鸿雁的迁徙提醒我们珍惜相聚。农人在收割,诗人在怀乡,家家户户在锅碗瓢盆间尝秋的第一口甜。
在这个节气里,不必去追求繁复的补养,只求吃口顺季的番薯,喝杯暖心的米酒,与家人围坐在灯下谈天说地。顺应时令,不是条条框框的约束,而是让我们与自然同呼吸、共节拍的生活智慧。
“秋天不是落叶的哀叹,而是收获前的静好。”
愿我们都能在这份凉意中,收下属于自己的安稳与满足。
朋友,今年白露你打算怎么过?是泡一壶白露茶,还是与邻居一同尝米酒?不妨在心底留一个答案,等到明年白露时,再看看自己收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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