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不安分地窜进窗户,掀起纱帘的一角,像是在嘲笑我内心的不安。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屏幕早已黑了,但我还是不自觉地按亮,又熄灭,反反复复。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妻子说好的十点回家,可手机里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两小时前的"聊得开心,晚点回"。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六岁的儿子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小手揉着眼睛。
"很快,很快就回来了。"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将他抱回床上,掖好被角,"妈妈去见老同学了,你先睡,好吗?"
看着儿子终于安稳入睡,我轻轻带上门,却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客厅灯光下,妻子踩着高跟鞋摇晃着走进来,脸上带着醉意的红晕,身上还飘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老李啊,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她笑着走近,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高中同学十五年聚会,好多人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皱了皱眉:"小点声,儿子刚睡。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哎呀,不就晚了一会儿嘛,"她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随手将包扔在茶几上,"我们班那个以前总考倒数的王强,现在开了连锁酒店,可厉害了。还有..."
当她提到"王强"这个名字时,我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我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一条新消息:"今晚很开心,下次单独聚。"
发信人的名字,正是王强。
结婚八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怀疑自己的妻子。
刘梅,我的妻子,过去在我眼里是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大学毕业后,我们在县城一家国企工作,生活平淡而安稳。有了儿子后,她辞职在家带孩子,我则兢兢业业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以维持一个小家庭的生活。
那天晚上之后,刘梅开始频繁地出门。起初是"老同学聚会",后来变成了"逛街购物"、"参加读书会",甚至还报了瑜伽班。每次回来,她都兴致勃勃地和我分享见闻,但眼神却总是游移不定。
"老公,你知道吗?王强说我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有气质。"刘梅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哦?那位王老板还真是体贴。"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应,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一个月后的周末,刘梅又说要出门。
"今天我约了朋友去看电影,晚饭就不回来吃了。"她精心化了妆,穿上了那条我送给她却一直嫌土气没穿过的连衣裙。
"哪个朋友啊?要不要我送你?"我假装关心地问。
"不用不用,就是以前的同事。"她明显慌乱了一下,"你在家陪小宝吧,冰箱里有菜,热一热就行。"
送她出门后,我决定跟踪她。将儿子托付给邻居大妈照看,我开车远远地跟在她的出租车后面。车最终停在了城郊的一家高档酒店前——正是王强的产业。
酒店大堂里,刘梅径直走向电梯。我藏在柱子后面,看着她按下了顶层的按钮。心跳如鼓,我等待了一会儿,也坐上了电梯。
顶层是一间豪华套房。我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谈笑声。透过门缝,我看到刘梅坐在沙发上,而王强则坐在她旁边,两人举杯相碰,气氛暧昧。
"刘梅,你知道吗?高中时我就喜欢你,只是不敢说。"王强的声音传来。
"少来了,那时候你眼里只有学习,哪看得上我这个普通女生。"刘梅娇嗔道。
"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王强靠近她,"你跟着那个小职员,能有什么出息?看看你这么优秀的人,现在只能当家庭主妇,多委屈。"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正当我想破门而入时,刘梅的回答让我停下了动作。
"王强,别说了。我承认,这段时间和你出来玩,让我找回了一些青春的感觉。但是,我有家庭,有丈夫,有儿子..."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见我?"王强打断她。
刘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因为我想亲口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什么。"
我屏住呼吸,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吗?昨天我儿子问我,为什么最近都不给他讲睡前故事了。我丈夫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担忧。他不是什么大老板,但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默默支持着我的每一个决定。"
刘梅的声音哽咽了,"我不能这样辜负他们。这段时间和你出来,或许只是我对平淡生活的一时叛逆,对自己不再年轻的恐惧。但现在我明白了,那些虚荣和刺激,比不上家人的陪伴和踏实的生活。"
我站在门外,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怒火和猜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玩够了,我只想回归家庭。"刘梅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所以,今天我是来道别的。"
门内传来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然后是刘梅的脚步声。我迅速躲到拐角处,看着她擦着眼泪走出房门,直奔电梯。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当晚,刘梅回到家时,惊讶地发现满桌的菜肴和一瓶红酒。
"这是..."她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我微笑着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餐桌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也关于未来。我告诉她,打算辞职创业,已经和朋友商量好了开一家小型装修公司。
"你不是一直说工作太安逸了吗?我想试试看,给你和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我认真地说。
刘梅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创业很辛苦,也很冒险..."
"有你和儿子在身边支持我,我不怕。"我握住她的手,"这些年,一直是你在迁就我,照顾家庭。现在,该我为你做些什么了。"
刘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老公,对不起,我这段时间..."
"没关系,"我打断她,"我们都会有迷茫的时候。重要的是,最终我们选择了彼此。"
那天晚上,刘梅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她没有提到王强,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知道了什么。有些事情,知道却不说破,或许是最好的原谅和理解。
三个月后,我的小公司接到了第一个大单。刘梅辞去了瑜伽课,开始帮我打理公司的财务。每天晚上,我们一起给儿子讲故事,规划着未来的小目标:先攒钱买辆新车,再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有一天,刘梅突然对我说:"老公,其实你不需要证明什么。我爱的就是那个踏实肯干的你。"
我笑了笑:"我知道。但人总要有点追求和改变,不是吗?"
"是啊,"她靠在我肩上,"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都一起面对。"
窗外,夏夜的风依旧不安分,但这次,它带来的是满室的安宁与幸福。那场"惩罚",最终成了我们婚姻的转折点,让我们双方都明白:婚姻需要经营,爱情需要呵护,而家庭,永远是最值得守护的港湾。
当夜深人静,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和儿子,我知道,这平凡的幸福,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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