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 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妈，钱我给您打过去了，您记得按时吃药。”
李伟把电瓶车停在路边，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叮嘱：“儿子，你别那么辛苦，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没事，好着呢！挂了啊妈，来新订单了！”
01
李伟的家在城中村，那是一片被高楼大厦遗忘的角落。
父亲在建筑工地上做工，一身力气只能换来勉强糊口的薪水。
母亲身体不好，家里不多的收入，大部分都变成了药片。
身为独子，李伟比同龄人更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
他从不向父母索要什么，放学后就去捡废品，换来的零钱都交给母亲。
他的童年没有新玩具，只有父母紧锁的眉头和无声的叹息。
李伟知道，读书是他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他埋头苦读，拼了命地学习。
高考那年，他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大学，学费却成了家里的新难题。
父亲抽了一整夜的烟，第二天便揣着所有积蓄，挨家挨-户去借钱。
看着父亲弯下的脊梁，李伟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大学四年，李伟过得比高中还苦。
他靠着助学贷款和无数份兼职撑了下来。
当同学们享受青春时，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各个角落为了生计奔波。
毕业后，他成为了一名程序员，以为苦日子总算熬到了头。
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
大城市的开销巨大，除去房租、还贷和寄回家的钱，他的工资所剩无几。
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在复杂的职场里处处碰壁。
干了两年，身心俱疲，也没攒下什么钱。
就在那时，他听人说送外卖挣钱多，时间自由。
一番挣扎后，他辞掉了工作，穿上了骑手服，成为城市里千千万万奔波大军中的一员。
他想，只要能多挣钱，让家人过得好点，再辛苦也值得。
李伟很珍惜这份工作，干活格外卖力。
他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凭着好评和速度，收入渐渐稳定。
他为人善良，骨子里是个老好人，看到有困难的人总会搭把手。
他坚信好人有好报，这是父母从小教给他的道理。
他从未想过，这份根植于心的善良，会将他的人生拖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那个下午，阳光正好，他骑着车，熟练地在街巷穿行。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订单，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地址。
他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麻烦，正在前方等着他。
02
小区很旧，楼梯间的光线昏暗。
李伟提着外卖爬上五楼，敲开了一扇门。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看着有七十多岁。
“您好，您的外卖。”李伟微笑着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东西，却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反而用一种请求的语气说：“小伙子，能麻烦你个事吗？”
李伟看了看手机上催促的订单，有些犹豫。
“我得下楼去接孙子，可这腿脚不方便，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李-伟心一软，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行，没问题。”他答应下来。
他小心地搀扶着老太太，一步一步地朝楼下走。
楼道很窄，充满了陈旧的气息。
“你真是个好心人啊，小伙子。”老太太念叨着。
“没事，举手之劳。”李伟客气地回应。
好不容易走到了单元门口，外面有几级台阶。
李伟刚想提醒她小心。
“哎哟！”
老太太的脚下突然一崴，整个人猛地朝前倒去。
李伟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去拉她。
但那股冲力太大，他自己也被带着摔倒在地，胳膊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他顾不上自己，赶紧爬起来去看老太太的情况。
“老奶奶，您没事吧？摔着哪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的腿……哎哟，我的腿好像断了……”
李伟的心瞬间揪紧了，他立刻掏出手机：“您别动，我马上打急救电话。”
“别打！”老太太突然睁开眼，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神也变了，“是你！就是你把我撞倒的！”
李伟彻底愣住了。
“老奶奶，您说什么呢？是我扶您下楼，是您自己没站稳啊。”
“就是你撞的！”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把我撞倒了，你就得赔！”
周围很快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邻居，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外卖员把老人家给撞倒了。”
“现在的年轻人骑车就是毛躁。”
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在李伟身上，他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解释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好心帮忙！”
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很快，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妇跑了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母亲，男人冲上来一把揪住李伟的衣领，双眼通红。
“你他妈的敢撞我妈！”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李伟拼命地辩解。
“还敢狡辩！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跑不了！”儿媳妇在一旁尖声喊道。
李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像是掉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他想报警，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被对方抢走。
救护车呼啸而来，将呻吟的老太太抬上了车。
临走前，那个男人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警告：“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这辈子不得安生！”
李伟独自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件好事，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03
接下来的日子，李伟活在了噩梦里。
老太太的家人通过外卖平台拿到了他的全部信息。
电话开始无休止地轰炸，内容除了辱骂就是威胁。
“撞了人还想跑？我告诉你，没门！”
“我妈小腿骨折了，你准备好钱吧，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伟一遍遍解释，可对方根本不听，只认准一个死理：就是你撞的。
他们甚至找到了他租住的房子，天天上门骚扰。
李伟有家不敢回，只能在网吧和24小时便利店里过夜。
报警的结果只是调解，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监控，没有证人，现场的所有人，都默认他是肇事者。
在调解室里，对方扔出了一张费用清单，狮子大开口。
