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间,应天府的桃花村出了桩笑掉大牙的事 —— 村里的养猪大户王老实,被个穿绸戴缎的骗子骗走了头三百斤的大肥猪,可没等骗子把猪赶出村,就被猪拱进了泥坑,最后连裤子都被村民扒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衬裤,笑得全村人直揉肚子。
王老实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脸膛晒得黢黑,下巴上留着撮山羊胡,笑起来眼睛能眯成条缝。他养的猪在十里八乡都有名,个个肥得像小山,尤其是那头叫 “黑大帅” 的公猪,油光水滑的黑毛亮得能照见人影,肚子圆滚滚的,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村里的小孩都爱围着它转。王老实把这猪当宝贝,每天早上都给它喂最好的酒糟,晚上还得给它挠痒痒,谁要是敢说 “黑大帅” 一句坏话,他能跟人吵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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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那天早上,王老实正给 “黑大帅” 拌饲料,就见个穿宝蓝绸衫的汉子骑着匹白马,慢悠悠地停在猪圈门口。这汉子二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手里摇着把描金折扇,扇面上写着 “富贵闲人” 四个大字,腰间挂着块玉佩,走路时 “叮铃” 响,看着像个有钱的公子哥。
“这位老哥,” 公子哥翻身下马,折扇往手心一拍,声音洪亮,“听说你家的猪养得好,我想买头最肥的,给我家老爷做寿宴。”
王老实停下手里的木勺,眼睛一亮:“公子您真有眼光!我家‘黑大帅’,三百斤往上,肉嫩得能滴油,保准您家老爷吃了还想吃!” 他说着就把 “黑大帅” 从猪圈里赶出来,“黑大帅” 晃着尾巴,凑到公子哥跟前,鼻子在他裤腿上嗅了嗅,突然打了个喷嚏,喷了公子哥一裤腿的鼻涕。
公子哥吓得往后跳,折扇都掉在了地上:“这... 这猪怎么还打喷嚏?”
“这说明它健康!” 王老实赶紧帮他捡扇子,“您别看它壮,性子温顺得很,小孩骑在它背上都不生气。”
公子哥这才松了口气,捡起折扇,拍了拍上面的灰:“行,这猪我要了!多少钱?”
“公子是爽快人,” 王老实搓着手,笑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别人买得五两银子,您买,四两八,图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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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银子:“不巧,我今天带的都是整锭银子,没零钱。这样,我先把猪赶回去,让管家给你送钱来,再多加二两,算跑腿费。”
王老实心里犯嘀咕,这公子哥看着阔气,怎么连零钱都没有?可又想着能多赚二两银子,还能跟城里的大户人家搭上关系,就点了点头:“行!不过您得留个信物,我也好跟管家认人。”
公子哥从腰间解下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家传的玉佩,值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等管家送了钱,再还我。”
王老实接过玉佩,掂了掂,沉甸甸的,看着不像假货,就把 “黑大帅” 的缰绳递给公子哥:“您慢走,我在家等您的消息。”
公子哥牵着 “黑大帅”,刚走出村口,就见 “黑大帅” 突然停住脚步,死活不肯往前走,还对着王老实家的方向 “哼哼” 叫。公子哥急了,使劲拽缰绳,“黑大帅” 被拽疼了,突然发起脾气,猛地一甩头,把公子哥拱倒在地,接着又往他身上一坐,三百斤的体重压得公子哥 “哎哟” 直叫,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这死猪!快起来!” 公子哥手脚乱蹬,宝蓝绸衫上沾满了泥,玉佩也掉在了地上,被 “黑大帅” 踩了一脚,碎成了两半 —— 里面竟是空的,填着些烂木头!
这时,王老实和村里的人也赶来了。原来王老实回屋放玉佩时,发现玉佩的接口处有胶水的痕迹,心里起了疑,就喊着村民跟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王老实气得山羊胡都竖了起来:“好你个骗子!竟敢骗到我王老实头上!”
村民们也围了上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笑得前仰后合:“这骗子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连头猪都治不了!”“你看他那绸衫,都快成泥衫了!”
公子哥被 “黑大帅” 压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快... 快把猪弄开!我... 我不是骗子!”
“不是骗子?” 王老实捡起碎玉佩,举给大家看,“这玉佩是假的,你还敢说不是骗子?” 他又指了指公子哥的裤腿,“你那玉佩要是真的,怎么会穿打补丁的衬裤?”
原来刚才公子哥被拱倒时,裤腿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衬裤,还是用不同颜色的布拼的,看着滑稽得很。村民们笑得更厉害了,连 “黑大帅” 都晃着尾巴,对着公子哥 “哼哼” 叫,像是在嘲笑他。
公子哥没了办法,只好承认:“我... 我就是个穷书生,家里老娘病了,想骗头猪去卖钱,给老娘治病。” 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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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实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让 “黑大帅” 从他身上起来:“你要是真有难处,跟我说啊,我又不是不帮你。” 他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公子哥,“这银子你拿着,给你娘治病,以后别再干这种骗人的事了。”
公子哥接过银子,“扑通” 跪在地上,对着王老实磕了三个响头:“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骗人了!”
后来,公子哥用王老实给的银子,治好了他娘的病,还主动来桃花村帮王老实养猪。他读书多,帮王老实想了个给猪增肥的法子,用酒糟拌野菜,猪长得更快了,王老实的养猪场也越办越大。
有天我去桃花村办事,看见公子哥正帮王老实喂 “黑大帅”,他穿着粗布短衫,裤腿卷到膝盖,脸上沾着泥,手里拿着木勺,笑得像个孩子。“黑大帅” 凑到他跟前,用鼻子蹭他的手,样子亲昵得很。王老实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喝着茶,看着他们,山羊胡笑得都翘了起来。
“你说这事儿,” 王老实喝了口茶,笑着对我说,“当初我还以为要亏了头猪,没想到还多了个好帮手。这世上啊,还是好人多,要是那书生当初跟我说实话,我也会帮他的。”
我看着 “黑大帅” 摇着尾巴,在阳光下悠闲地散步,心里暖暖的。我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 骗子改邪归正,好人有好报,连头猪都成了促成好事的 “功臣”。现在,桃花村的人还常拿这事开玩笑,每次提起,都会说:“要不是‘黑大帅’拱了骗子,咱们还不知道能有这么个好帮手呢!”
风一吹,猪圈里的猪 “哼哼” 叫着,像是在应和大家的话,又像是在说:“我可是桃花村的‘功臣’,你们可不能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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