“住院费、手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万，一分不能少！”老太太的儿子恶狠狠地说。
李伟看着那个数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二十万，他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凑不齐。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钱？没钱就敢撞人？”男人冷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不把钱拿出来，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李伟被逼到了墙角，他知道，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钱。
在无尽的争吵和威胁后，对方终于做出了“让步”。
“看你也是个穷鬼，给你打个折，十二万！这是底线！再废话一句，就回二十万，我们还得到处去宣扬，让你身败名裂！”
十二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不给钱，他们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缠着他，甚至会找到他远方的父母。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好……我给。”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时，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签下了一份屈辱的赔偿协议。
白纸黑字，写明了他自愿赔偿对方十二万元。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
走出那间屋子，天已经黑透。
他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城市的繁华与他格格不入。
他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三万块。
剩下的九万，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吞噬。
他别无选择，只能点开手机里那些他从未想过会去接触的网贷APP。
他知道那是饮鸩止渴，但为了摆脱眼前的噩梦，他顾不上了。
他颤抖着手，填写着个人信息，一次又一次地点击申请。
04
把凑齐的十二万转给对方后，李伟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他回到了那间几个月没涨过房租的出租屋。
屋里一片漆黑，他没有开灯，径直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他想到了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绝不能再受刺激。
不，这件事，必须烂在自己肚子里。
他走到窗边，笨拙地点燃了一支烟，辛辣的烟雾呛得他眼泪直流。
只有这种刺痛感，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就在这时，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妈，我吃了，您别担心。”
“儿子啊，工作别太累，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的叮嘱，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哽咽的声音。
“知道了妈，您和爸也多注意身体。”
匆匆挂断电话，他终于崩溃了。
他蹲在地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压抑着声音痛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恨那个老太太一家，更恨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世界。
哭了很久，直到流不出眼泪。
他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那个单纯善良的李伟，仿佛在那一夜死去了。
他不能倒下，他还有父母要养，还有巨额的债务要还。
他必须活下去，哪怕活得像个机器。
他打开手机，开始疯狂地接单，企图用无休止的忙碌和疲惫来麻痹自己。
他以为，只要自己拼命挣钱，总能把债还清，把这件事彻底遗忘。
然而，他不知道，这十二万的赔偿，并不是结束。
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向了一个更加诡异和恐怖的方向。
05
夜深了，城市渐渐沉睡，李伟还在路上飞驰。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单，身体早已麻木。
在一个充电站给电瓶车充电的间隙，他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本地新闻。
《一老太深夜坠楼身亡，事发老旧小区，原因待查》。
看到标题，李伟的心猛地一沉。
他下意识地点开了新闻。
报道很简短，说的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凌晨时分从家中坠落，当场死亡，地点是城西的一个老旧小区。
新闻配图很模糊，只能看到拉起的警戒线。
但李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地方。
那正是他出事的那个小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不会是……她吧？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反复地刷新着新闻，希望能看到更多细节，但什么都没有。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努力地安慰自己。
这个城市这么大，每天都有意外发生，不可能这么巧。
他掐灭了烟，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跨上车继续送下一单。
他告诉自己，钱已经赔了，事情已经了结，和自己再无关系。
可那个念头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太太坠楼的画面，和她儿子凶狠的表情，在他眼前交替闪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
回到出租屋，他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那个老太太浑身是血地指着他，凄厉地喊着：“是你害死我的！”
他猛地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窗外天光大亮。
他躺在床上，头痛欲裂，不想动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李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踮着脚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向外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警察？他们来做什么？
李伟怀着巨大的不安，打开了房门。
“你是李伟？”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开口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
“我们是市局的，有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先生，是不是搞错了？”李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我……我没犯法啊。”
年长的警察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昨天你扶起来的老太，凌晨坠楼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李伟的脑中轰然炸开。
他瞬间懵了，脸色惨白如纸。
真的是她！她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警察先生，这……这跟我没关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